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审美情趣不仅没有秘书们那么前卫时尚，可以说还有些保守甚至落后。在他们眼里，如果秘书化妆打扮标新立异，则有可能被看作是庸俗和轻浮的象征。因此，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秘书应当与时尚前卫保持一米线的安全距离。
“于雪，化妆我老是把握不好分寸，化来化去，不是浓了就是淡了。”小石说。
“不要紧。”我说。“其实，我们每天早上上班的时候，互相检查一下，如谁的眉毛太浓，口红太鲜，甚至谁的衣服皱了，互相提醒提醒，这样，久而久之，自己能慢慢把握分寸，又能保持我们之间的整体形象。”
“于雪，在你看来，什么样的形象是我们这些女秘书的最佳职业形象？”玛丽突然变得很严肃似的问我。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见仁见智，很难强求。我开玩笑说：“我最喜欢的职业女秘书形象，应该是曹禺笔下昭君出塞时的样子。”
“那是个什么样子？”玛丽和小石异口同声地问。
“淡淡妆，天然样，就这样一个汉家姑娘……”
第二部分 六月第30节 牛角尖
八月某日
天空一早就阴沉沉的，雨像要下下不来似的。
一上班我就有种预感，科里要出事了。
还是在前天，公司领导开了一个事务会，会议是什么内容我当时并不知道，只是进去沏茶的艾丽丝出来后脸色苍白，让人感到事情异常。珍妮当时悄悄问我艾丽丝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说我也不知道；珍妮关切地问艾丽丝，艾丽丝只说了句“别问了！”就跑到洗手间去了。
今天领导人上司又开事务会，由我到会议室给上司沏茶添水。会议快结束的时候，姜总对人力资源部部长说：
“到新加坡去的人的手续争取尽快办。在那边的洪刚，估计没办医疗保险，医疗费用也高，更不用说耽误工作了。”
人力资源部部长说一定尽快办，争取在九月一日之前发正式调令。看来，在新加坡生病的人与艾丽丝有某种关系，不然，她那天不会那么失态。
下午一上班，楼下大厅就来电话，让小石下去取今天的信件。不巧的是，小石刚下楼，头就回来了，找小石要几份文件，托尼说小石刚下楼去取信件，很快就能回来，但头的脸仍旧是拉得长长的。
小石抱着一大堆信件刚进门，头就批评开了：
“小石，部门是怎么分工的？你怎么老是种了人家的田，荒了自己的地？”
小石的脸马上涨红得像块猪肝，欲哭无泪。原来，部门分工每天下楼取信件是玛丽的事。玛丽上个星期因父亲住院请了几天假，头便安排小石临时帮玛丽几天，但这个星期玛丽上班后，楼下大堂以为还是小石负责，便每天仍然打电话给小石，让小石下去取。小石本想把这份工作移交给玛丽，但又抹不开面子，而且也觉得多做这份工作也没什么，所以，也就一直这么稀里糊涂地做着。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做了好事，反而挨了头的训。
小石赶紧把头要的几份文件找了出来，待头一走，嘴里就嘀嘀咕咕地嘟囔起来，像是在骂玛丽（玛丽一直装着没看见），但更像是在骂自己。这时，小石桌上的电话铃响了，小石拿起话筒就挂了。
在这种高度紧张而又竞争激烈的环境中工作，人们受一些委屈、发一些牢骚是很正常的，有了牢骚就必须发泄，这也是很自然的。如果不把它发泄出去，它就会逐渐地越积越多，乃至引起最后的总爆发。压力释放是一个必要的行为。学会有效的压力释放是学会身心健康技巧的标志。像这样在办公室拿工作撒气，不仅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在使自己的情绪更加恶劣，也会影响周围的同事的情绪。
这种发泄虽然是一种正常的心理“自卫＂，但在一些领导人看来，在办公室发牢骚，不仅会惹是生非，而且容易造成彼此猜疑，影响其他同事的情绪。在这种激烈竞争的环境中，秘书必须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好在小石刚来公司不久，不直接协助公司领导的工作。如果要是直接协助公司领导工作，当你给上司汇报时，或者上司在与客人会谈时让你去添点茶水时，让上司和客人看到你的脸像苦瓜一样，那又会是一种什么后果呢？
其实，有时候问题本来就很简单，只是我们会把问题复杂化。如果小石直接找玛丽交换一下意见，玛丽也不见得会怎样，问题很容易解决。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钻牛角尖吧。这么发牢骚，其实就是拿人家的失误惩罚自己，何苦呢？
也许是情绪不好，下午小石在值班时，在接客人的名片时，将九龙公司老总单（音ｓｈàｎ）建国的“单”念成“单（ｄāｎ）”，让单总非常尴尬。好在单总的秘书机灵，说他们公司的员工高兴时也叫他“单（ｄāｎ）总”。
下班前，头不仅批评了小石，也把我这个“师傅”捎带着批评了：“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客人来访，你双手接过名片，在你确认客人的身份时不要念出声来，这是对客人的尊重；只有你不认识对方姓名时才可以向对方请教。可你不仅念了名片，还把人家的姓念错了！你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
下班的时候，小石和我一起下楼，天空中开始下起雨来了，小石忘了带伞，于是，又发起牢骚来：
“今天怎么喝凉水都塞牙？！这雨怎么早不下，晚不下，偏偏下班的时候下？”
我撑开我的伞，挽着小石的胳膊，朝地铁车站走去。
天要下雨还得下雨，你没有必要去钻牛角尖，发牢骚也没有一点用。
第二部分 六月第31节 男朋友
八月某日
连续几天笼罩在头上的乌云似乎在昨夜一扫而光，今天太阳出来了。它似乎憋足了劲，要让大地更加炎热，更加潮湿，这种桑拿天真难受。
我前天的预感终于应验了。
中午吃过饭，艾丽丝就被人力资源部部长叫去了。回来的时候，艾丽丝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有明显哭过的痕迹。
到底出什么事了？当我正在疑惑，想用什么方法安慰艾丽丝的时候，珍妮悄悄拉了一下我的衣角，让我跟她到接待室来。
“艾丽丝的事你还不知道吧？”珍妮低声说，“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公司开人事会，说是在新加坡办事处的洪刚病了，那边要求公司尽快派人去顶替，所以当时就定了出口部的雷鸣过去。九月一日正式发调令。”
“那这与艾丽丝有什么关系？”我还是不明白。
“你听我说。那天开会正巧是艾丽丝负责送水沏茶，她听见了调雷鸣去新加坡的事。”
见我还是不明白，珍妮笑了起来：“艾丽丝和雷鸣原来是打算今年国庆节期间结婚的！”
“他俩是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
写字楼里的人都说，公司同事之间的谈恋爱，就像动物园水族馆里的海豚谈恋爱一样，是透明的，他们的一举一动被人看得清清楚楚。没想到他俩的保密工作做得那么好，连我们这样的好朋友也被蒙在鼓里。
“可能是他俩昨晚约会时，艾丽丝把雷鸣要派到新加坡去的事说了出来。”
我终于明白了。
“如果艾丽丝只对雷鸣说了，事情到此为止，也就没什么大事。可偏偏今天上午雷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之间，把这事在办公室里说了出来。你想想，大家都是工薪阶层，谁有个升迁调动，特别是外派新加坡这样的美差，能不敏感吗？所以，没过几分钟，这件事就传到人力资源部部长的耳朵里去了。人力资源部部长马上找到雷鸣，问他是听谁说的，雷鸣只好说是听艾丽丝说的。人事问题是公司机密中的秘中之秘，调令还没有正式公布，就已经满城风雨，人力资源部部长当然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他刚才把艾丽丝叫去，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这事怎么处理还没最后定。”
“是吗？”虽然我有预感，但没想到事态这么严重。
“刚才，人力资源部部长又把头也叫去了，估计他也会挨批。” 珍妮说。
会给艾丽丝一个怎样的处分？是调离秘书科还是炒鱿鱼？大家一个下午都在默默地推测。
下班的时候，孟姐让珍妮、我、小石和玛丽晚走一会，在小会议室里议一议，想个办法帮帮艾丽丝。
“作为女性，我理解艾丽丝的做法。”孟姐第一个表态：“艾丽丝这种情感是真挚的，不应该将调动这么大的事瞒着雷鸣。但是，我们都应该知道，在公司的所有机密里，人事问题永远是秘中之秘。从这个角度来看，人力资源部给艾丽丝的任何处分，都不过分。秘书，顾名思义，就要严守秘密。不过，雷鸣毕竟是个普通的员工，不是公司的高层主管，我觉得这事还没有给公司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危害，所以，我想用这种理由去跟姜总说说，不要给艾丽丝太严厉的处分。你们大家觉得怎样？”
“我不认为艾丽丝做错了什么！”
玛丽似乎不太赞同孟姐的观点：“我们大家每天辛辛苦苦地工作，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使我们的生活更加美好吗？在我们的生活中，对于我们这样的女性来说，有什么比爱情和婚姻还重要的东西？所以，我认为艾丽丝没有错，不应该给她什么处分。”
玛丽越说越激动，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相反，我认为，艾丽丝在与雷鸣约会的时候，如果不把这事说出来，那是非常残忍的，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欺骗。孟姐，我建议你给姜总说说，处分是该给，但该处分的是雷鸣！”
大伙都笑了。
“我还是赞成孟姐的意见。”我说，“秘书的秘，就是秘密的秘，中国是这样的，国外也是这样的。在英文中，secretary就含有secret的意思。从这个角度来看，男秘书女秘书都一样，我们不应该用性别袒护自己，错了就错了，我们以此为戒。从这个角度来说，请求公司原谅艾丽丝一次。这么做看行不行？”
人们常说女性比男性更适合当秘书，这是有一定的道理，因为一般的女性性格比较细腻，为人温柔，善于沟通，适合给上司做一些服务性的辅助工作。这是我们女性的优势，我们在工作中也应当扬长避短。但是，我们不能因此而用性别优势成为袒护自己的理由和借口，以降低对自己的要求。
在回家的路上，艾丽丝那张惨白的脸一直在我眼前出现，出现在我眼前的还有艾丽丝脸上两道明显的泪痕。艾丽丝今年国庆节能结婚吗？他们的感情会不会出现波折？另外，头会不会也要受处分？
回到家里，可心仍然悬着。
第二部分 六月第32节 免费的午餐
八月某日
王晶的妈妈已给我来了几次电话，要我星期天到她家去玩玩，和王晶聊聊天；她说王晶现在心情非常不好，整天闷在家里。
在学校时，王晶和我是好朋友。离毕业还有两个月的时候，王晶突然不辞而别。后来听她妈说，因为家里不同意她与一个没有正式工作的人谈恋爱，所以她赌气去了深圳，投奔她姑姑去了。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