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扫荡数日!所谓扫荡即为烧杀掳掠,大肆屠戮无辜之平民,且原则上不留我军战俘。”
“兹体事大,不敢怠忽,故,职部冒万死之险,于今日下午两点,将日酋朝香宫鸠彦击毙于昆山东郊!且望长官部急呈委座,再令外交部出面斡旋,藉以揭露日寇之阴谋,藉以挽救南京近百万无辜百姓于倒悬。”
“职部,岳维汉,民国26年12月10日24时。”
杭州,第三战区长官部。
当最后一个电讯信号被转译出来之后,电讯处内顿时一片欢腾!
听说宝山营已经击毙了日军上海派谴军司令朝香宫鸠彦,闻讯赶到的司令部参谋人员们纷纷握紧了拳头,电讯处那些个娇美如花的女机要更是激动得俏脸泛红,美目噙泪,既便是战区副总司令长官顾筑同,也忍不住狠狠地挥舞了一下拳头。
深深地吸了口气,顾筑同口述道:“宝山营:来电已悉,将连夜上呈委座,勿念。”
又道:“你部于四行仓库坚守抗战二十余日,予日寇重大杀伤,突围后为救南京百姓于倒悬,又不惜以身犯险,击毙日酋朝香宫鸠彦于昆山近郊,胆魄过人,勇略可嘉,堪为战区楷模,全党全军之楷模。”
“余将电告战区各部,通报嘉奖,宝山营全体士兵皆赏光洋二十!连排以上军官皆授宝鼎勋章一枚,并另有重赏!”
“长官部,顾筑同,民国26年12月10日24时。”
杨村,宝山营临时指挥部。
当柳忻将顾副总长的电文转述出来时,聚集在旁边的曹兴龙、池成峰、牛大根、花翰林等宝山营官兵顿时欢呼起来。
池成峰更是恶狠狠地道:“他姥姥的,这才像话。”
“没说的,顾长官够意思。”曹兴龙也道,“弟兄们的血没白流。”
只有牛大根小心翼翼地道:“俺总觉得吧,光洋没拿到手,这心里就不得劲。”
“瞧你那点出戏?”岳维汉忍不住也在牛大根脑门上扇了一巴掌,“我们打鬼子是为了升官发财吗?不是!我们打鬼子是为了家里的兄弟姐妹不受人欺负,是为了妻儿老小能过上好日子!是为了中华民族能在世界上像个男人一样站直了说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是个玩意就敢骑在咱们中国人头屙屎拉尿!”
杭州,第三战区长官部。
顾筑同又道:“宝山营:你部身处险境,随时可能遭到日军重兵合围,为保全有用之躯藉以长久抗战,兹命你部向淀山湖方向转进,夏中禹将军将率98师前出嘉善、平湖一带接应,如有可能,也将出动空军为贵部指引方位。”
杨村,宝山营临时指挥部。
岳维汉不假思索地道:“战区长官部:南京激战犹酣,职部身为党国军人,断无临阵脱逃之理由,职部已决心率师西进,协同唐长官固防南京,虽只百余残兵,于大局无补,唯所求者,聊以慰藉宝山营全体官兵杀身成仁之信念耳。”
杭州,第三战区长官部。
顾筑同长叹一声,喟然道:“宝山营:你部决心杀身成仁,余呼奈何,唯感佩而已。即电南京卫戍司令部,你部将由15集团军98师序列转隶中央军校教导总队,建制不变,请保持电台畅通,并盼佳音。”
“长官部,顾筑同,民国26年12月11日凌晨。”
杨村,宝山营临时指挥部。
示意柳忻关掉电台,岳维汉又向曹兴龙等人道:“行了,我们该走了。”
虽然岳维汉并不认为日军能这么快就追上来,但杨村绝对不能再呆了。
曹兴龙忽然说道:“营座,有件事我差点忘了。”
岳维汉道:“什么事?”
曹兴龙道:“白天有老乡跟我说,鬼子在昆山县城东郊秘密修建了一座集中营,里面可能关押了好几千国军弟兄,营座,你看要不要救他们出来?”
“废话,都是国军兄弟,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岳维汉不假思索地道。
本来就是,岳维汉心里原本就想着拉起一支部队去山西投八路的,这年头手里没兵可不好混,就凭岳维汉手上这不足百号残兵,可不够格当分区司令的,眼下有收容残兵扩大部队的好机会,岳维汉又岂会轻易放过?
“去,你去把那个老乡找来。”岳维汉旋即又向池成峰和牛大根道,“老池,大根,集合队伍,清点弹药装备,准备出发!”
武汉,行营。
蒋委员长被人从睡梦中轻轻摇醒,睁眼一看却是夫人。
“达令,好消息。”蒋夫人凑着蒋委员长耳畔轻柔地说道,“刚刚顾筑同发来急电,他已经和宝山营联系上了。”
“哦?”蒋委员长缓缓坐起身来,道,“顾筑同怎么说?宝山营的情况如何?”
蒋夫人道:“顾筑同说,宝山营就在昆山附近,情况应该不错,而且击毙日军上海派谴军司令朝香宫鸠彦的就是他们。
“另外,顾筑同在电文中还转述说,岳维汉已经截获了日军攻占南京指挥部的电令,说是日军要在攻破南京之后大肆滥杀无辜百姓,还要杀掉全部国军战俘,达令,日军这么做可是违背了日内瓦公约,得阻止他们呀。”
“娘希匹,这些日寇简直禽兽不如!”蒋委员长一听也急了,赶紧披衣起床道,“马上让世和来见我。”
等蒋委员长穿戴整齐来到外间时,侍卫长王世和早已经等在那里了。
蒋委员长当即道:“世和,马上给王公馆打电话,让亮畴马上来见我。”
王宠惠,字亮畴,时任中华民国外交部部长,蒋委员长连夜召见王宠惠,显然也是真的有些着急了,作为国府领袖,如果首都南京的几十万百姓真让日寇给屠杀殆尽了,那他的面子上绝不好看,心里更不会好受。
杨村,宝山营驻地。
岳维汉向闻讯赶来的刘保长啪地敬了记标准的军礼,身后严阵以待的九十多名官兵也纷纷跟着抬枪敬礼,刘保长赶紧连连作揖道:“不敢当,不敢当各位军爷如此大礼哪,再说为党国收容伤员,也是刘某份内之事,委实不敢居功哪!”
“礼毕。”岳维汉说罢又向花翰林道,“翰林,拿过来。”
花翰林现在已经接替刘铁柱成了宝山营警卫排的排长,当下从随身衣兜里掏出了一袋子光洋,岳维汉伸手接过又随手递给了刘保长,肃然道:“刘保长,这些光洋你拿去分给收容伤员的乡亲,他们也不容易,我们不能白吃白喝他们的。”
“这怎么行啊,这可不行啊。”刘保长当即连连推辞。
“拿着!”岳维汉不由分说把光洋塞在刘保长手上,又与担架上的六个重伤员一一握手道别,最后走到刘铁柱面前,神情沉重地说道:“柱子,这六个弟兄我可就交给你了,将来你可得把他们毫发无损地带回来,完不成任务我毙了你。”
“是!”刘铁柱猛然欠身坐起,又举手敬礼道,“刘铁柱保证完成任务。”
岳维汉最后深深地看了眼几位重伤员,似乎想把他们的音容相貌印入脑海里,旋即猛然转身,向列队而立的宝山营官兵道:“出发!”
九十余官兵同时转身,鱼贯出了大院,院外,夜色正浓,冬雨如注。
走在队列中间的女少尉柳忻不知道是触动了芳心里的哪根弦,只觉鼻子一酸,俏脸上顿时滑下两行清泪来。
第二卷南京!南京!第三十一章战俘集中营(上)
昆山东郊,战俘集中营。
战俘集中营就建在离昆山火车站不到五里远的地方,那里原本是个废弃的大仓库,现在从外观上看也还是差不多,只不过围墙上多了铁丝网,每隔百米,还筑有一座岗楼,岗楼上不仅有探照灯来回照射,还有鬼子兵日夜把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日军的野战兵站,绝不会有人知道这里是关押国军战俘的集中营。
集中营只有一座大门可供出入,防备更是森严。
距离集中营数里外的地沟里,岳维汉正透过望远镜在观察虚实,旁边除了警卫排长花翰林,还有个三十来岁的汉子。
岳维汉问那汉子道:“大兄弟,围墙上那铁丝网有没通电?”
“有,通了高压电。”那汉子道,“集中营快修好时,有风传说鬼子要把我们都杀了,当天晚上就有两兄弟想翻墙逃跑,结果被高压电给电死了!”
岳维汉的眉头霎时蹙紧了,如果铁丝网通了高压电,那就麻烦了。
那汉子忽然道:“长官,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进入集中营,肯定不会被鬼子发现。”
“哦?”岳维汉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回头向那汉子道,“大兄弟你快说说,哪个地方?”
“粪坑!”那汉子道,“集中营的粪坑是和外面的一条小河相通的,从小河进入粪坑,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集中营。”
“太好了。”岳维汉又向花翰林道,“翰林,去把大龙他们叫来。”
稍顷,曹兴龙、池成峰和牛大根便来到了岳维汉跟前,岳维汉当即向他们下达了战斗任务,又过了片刻功夫,宝山营近百官兵便在夜幕的掩护下摸向了集中营后边的那条小河,然后无声无息地下到了河里。
二十里外,杨村。
当宝山营堪堪赶到昆山东郊时,渡边大佐的特战大队也到了杨村。
渡边大佐的特战大队行军速度可是比宝山营快多了,宝山营才走二十多里,他们就已经走了四十多里了!
两队人马由于行军路线和最终目的地完全相左,所以并没有狭路相逢,宝山营也因此逃过了一次大劫,否则的话,以宝山营残存的不到百人的疲惫之兵,绝对不是这支统一配备了自动火力的鬼子特种兵的对手。
此时的渡边大佐正在观察杨村的动静。
对面村庄一片漆黑,只有几只支那狗似乎是闻到了皇军的气息,正在狂吠不止,很快村庄里便亮起了几点微弱的灯光,渡边大佐的眉头霎时便蹙紧了,情形明显不对,如果宝山营真的驻扎在这个村庄,他们怎么可能连个岗哨都不放?
“八嘎!”渡边大佐猛然起身,向身后几个特战队长道,“把村子围起来!”
情形已经很明显了,支那狐狸肯定已经跑了,这黑灯瞎火的,特高课的特工们估计也得捉瞎,但是这个村子里的支那人应该知道情况,为了不贻误战机,渡边大佐必须马上从这些支那人嘴里知道支那军确切的逃跑方位。
昆山东郊,战俘集中营。
泅过冰冷彻骨的小河,穿过恶臭熏人的粪坑,宝山营的官兵终于无声无息地潜入了战俘集中营,待所有人都安全钻出了粪坑,岳维汉猛然打了个手势,宝山营九十余官兵便迅速原定计划分成四拨,扑向了各自的目标。
池成峰率二连突袭大门;
曹兴龙率一连清扫岗哨;
牛大根率机枪连清剿鬼子驻军营地;
岳维汉则亲率警卫排强攻监狱,释放关押在里面的国军战俘。
顿时间,陆家滨集中营里便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按照老乡的指点,岳维汉率警卫排以最快的速度扑向了监狱,关押国军战俘的监狱是一排十几间全封闭式的水泥大房子,只要铁门一锁鬼子基本上就能高枕无忧了,所以外面只设了两处岗哨。
岳维汉他们刚从阴影里冲出来,岗哨里就冲出了两名鬼子兵,端枪喝道:“口令!”
没有任何废话,岳维汉左右开弓叭叭就是两枪,那两名鬼子兵应声就倒,警卫排长花翰林手中的歪把子同时开火,另外几名小鬼子也被摞倒了。
听到枪响,对面那十几间水泥大房子顿时便噪动了起来,好多国军将士拼命将脑袋挤在狭小的窗户前,透过粗粗的铁栅察看外面的情形,看到外面岗哨里的鬼子兵被摞倒了,那些个国军战俘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