咱们该庆幸啊,咱们有年会,这就是咱们自己的狂欢节。
第四部分 心海偶得——心灵深处的感悟水均益:付出了就要收获
年龄越大,越喜欢回忆过去。
对这样一个历史和宿命般的定律以前我根本就不屑。然而,渐渐地,我发现这似乎真成了无奈的现实。来不来就会喋喋不休地大谈从前如何如何苦干加巧干、如何“24小时等你”、如何后半夜翻人家的墙,还有,那个时候又是多么地潇洒,吃方便面、打“面的”、睡办公桌。当然,还有那每到年根必定要大聚特聚一次的我们的年会。
至于年会精确的起始年月,它的发起人是谁,我没有权威的资料,只知道在1993年《东方时空》诞生后的那个兵荒马乱、热火朝天的岁月里,大家都做得很苦,很累,也很疯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有了一种逻辑:付出了就要收获。收获节目,收获表扬,收获银子,收获快乐。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快乐被那时的人们定位为一种极简单的方式——释放。于是,就像农民伯伯们一样,大家做出富余的节目,招呼齐兄弟姐妹,备足盘缠,憋足了一股大闹一场、不醉不休的劲头儿,找个城边儿的三星级酒店,安营扎寨,拉开了早期年会的序幕。
我参加的第一次这样意义的年会,大约是1994年《焦点时刻》组在西三环边上的紫玉饭店搞的年会。
那个时候评论部还没有成立,所谓的年会只是各个栏目组自己张罗的聚会。年会前,通知说要聚会,而且有特别的项目,但仅此而已,其余保密。全组充满着神秘的气氛,每天就看见几个人在某个角落嘀嘀咕咕(就像现在年会前的景象)。那次年会的压轴是晚饭后的联欢,主题是抽奖。在那之前,抽奖在社会上已经开始流行,并不少见。关键是那次抽奖的方式和奖品充满了戏剧色彩,搞笑成分也是登峰造极(比如,有的奖品是避孕套)。
我那次就被狠狠地“黑了”一次。轮到我时,我抽到了一个真皮的钱包和一个信封。打开信封,里边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行字。按规定(那次的规定必须严格执行),我必须高声朗读纸条上的内容。纸条上写着:“你得到了一个真皮钱包。现在,你必须从你自己的口袋里拿出100元人民币,放进钱包里,然后走到你左边的第一个女性面前,双手递上这个钱包。同时你必须对她大声说‘对不起,对不起,钱少了点儿。’”
这就是我印象里的第一次年会。
第四部分 心海偶得——心灵深处的感悟余伟利:关注我们的家园
2001年4月21日—25日,《焦点访谈》播出《中国生态安全报告》系列节目,共五集,分别为《生态的警告》、《失去的森林》、《失调的水》、《衰竭的湿地》和《沙化的土地》。这个系列以报告的形式对中国的生态状况给予了全景式的描述,对中国目前面临的严重生态危机提出了警告。
进入新世纪,天气并没有变得好起来。元旦那天,北京的能见度极低,据气象部门介绍
,这是一次沙尘天气。
在专家眼里,这次沙尘天气却不同以往,一是因为它发生在元旦,以往多发生在三月份以后,这次整整提前了两个月;第二还因为它的影响范围广,波及到远在海边的大连。
专家认为,这意味着生态环境的恶化越来越严重了。
这两年,沙尘天气在北京越来越常见。仅2000年春季,从3月到5月,沙尘暴就发生了十多次,程度较轻的扬沙天气则更是家常便饭。所以,对于新世纪元旦这天的沙尘天气,人们是见怪不怪。无非是沙土多了些,呼吸难受些,骑车行走费力些,仅此而已,上班的照样上班,上学的依旧上学,路上行人不断,车流不断。
生态恶化的影响,真的就这样不痛不痒吗?
总理亲自出的选题
1月11日,那场沙尘天气发生之后没多久,朱容基总理听取了环保工作的汇报。国家环保总局以元旦那天发生在北京的沙尘暴作为个例,分析了黄沙和沙尘暴的起源、成因等,并回顾了自2000年以来沙尘肆虐的情况。
研究人员利用卫星遥感、地面环境监测、沙尘报监测网、地表植被和地面气象资料,用地理信息系统处理后得出的研究结果表明:影响我国的沙尘天气有境外起沙远距离输送、境外和境内起沙远距离输送等六种类型,而途经地区荒漠化程度严重是沙尘暴频繁发生的重要原因。荒漠化则是生态恶化的直接后果。
这份研究结果着实让总理震惊。他表示,这个结果不是变成学术成果就完了,要告诉中国的每一位国民,形势很严重啊!要用最形象的手段发出警告,不重视环境保护是不得了的。要制作成电视节目,电视台要放,首先是焦点访谈。
其实,在2000年4月份,北京刮起当年的第七次沙尘暴的那天,我和其他几位同仁当天就赶制了一期节目《沙尘暴的警报》;此后,焦点访谈又推出了一期《沙漠离我们有多远》,节目播出后引起了中央领导的关注,朱容基总理还到实地进行了考察。环保和生态问题一直备受中央领导同志的关注。
东归英雄成了生态“难民” 生态安全离我们有多远?
在中学生的历史课本上,有这样一个内容:蒙古族的一个部落土尔戽特流落到伏尔加河流域。为了东归祖国,他们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回到了清王朝统治的版图内。当时的清朝政府将这个部落安置在居延海周围。逐草而居的民族终于有了一个草长鹰飞的家园。
这段历史故事曾被拍成一部电影《东归英雄传》,广为流传。
三百多年后的今天,东归英雄的后代们在干什么呢?
他们又一次走上迁徙的旅途。
这次让他们流亡的,不是别的,而是生态。居延海周边生态的恶化,已让他们无法继续生存在那里。这次的迁徙,他们的名字不是东归英雄,而叫作生态“难民”。
第一次听专家谈到这个故事时,我们焦点访谈正在为落实总理关于环保报道的指示而费心思。由于题材重大,我提前介入拿出近一个月的时间做准备和策划工作。作为节目编导,自然想有所创新,但环保、生态这个选题实在不新鲜,早年间,各新闻媒体还曾联合搞过一次行动:中华环保世纪行,对环保进行过方方面面的报道。所以一听到土尔戽特生态难民的故事时,我一下子被抓住了。土尔戽特部落东归的雄壮,被三百多年后的这个结局添上了一笔悲剧色彩。生态的惩罚绝不是不痛不痒,而是和人们的命运休戚相关。世界上,2000年生态难民的数量第一次超过战争难民。
生态安全其实离我们并不遥远。有多项数据表明:中国的生态已必须提到安全的高度,如果不加以重视和保护,那么其后果和危害,和经济安全、国防安全等遭到破坏一样严重。
于是,一个以往很少被提及的概念——生态安全,就这样被确立为这个系列的主题,并最终确定了森林、水、湿地、荒漠化等几个层面,全景报告中国的生态安全状况。应该说,这是媒体在报道生态问题时,第一次引用了这样一个概念。我和组里的几位同仁共同承担了采制任务。开始,我们还有些担心,将生态提到安全的高度来谈,会不会让人觉得耸人听闻。随着采访的深入,我们发现这种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生态保护难 采访也难
(1)没出门就给“捂”住了
虽然家住北京,但一直没去过白洋淀,印象中那应该是一块水深草丰、芦荡曲折、鱼香四溢的地方。但是,从环保部门得到的情况却是:白洋淀已经干了。
不是依然有很多旅游路线将白洋淀安排成经典景点吗?不是有很多人游览白洋淀时流连忘返吗?白洋淀怎么会干了呢?
原来,按照环保部门的标准,平均水深低于6米的则为干淀。白洋淀有些地方早就干涸见底,就像断流的黄河河道成为通衢一样。虽然在少数地方,白洋淀依然水深草丰,但整个来说,这已是一块干淀。
我们决定,水生态这期节目就选择白洋淀干涸这个点。但当万事俱备,只待采访时,却被有关方面挡了驾,理由是怕影响当地的旅游业。
出师不利,使我们认识到保护环境和生态的确是难,无论是意识、观念还是措施上,都存在着不合拍的地方,如此想来采访遭遇一些阻力自然也属情理之中;当然要想完全做到不遮掩地报道中国生态的现状,自然也绝非易事。后来的采访事实证明,这不是杞人忧天。在采访“沙漠化日益严重”这期节目中,记者被“围追堵截”;在采访“红树林被围垦养虾”时,记者被“捂”在现场,采访无法进行;在采访“吉林海儿淖湿地被违规破坏”时,记者采访遭遇到重重阻力,几乎无法拿到第一手材料;在采访“浙江衢州企业违规排污”时,记者感受到了来自排污企业以及相关方面所形成的合力阻挠。
(2)环境保护还是地方保护
在浙江衢州的采访会是艰难的,这是我们早就料到的。所以,国家环保总局派其污染控制司水处的石效卷工程师与我们一同前往。未暴露身份到各个排污口取样,艰难可想而知。
在排污企业富盛化工厂厂区外,有一排污烟井,从中可以看到这个企业排出的黄色的散发着强烈刺鼻气味的污水。第一天,一走近烟井,就有几个人过来干涉。记者反问领头的那个穿西装的人是不是这个厂子的,他开始说不是,后又改口说是工人。第二天再去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这家企业居然把烟井的口用水泥砌住了,昨天的那个穿西装者严正警告说:就是不想让你们拍才砌的;第三天衢州市政府和常山县政府大队人马带着我们又到富盛化工厂,再去看那个烟井,昨天刚砌的部分又被打掉了,还是那个穿西装者解释说:这是为了让你们拍才打掉了。回来得知,这个人就是富盛化工厂的总经理。
一个排污烟井,堵了又拆,拆了又堵,如此一波三折,无非是想遮掩超标排污的事实。这也就罢了,更戏剧性的还在后头,当我们把各个排污口所取得的水样送到衢州市环保局检测并得出数据之后,当地环保部门为了地方的利益,联合起来和国家环保总局的同志进行了漫长的交涉。
在衢州市环保局大楼一进门的大厅里,有一个乒乓球桌,那晚就成了双方交涉的场地。当地环保部门就纳污水体的等级、排污数据适用标准、排污口的位置等,和国家环保总局的同志一一争执,其用意很明显,就是:监测数据是明摆着,但适用的标准越低,那么超标的程度就越小,当然上上下下的责任也就随之减小。
在凌晨两点的时候,我特意站在楼外的空地上,观看大厅里的景象。四周已经是一片黑暗,而且非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