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使,讨伐军干部们施加了压力,虽然已经过征兵年龄,但他仍被人以士兵的身分送往最前
线。不,他违背军部的期待而一直活着,六年后,他回到妻子的身边。
在此次克洛普修特克侯领的讨伐行动中,财务省的官吏也同行了,但并没有那一种“模
范官员”存在,将兵们为所欲为地对非战斗员施暴,掠夺财物。比较复杂的是,从这般的蛮
行中,可以看出平民出身的兵士对大贵族们所蓄积的憎恶所表现出来的一面。
因此,掠夺成暴行被当成是一种消解需求不满的方式,而有着被默认的倾向,不过,此
次的克洛普修特克侯领讨伐行动有些大异其趣的事,就是被讨伐者与讨伐者都同为特权世界
的住民的这个事实。讨伐军的编成原本就是为了迎合门阀贵旋们,但参加的青年贵族当中的
大半,都把掠夺与暴行,和战斗一样地视为游戏。长期享受着特权和物质的充足,使其现实
感稀薄化了,为追求刺激而喜好单方面地施虐,加强了希望他人不幸的心理倾向。
住在克洛普修特克侯领的人们,不分贵贱,都成被施虐的对象。在战斗时脸色苍白害怕
得颤抖的这些人,对想抵抗也无力抵杭的老人、女性及幼儿,则欣喜地行使着暴力,抢夺财
物。
关于这一方面,罗严塔尔从一开始就弃而不顾,而米达麦亚则捉住那些不肖的徒弟加以
叱责,不断地努力阻止这可耻的蛮行。
“我教你们战斗的方法,但可没教过你们掠夺、施暴和放火的方法。”
用这台词来保使对方反省,米达麦亚自己都厌烦,但看到蛮行,他却无法装做默然无视
的样子。
“有一天你们会牵着后悔的手跳起毁灭的舞蹈,多少记着这些话吧。”
并非在做预言,但米达麦亚带着充分警告的含意说出些话,虽然赶走了这些穿着军服的
无赖汉,但一想起在他的视线射程外所发生的恶事数量,不由地起了一阵徒劳感。罗严塔尔
以那毫无热力的眼神望着友人。
“正论家的米达麦亚提督,您可真是辛苦了。”
“你别挖苦我。”
虽然理解僚友那不悦之至的心情,罗严塔尔却也不放松他那讥讽的口吻。有一半是对着
栖息在他自己内部的某物所说的。
对大贵族的蠢孩子们而言,这场战斗不过只是一次远足罢了。
真是危险的远足啊。人血代替小河在流动,所听到的不是歌声而是惨叫。
听取了米达麦亚的苦涩心思,罗严塔尔的表情也略为正经起来。
“总之他们就如同有着特权和巨富的野兽,有知识却没教养,有自尊心却没有自制心。
那种小辈在这五世纪以来啮破了高登巴姆王朝。我从以前就觉得奇怪,伟大的鲁道夫大帝怎
么没从坟墓爬出来,咬死这些功臣们的不子孙呢?”
“你说得太激进了,罗严塔尔提督。”
“不过所做的可没米达麦亚提督那么激进了,而且还是在暗地里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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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面面相对,互相苦笑。那苦笑相当干涩,不必多少时间,就转换成更为辛辣而深刻
的表情了。渥佛根·米达麦亚少将因射杀部下而被问罪,被关进设在一艘输送舰内的禁闭室
一罗严塔尔得知此消息,是在将近夜晚时。他闪动着金银妖瞳而站了起来,看到其目光的人
都为之畏缩。
“我当然不是正义的化身。但是,当时我的主张必定比那些家伙的主张更有份量才是。
米达麦亚毫不畏惧地断言,但对罗严塔尔而言,是不必再听这些话的。对犹豫不决的警
务兵当头棒喝,才好不容易可以会面,但身为少将的身份却被关在仓库的一角,从这一点就
很容易可以推察得到,米达麦亚没有立即回答。
“掠夺?暴行?或是虐杀?”
一连串地问下来,米达麦亚的眉毛和嘴唇扭成表示不悦的形状。他所看到的,正是所被
质问的全部。一名军官在一幢宅邸的庭院中,压着一位高贵的老妇人。而在这边,他的友人
们正笑成一团。米达麦亚亦认识的这位上尉,当然也是贵族出身,他正和友人打赌“以六十
岁以上的老太婆为对象,看是否还能发挥男性雄风”。他们在哄笑中对老妇人施暴,并想夺
取妇人手指上的蓝宝石戒指作为战利品,老妇人咬着指头,想把戒指吞下,但却卡在喉上。
俯视着苦闷的老妇人,那上尉更为之大笑,以军用匕首割开老妇人的咽喉,取出戒指。然
而,那只手就被奔来的米达麦亚扭了起来。
认得米达麦亚的这上尉,脸上浮现了条纹花样。那是狼狈、不平及冷笑的三原色。米达
麦亚锐利地看出那并非反省、后悔及恐惧,而自觉到怒气已迅速升到了危险水平,上尉发出
哀叫,因为那抓的手腕发出激烈疼痛。
“好,你要如何辩解?这位弱小的老妇人空手地攻击带有武器的年轻力壮的军官,军官
因为无法抵抗,只好使用武器自卫,是吗?”
“……”
“就算如此,也没有必要抢夺她的戒指吧?不是吗?”
好不容易对方有了回答。但那却是出乎达米麦亚意料之外的回答。
“我有个父亲哦!”
“谁在跟你做户口调查?”
“你听完我的话。我的父亲是布朗胥百克公爵的表弟。另外,我姐姐嫁入了立典亥姆侯
爵一门。在你要主持那廉价的正义之前,最好查一下我的族谱。”
渥佛根·米达麦亚虽是罕有的勇敢青年,但他的现在并非只靠勇敢来建立的。在公私方
面的种种战斗中,他都正确地算出敌人的技俩和自己的实力,预测结果,以最佳效率获取实
质的胜利,所以才在二十多岁就获得了提督的座位及相对的名声。
此时他应当也该如此吧?但是,愤怒的水量已经越过忍耐的堤防。而对此加上毁灭一击
的是上尉白己。不经由正当的议论,甚至也不经由自己的狡辩,而想以权贵的威势来使自己
的过错正当化。
米达麦亚抓着那染着血和污辱的手腕,把上尉的身体拉了起来。上尉的友人们,脸色要
比上尉本人更苍白。他们就算纠集五打的人数,也对抗不了米达麦亚一个人的锐气。
“在帝国军军规上明文记载:以不法手段危害人民,有损军威者,以将官之权限可处以
极刑。根摇这条文,将卿即处刑以正军规!”
在米达麦亚的表情中,看出了拒绝让步的严峻,上尉的表情为之一变。他会变得凶暴,
是只有在面对无力的对手的时候。他虽然不懂得尊敬勇者之道,但却懂得去畏惧。
“等一下,让我见见公爵。”
他孱弱地哀求着。他已忘记在不久前的过去,自己曾对他人的哀求报以冷笑。卑鄙者的
特性,忘却自己所犯的罪,而还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拔出枪来,至少给你反击的机会。”
这就是回答。上尉疯狂地环视左右,但没有任何人帮助他。当摇动的视线看到老妇人染
血的死相时,上尉的神经线断了。他那尖锐的叫声使友人们的背脊生出了冰柱,他拔出手
枪。
当他把枪口对着米达麦亚时,看到令人无法相信的景象。对方的右手已握着手枪,枪口
正对着他。这是不可能的。先拔枪的人是他啊…
上尉开枪了。偏离米达麦亚的脸约三十公分的光束破空而去时,米达麦亚的手指才出了
力。
光束正确地射中上尉的两眼之间。
像表兄弟之子这般遥远的血缘关系,布朗胥百克公爵欧特,不可能对其有多深的关爱。
但是,毕竟是同一族的人,该男子拿出布朗胥百克公爵的名号出来威吓,却仍然被处刑的这
个事实,对大贵族而言,已经像是伤了他的体面并在那伤痕上抹盐一般。他以讨伐军总司令
官的职权,逮捕“加害者”的军官,自行盘问。
就算到这地步米达麦亚也毫不胆怯。他昂然地面对帝国最大的门阀贵族,承受种种情绪
化的骂声,再一一举出例证点破。指责出原本应当规制兵士行为的贵族出身的军官们,反倒
先破坏军规,杀害非战斗员,对女性施暴,在民宅纵火,掠夺财物,“实在是大大地使军旗
和皇帝陛下之名蒙羞。”
“被称为贵族的各位,若是一般无知的平民也就没话说,有着伟大的祖先。以历史上闪
耀的家名为傲,原本应当是富有教养和廉耻心的贵族子弟,却做出如此骇人的丑行,实在令
下官难以相信。”
“……”
“帝因军的荣誉,是在于以武力守护国家这一点上,而不是在于行使掠夺、虐杀、破坏
之类的恶辣的淫乐上。而令全军彻底奉行则是总司令官的责任吧!?然而,公爵阁下不只默
认他们的暴虐,还否定依军规处罚一事,您自己是不是使总司令之座蒙羞了呢?”
米达麦亚也明白,话说到这里,对方和自己都已断了退路。虽然心里明白,但此时,他
的气质却驱逐了盘算,他的舌端不断猛烈地连射出弹劾的语句。每一句语都使布朗胥百克公
爵脸部的红血球减少。他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激动地下令处决米达麦亚,但被亲信的安森巴
哈。修特莱等军官们劝阻,避免犯上处决将官的危险,而仅止于下狱。
,……罗严塔尔摇着那暗棕色的头,叹了口气。
“对着狗和猴子述说真理也是无益。大贵族们,特别是年轻的贵族们,其自我意识是毫
无节制的。因为他们的字典上没有限度、节度、程度之类的词汇。”
“我是不得不说的。”
米述麦亚无愧色地回答,听到这句话,罗严塔尔也说不出什么了。当时如果为了自己的
安全而默不作声,那么渥佛根·米达麦亚这个人就没有存在价值。
“算了,不管如此何,洒落在地的酒是无法再回到瓶中的了。考虑一下今后的打算吧。
“抱歉……”
“你说什么。我已经不只一次被你救过。我还想一次把人情还清好落的轻松呢!””
一笑带过,罗严塔尔开始思索。
一旦军法会议开庭,就会有相对的形式。罗严塔尔少将将成为首席辩护人,将有匹敌于
米达麦亚对布朗胥百克公爵的指谪,不,大概会展开更为辛辣的纠弹吧。对贵族的蠢孩子们
而言,无疑是耻辱的扩大再生。
如果要回避此事,而且仍能对米达麦亚施加报复,那么就只有在召开军法会议之前,假
装事故或敌袭来杀害米达麦亚了。不,还有另一手段,那就是杀害罗严塔尔,抹消这最强力
的辩护人。贵旋的蠢孩子们并非做不出此事。如果他们诉诸非比寻常的手段的话,那我个也
得有相应的对抗方法。
万一不得已时,虽然不太合心意,但也可考虑流亡到自由行星同盟去。不过,在此之前
得让米达麦亚逃脱,并确保他的夫人艾芳瑟琳的安全才行。因为要丢下妻子自己逃亡,米达
麦亚是绝不会答应的。妻子!这男子的器量,只要他愿意,就能轻易获取女人的芳心,却自
己自动地投进一个女人的怀中,罗严塔尔对这事实在是有些难以理解。
不过,让大贵族那些没道义的宝贝儿子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