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美龄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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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美龄自述-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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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中国国民,正与诸君相同,不仅为吾人本身,且更为人类全体,希望有一较佳之世界;实则必须有此较佳之世界。然仅宣布吾人之理想,甚或确信吾人具有此种理想,尚嫌不足。盖欲保存、支撑,并维持此等理想,有时必须不惜牺牲一切,甚至甘冒失败之危险,以努力促其实现。吾人已故领袖孙逸仙博士所示之训范,已给予吾国人民奋斗前进之毅力。我中国人民根据五年又半之经验,确信光明正大之甘冒失败,较诸卑鄙可耻之接受失败,更为明智。吾人将有一项信念,即在订立和议之时,美国以及其他英勇之盟友,将不致为一时种种权宜理由所迷惑。    
    个人之品德,于困厄中验之,亦于成功中验之。以言一国之精神,倍加真确。    
    ①德玛克利斯为希腊人,以谄媚著称,喜颂扬国王幸福。暴君狄翁尼雪斯(De—onysius)一世恶之,乃召其赴宴,而以马鬃一根,悬宝剑于席上,命德玛克利斯坐于剑下,以儆之。意谓人当得志之时,随时可以发生意外危险。即我国俗谚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是也。


第七部分在美国参议院的演说

    1943年2月18日    
    主席、美国参议院诸位参议员,诸位女士,诸位先生:    
    诸位代表之美国人民,此次对余欢迎之热烈与诚挚,实使余铭感之至。余本不知今日将在参议院对诸君致词,初以为仅向诸君问好,略说余乐与诸君相晤,并为我国人民向贵国人民致意而已。不意适值来此之前,副总统临时表示,希望余能向诸君略致数语。    
    余本非善于临时致词之演说家,其实余并非演说家;然余亦非绝无勇气。盖数日前,余在海德公园(HydePark)时,曾参观总统之图书室,其中所见,于余有所鼓励,使余感觉诸君对于余之临时发言,或不至期望过奢。诸君试思余在该处所见者,究为何物?余所见之物颇多,其最令余发生兴趣者,即玻璃橱内有总统一篇演词之初稿,第二次稿,直至第六次稿。昨日偶与总统提及此事,谓知名而公认为优良之演说家如阁下者,其演说草稿之次数,尚须如此之多,殊使余有以自慰。总统答称,彼演说词草稿有多至十二次者。准此而论,余今日在此临时发言,诸君当能谅我。    
    贵我两国之传统友谊,有一百六十年之历史,余感觉贵我两民族所具相似之点甚多;余并相信具此感觉者,不仅余一人。此种相似之点,即为吾人友谊之基础。    
    今欲为诸君述一小故事,以表明是项信念。当杜立特将军(GeneralDoolittle)率队轰炸东京归来时,贵国之壮士有不得不跳伞降落我国内地者。其中一人事后告余,彼不得不自机上跳伞而下,及降落中国陆地,即见民众向彼奔趋,彼乃扬臂高呼其所仅知之中国语曰:“美国,美国。”若就其字面解释,即为美丽之国。该壮士言:中国民众当时高声欢笑,几欲与余拥抱,欢迎状态,有如重睹其久已失踪之昆仲然。彼复告余,彼见我国民众不啻见其家人;而彼之来华,此尚系第一次。    
    余在幼时曾来贵国,认识贵国人民,并曾与之相处。余在贵国度过余身心长育之时期。余操诸君之语言,不但操诸君内心之语言,且操诸君口头之语言。故今兹来此,亦有如见家人之感。    
    然余相信有如见家人之感者,非余一人而已。余感觉中国人民倘能操诸君之语言,向诸君致词,或诸君倘能了解吾国之语言,则彼等当告诸君曰:吾人在基本原则上实为同一目的而作战,吾人具有相同理想,而贵国总统,向世界所宣告之四大自由,已遍传于吾广大国土,而成为自由之钟声,联合国自由之钟声,同时亦即成为侵略者之丧音。    
    余向诸君保证,我国人民切愿与诸君合作,以实现此种共同理想;盖吾人确欲求其勿成空言而成为吾人本身、吾人之子子孙孙,以及全人类所能享受之具体现实。    
    然此种理想果将如何实现耶?余可向诸君述一适所忆及之小故事。诸君知中国为一极古老之国家,具有五千年之历史,当吾人不得不退出汉口,撤至内地继续抵抗侵略时,委员长与余曾道经长沙战区某前方。一日余等至衡山,山中有两千年前所建磨镜台之古迹。诸君闻此磨镜台之历史,或感兴趣。    
    二千年前,此地附近有一古庙,有一小沙弥,辄至此地,终日盘坐,合手祈祷,口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日复一日,期得福祉。    
    同时庙中住持以一砖在石上磨琢不息,日复一日,周复一周。小沙弥有时举首四顾,以窥住持之所为,但年老之住持依然进行其磨砖工作如故。一日,小沙弥问曰:“住持师父,以砖磨石,究何为乎?”住持答曰:“余欲磨砖成镜。”小沙弥曰:“住持师父,磨砖成镜不可能也。”住持曰:“诚然。此与汝日复一日,自朝至暮无所事事,只知诵‘阿弥陀佛’,以祈福祉者,同为不可能之事也。”    
    诸位友人,余因此感觉吾人不但应有理想,并应宣布此种理想,而且应以行动实现此种理想。    
    余今日对贵参议院诸位参议员,以及对旁听席上诸位女士与先生,愿更进一言:吾人之诸领袖,倘无吾人全体积极协助,不能实现此种共同理想。此磨镜台故事之教训,乃诸君与余所宜深切领会者也。    
    兹向诸君表示谢意。


第七部分在加拿大国会的演说(1)

    1943年6月16日    
    议长、首相、诸位参议员、诸位众议员:    
    余久拟访问诸君与贵国,今日得与诸君晤聚一堂,深自欣幸。尤以得向贵国国会致词,为一光荣之事;盖贵国国会,就其制度而言,实起于古代良好之制度,即盎克鲁撒克逊民族之贤人议会①“贤人会议”为英国盎格鲁撒克逊时代之国会。由国王、国王家族、臣僚、将军、牧师等组成。遇有重大事件,如宣战、征收非常税、让与土地、选举或废黜国王等,辄由国王召集会议解决之。英国议会脱胎于此。,迄今一脉相传,从未中断。此一制度,不论在升平或非常时代,俱已证明其效能。所谓议会政治,在诸君与余视之,乃是建立于国家根本法律以及人民公意之上;而其政策之实施,亦必在人民所付托之范围内。其于此长久惯例之权威,以及国家最高权所订之法律,遂有习惯与法律两种。习惯,即所谓“不成文法”;法律,即“成文法”。公元前第一世纪中一位罗马大著作家曾云:“人民不是无数个人为任何缘由而有之集合,而是一大群人,因为对于法律表示同意,并具有共同利益,而遂彼此联结之集合。”    
    吾人大抵均愿承认,一个真正议会政体,乃人类理性所能发现演进之最近乎完善正体。而所谓议会政体,乃是实行“法治”。换言之,议会政体以久远习惯与正确理性为其基础。无一个人,无一团体,无一阶级,能处法律之上。议会具有订立法律之最高权力,而个人只有因违犯法律之故,始得加以惩罚。由此每一公民处身于法律范围之内,因而得到保护。    
    虽然,上述诸项理想与原则,并非在当初成立之时,即已实行;而系经过长久时间,渐次形成。吾人如追忆往史,当知历代固有无所畏惧之人士,将其所确信之事理,毫不踌躇,直言无隐。十六世纪,伊里奥特(SirJohnElliott)爵士,在其攻击查理斯第一世(CharlesI)最宠佞人之弹劾案中曾将白金罕(Bucking—ham)比拟于西姜努斯(Sejanus)①白金罕为英王查里斯一世之廷臣。西姜努斯为罗马皇帝梯庇里斯之宠臣,后以罪被帝处死。,自吾人观之,是否暗指查里斯第一世为一暴君如梯庇里斯(Tiberius)者,无关重要。其足使吾人深切注意者,不言而喻,盖凡为大臣者,应得国会之信任。    
    密尔顿(Milton)对于拥护克林威尔(Cromwell)或效忠查理斯第二世,依违莫定。吾人对于此种无宗旨之投机主义,不论作何感想,必须承认密尔顿为言论自由之原则而奋斗,确曾有所贡献,此可于其拥护言论自由一篇名著中见之。历时甚久,始有每季评论(QuarterlyReview)、西敏寺评论(WestminsterReview)以及爱丁堡评论(EdinburghReview),均以揭橥言论自由,而渐次风行,成为精美之杂志。此诸杂志,既能将时政问题,提出于广大群众之前,可谓达到其伟大目的。一般社会人士因此而能在其个人日常生活之狭小范围以外,得知时政,而于不知不觉之中,吸取此诸杂志所主张而为人所接受之学理。此项学理,且成为当时世界中之一大力量。如卫尔伯福斯(Wilberforce)与柏克斯登(Buxton)辈,对于奴隶制度,即曾表示立场,努力反对,并提倡人类自由。他如格鲁德(GeorgeGrote)与约翰穆勒(JohnStuartMill)则力谋制度之自由。诸君伟大祖国之社会与政治改革家,固不乏人,以上聊举数名而已。至于贵国现在议会政体之由来,乃经贵国人民数百年来,继续不断向彼无理性之根深蒂固专制权力斗抗,而后形成,自无待余言。    
    今试将议会政体,与彼一度势将淹没文明世界之轴心暴政,作一对较,并试将法西斯哲学,加以分析,以发现其与诸君之哲学根本相异之点。此种对较与分析,或属饶有兴趣。    
    德国在魏玛共和宪法(WeimarRepublic)时代,具有民主政体之一切表面“形式”,但不及二十年,此民主政体,即由退化而归消灭。代之而起者,为养育一种陷害与毒恨心理之凶恶魔鬼。此种向后倒退之事实,居然发生,足以表示德国大多数人民,尚未曾领悟何为宪政之真正精髓,并表示能使德国成为一经久真正民主政体之各种条件,尚未具备。    
    若干人士,误以为民主政治之含义,在听任个人从事于各种活动,甚至与国家利益相反之活动。另有若干人士,视民主政体为“一妩媚可爱之政体,形形色色,无不具备,同时又无秩序。”殊不知一国而纵容各种危害民主理想之活动,即系自行否认其自卫权;若谓扰攘纷乱,能使民主政体更妩媚可爱,即系否认民主政体之自保权。    
    吾人对于民主政体与暴民政体,不应稍予混淆,民主政体乃是有纪律之自治。民主政体可比诸美丽之建筑物。其装饰与雕刻之每一部分,具有无上之特质,各能因其本身所具之优点而获得永久地位,同时却又各个放弃其个别地位于整个结构之中,使整个结构因而益见富丽,因而不致仅仅具有品质上之完善,转形平淡。暴民政体,则适得其反,只系一种暴徒统治,犹诸一座粗率造成而表面华丽之建筑物,基于热狂情绪与恣意放纵之上。    
    今日德意志之所以成一暴戾之独裁政体,盖因其剥夺受治者公开辩论之权利。法西斯主义者以为强力之优越,即可成为一个政府之合法条件与合理根据。彼等既以威迫诱惑使人民迷信其领袖绝无错误之可能,又复否认人民有权质问在位握权者之或有错误。反之,吾人身属联合国家者,则接受非难询问,容许抱持各种异见者享有讨论之权,务使各人心胸中潜伏深藏之一切思想,亦均得分析而权衡之。此则因吾人认其为“一种方法,比诸专制政体之最科学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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