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佩佩地语气很官方。“很抱歉带给您地困扰。违反纪律地警员。回去后会接受内部调查和纪律处分。”
唐逸微笑道:“也没那么严重。他们也是为了我地安全着想嘛!”
林佩佩微微一怔。这话是她准备补充地。不想被人家先说了出来。重新审视了唐逸几眼。林佩佩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很感谢唐先生地宽宏大量。按照规定。我们要对意图非法接触您地人士搜身和检查证件。”
唐逸笑着点点头。
胡小秋自不会再说什么。林佩佩对着耳麦低语了几句。很快进来了一名G4地男组员对胡小秋身后地青年搜身。青年好像很怕警察。胡小秋低声在他耳边说着话。他才畏畏缩缩地走上来。接受对方地搜查。
“是非法居留者。
”男组员对着耳麦查询过青年地身份证号码后,很快就确定了男青年的身份证是伪造地。
“唐先生……”林佩佩有些为难的看向唐逸,又道:“还是请您联系下我地上级主管吧。”在林佩佩心目中,大陆官员自然是很官僚的,自己这个小督察和人沟通,对方又哪里肯听?通常这时候他们都会给自己地上司甚至警务处长打电话。
唐逸却是微笑道:“小事情,你就能做主嘛,我就和他讲几句话,讲完了他就由你们带走,按照你们的法律遣返,好吧?”
林佩佩大眼睛又好奇的打量了唐逸几眼,显然这个北方年轻高官和自己想象中的形象相去甚远,她微笑点头,说:“谢谢唐先生的体谅。”
唐逸坐到了沙发上,对男青年招招手,男青年畏畏缩缩在胡小秋扶持下才走过来,在侧座的沙发坐下,屁股只是沾了个沙发边。
回头看了眼犹豫的尹家升,唐逸笑道:“尹先生,你也坐吧,你的录音笔早就开始录音了吧?”
尹家升微微一笑,也不觉得尴尬,顺势坐下来,将录音笔摆在了茶几上。
胡小秋站在男青年身侧,林佩佩则随时注意着男青年的一举一动,虽然保护唐逸省长的那个警卫员隶属中央警卫局,应该是大陆武警精英中的精英,但林佩佩职责所在,自然不能掉以轻心。
唐逸看向男青年,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冬,冬天的冬。”男青年低着头,不敢看唐逸。
唐逸点点头,说道:
你在香港遭遇了不公正待遇?”
李冬说:“不是,不是我,是我,是我妻子……”说到妻子,李冬的声音颤抖起来。
唐逸恩了一声。
尹家升却是诧异道:“你是李冬?是不是半年前的那个撞车案?”随即就忙对唐逸道:“不好意思唐先生。”
唐逸摆了摆手,问道:“很轰动的一个案子?”
李冬抬起了头,提到枉死的妻子他心里的惶恐、忐忑一股脑抛到了脑后,咬着牙道:“是,我和她都是偷渡来香港的,那我们就低贱吗?我们地命就不值钱?为什么她可以被人白白撞死?唐省长,您一定要帮我,我,我求求您了!”
李冬声音哽咽,更站起来要给唐逸跪下,胡小秋忙拉住他,低声在他耳边道:“别激动,坐下!把你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李冬抹了下眼睛,急忙将他一直紧紧抱着的文件袋放在了茶几上,虽然文件袋G4的警员查过,林佩佩还是一眨不眨的盯住。
胡小秋帮唐逸打开了文件袋,里面是一摞杂志和报纸的剪报,都是关于半年前一桩偷渡客被撞死的案件的报导,唐逸翻看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半年前的一个深夜,李冬的爱人被一辆疾驰地宝马撞到,当场死亡,事后经警方调查,肇事车辆地车主为香港最有名的外科医生叶祖德,但最后检方根本就没有起诉叶祖德,理由是证据不足,叶祖德坚称他的车已经被盗。
香港媒体极为关注这个案子,甚至有媒体找到了李冬拿料,那晚,李冬在场,亲眼认出了驾车人正是叶祖德,但李冬是偷渡客,他担心被遣返,一直不敢露面作证,等后来主动去警局作证后,证供的可信性却受到了质疑,接着李冬就被遣返,这个案子曾经在香港引起轩然大波。
“我,我亲眼看到是他撞死我老婆的,而且,我回大陆后,还有春城人上门殴打威胁我,不许我再乱说话!是他指使地!”李冬指着杂志剪页上叶祖德的照片,眼里充满了怒火。
唐逸默默翻看着剪报,没有作声。
尹家升看了唐逸一眼,随即问李冬,“你为什么又回到香港?”
李冬咬着牙,“我,我不甘心,我要他血债血偿!”
“可以了!”胡小秋拍了拍他肩膀,抬头对林佩佩点点头,林佩佩随即对着耳麦低语几句,很快有G4成员进来,带走李冬。
李冬默默跟着警员向外走,到了门廊地时候突然回头,犹豫的小声叫了一声,“省,省长……”
唐逸转头,看着李冬的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这位本来自己一辈子也接触不到的年轻高官眼神里有了解,有安慰,李冬不知道怎么,心里一热,眼泪止不住就流了下来,随即回头,跟在警员身边走了出去。
“唐先生,谢谢。”虽然很好奇唐逸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林佩佩还是要按照纪律规定告辞。
唐逸却是笑着道:“不急,这些天你们都辛苦了,坐吧,一会儿有点小礼物要你带给大家。”
尹家升则迫不及待的问:“唐先生,不知道我们的专访可不可以继续?”
唐逸微微点头,拿起了茶杯。
林佩佩则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留了下来。
“唐先生,您对这个案子怎么看?您会不会认为这个案子审理地不公正?”尹家升更想挖掘一个真实的唐逸,就算接下来地访问不能见报,但也值得了。
唐逸抿了口茶,摇摇头道:“我对香港的司法还是很有信心地,也相信香港的警方办案一贯地公正性。”
听着唐逸和所有官员相同的官腔,尹家升微微有些失望。
唐逸又道:“香港的司法体系我不太懂,没有什么发言权,但看到媒体上一些法律专家的意见,这个案子点还是很多的,香港的媒体百花争鸣,这一点很好,案子引起的争议,本身就说明了香港社会的宽容,很值得我们学习。”
林佩佩就不由得撇撇嘴,虽然这位年青高官和自己想象的少年得志、骄等印象全不相符,但未免太软了吧,本国的公民,就算是偷渡的吧,在外面受到了不公正待遇,亲口和他诉说下他竟然只会打官腔,为了大局着想?太没有魄力。
关于李冬的案子,林佩佩也曾经关注过,对那位叶祖德医生,林佩佩没有任何好感,她一直认为肇事者是叶祖德,只是因为叶祖德的家世和其本身的社会地位,使得他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想起叶祖德无罪释放后在记者簇拥下洋洋得意的说什么“相信法律是公正的”时的画面,林佩佩当时差点砸了电视机。
本来很关注唐逸怎么处理这件事,但看样子也是不了了之,林佩佩有些失望地叹口气。
尹家升还在不死心的追问:“唐先生的意思是完全相信叶祖德是无辜了?”
唐逸微笑道:“按照香港的法律精神,只要还没有被判有罪,任何人都是无辜的。”
尹家升没有吱声,摇了摇头。
唐逸又接着道:“当然,李冬这个案子还有些未解决的问题,譬如他说在国内期间,曾经被自称黑社会成员上门殴打恐吓,他是辽东籍公民,我会敦促辽东公安机关就此事进行调查求证。”
尹家升怔了下,随即就兴奋的问:“唐先生的意思,如果调查结果李冬说的是实话?那么辽东警方可能传唤叶祖德?从而将会使得半年前的这个案子获得新线索?促使香港警方重新调查这个案子?”
唐逸微笑道:“尹先生,做传媒地想象力都这么丰富么?”
尹家升笑道:“这段话我不会写进专访。”
林佩佩摇摇头,自己好像又看走了眼,随即心里苦笑,这种政治人物到底在想什么,还真不是自己能揣度地。
尹家升想了想,又问道:“唐先生,您觉得这个案子上,是不是反映了港人歧视内地人的心态呢?”说着话,尹家升按了录音笔的停止键,说:“我不记录。”
唐逸笑道:“谈不上歧视不歧视的吧?现在,可没有人称呼大陆人为阿灿了!”
尹家升和林佩佩都会心一笑,阿灿是以前香港某电视剧里一个大陆人经典形象,后来港人就这样称呼大陆人,意思是乡巴佬。
唐逸又笑道:“我倒是听说来大陆购物消费很少的港客,就会被人叫做港灿。”
尹家升就笑,确实,国内再不是十几年前了。
唐逸又笑着对胡小秋道:“小秋,你们闲聊时那些刺头怎么称呼香港人来着?没事,闲聊,说说,我不批评你。”
胡小秋笑道:“港农,京城圈子里地小青年喜欢这么喊。”
唐逸摆摆手,就道:“我们国家很大,地域间有文化差异很正常,就好像北京人和南京人之间互相攻击,但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人,以地域抬高自己地身份,也是最没有自信的一部分人,不是社会的主流。”
尹家升微微点头。
唐逸又笑道:“金融风暴后,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切身体会,香港的经济繁荣是和大陆经济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在我访港前,你们的旅游业协会李会长来辽东和我们地电视台谈,谈什么呢?因为辽东电视台准备播放一个特辑,就是讲大陆游客如何被香港珠宝商欺骗的节目。李会长诚挚地道歉,答应严惩奸商,我们这个特辑才没有播出来。”
唐逸又笑道:“我想,如果真有那么一部分香港人歧视大陆人,也代表不了所有香港同胞,因为大家都在吃对方做的菜,怎么也用不到歧视这个词。”
林佩佩脸就有些热,其实她内心深处又何尝不对大陆人有偏见?唐逸话里分明是在告诉你们,如果港人现在还戴着有色眼镜看内地,那实在是很幼稚,香港一些媒体好像很公正地呼吁港人不要歧视大陆人,其实本身就是一种不成熟的表现。
或许在这个充满自信地年青高官眼里,香港才是大陆这艘庞大经济巨舰上的乘客或者说附庸吧?
尹家升想来是和林佩佩思索同样的问题,好半天才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谢谢唐先生。”
唐逸微笑摆手,说:“其实我更希望有一天你们的主流媒体能坦坦正正的宣布自己是中国人,我想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尹家升笑着点头,又道:“谢谢唐先生袒露心声,我明白这些都是咱们私人聊天,也绝不会进行记录。”
唐逸笑而不语。
尹家升和林佩佩站起身告辞,胡小秋却是从随从房拿了几个漂亮的纸袋出来递给林佩佩,又将一个精致的纸盒送给了尹家升,唐逸对林佩佩道:“一点小礼物,这些天辛苦你们了,放心,我明白你们的纪律,只是小小的纪念品。”
每个纸袋里,都是七八个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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