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情理之中。
见大姐紧张的样子,老爸笑了。
“华子,友信这年轻人沉稳干练,是个不错的苗子,不过……”
听老爸直接夸奖江友信,大姐很是开心,听到“不过”两字,马上又紧张起来。不但是她,连老妈和我都竖起耳朵,想要知道这“不过”后面的下文。
老爸甚是可恶,还要先喝一口茶,这才慢悠悠地接下来说道:“……你和友信把关系确定下来之后,他就不方便再留在我身边了。”
原来是这,我和老妈都舒了口气。
大姐毕竟不大明白官场的事情,好奇地问道:“爸,为什么?”
老爸尚未回答,我已笑起来:“用女婿做秘书,天下没这个道理。”
“去去去,你小孩子懂得什么?”
大姐朝我瞪眼睛,羞红了脸,却透出甜蜜来。
老爸笑着瞥我一眼,说道:“友信办事沉稳,不多话,确实是个好秘书,我还真有点舍不得放
。”
“舍不得也没法子。”我笑道:“让他去红旗公社,张伯伯也该动一动了。”
老爸便板下脸,喝道:“干部调动的事情,怎么可以随口胡说?”
我才不怕呢,嘻皮笑脸道:“在家里,说说也没啥,反正没人知道。”
老爸不理我,对大姐道:“你去吧,不要玩得太晚。明天又该回学校了。”
那时节不兴啥的黄金周长假,国庆节也就放假三天。大姐高高兴兴答应一声,欢天喜地的去了。老妈便有些不高兴,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问问她的意见?这还拿豆包当干粮吗?
老爸是老妈的知己,笑道:“你们娘女要说话,什么时候不可以聊?”
老妈超级可爱,一听这话在理,立马高兴起来,问我道:“小俊啊,你怎么想到要把你江哥放到红旗公社去呢?红旗公社有什么好?”
照老妈的意思,女婿自然要放在城里,走动也方便。人家小江中师毕业之后,就一直是在城里的嘛。哪能做了柳主任的乘龙快婿,反倒发配下乡呢?
老妈做基层工作是很有一手的,做派出所的指导员,也像模像样。不过论到这些仕途上的门道,就不如我这个穿越回来的儿子了。
“妈,红旗公社可是好地方,乃是严伯伯和老爸的龙兴之地,嘿嘿!”
老爸这回不再驳斥我了,眯起眼睛来,陷入了沉思。
将江友信放到红旗公社去,是我的既定目标。眼下江友信只是个刚提起来没多久的副科级,放到任何一个县直单位,也就是做个排名靠后的副职,想要到那些老麻雀手里抢夺一丁点权力,那是相当艰难。就算你是柳主任的女婿吧,也不能随便来抢我碗里的肉啊!至于放到向阳镇、石马区这些正儿八经的正科级地方党政班子里去,结果只有比放到县直单位更糟。
以陈立有的农业局为例,不过是一正三副四个局长。而石马区党委,正副书记也是四个,党委委员九个,石马区革命委员会,正副主任五个。
江友信去了任何一个区,顶多做一个排名垫底的革委会副主任,若想挂个党委委员头衔,一个字——难!得苦巴巴熬几年,好不容易挂上个党委委员头衔,级别是一点没变,还要感谢上级领导看重。
倘若江友信换了肖志雄,就要好办得多。因为肖志雄年纪大几岁,副科级上了好些年头了。无论放到哪个区,党委副书记是稳稳的,至不济也挂个党委委员,革委会常务副主任。
那时节,讲究的就是个资历,论资排辈。年龄也是个参考因素。担任地方党政领导,年纪大一点,给人稳重靠得住的印象。
几年后官场上流行一句顺口溜,说的是“年龄是个宝,文凭少不了”。不过那是大讲特讲干部知识化年轻化之后的事情了。
既然区级党政机构和县直单位都不合适,剩下来可供选择的就只有公社一级了。公社只是个副科级架子,资格老的公社一把手,可以享受正科级待遇,个别二把手也能享受到。不过大家对这个享受正科级待遇其实很不感冒。原因很简单,资格老的同义词就是年龄大。你老人家四十好几了,基层打滚一辈子,还在破公社里混,前途无“亮”啊。
想要回城?基本上只有一条路——等退休!
将江友信放到公社去,就算做不了一把手党委书记,怎么着也弄个二把手革委会主任,无论如何算个正职,手里多少有些权力。
只要有权,就好开展工作,就能尽快出成绩。而且身为党政正职,出了成绩别人也抢不走。
“为什么一定要是红旗公社?”
老爸沉思良久,像是自言自语冒出一句。
“红旗公社是你和严伯伯的老根据地,群众基础好,干部听招呼,好管。而且经济基础也好,容易出成绩。”
我毫不犹豫说道。
光柳家山几个工厂,也足以好好做一篇文章了。从企业发展的角度来看,大姐夫做红旗公社的一把手,自然有利多了,至少不会给本衙内使绊子。
呵呵,在下只是寻求一个更宽松的发展环境,可不算“官*商*勾*结”啊。
对于这个小儿子动不动就参与到县里的“政治生活”中去,老妈已经司空见惯,笑着招呼道:“两爷崽隔那么远说话,累不累?小俊快坐过来。”
说着起身去给我洗苹果。
我老实不客气坐过去,端起老爸的杯子喝了口茶,斜眼乜着他。
“爸,张伯伯在基层呆的时间也够长了吧?也该给人家挪个地方了。老同事哪能这么不照应?”
这就是打“亲情牌”了,抓住老爸重感情的弱点。
其实在红旗公社的时候,老爸和张木林不是很搞得来。张木林这人过分小心谨慎了,虽说没怎么给老爸使绊子,总之关系也很一般。
“再说了,张木林谨慎有余,进取不足。红旗公社在他手头,不会有什么起色。”
我又上了点眼药。
老爸有些迟疑:“友信年纪太轻了,一去就搞一把手,能不能压得住?”
我笑了。
老爸已经从技术层面考虑问题,这事八成搞定了。
“要就直接上一把手,搞个二把手没劲。还得看人家脸色,工作上缚手缚脚,出了成绩也是人家拿大头。”
我趁热打铁。
“嗨,你就知道出成绩,要犯了错误,也是一把手扛着。”
我不以为然:“上头有你和严伯伯罩着,下头有我撑着,什么成绩出不了?能犯什么错误?”
“你……”
老爸只说了一个字,就咽了回去。有柳家山四个工厂摆在那里,我这话不算大言欺人。貌似我给江友信描述的前景很是乐观啊!
“好吧,我明天找严书记谈一谈。”
老爸想了想,终于点头应诺。
十一月初,向阳县委下达干部任命文件。
任命江友信同志为向阳县台山区红旗公社党委书记。
任命张木林同志为向阳县财税局副局长,党组成员,免去其担任的红旗公社党委书记、党委委员职务。((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
友信履新,在我开始推动此事到最终任命下达,超过足够的时间让江友信准备。。。这也是严玉成和老爸对他的爱护。
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全无基层工作经历,猛然担任一个公社的党委书记,是要有点准备的时间。
任命文件下达之后,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吴秋阳亲自陪同江友信去红旗公社赴任。这个就很给面子了,通常情况下,正科级干部履新,才能劳动吴部长的大驾。似江友信这般年纪轻轻的副科级干部,组织部照例是派个副部长陪同下去的。
看来还是瞧在“江秘书”这个头衔的份上。
王本清时代,革委会第一副主任郑兴云分管组织人事,吴秋阳被当成制约郑兴云的棋子安排在组织部长这个职位上,成为宝州地区七县一市唯一一个没有挂革委会副主任头衔的组织部长,行政级别也一直是正科级。反倒是严玉成和柳晋才上位之后,很快便将他提到了副县级。
吴秋阳这是还老爸一个人情。
貌似江友信不单是柳主任的秘书,还有可能成为柳主任的女婿呢。顺手送这么一个人情不会吃亏的。
除了吴部长之外,陪同赴任的还有一位,呵呵,便是区区柳衙内。
以江友信与我的关系,他上任第一天,本衙内焉能不去捧场?便是他即将在履新欢迎会上发表的施政纲领,也是我俩反复合计,最后报老爸审定的。
红旗公社党委会一共七名委员,除了张木林外,有副书记二名。乃是副书记兼公社革委会主任周冠雄,专职党群副书记陈伟,都是三十几岁年富力强的干部。严玉成主政红旗公社的时候,周冠雄是排名在老爸之后的革委会副主任,陈伟则是后面调来的。
这次红旗公社班子易帅,并非干部调整的“季节”,有点出人意料。
张木林调往县城担任人人眼热地财税局副局长。也是经过严玉成和老爸反复酝酿地。以张木林地才能。实在不配委以如此重任。须知这个县财税局地副局长虽只是个副科级。却是手握实权。单位福利又好。许多偏远一点地区革委会主任都情愿降格前来“屈就”!
将张木林放到这么一个人人眼红地位置上。大约彰显地只有一个意思——凡是紧跟严玉成柳晋才两位大佬走地。不管是以前跟还是现在跟。大佬都不会忘记你!
严玉成虽不屑玩这种可是人在官场。此身焉能由得自己?
该玩地小手段小花招还是要玩地。至多不过是玩地时候捏着鼻子罢了。
张木林风光得意。欢喜无限。只等着江友信赶紧前来交接。自己好带着老婆孩子早早去过“城里人”地舒心日子。
而周冠雄和陈伟二位。却不免心中不忿。腹诽不已。尤其是周冠雄。在红旗公社多年。原以为自己能顺利进步。接替张木林地位置。不成想竟然是为柳主任地秘书腾地方。
哼哼,原来严玉成和柳晋才也都是任人唯亲的“昏官”!
倒要看看这个叫江友信的年轻“教书匠”,到底有何本事。你若是红漆马桶绣花枕头,光靠一张小白脸哄得柳主任父女开心,那就不要怪我周冠雄不配合!
你以为基层工作那么好干的?
陈伟的不开心,与周冠雄相类。周冠雄若顺势进一步,他岂不是大有希望接任革委会主任?这江友信凭空插了进来,将一大帮子人的“进步之路”堵死了!
对于这个情形,我和江友信早分析了无数遍。
既然有一堆人等着见识新书记的能耐,那就显摆给他们瞧瞧。
吉普车先到台山区委,拉上了区委主管组织人事的副书记老黄,一并赶赴红旗公社。红旗公社是归台山区管辖的,一把手上任,连吴部长都亲自出马了,台山区自也要表示出重视的态度。
红旗公社大会议室,一大帮公社干部早已齐聚。张木林率了全部党委委员在会议室外伫立等候。
“吴部长好,黄书记好,江书记好……”
张木林笑眯眯的,与吴秋阳等三人一一握手寒暄。
好不容易握了一轮手,客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