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载孔雀梦- 第31节

说着，已经打开了同在包袱里的首饰匣子。

从卢家逃出来的时候很匆忙，又怕卢家人发现，所以我几乎什么都没带出来……

首饰匣子里是全套的珍珠首饰。

逸飞哥哥一边拿给我看，一边帮我戴在头上。

一副珍珠耳环、一串珍珠项链、还有一个珍珠发簪。

晶莹闪亮的珍珠衬着我的脸庞，顿时让我年轻了不少……

逸飞哥哥看着我，忍不住在我额上轻轻一吻：“妹妹，你真的好年轻，整个人还是七前年的样子……”

我不由得又靠在他的身上。

还象七年前？时光可以倒流吗？如果现在还是七年前，那该多好啊……

“还记得我送给你的那串珍珠串吗？”

我点点头。

“它还在吗？”

“应该还在我的娘家吧……逸飞哥哥，我没有戴出来……”我觉得有些对不起逸飞哥哥。

“你还保留着？”

“是啊，我怎么会弄丢呢？”

“那珍珠串原是同样的两串。我送给你一串，另一串一直在我身边。当时我想，等新婚之夜的时候送给你，珍珠成双人成对，让你高兴高兴……”

说着，逸飞哥哥从怀里掏出一串珍珠串，交到我的手里。

真的是和当初送我的那串一模一样！

逸飞哥哥一直是记得我的！他也真的准备娶我的！

这个发现让我痛苦、让我高兴、让我欢笑、让我流泪！

过了好一会儿，逸飞哥哥才帮我擦干泪水，又收拾好东西。

把我拉到床边，他笑着说：“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现在，你的任务是好好睡一觉。明天，我要见到一个光彩照人的妹妹。胜过太子府里所有的竞争者！”

“会吗？太子府里比我年轻、比我技艺好的人好多吧？”

“会的，妹妹。你自己也很年轻。说是要15…25岁之间的，你想想，15岁的，可以做乐师吗？25岁又太老了，哈哈，妹妹你正合适。再说，以你的技艺而言，足可以胜任了……相信自己，也相信哥哥的眼力。睡吧，我在这儿看着你睡……”

他真的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又说了些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最后，我心满意足地睡去……

***　***　***　***

太子府里真的很热闹。

但是，我们是见不到太子的。

每个应聘乐师的人都有推荐者，但是进了太子府的门，推荐者就不可以跟着了。我们被依次带进不同的房间。

首先观察身材相貌。身材太高太矮太胖太瘦的立刻被刷掉，容貌不够端正的也被刷掉。

其实听说话的声音。每个应聘者被问及几个问题，回答的时候声音不够悦耳动听的也被刷掉了。

……

这是在聘乐师还是选太子妃呀？

我心里直嘀咕。聘个乐师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吗？

一个乐师，箜篌弹得好，不就行了吗？

可是没有人来回答我的问题。我被带进一个又一个的房间。

好在我的身材不太高不太矮不太胖也不太瘦，我的声音也没有遭到破坏……

最后，只有八、九个人聚在了一个厅堂之中。

也就是说，真正有机会弹奏箜篌的就是这几个人了？乐师就在这几个人中产生？

是的，没错。

我们一共九个人被告知：最后的考验就在眼前。

太子殿下将亲自聆听我们每个人的演奏。到底哪个人入选，由太子殿下亲自决定。

一道帘幕把这个厅堂分成内外两间。

我们九个人在外间环坐。

一架箜篌摆放在靠近帘幕的地方。

帘幕内，已经隐隐约约有人落坐。

最后的比试即将开始。

我的心在打鼓，我会胜出吗？

第四五章　太子府乐师

我的演奏排在第六位。

第一位已经开始。

帘幕后好象不只有太子殿下，似乎还有一个女人，端坐在太子殿下的身侧，这就是乔老爷口中说的和我同乡的，长年陪侍在太子身边的女人吗？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可以长年陪侍在太子身边呢？她怎么有这样的机会呢？

我呢？我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环顾四周，都是钗环耀目，服饰艳丽的女人。

九个女人中，还真的只有我一个一身素服。

雪白的衣衫佩着珍珠的首饰，在九个女人中，我应该是独树一帜的。

可是，我的技艺呢？

已经有四个人弹奏过了。

我听出来，有两个人明显不如我弹奏得熟练，也许是她们太紧张了的关系。

另外两个人，和我的水平差不多吧。

我想起了秋姨，她在哪？已经有五年没有见到她了。自从我出嫁以前，秋姨和我聊过了她的身世之后，就走了，不见了，她去找她的儿子了吗？不知秋姨找到自己的儿子没有呢……

秋姨毕竟还有个儿子呢，可我呢？我有什么？一阵悲凉袭来……

突然有人叫到我的名字了，该我上场了。

刚才我还一直想着，到时候，我应该弹奏什么曲子。

是不是应该弹个欢快一些的？刚才那几位弹奏者弹的可都是比较欢快的乐曲呢！

可这时一阵悲凉传来，我信手弹起了《蕉窗夜雨》，这是我还未学箜篌以前就听秋姨弹奏过的，比无悲凉的曲子。感慨于自己的遭遇，我的心里冷冷的，我的身上也冷冷的，仿佛冰凉的雨，不是打在芭蕉叶上，而是打在自己身上……直打入我的心里去，我的泪流了下来……

沉浸在乐曲中，弹奏完了，我居然忘了行礼、离开，直到有人推了一下，我才醒悟过来，匆匆行礼、离开，我的泪还挂在腮边……

我已经不再关心我能否成功成为乐师的问题了，这个问题由太子殿下去决定吧。我现在只想见到秋姨。

那时候，自己年轻，听了秋姨的故事，虽然觉得惊心，却也没有切身的体会。现在，三年的时间里，我经历了太多，这太多的经历，让我对当初的秋姨有了更深的了解，也让我对她充满敬意。

一个女人，独自生活了那么多年，不容易呀……

恍惚中，我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和另一个叫季瑶琴的姑娘被留了下来。

这么说，我成功了？

我成功地被留在太子府里，成了太子府的箜篌乐师？

难以至信！我居然成功了！

太子殿下说了几句什么，我都没有听到。

总之，我是留下了。

太子府里为我和季瑶琴举行接风的筵席。

我见到了帘幕后坐在太子殿下身边的那个女人，她一直戴着面纱。

可以见到她曼妙的身姿，却见不到她的容颜。她的容颜是给谁看的？只能太子看吗？

我们被告知，她叫杜雪娘，我们可以称她雪姨。

雪姨只说了几句话，就进入了内堂。

我和季瑶琴同府里原有的乐师见了面。

后来我们被告知，今天可以回去收拾东西，明天起，我们就要住在太子府里，为即将到来的天子寿诞准备乐曲了。

回到客栈，不只逸飞哥哥，连乔老爷都对我笑脸相迎。

我成功了，乔老爷也成功了。

终于有一个他推荐的人在太子身边，可以有机会为他说话了。

虽然我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机会经常见到太子殿下，并向太子殿下提及他。

乔老爷也为我设了宴会，虽然只有我、他还有逸飞哥哥三个人。

我不会饮酒，只是尽力陪着，觥酬交错间，我问起雪娘的事。

乔老爷承认，他能接触到太子，的确是走了雪娘的关系，但是，他也只知道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同乡，她的话很少，一直面纱蒙面。不大能说上话的样子，所以，他急需一个像我这样的人……

酒席散去，天色已晚。

逸飞哥哥陪我回到房间。

我的房间里堆满了大小包裹，让我奇怪。

逸飞哥哥解释说，这都是乔老爷准备了，让我带去太子府的，可以用来结交太子府上下人等，也可以自己留用，里面有不少为我准备的衣物呢。

原来是这样！

逸飞哥哥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帮我查点了所有的东西。

查点已毕，逸飞哥哥拉着我坐在床边。

“想到明天就要离开你了，真是舍不得……”他在我的耳边轻轻说。

我又何尝舍得呢？

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面对完全陌生的人。

可是，不去又能怎样？

“妹妹，到了太子府里，你会不会想着我？”他揽我在怀轻声问。

我点点头。

“真的？”

“真的。”我轻声说。这些日子幸亏他关照……还有以前的岁月，我哪里会忘了他呀！

“我要让你一直想着我……”

一阵晕眩，他吻住了我……

好温柔，让我迷醉，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的的吻了？

猛地，我推开他，“逸飞哥哥，不可以的。”

“为什么不可以？”他有些诧异地问。

“我已经是别人的人了，不可以这样的……”我无力又无奈地解释。

“你是说卢家吗？你还会再回去吗？”逸飞哥哥问我。

“我不会回去的，可是……”可我还是卢启明的妻子啊，我怎么可以和逸飞哥哥……

逸飞哥哥笑了：“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明天就写封信回去，让他把你休了，行不行？”

“这能行吗？他会同意吗？”我惊讶地问逸飞哥哥。

“有什么不同意？不同意，他也得不到妻子，是不是？别忘了我父亲是什么人！同意了他可以再娶一个呀……”

是的，乔老爷是我们那儿的太守呢，他卢家会和太守作对吗？

离开了我，他自然可以再娶。

可是，我的家里呢？我走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呢？哥哥会怎么想？还有母亲呢？

“好了，别想这些了，明天我就写信回去，让卢家休了你。也会写信回去给你哥哥，让你家里放心。我还想告诉他们一件事，你看行不行？”

“什么事？”我本能地问。

“那就是——我要娶了你！你做我的妻子，好不好？”

“逸飞哥哥……”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怎么会？他真的会娶我吗？

七年前，他说过这样的话，可是一转眼，他就不见了，现在，他的话还可信吗？

“怎么？你不信我的话吗？以前，是父亲不同意，现在，你也看到了，父亲没有意见了，是不是？”

是啊，以前，我只是一个漂亮的农家女，现在，我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乐师了……

“我现在就要娶了你，让你放心……”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倒在床上，沉浸在逸飞哥哥的爱里……

第四六章　重见秋姨

第二天一早，我携带着乔家父子为我准备好的行李包裹来到太子府。

太子府里已经为我准备好了房间。

安置好东西，来到排练乐曲的地方。

宽敞的大厅，交错的人影。

我需要准备的是一曲伴舞的箜篌。

教我演练乐曲的人正是雪姨。

季瑶琴和我一齐练习。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我已经记住了箜篌的曲谱，大致可以演奏出来了。

吃过晚饭，回到住处，我心里想着曲谱，想着雪姨。

我总觉得这雪姨十分熟悉，那轻盈的步态，那高贵的举止……可是，我又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认得她的。

我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家乡，认识的人有限。况且这雪姨声音沙哑，也不是我认得的任何一个人的声音。这雪姨的步态、举止和她的声音一点都不相配嘛，……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有人敲门。

季瑶琴住在隔壁，其他的乐师住得较远。普通的舞女、乐女都是几人一个房间。这敲门的会是谁呢？

我打开房门。

一个小丫环站在门口，告诉我：“雪姨请你去。”

我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