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可卡因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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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可卡因传奇-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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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个最杰出的人,先天的性格和后天的教养在他身上都得到了最好的体现。他富有,接受过各种体育训练,神采奕奕的五官带有天才的印记,英俊,感情健康,多才多艺,对所有要紧的事都具有独具创意的判断,他一直是我的理想,我不和他成为朋友就无法安下心来,我从他的能力和名声里体会到纯粹的快乐。    
    引自《西哥蒙。弗洛伊德的生活和工作》,欧内斯特。何赛,1953


第一部分  印加人的可乐第15节 人类第三大劫难(4)

    当弗洛伊德发现他这位不同寻常的朋友的斯多葛哲学的时候,对他的崇拜达到了新的高度:弗莱舍尔马克索夫几年前在一次试验时出了事故,结果造成手部感染,从而导致他右手拇指的一部分被切除,而这又引起手术部位长出了神经瘤——神经末端异常增生——这种情况会非常疼痛。尽管做了好几次切除手术,这些神经瘤还是不断繁殖,每一个都比上一个更疼。每做一次手术,弗莱舍尔马克索夫的情况都会恶化一次。    
    尽管他从来没有抱怨过,他还是很快就疼得夜不能寐。深夜,当整个世界都睡着的时候,弗莱舍尔马克索夫会坐着读书度过凌晨的时光,靠研究数学来转移注意力。当自己无法解决的数学问题都研究光了时,他就开始研究物理学,而一旦物理问题也变得太容易,他就自学梵文。弗洛伊德把弗莱舍尔马克索夫的一生描绘成“永无休止的疼痛和慢慢靠近死亡”的过程。不过,他很快就要知道,弗莱舍尔马克索夫默默忍受着的痛苦并不是他唯一的秘密。    
    为了麻木疼痛,弗莱舍尔马克索夫开始给自己注射吗啡,而且很快就发现无法控制自己摄入的药量。等到弗洛伊德出现的时候,他已经不可自拔地染上了毒瘾。弗洛伊德于1883年十月发现了这个秘密,在给玛莎的一系列信件中记录下了这件事:    
    我非常悲伤地问他,所有这一切最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他说他的父母都视他为了不起的专家,只要他们活着,他就会坚持工作。一旦他们去世,他就会自杀,因为他认为自己也不可能支持多久'两个星期后'他不是那种靠空洞的安慰的话就能接近的人。他的状态完全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令人绝望,你根本没办法反驳他。 “我真受不了”,他说,“明明以前已经习惯了做什么事都要比别人更轻松,现在无论做什么却都要比别人多花上两倍的力气。我所忍受的痛苦,没有别的任何人能够忍受。”他补充道。我非常了解他,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引自《西哥蒙。弗洛伊德的生活和工作》,欧内斯特。何赛,1953    
    1884年四月的一天,弗洛伊德整夜未眠,照顾弗莱舍尔马克索夫。他洗着暖洋洋的热水澡,却处于绝望的痛苦之中。弗洛伊德后来在信中说他无法描绘那天夜晚的情况,因为这和他以前经历过的任何事情都不一样,就像是“奏响了每一个最深沉的绝望的音符”。可是就在那个可怕的夜晚,他有了个主意。    
    弗洛伊德首先注意到可卡因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也看过本特利医生关于可卡因可以治疗吗啡瘾君子的报道。他坚信可卡因是弗莱舍尔马克索夫唯一的出路,是在两个星期后。当时他去他可怜的朋友的寓所看他,发现门从里面锁上了,家里却没有人应答。弗洛伊德把门砸开,发现他的朋友“疼得几乎失去了知觉”。弗洛伊德建议弗莱舍尔马克索夫试试可卡因,绝望之下,他愿意试任何东西,“像个快要淹死的人那样抓住了可卡因”。效果似乎很神奇:反复服用几剂后,弗莱舍尔马克索夫的吗啡摄入量渐渐下降。    
    弗洛伊德现在变成了可卡因可以治疗吗啡瘾的支持者,开始在报纸和讲座中提到可卡因在这类病例中具有近乎神奇的功效,并推测说可能可卡因总有一天会清除所有的“醉鬼收容所”。他在来年向精神病学协会宣读的论文中谈到了对弗莱舍尔马克索夫进行的可卡因疗法,说这个过程仅仅花了二十天的时间,还说“没有出现可卡因上瘾的情况;相反,还越来越明显地表现出对这种药物的反感。”    
    但是没过多久,情况就大为不妙起来。到1885年四月,距弗莱舍尔马克索夫第一次尝试可卡因一年的时候,他的情况急转直下。弗洛伊德后来才知道他每三个月要用掉价值1,800马克的可卡因——等于每天用上整整一克的可卡因——而且还是静脉注射。他开始出现可卡因中毒的症状。先是昏厥和痉挛一阵阵发作,接着是举止越来越古怪。很快就出现奇特的错觉:弗莱舍尔马克索夫被一个念头困扰住:他觉得自己的皮肤下面有昆虫和蛇在爬,于是花上很长时间把自己关起来,专心致志地想要把它们都抓出来(这些触觉幻想是可卡因中毒的典型症状之一,就是我们今天所了解的——因为它们在十九世纪八十年代晚期才被发现——“可卡因虫”)。    
    卡尔。考勒也目睹了弗莱舍尔马克索夫的痛苦经历,他这样写道,“我同他一起度过不止一个夜晚,看着他在妄想之中把想像中的虫子从皮肤下挖出来”。到六月四日的时候,情况危险了顶点,弗洛伊德再次培弗莱舍尔马克索夫度过了一个夜晚。他后来说这次经历是“我一生中最可怕的夜晚”。他立即写信给玛莎,警告她说他认为弗莱舍尔马克索夫可能染上了可卡因瘾,她在服用他寄给她的那些样品的时候要千万小心,以免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    
    在这么大的可卡因剂量的作用下,弗莱舍尔马克索夫经历的副作用——比他曾经经历过的吗啡的副作用还要严重得多——让他坚信自己必须得停止服药,可是他很奇怪地发现自己办不到。弗洛伊德无意之中创造了世界上第一个可卡因瘾君子。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弗莱舍尔马克索夫现在不仅仅是服用可卡因:他又回到了吗啡身边,以很大剂量同时注射这两种药物。他发现——正如继他之后的许多人再次发现的那样——鸦片和可卡因可以混合得好极了,一种药物“升”恰好能抵消另一种的“降”。就化学意义而言,弗莱舍尔马克索夫是在一脚猛踩汽车油门,一脚死死踩住煞车,他发明出了“速度球”,即极其危险的可卡因和吗啡(或是鸦片)混合的鸡尾酒,这东西在下个世纪一度非常流行——也是让喜剧明星约翰。贝鲁西于1982年丢掉性命的那种混合毒品。    
    弗洛伊德最终明白了情况的严重性,他非常沮丧。那一年晚些时候他写道,弗莱舍尔马克索夫的身体对这种惩罚已经忍受不了多长时间了,他会——希望是在——六个月之内死去。其实他还要再忍受六年。弗洛伊德的后半生将一直把他悲剧性朋友的照片挂在书桌上方。    
    弗莱舍尔马克索夫可能是第一个染上可卡因瘾的人,不过很快就有了其他人。开始有谣言流传说有可卡因瘾的人因为渴望可卡因而发疯。这些流言在医学界传播得很快,因为瘾君子们通常都是医生自己(药剂师和牙医也损失惨重)。记者们在医学杂志上相互交换有关可卡因的恐怖故事。一个报道里说一位医生在可卡因的影响下“发了疯”,在大街上被逮捕。另一则报道更是令人担忧——由布鲁克林的JB马迪森提供——“一个医生想要给病人开份处方,结果却写信要州长来送自己去坐牢”。可卡因似乎能让你做出各种奇怪的事情来。可卡因有危险的消息在英国由《英国医学杂志》披露出来,这家杂志还刊登了自己的故事警戒世人:    
    来自美国通讯员的报道:    
    可卡因在这个国家几乎被用在一切事情上;但是我们已经发现我们治疗学宴会上的这朵甜美的玫瑰也长了苦涩的利刺。芝加哥的一个可怜的家伙(是个医生)由于急于想要研究出可卡因奇妙的特性,变成了一个瘾君子,还把自己和家庭拖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他自己服用可卡因不说,还给妻子和小孩吃,残忍地拿他们的身体来测试它的麻醉作用。他现在呆在救济院里,在那里他可能会很快结束自己的职业生涯。    
    《英国医学杂志》,1886年二月二日    
    整个美国的吗啡瘾君子都染上了可卡因瘾,而他们的医生由于以身试药也都上了瘾。可卡因瘾的浪潮席卷了美国的中上层社会。后来发现上可卡因瘾的人不仅仅有医生和牙医,还有他们的妻子。    
    十九世纪的科学家和医生们不明白为什么可卡因会让自己感觉这么好,同样,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可卡因会奴役自己。这时还展开了一场严肃的辩论,探讨可卡因究竟会不会有可能让人上瘾。这场辩论几乎持续了一个世纪——直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时候还有一些顽固的科学家仍然坚持认为它不会让人上瘾。从表面上看,他们的论点似乎很合理,因为可卡因不像海洛因,服用者停药后身体上并不会引发什么明显的症状;可卡因服用者也不需要像有鸦片瘾的人那样进行冷火鸡疗法。同样,尝试这种药的人中只有比例很少的一部分人会继续下去而出现问题。这可能同可卡因的价格有关:由于可卡因很贵,人们一般只在特殊场合才用它,其间用得又比较有节制,因此很难上瘾。然而,在可以买得起大量可卡因的人中间,结果就完全不同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读到那么多名人有可卡因问题,而我们认识的人中间却一个也没有)。当价格跌到人人都买得起的时候,比如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美国出现的提纯可卡因那样,情况就发生了变化。可卡因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晚期和八十年代早期很稀罕——还很昂贵——稀罕到上瘾的情况真是非常少见。因此,医学界比较嬉皮的成员也许就得出结论说可卡因不会让人从身体上上瘾。他们勉强承认说,也许它会让人从心理上上瘾。不过要这么说,巧克力也会让人上瘾——让那些意志力薄弱的人上瘾。    
    为了人们不把这种让人上瘾的新物质的到来归咎于他,弗洛伊德为自己开脱时,用的也是这个观点。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可卡因的确是一种可以让人上瘾的药物。摆脱它魔爪的关键也正是赋予它魅力的那种分子。它就是多巴胺。在新泽西的布鲁海文,弗可夫博士解释了原因。    
    可卡因拦截大脑里的搬运工,提高与快乐相联系的区域里的多巴胺的浓度,因而会产生了强烈的阵阵快感。这就是常说的“上冲”感。然而,当可卡因最终从大脑系统退去,搬运工分子开始打扫多余的多巴胺的时候,快乐线路就停止了燃烧,欣快感便迅速消失。这就是常说的“崩溃”。由于“上冲”得如此猛烈,而紧接着就是“崩溃”,这一过程使得人情绪上发生更加深奥的变化。此外,因为你天然的多巴胺水平已经被耗尽了,现在你会感觉比用药前要更糟糕,而且还会产生强烈的想要再次兴奋起来的欲望。如此一来,你便会进入科学家所说的“渴望”的状态。当然,唯一能够把你的多巴胺分泌量提高到先前的水平,好让你感觉好些的东西,就是更多的可卡因了。威廉。巴若福斯在《一封头号瘾君子的来信》(1956)中指出:“对可卡因的渴望会非常强烈。我会整日整日什么也不干,只是一个药店接一个药店地拿着处方买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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