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展。几千人几年的心血,养不养得出一个果子,就看这一回了。”
朱海鹏道:“我准备建一个能配得上硬件的软件指挥中枢系统,对C师强行输血。楚团长当我的参谋长,其他团营主官实际作用也是参谋长。我想把战役教研室和战术教研室的八个教官借过来,一半留在司令部组成指挥核心,一半分到C师各团,以副职名分,实际指挥各团作战。另外,我和齐院长商定,从‘陆院’毕业班抽五十名学员,到C师各营、连代职实习。”
这一番话出口,听得常少乐好一会儿没反应。朱海鹏赶忙解释说:“这只是我的一个初步设想。我是太想打赢这场演习了,所有计划都是按最优设计,对现实情况考虑不足。”
常少乐大笑起来,“好你个朱海鹏,你该早给我说说,省得我少睡多少觉。我完全同意。”
楚天舒道:“师长,你得做做各级干部的思想工作,要不,可能有人会误解是‘陆院’来争功。”
常少乐看看楚天舒又看看朱海鹏,骂道:“狗日的你个楚天舒,你早知这个方案为什么不向我报告?”
楚天舒装出一脸委屈,“师长,你别忘了我在停职反省呀。”
朱海鹏道:“是我不让说的。这个方案,不上报,不公布,只对外说是‘陆院’教员带学生随C师实习。陆军学院这些人,也不列入蓝军序列。”
常少乐道:“你小子花花肠子可真不少。”
朱海鹏说:“兵者,诡道也。如果没有八分把握打垮A师,我也不会鼓动搞这种演习。”
常少乐朝厨房喊道:“先把凉菜端上来。”
黄兴安自然不会坐视范英明占尽演习的全部风光。回到师部,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行动方针。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叫来营房科科长,严令营房科在晚上六点钟以前,腾出一套三室一厅的团干住房,把房门钥匙交给他。至于这套房子做什么用,营房科暂时用不着知道。吃过晚饭,黄兴安洗个澡,带着房门钥匙去师招待所,看望已成为师参谋长的范英明。
看到刘东旭也在房内,黄兴安就开玩笑说:“刘政委,英明今天身分不一样,你怎么能把他当客人安排呢?”
刘东旭道:“他的细软还在一团,命令宣布得也太突然。”
范英明忙说:“我光棍一条,好对付。”
黄兴安掏出一把钥匙,“搬到你家里住吧。三号楼三单元六号。我刚刚让营房科把它打整出来。”
范英明和刘东旭正在说黄兴安可能会有些抵触情绪,没想到人家把房子都准备好了,一时间都愣住了。
黄兴安笑道:“师职房也有,你光棍一条,眼下还住不上。走吧。”
三个人一起去了三号楼。
黄兴安带着范英明看了三个房间,看了厨房,看了卫生间,指着杂木褐黄色圆餐桌道:“师里配发的,土气,你一个人将就着先用。政委家属在C市,在这里也用这桌子。”
范英明客气道:“师长,真太感谢了。”
黄兴安正色道:“可别说这个谢字。你们接着聊。任务争来了,忙也跟来了,我得回去喂喂肚子。”拉开房门,又扭头道:“政委,明天下午三点,开个科、团以上干部会,欢迎英明,晚上聚个餐,这个事我已经布置了。英明,聚餐时你得发表个就职演说。”
黄兴安走后,两个人呆站一会儿,竟找不到任何话题。黄兴安这样热情,大大出乎了范英明预料,刘东旭也颇感意外。刘东旭、范英明也称不上熟悉,分析黄兴安此举动因的话题根本无法引出来,只能谈谈演习。
刘东旭说:“下一步,你要全力以赴考虑演习的事,你觉得什么是关键问题,尽管指出。”
范英明说:“政委,最难的怕是全师的心态调整。上次演习失利的原因,我们并没有花大气力去挖掘。”
刘东旭问:“你认为哪里是突破口?”
范英明想了一下说:“方副司令要立那块碑,事隔一个多月来A师,还是提这件事,是有道理的。我想,是到了该立那块碑的时候了。A师必须承认上次演习的失利。从鼓舞士气的角度考虑,这是最佳突破口。但我一上任就提出这事,不太合适吧?”
范英明不是不知道这块碑敏感,办起来会很棘手,说给刘东旭听,是想看看刘东旭的态度。如果刘东旭满口答应,就可以和刘东旭合力驱走在A师弥漫的洋洋得意的浮躁之气。如果刘东旭说要瞅机会,那就说明刘对立碑的事也有所保留。
刘东旭道:“这件事确实拖不得了。开常委会,我再正式提一次。”
进入梦乡前,范英明对走马上任第一天的评价是:开局不错。
第二天一上班,黄兴安走出了第二步棋。他向刘东旭提议成立师演习指导委员会,他任主任,刘东旭任政委。也就是说,范英明无论是作为红军司令还是作为A师参谋长,都要在黄兴安的领导下开展工作。这个提议符合军区演习指导方针,刘东旭只能同意。
下午,在欢迎会结束后,黄兴安又给范英明出了一道难题,也算是一种试探。
黄兴安说:“师演习指导委员会也算成立了。这次演习,师里每项工作都该按照军区指示精神开展。英明,我给你这个司令提个建议,演习司令部参谋长,也用选拔方式产生,你看怎么样?”
范英明已经清楚黄兴安是在准备操纵、指挥这场演习了,可黄兴安所做的事都在法度、规矩中,连批评都不能,只好采取防御的姿态笑笑道:“师长,你对全师团、营级军事干部最熟悉,参谋长就由你推荐好了。”
黄兴安道:“简团长自荐做参谋长,我这就算正式向你推荐了。”
范英明看看恰到好处出现在面前的简凡,咳了一声道:“实际上,简团长当这个参谋长太屈才了,如果二团能保证在演习中不会因简团长不在位出现疏漏,我当然是求之不得。”
简凡忙接道:“我敢打包票二团不会出任何问题。我主要是想向你多学习学习。”
这种言不由衷的话,把范英明激怒了。
范英明突然间换副面孔,严肃地说道:“我同意由你担任红军参谋长。给你三天时间熟悉一下布防方案,然后带个参谋再去Y省演习区域进行实地勘查,做出演习部队开赴演习地区的计划。你只有十天时间。同时,你要记住你今天对二团作出的承诺。”
简凡不由地答了一声:“是。”
黄兴安面无表情地站着,没说话。
范英明说:“师长,一团把我的东西拉来了,我先回去看看。”
黄兴安叮嘱道:“别忘了六点钟吃饭的事。”
范英明答应一声,匆匆走了。一直在远处观察的三团长王仲民马上跟了过去。
简凡气哼哼地道:“神气什么呀神气。”
黄兴安瞪着眼说:“先接受现实吧。你这种一点就着的脾气得改一改。”若有所思地望着范英明的背影,咕哝一句:“他仿佛已经胸有成竹了。”
实际上,范英明是想找个地方清静一会儿。他很难想象出黄兴安过于充沛的权力欲对这次演习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过了小溪,他对着一拢葱郁的楠竹发起呆来。单凭一团的支持,无法打赢这场演习,他需要更多的支持者。
王仲民这个四十多岁的山东汉子近两年处在一种很尴尬的状况中。在他看来,这都是黄兴安的“恩赐”。四年前,他还是副团长时,在训练科目安排上,和当时任参谋长的黄兴安发生了一次冲撞,过后他很快忘了这件事。当年,转业便转不了了,失去了四十岁前回青岛的机会。升任团长后,他决定在部队拼一拼,把妻小从青岛办了随军,把家安在团部附近的小县城里。刚办完这件事,师里又开始动员他转业了。等他明白这些事都是黄兴安暗中操纵后,他的名字已上了干部科拟转业干部的名单。如果不是这次演习冻结了转业工作,王仲民就得踏上举家再度北迁的漫漫征程。因此,这次无导演部的演习,便成了王仲民摆脱这种命运的惟一机会。只要参加演习,王仲民自信能寻到展示自己才华的机会。然而,他已听到可靠消息:黄兴安认为和一个乙种师搞对抗演习,步兵用不着全部投入,准备让三团主力在演习期间在原驻地留守。
王仲民开门见山地说:“英明,恕我直言,你的处境相当不妙。”
范英明当副连长时,王仲民是连长,两人有过一段愉快的合作。一听王仲民说中了自己的心事,也不遮掩,“说说看。”
王仲民道:“打好了,你没有功;打砸了,黑锅由你背。”
范英明问:“你认为有打砸的可能吗?”
王仲民道:“我给你透点情况,你就明白你太轻敌了。所有配属C师的部队,都是尽出精华。特种侦察大队任建国亲自带一个中队,陆航团钱团长亲自带一个大队,电子对抗团干脆全体出动。都看中无导演这一点。”
范英明神色凝重起来,“你说得对,都想在这次演习中充分证实自己的价值。”
王仲民说:“有人做惯了家长,听惯了臣民山呼万岁,还以为这次演习是为A师找回面子呢。如果你不提早做些准备,后果不堪设想。无论如何,你要设法把三个团全部拉出去。有一团、三团撑着,A师就不至于垮掉。”
范英明道:“我答应你。可三团暂时只能放在预备队的位置上。要不,我没把握说服他们。简团长已经是演习参谋长了。”
两人正在说话,刘东旭来了。
刘东旭边走边说:“英明,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找你找了一大圈。高副师长刚才对我说,最近他的胃病犯了,到一线怕身体吃不消,又耽误事,提出想在演习中负责后勤保障工作,你看行不行。后勤邹部长是个病秧子。”
范英明带点情绪说道:“我完全同意。有高副师长当粮草官,我这个司令可以高枕无忧了。”
刘东旭有些诧异地看看范英明。
餐厅里已是一片人头攒动的景象。
朱海鹏担心战场微波监视系统和C3I指挥系统入战区太晚,没有充分时间仔细调试,决定提前把C师这两个宝贝运到Y省演习区域。
这天上午,朱海鹏、常少乐正在指挥战士拆卸十米口径的微波接收天线,楚天舒把陆军学院的八名教官和五十名学员用大交通车接来了。
楚天舒老远就打招呼:“老朱,我给你带喜讯回来了。”
朱海鹏说:“别开玩笑,没看忙成什么样了。”
楚天舒道:“你让我去看看方副司令,我去办公室看了,他的身体看上去不错,感觉瘦了些。他让你这两天抽时间去一下他家,他给你准备了一个意外的惊喜。”
朱海鹏将信将疑地问:“真的?”
楚天舒道:“我怎么敢假传圣旨?”
常少乐说:“收拾一下去看看,用不着急着回来,顺便把攻击江小姐的战役也进行一个阶段。见到她,替我问候问候,还有她那只亲爱的银燕。”
当天下午,朱海鹏去了C市。
朱海鹏走近方家有卫兵站岗的院子,看见有几只小鸽子从院子内飞出,接着,一个女孩和一个左脚有点拐的小男孩从大门里跑了出来。朱海鹏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