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都属于正常的范畴。曾经为了玉兰市的伟峰钢铁公司,瞿浩锦也亲赴大内,向洪总理力争过。类似于向宏那样在核心会议上公然唱反调,直接挑战总理权威的情形,不曾发生过。
换句话说,作为党的高级领导干部,瞿浩锦的组织纪律性远在于向宏之上,个人操守和口碑,更是比于向宏好得多。
在元老们眼里,瞿浩锦乃是不可多得的全面型领导人才。
据说那边有意向在后年的换届选举之中,让瞿浩锦接替年龄到站的钱建军或者高敬章,跻身巨头行列。
这样一位声望极隆的核心会议成员,如果在中央全会上和于向宏遥相呼应,公然提出“质疑”议案,其杀伤力无疑是很巨大的。
“还有什么消息,能说得具体一点吗?”
柳俊望着白杨,沉声问道。
在柳俊所有的红颜知己之中,白杨是最特别的一位,柳俊对她始终保持着相当的尊重,甚至可以说是依恋。所以向白杨“打探消息”,也是用的商量口吻,并不觉得白杨将这些告诉他乃是理所当然的。
白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漂亮的黛眉也微微蹙起,伸手捋了捋头发。白杨以前留的是长发,现在略微剪短了些,堪堪及肩而已,温柔中不失精明干练,与她的气质甚为相配。
“太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那么清楚。只是听说为了这个事情,他们之间发生了很激烈的争论。某些大人物极力鼓动瞿浩锦和于向宏东西呼应,言下之意是说,瞿浩锦应该为整个派系的前途着想。但瞿浩锦断然拒绝,他认为,政治斗争是有底线的,不能影响到整个政局的稳定,更加不能拿国家的前途开玩笑。”
白杨低声说道。
柳俊缓缓点头。这个倒是符合瞿浩锦的一贯行事作风。今年上半年,柳俊在原南市“大动干戈”,瞿浩锦亲自给刘飞鹏打了电话,表达的也是这么个意思。
先做好工作,然后才是斗争。
本末不能倒置!
瞿浩锦如此强硬的态度,事实上也表明了那边内部的分歧。所以某些大人物才迫不及待的给白秀坤兄妹加官进爵,以争取白建明等元老的支持。估计这种情形,不仅仅发生在白秀坤兄妹身上,应该还有类似的情况。
柳俊蹙眉问道:“所以他们最终选择了詹秀华?”
“嗯。要我看,詹秀华也很无奈。很多事情,均是矛盾的。”
白杨答道。
譬如她现在,不也是矛盾的?她丝毫也不希望柳晋才和柳俊父子在这场博弈中受到任何损失,却又不能去劝解自己的父亲,不要为那边出力。
所谓阵营,不是那么好变动的。白建明也必须为子女的前程考虑。
白杨忧心忡忡地问道:“小俊,这个事情,怎么应对?真要是这样,影响会很不好的。”
柳俊点起一支烟,慢慢抽着,双眉紧皱,久久不言。V
首都一处古老的胡同里,一座古老的四合院。如果不是胡同口戒备森严,任谁也想不到这里会住着大人物。
柳俊的大奥迪也一样经过严格的检查才得以通行。
照柳俊的原定计划,在白杨那里呆一个晚上,次日就要赶回玉兰去。毕竟省里也有许多事需要处理,一省之长离开省会太久,也是不合适的。
但是白杨那番话,却让柳俊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再在京师逗留一下,拜访几位元老。
何老爷子武老爷子那边不消说得,早已经去了的。柳俊只要回京,有几位长辈是必定要去拜访的。但是这个四合院,柳俊还是第一次来。
洪总理退休之后,住在这里。
拜访洪总理,是柳俊自己决定的,没有和任何人商量。
早上刚一起床,何胜利就打了电话过来,语气有些焦虑,说道:“柳俊,事情有点不大对头,那个司徒凌波,来历不简单。”
此事似乎是在柳俊的意料之中,淡然问道:“怎么个不简单?”
“她好像跟王正杰有些往来。”
何胜利很小心地说道。
王正杰正是邱晴川谈到的四只“大猴子”中最大的那只,候补中委,世家出身,现任某商业银行省分行行长。也是邱晴川铁了心要拿下的首要对象。在金融系统的身份地位乃至声望,均在孔学海之上,可以说是各大商业银行省分行行长之中的翘楚。
拿下这个人,对于其他行长的震慑可想而知,杀伤力极大。是柳晋才封堵金融闸门的关键一步棋。
“王正杰?他也经常去会长城消费?”
柳俊略略有些诧异。
王正杰算得世家子,但传统上并不是与何武系亲近的人。以他与那边关系的密切,花都会所才是他在京娱乐的首选。譬如孔学海,就和谭国梓是很要好的朋友,经常在花都会所出没。
“王正杰这人,自视甚高。”
何胜利简单地解释了一句。这个话里的意思很明白,王正杰并没有将自己当做是谁的下属,与那边关系亲近归亲近,却并未“投靠”。回到京师,几个著名的顶级会所,均留下了他的足印。以他的身份地位,确实也属于“被巴结”的对象。他愿意去其他会所消费,别人自然是十分的欢迎。
何胜利交游广阔,乃是京师地面最有名的衙内之一,王正杰自也想和他拉好关系。在游泳馆结识司徒凌波,颇为正常。王正杰本人亦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颇能获得年轻女子的芳心。论对女孩子的杀伤力,不在邱晴川之下。
据何胜利说,邱晴川后来又单独去游泳馆消费了两回,都是司徒凌波作陪。
这在邱晴川来说,是非常罕见的现象,何胜利便推断,邱晴川是真的对司徒凌波有了意思。何大少倒也义气,既然对邱晴川说了“包打听”的话,自要“兑现”。
谁知这一打听,就打听出“大消息”来。
司徒凌波原本与王正杰来往密切,忽然“移情别恋”,主动靠拢邱晴川,在这样敏感的关头,意图不言自明,何胜利立即警惕起来,马上通知了柳俊。
柳俊听了这个情况,暗暗摇头叹气。
王正杰竟然和孔学海一样,眼见情形危急,全都打起了“美人计”的主意。一念及此,柳俊忽然感到有些恶心。
无论王正杰还是孔学海,都要算是了不得的角色了,危急关头,表现如此熊包!
只可惜了白无瑕和司徒凌波,枉自跟了这样没骨头的家伙!
“把这个事情,告诉邱晴川吧!”
柳俊恶心一阵,淡然说道。
“刚才已经跟他说了。他说没关系,他早清楚了。”
何胜利说道,语气有点怪怪的。
柳俊也呆了一下。
早清楚了?
瞧这话说的!
看来邱主席对付女孩子,手段犹在柳省长之上,三两次交往,司徒凌波就“叛变投敌”了?柳省长要不是误打误撞,说不定就着了道儿。
果然是强中更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
“牛啊!”
何胜利又在电话里如此感叹了一句。
果真是牛!
既然如此,倒是无须柳俊操心了,当下专心忙自己的事情。与洪老总的秘书联系,事情挺顺利,洪老总满口答应,说是欢迎柳省长前来看望“他老头子”!
年轻的小字辈中,柳俊这位小老乡给洪老总留下的印象是很深刻的。
白杨听说柳俊要去拜访洪老总,不由有些忧虑,说道:“小俊,这样合适吗?”
白杨的意思,柳俊很明白。在共和国的历史上,洪老总是一位传奇般的领袖人物,对他的评价,各式各样,有毁有誉。纵算淡出了权力中心,也依旧有着很大的潜在影响力。但大家在习惯上,还是将他归结于那边的阵营。
柳俊笑道:“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斗争归斗争,工作归工作,洪老总应该分得很清楚。”
如此敏感时刻,柳俊前往拜会洪老总,也难怪白杨担忧了。
如今的柳俊,早已不是当初的宁北县委书记,也不是潜州市长,而是候补中委,A省省长!这样的身份,无论放在哪里,均是那么敏感。说不定柳俊此番拜访,效果会适得其反。
见白杨秀眉微蹙,柳俊便轻轻抱住了她,说道:“不要紧,只要洪老总愿意见我,本身就能说明很多问题。头痛的会是他们,不是我!”
柳俊便这么信心十足的来到了洪老总的家里。
洪老总所居的四合院很古老,一进门就看到一棵遒劲的古树,树龄虽老,依旧枝繁叶茂。洪老总独自坐在古树之下,穿着灰白色的羊毛背心,满头白发甚是耀眼,不过脸上带着微笑,怀里抱着一把二胡,似乎正在自娱自乐。
见到柳俊,洪老总笑呵呵地将二胡放到一边。
“总理好!”
柳俊疾步上前,朝洪老总深深鞠躬问候。
“柳俊啊,难为你还记得我老头子,想起要来看看我,呵呵……好,好,请坐。”
洪老总心绪颇佳,笑着和柳俊打招呼。
柳俊便在一旁的石凳上落座,秘书奉上清茶,垂手站立于侧。洪老总这位秘书是新分配过来的,年纪很轻,大约三十岁左右,以前没有见过柳俊,对这位全国最年轻的省长颇为好奇,不住以眼睛的余光偷偷打量着柳俊。
“总理的身体,硬朗如昔,可喜可贺!”
柳俊含笑说道,也不避讳,细细打量洪老总。在柳俊心目中,洪老总一直有着很特殊的地位,是一位很本色的政治领袖。
“是吗?呵呵,这就好啊,老了老了,有个好身体,也能为国家减少负担嘛……”
洪老总笑呵呵的。洪老总当政之时,以“铁腕”著称,平日表情甚为严肃,如今淡出权力核心,脸上倒是经常能看到笑容了。很多强势的领导人退休之后,均有这种性格上的转变。或许,这个才是他们的本色,在任的时候,乃是工作使然。
“柳俊,听说你在A省干得不错,这就好啊,证明当初没有看错你!”
洪老总脸上笑容虽然多了些,说话还是那么直截了当,不怎么拐弯抹角。
柳俊微笑说道:“主要是班子团结,同志们齐心协力,我个人没做什么工作。”
这个算是标准的官方应答了。
洪老总便略略收起了一些笑容,眼神锐利起来,似乎微微有些不悦地说道:“柳俊,你今天来看我老头子,不是打算说一阵套话就走吧?”
洪老总尽管淡出了权力中心,各大派系之间如火如荼的“斗争态势”,焉能不知?柳俊在A省,联合刘飞鹏挤走邰惟清,又和刘飞鹏激烈博弈,正是“重灾区”,洪老总对于A省的情势,也是洞若观火。
柳俊毫不畏惧,也不退缩,迎着洪老总的目光,微笑说道:“总理,不管怎么说,工作中能取得一点成绩,总是需要大家一起努力的。虽然班子里的同志,平时也会有些分歧,意见不统一,这个也是正常现象。最关键的是,这些意见和分歧,不能影响到正常的工作,不能影响到经济大局的发展。我们国家,还有很多群众处于温饱线以下。”
说到后来,柳俊的神情也严肃起来。
洪老总缓缓点头,说道:“柳俊,你能记得这些,很不错……”顿了一顿,洪老总又说道:“A省是个农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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