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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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天下- 第3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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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乐眼睛一亮,却又警惕的看了他一眼,“你想干什么?”

卓格眯眼轻笑,带着不知名的深邃,“公主放心,我知道自己是只癞蛤蟆,配不上你这样高贵的天鹅。我只不过想请你帮个忙,把嘉善郡主引到池塘边即可。”

昌乐诧异了,“你想干什么?”

卓格一笑,“我看她肉烤得很好,想把她娶回去。”

昌乐一惊,“可你今天……”

卓格笑了,“不管我是为什么来了,可公主一定不会嫁给我,对吗?那么公主何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帮我这个小忙?这么漂亮的玉牡丹,如果挂在你的裙上,一定会很给公主增色不少的。”

再看一眼他手中光华璀璨的玉牡丹,昌乐明显动心了。心中暗忖,她只不过需要把念福引过去,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卓格自己的了。不过既然他有求于自己,只拿他这一个玉佩实在是太亏了。

昌乐想想,道,“你要我帮你,除非再帮我一个忙。”

什么?卓格用眼神示意她说。

昌乐取出韩偲的那枚不起眼的玉佩,“德清公主手上有一颗明珠,我很喜欢,你要能想办法把这两样东西换一换,我才能帮你。”

卓格瞬间明白她的意思了,想了想指着她裙上一对并蒂莲的荷包道,“公主何不将这个荷包送去给你姐姐?你们二人可以分别把东西装进去,再叫人送出去时,我会从旁协助你的。”

昌乐心中一动,这是个好办法啊。她今天为了讨个好兆头,特意戴了这对一模一样的两个荷包。不如到德清那里假意示好,再来个偷梁换柱,又有谁知道?

卓格晃了晃手中的玉牡丹,“公主聪慧,一定会很快办好的,我就在这里静候佳音了。这儿有我一把小刀,给你做个凭证。”

显然他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可昌乐已经被那块玉牡丹吸引住了,既想贪图这个便宜,又想跟德清换个夫婿,所以答应了下来。

德清素来是个好说话的,见昌乐热心的拿了荷包来为自己装信物,心想着自己的夫婿是父皇亲自定下的,料来出不了差错,便放心的把明珠递了过去。

昌乐当着她的面,把她的明珠装好了,让宫女拿去送走。可那宫女端着盘子才走几步,脚下突然多了一颗圆润的小石头,一脚踩上顿时滑倒,连托盘也摔到地上。

昌乐心知是卓格在暗中帮她,假意发怒的上前亲自捡起那只荷包,趁人不备就换了另一个早已装好玉佩的,并怒斥道,“你是怎么搞的,连个路也走不稳。算了算了,不用你了,换个人去!”

另一个宫女接了托盘走了,德清心中微觉不妥,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能安慰自己夫婿都是父皇定下的,应该无事,反过来劝昌乐不要生气。

可昌乐还是说她气闷,借口要去更衣,离了德清便把那只装了明珠的荷包以自己的名义让人送去给高显了。

心想既然都是父皇内定的驸马,就是换换又怎样?到时就说是下人弄混了,等到高显当众打开,名份一定,也没怪得了自己。

心腹大事已了,昌乐去找念福,赚她的外快了。

第377章 坏事的小白脸

“小姑姑,我有点事想请教你,你能跟我到那边说说话吗?”

念福正跟刚结拜的姐姐诺仁娜谈烤肉谈得唾沫横飞,冷不丁昌乐冒了出来,一副怯生生的讨好模样。

念福有点不大想去,这丫头从来就没什么好事到过她跟前,反倒总干些给人添堵的事,但要说十分大恶却也没有,眼下又当着不少外宾,若是十分下她的面子也说不过去。

念福想想,还是跟诺仁娜告了个罪,起身随她走开了,“你有什么话,说吧。”

可昌乐一个劲的把她往山坡下的池塘边带,“这边人多,小姑姑请随我来。”

念福瞧出点不对劲了,这丫头到底想搞什么鬼?

看念福生疑,昌乐低声道,“我想选镇远侯府的关耀祖做驸马,小姑姑,你帮帮我行吗?”

当然不行!关耀祖不仅是欧阳康的好兄弟,也是念福的好友。那家伙虽然总是来破园混吃混喝,但念福知道,真正有事的时候,这家伙可比谁都靠得住。

才想着要怎么打消她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忽地池塘边的小树林里也不知怎地,窜出一只受惊的猎犬,汪汪叫着扑向二人。

念福想往旁边避开,却不知哪里一股大力袭来,竟是推着她摔向池塘。

“小心!”

两个声音同时叫起,然后有两个人影同时向她扑了过来。只不过一个想把她往水里撞,一个想把她往回拉。

心念电转之间,念福本能的倒向那个对自己最有利的人。借着那一拉之力,她面朝下的往地上摔去,也顾不得丢人,就那么毫无形象的往地上一趴,十指成钩,带着细细火苗,竟是一下子把草地上抠出十个小洞,好歹把身形稳住了。

可旁边的昌乐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给一道劲风刮到,身不由已的就跟第三个冒出来的人一起掉下了池塘。

二月的池塘水冰寒刺骨,尤为要命的是彻头彻尾的把人淹没时,完全没办法呼吸。

慌乱中,昌乐本能的想要张嘴呼救,却咕嘟咕嘟吞下一肚子冷水。正在昌乐又急又怕之际,一个人凑了过来,憋着一口气对着她的嘴就渡了过来。

性命攸关之际,昌乐根本就来不及想什么男女大防,得了一丝生机。就跟八爪鱼似的手脚并用缠上那人。一张樱唇更是紧紧的贴着那人。拼命汲取他口中的空气。

就在此时,脚下似触着了底,那人带着她大力一蹬,哗啦一声。二人就这么跃出了水面。

终于接触到了新鲜空气,昌乐什么也不顾的大力吸着气,却听到周遭一片抽气声。

怎么了?

昌乐茫然四顾,却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发现自己的异样。

她居然还就着亲吻的姿势,紧紧抱着身前的男子。二人犹如一对连体婴般亲密无间,而且,还是她主动缠上人家的。

岸上的念福早给奔过来的公孙弘扶起了,同样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可以发表什么评论。

她的身边。还摔着两个男人。一个是柴荣,一个是欧阳康。

刚刚她要落水的时候,他们两个几乎是同时冲了过来。柴荣想把她往水里撞,欧阳康却在把她往岸边拉。念福就着欧阳康那一拉之力,虽然狼狈。却是稳妥的就地趴下了,可他们二人却是撞到了一处。

柴荣不过摔了个趔趄,欧阳康却摔了个极其狼狈的四脚朝天,高挺的鼻梁也给人狠狠撞了一下,鼻血直流。

“你没事吧?”回过神来的念福顾不得昌乐,赶紧去扶欧阳康,又暗暗塞了块帕子过去,“快把鼻子捏紧,我叫关耀祖来,带你去看大夫。”

可怜的欧阳大少今天是易容前来偷看,就算念福知道他是谁,也不能在外人面前有所表现。

柴荣上前施礼,面上一片诚恳的自责之色,“真对不住,我才想着要拉郡主,却不妨撞到这位小兄弟,不如就让我的家丁带你下去看大夫吧,一应费用全算在我头上好了。”

撞得这样厉害,若说柴荣是无心,任谁也不能相信。现在还来装好人算什么?可欧阳康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连连摆手。

幸好关耀祖策马赶了过来,见此情形忙道,“区区小事,就不劳柴公子费心了,走吧。”

他给念福一个让她放心的眼色,带着欧阳康火速退场了。

念福就是心里着急,也无计可施。此时沐劭勤和蕙娘也赶上前来,“怎样,你有没有事?”

念福摇了摇头,却看了柴荣一眼,脸色冷了下来。

如果刚才不是欧阳康拉了她一把,让柴荣把她撞到水里,那么现在昌乐的处境就是她的下场。

“啊!”

反应过来的昌乐终于尖叫起来,她怎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卓格?还四肢交缠,唇齿相接?就算大梁民风并不保守,可在众人面前上演了这样一幕,她还要怎么选婿?

这个卓格不是说要算计念福么?怎么又会对自己做出这种事?他是不是弄错什么了?

本能的转头看向父皇,却在高显阴沉的眼神中,一颗心往看不到的黑洞沉下去。

乞颜使者哈斯朝鲁笑道,“看样子,昌乐公主的驸马已经择定了,英雄救美,也是一段佳话。只不知,德清公主的佳婿又是谁呢?”

他当然也看出高显的不悦,所以点到为止后就精明的转换了话题。

高显脸色稍霁,往旁边扫了一眼。承平拿着个托盘,用红布盖着送了上来。微微揭起一角,那里并不是昌乐临时换上去的并蒂莲荷包,而是拆出来的明珠和玉佩。

高显眼神几不可查的再度沉了沉,终于伸手拿出那块玉佩,神态自若的笑道,“这是哪家儿郎之物?”

怎么会是这样?父皇明明说要将她许配给段家七郎,怎么换了人?在德清公主震惊又诧异的眼神中,韩偲站了出来,“是微臣家传之物。”

高显略带歉意的眼神在德清身上略停了停,随即高声宣布,“那你就是朕的另一位爱婿了!来人。摆酒,传宴!”

“皇……”贤妃嗫嚅着想要求情的话,却给王皇后一个凌厉的眼神就制止住了,“贤妃,你还是带昌乐公主回去换身衣服吧,来人呀,传太医,给公主好生诊治一番,可别在这大喜的日子闹出什么毛病来。”

贤妃浑身打个冷战,心知大势已去。

出得宫中。柴荣望卓格淡笑。“恭喜驸马。只不想今日我竟是替人做了嫁衣裳。”

卓格也笑,“多谢柴公子的成全,其实让你功亏一篑的却不在我。不过柴公子也不必气馁,来日方长。”

柴荣垂眼。“说得也是。不过驸马既然心愿达成,是否也该将原物奉还了?”

卓格失笑,“柴公子富甲四海,不至于为了朵玉牡丹就斤斤计较吧?再说,这东西既已在人前现了眼,我就是还了你,你还能拿出去用么?”

柴荣神色不变,“就算我用不了,留给儿孙也是好的。驸马已经抱得美人归。又何必贪图我这点小小便宜?”

卓格无奈,扔出玉牡丹,“我现在信了,柴公子真是个商人。”

“只可惜商人也总有蚀本的时候,这个教训我会记住。”柴荣收了玉牡丹。转头走开,只有回到自己马车上的时候,才流露出一丝忿懑。

一切都安排得天衣无缝,怎么欧阳康偏偏闯了出来?浪费了这么好的一场棋局,竟是白白便宜了卓格那小子!他在乞颜部族一向不受重视,这回处心积虑娶了个公主回去,再怎样也能给自己增加点份量了。

可再想到念福临走前看着他的眼神,柴荣深知,他要上沐家求娶,只怕是不大容易了。恨恨的一拳砸在车板上,柴荣只恨方才没有把欧阳康的脸毁了。

这个小白脸,实在太坏事了!



高老大夫的药铺里。

“嗬哟,轻点,您轻点!”

被人妒恨的小白脸正泪流满面的被正鼻梁骨,高老大夫还呵呵直笑,“这个时候要是怕疼,回头鼻子长歪了,那才真是要哭呢。”

欧阳大少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人狠狠骂了,“听到没有?老实呆着,别动来动去的!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哭哭啼啼象什么样子?”

欧阳大少给骂得不敢吭声,可那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

高老大夫转头笑道,“这个您可真不能怪他。这鼻粱骨极脆,又连着泪腺,这会子上了药,他就是不疼也止不住眼泪的,得等药力消了才好。”

欧阳康再度眼泪汪汪的看过去,苏澄也没脾气了。

怒瞪这个成天不让他省心的徒弟一眼,却又紧张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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