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拍摄就要结束的时候,远远地站在院子边上的一组临时演员忽然把头齐刷刷的转向我站的小山顶方向,这让我大吃一惊,赶紧躲了起来。当下一次又拍到这个地方时,我们之间的距离让我很难判断他们在哪里停下,我何时又会暴露目标。也许是该偷偷溜回家的时候了。
后来我从片场的一个熟人那里得知,那天的骚动是因为发现了偷窥者。剧组的人员那天有两次听到他们的对讲机叫着:“他们发现山顶上有人,已经通知保安。”他们发现我的窥探一定很气恼,很想冲着我大骂;“快滚下来,你这个蠢货,白痴!”但转念一想这也未必是好办法,剧组的人对这样的事也见怪不怪了。
“这里的模型要从远处看,”我的内线告诉我;“从远处看它十分逼真,但即使从两厘米处看也很精致,石头还是那么像石头,因为它的外面涂的全是聚苯乙烯和玻璃纤维,只不过你会发现它们只有半厘米厚。所有的建筑上都有这样的细部处理。”
星期五
经过几天在山间的跋涉,我带着酸疼的四肢上路了。天公也不作美,乌云密布。想想又要溜进石场上的散兵坑,想像几百个全副武装的临时演员指着我喊:“入侵者!入侵者!你死定了!”我越想越害怕,仿佛看见自己站在悬崖边上,身后传来阵阵对记者的声讨。我意识到这个任务太疯狂了。
我把《詹姆斯·邦德音乐精选辑》放到电唱机上,喇叭里传出加大了音量的《生死关头》。结果,一切努力都无济于事,我还是没有勇气克服胆怯。一个人站在镜子前发牢骚,那么大的音乐声也没能让我打起精神。如果我遇到保安,只有我做到勇敢地面对他的恐吓,证明我是合法的,不怕他的,我的间谍工作才有意义。
我首先去了杰克逊设在密拉玛区的双子指挥中心。这里的石街制片厂,过去曾经是一个油漆厂,现在充满了乏味的大型建筑,被一些更乏味的小建筑环绕在中间。拥有更多的保安和更长的金属围栏。没有什么活物可看的。在密拉玛区主路的尽头是坎普当制片厂,杰克逊的大本营。这个建筑好像是从飞机上直接空投下来的一样,正好被郊区的房子簇拥着。隔壁就是杰克逊数字特效帝国的神经中枢,来自世界各地的计算机专家在忙碌地制作视频特效。我也发现几个无所事事的人晒着太阳,喝着咖啡。还是让我们先听完采石场的情况吧。早晨的大多数时光用来拍摄大队人马离开米纳斯提力斯奔赴战场前的送别场面。这个场面重拍了无数次,农民们沿着石城最陡峭的街道站成一排,向通过的英雄们抛洒鲜花。甘道夫走在法拉米尔的旁边,请求他不要走。因为又是一个雨天,马都穿上了橡胶鞋,这就迫使剧组放弃原来计划的广角镜头其中包括大批战马跟在演员后面沿街慢跑的镜头。
那天下午我到达散兵坑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在城堡后面的大院子里,身着盔甲的骑士们靠在假的围墙边休息,我错过了他们刚拍完的一个大开杀戒的场面。几分钟后,他们消失在城堡巨大的拱形门廊后,准备开拍。我站在山顶,城堡的角度是如此的糟糕,除了外面暂时没有活干的闲人,我什么都看不到。
目光转向左方,在小礼拜堂建筑的台阶附近,一排圆形小帐篷正被拆除,工人们停了下来,开始用道具剑相互攻击着打闹,山坡上展开一场大战,这大概算是一周来我目击的最令人兴奋的场景了。
不到一刻钟,另一场戏的拍摄准备也就绪了。许多临时演员在城堡前的院子无序地来回行走。其中多数人被派往城墙边上一块高地。在他们上面,身穿盔甲的士兵渐渐在城堡最顶端的城墙边出现。正当士兵们冲向准备好的摄像机,演员们都在杰克逊身边的时候,他走向城墙的最远处,接了一个电话。然后他转回来,仰头望着上面的士兵,这时,云层下的天空显得更加雾蒙蒙了。
上一场戏刚拍完20分钟,随着又一声“开始”,各色人等,多数穿着盔甲,涌向城堡的边缘。金黄的灯光打在每一个主要演员的身上。甘道夫开始出现在人群中,走向架在城墙边上的一部摄像机。灯光使麦克莱恩变得令人生畏:沉默寡言,持着手杖,长袍泛着金色的光泽,这就是人们想像中的甘道夫。
甘道夫很快又消失了只留下那帮人群和山谷中升起的愈加浓厚的雾气。这样迷雾缭绕的景象会让人产生错觉,不知道刚才所见究竟是真是假。一会儿甘道夫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这个魔法又开始重复,直到它渐渐退去,像一个表演过太多次的把戏。后来掌声雷动,甘道夫举起了他的手杖,走向喝水的地方。骑士们开始从山上下来,朝停车场走去,摄像器材被收拾好,剧组的人逐渐从刚才的拍摄地离开了。麦克莱恩和杰克逊讨论问题,身边只剩几个人。杰克逊就像一个观光客,麦克莱恩则像一个修道士。
夜幕降临,有的人还在熄灭场地上的火,有的把一批批的摄像器材从城堡里运出。他们正置身于当代最伟大的史诗大片,拍摄计划还有几天就要进入下一阶段,那意味大家能好好地补充一下睡眠。采石场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声,一些人还不情愿离开,站在城墙外轻声的谈论着。
我的运气还不错:从人群中认出了甘道夫,至少说明我还是有点悟性的。在开车从德克里克采石场回惠灵顿的路上,我还是忍不住从哈特山另一边绕行,想最后看一眼佩特金路上的宫殿。
到威莱坞时天已经全黑了,链子围栏后有光芒闪耀。从宫殿顶部的升降机上打下一束束光,附近的小山显得黯然失色。升降机上有一个小平台,站着一个灯光师,剧组的一些人正在朝他喊一些指令。这就是晚上能看到的一切了:夜里,一层黑色的塑料布,沿着围栏把片场挡得严严实实,从路边望去什么也看不到。
我朝铁轨的方向走了一段,因为通常站在围栏边,靠近宫殿拱廊的地方是不会被发现的。还没走到铁轨,我就停了下来,意识到最让我兴奋的事不是在佩特金路看到的一切而是我躲在黑色塑料布的外面,猜测着里面正在发生些什么。
在这里我只想说:那里会有更神奇的事情等着我们。
《彼得·杰克逊:从嗜血王子到指环王》 铸造“魔戒”铸造“魔戒”
这部电影已经让有些人期待得死去活来了。
2001年5月,演员伊恩·麦克莱恩在戛纳电影节
上提到《指环王》时说
《指环王》是一个潜藏在普通人身躯里的天才做出来的。
2001年12月;《金融时报》的评论家奈杰尔·
安德鲁斯在看过《护戒使者》以后说就像坐在漆黑的电影院里一样,读一本书就好像自己在另一个人的世界里。让我们一起开始一段幻想。
假如你就是彼得,此时你非常疲惫。过去的两周内,你坐在飞机上穿越于海洋和各国之间没有一个地方让你中意,尤其在最近发生的9·11恐怖事件之后更是如此。你四年来的心血就要向那些盛装出席、笑容可掬的观众们揭晓了,接下来的时间你只需不断地向他们挥手又不能显得过于激动。如果观众的反应不够热烈;《指环王》便会告诉你一个事实:在第一次首映之后,你的电影已失去了大部分的光芒,这样的结果你真的不敢想像。
今天是圣诞节前的最后一个星期三,天空乌云密布,你和妻子的飞机刚刚落在了跑道上。窗外寒风凛冽,人们在谈论着快要下雨了。若是平时,你心里一定很高兴:因为你回到了惠灵顿,回到了自己的家。可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事实上是这个城市本身的变化让这个星期三变得非同寻常。
惠灵顿国际机场的装饰性标语告诉人们,这个城市就是一个故事,一个科幻小说家们喜爱的时空变换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一个微小的事件可能引起整个宇宙翻天覆地的变化。惠灵顿的市中心也明显有类似的变化,尤其是城市广场周围的各式风格的建筑。公共艺术画廊、市政大楼和中心图书馆都悬挂着新的标语,时刻提醒着人们:现在的惠灵顿就是中土世界。
在不远的旅游询问处,带着尖帽子的男巫和身着中世纪服装的女士引导游客到他们的旅馆。《晚报》也经历一个第一次出版发行137年来,它首次换了名字。在影片公演期间,街头出售的叫做《中土报》。
渐渐到了中午;《指环王》宣传活动的中心也从米拉马的总部渐渐向外扩散。一个旧电影院成了新的活动中心,从那里可以看到考特尼街的一角,那里的街道上有许多惠灵顿的酒吧、剧院和餐馆。
周末的时候,有人发现一辆卡车搭载着一个八米高的洞穴食人妖,正沿着惠灵顿港湾开进城里,这个食人妖是从米拉马出来的。它将被固定在彼得·杰克逊最喜欢的一个电影院的上面,手里还挥舞着巨大的棍棒。彼得·杰克逊还是个普克乌阿…贝小镇的一个孩子的时候,就在自己卧室里做出这样一个怪兽的模型,如今他的特效制作人员做出的怪兽正俯视着惠灵顿的主要街道。
大使剧院的对面有一个公共汽车站,通常郊区的巴士要在这里停一下,接一些乘客。今天中午,巴士没来,工作人员开始在汽车站和剧院间铺上红地毯。剧院旁边的惠灵顿市议会一整天都在拖走人们的车,给巴士开出一条临时的道路。
这期间新西兰总理会见了杰克逊和《指环王》的制作人拜瑞·奥斯本。几个月前,海伦·克拉克宣布政府将投资400多万元举办和《指环王》相关的活动,推广新西兰的形象。所以杰克逊至少也得来趟议会,照张相啊。
晚上,当杰克逊从车里出来走上红地毯时,考特尼街周围聚集了上万人,附近的阳台和屋顶上都站满了人。扮演哈比人的演员和扮演精灵族的奥兰多·布鲁姆一出现,就引得年轻人疯狂的呼喊。无论如何人们还是对杰克逊的出现报以最热烈的掌声。他不停地给热情的影迷签名,直到半小时后一个负责人把他引到剧院的前台发表演讲。前排的一个观众为他举起一个牌子:“谢幕,杰克逊先生”。最后杰克逊谢了两次幕。
惠灵顿的天气就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这样多变的天气给拍戏增添了不少乐子,有时也会耽误事。组办首映式的人那天倒还运气,虽然天空时而飘点儿小雨,但一直都没下大雨。几个黑骑士打扮的人,骑着马在柏油路上蹓哒;他们拒绝向世界各地的娱乐记者谈论自己的角色。在剧院VIP包厢里的贵宾们都伸长了脖子朝窗户外望去,想看个究竟。
在正式场合,杰克逊总穿紫色衬衫和黑裤子,在纽约和洛杉矶的官方首映式和九天前在伦敦的全球首映式上,他都是这身打扮。今天他带着自己的电影回家了,他对狂热的观众们说:“我们能忘记其他的。”几分钟前他告诉一个记者:跟国外那些“VIP场合”的首映式比起来,拥挤的惠灵顿才是电影真正的家;“那里的一切都有些变形”。
那天晚上,杰克逊剧组的国际演员阵容的出现让新西兰人激动不已,他们觉得惠灵顿将会成为全世界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