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中层干部,韦安邦自始至终没有找他们谈。过话。
这两位,不问可知,一个是青基会王毅然,另一个。自然就是学校部柳副部长了。王毅然与柳俊一道出席七岭冲中学的落成典礼,韦安邦就再不愿意见这个“叛徒”了,偶尔在委里开会时碰到,韦安邦也是高高昂起头颅,对王毅然视而不见。
王理事长的日子,不是一般的难熬。
除了韦安邦,团。省委有望接替韩江职务的,当然是排名第二的副书记池晓波。不过跟韦安邦比起来,池晓波劣势明显。
其一,她资历不如韦安邦,在委里的威望无法与韦安邦相提并论。
其二,池晓波在省里没有过硬的后台。
有这两点,大家也就觉得,池晓波基本上不大可能争得过韦安邦。
当然,韦安邦也并非占据全面优势,他有一个巨大的隐患。那就是他得罪了柳俊。
大宁市管不到团省委,柳晋才毕竟是省委常委,最起码在常委会上握有一票。这犹罢了,柳俊的未来岳父严玉成,可是直接执掌省委组织部的大佬,且不说他是否会公然为“女婿”撑腰,貌似在这个**评议里头给韦安邦找找岔子,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好在这一点隐患,胡为民为韦安邦消除了。
省委组织部带队过来做**评议的齐副部长,乃是胡为民线上的人。
这个也很好理解,虽然省委组织部部长杨宜安与严玉成关系密切,也是廖庆开的嫡系,终归不能把省委组织部搞成一言堂。至于严玉成,政治智慧更加不可能如此之低,为了在省委组织部搞所谓的一言堂,而给高层留下喜欢弄权,不能容人的“恶名”。
因此这次**评议进行得非常顺利,大部分接受谈话的中层干部,都给予了韦安邦很好的评价,说他坚持原则,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以身作则,总之能用到领导身上的正面定语,基本上都出现了。当然不是一个人这么说,组织部这是综合了大家的意见。
齐副部长原本没打算找柳俊谈话。
中层干部正职,也就是说各部门的一把手,照例是必须全部谈话的。但副职就不一定了,组织部的同志可以酌情决定。
不过韦安邦却主动要求齐副部长找柳俊谈一谈。
“总不能**评议全是好话吧?也该有些不同的意见才对。”
这是韦安邦与齐副部长私下交心的时候说的。
齐副部长想想也对,便笑着说道:“也好!久闻大名,咱就见识见识这位柳公子,看看到底是不是生了三头六臂!”
一见之下,柳公子自然颇令齐副部长失望。
也就是个很普通的年轻人嘛,除了高大帅气一点,没啥特别出众的地方,与他背负的“盛名”两相比较起来,有不小的差距。
“柳俊同志,你好!”
齐副部长皮笑肉不笑,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齐部长,你好。”
柳俊微笑着与齐副部长握手,脸上笑容虽然不是十分真诚,起码比齐副部长要灿烂得多了,很合乎下级见上级的礼数。
“柳俊同志,请坐吧!”
齐副部长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自己在办公桌正面坐下,旁边是省委组织部干部三处的黎处长,另一边是一个年轻的女记录员。
柳俊的眉头不为人注意地蹙了一下。
这是专门给省委组织部**评议小组准备的办公室,有正规的办公桌,也有一圈沙发。也就是说,齐副部长本可以选择在沙发那里谈话,显得比较亲近随意。柳俊也知道,许多与韦安邦比较亲近的中层干部,谈话的时候就是在待客沙发那里进行的。
轮到柳副部长了,怎么就带上了一点“审讯”的味道呢?
老实说,在这一刻,柳俊有点瞧不起胡为民。
是的,他不是瞧不起齐副部长,是瞧不起胡为民。
看看你胡大书记用的都是些什么货色?
老齐怎么说也是个正厅级的组织部副部长,在一省之内算得位高权重。搞个**评议,还玩这样“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
怎么,不让我柳俊坐沙发,就能吓得住谁?
正厅级副部长与副处级副部长之间级别的差异,你掂量不出来?要靠这种小手段来建立你的威望?
太没有器量了!
胡为民手下,尽用些这样目光短浅,器宇狭窄之辈,屡次被严柳打压,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至于齐副部长,柳衙内压根没把他当盘菜,当下很坦然在办公桌对面坐下,直视齐部长的眼睛,脸上笑容丝毫不减。
齐副部长多少有些失望,柳俊的表现实在太镇定了,完全不像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齐副部长原以为柳俊会明显表示不悦,又或者被他吓住。
谁知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人家根本不在意你这点小手段,那种沉稳的气度让人不觉对他的年龄产生了一丝怀疑。
陪同的黎处长嘴角浮现起一丝欣赏的笑意。
“柳俊同志,今天请你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下,团省委几位主要领导同志平时在工作中的一些情况,你不要有任何思想包袱,畅所欲言,今天的谈话内容,是绝对保密的……”
齐副部长稍稍失落了一把之后,开始进入正题。
“好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柳俊依旧微笑着答道。
……
“他说我坚持原则,工作能力很强,是个很有魄力的领导?”
韦安邦望着齐副部长圆圆的脸,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这已经是晚上,在“梦巴黎”贵宾包厢里,韦安邦与齐副部长对面而坐。桌上酒菜已残,两人各自叼了一支烟,面前摆放着两杯绿茶。
“是的,他确实就是这么说的。”
齐副部长的圆脸被五粮液烧得红彤彤的。
“他还说,他跟你以前在工作上有过分歧,但那都是公事。不应该掺杂私人感情。”
韦安邦沉吟着,缓缓说道:“这小子,唱的哪一出啊?”
“嘿嘿,这有什么好多想的,眼见风色不对,向你服软呗。这小子倒是蛮会见风使舵的……有个省委常委的老子又怎么样?只要你进了这一步,在团省委,还不是想要咋捏他就咋捏他!”
齐副部长从嘴里喷出一口浊气。
韦安邦点了点头,冷笑一声:“这会子向我服软?晚了!”
……
王毅然喝醉了!
齐副部长所谓的保密,完全是扯淡。
下午与柳俊一谈完话,谈话的内容就像风一样传遍了整个团省委。
嘿嘿,柳家的小子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向韦副书记竖起了“白旗”!看来韦安邦正位为书记基本上已经板上钉钉了。不然的话,柳俊焉能服输?
就这次**评议而言,齐副部长可谓不负胡书记所托,甚至是超额完成了任务。他特意将与柳俊谈话的内容透露出去,就是想要造成一种强大的压力。好让大家都认清形势。
连柳家的小子都“投降”了,其他人都给我老实一点,别再节外生枝啊!不然秋后的账算不死你!
王毅然发现自己还是太嫩了。
怎么就那么傻呢?放着韦安邦的粗腿不去抱,鬼迷心窍的,要向柳俊靠拢!靠什么啊?这下子都自身难保了。
咋一听到这个谈话内容,王毅然还有些不大相信,以为是韦安邦故意指使心腹这么说的。他急急忙忙找柳俊求证。
于是柳俊就请他到秋水大酒店吃饭喝酒。
“柳俊,你真的是这么说的?”
王毅然端着酒杯,茅台酒散发着诱人的浓香,却完全勾不起理事长先生半分**。
柳俊点点头,脸上依旧带着那该死的微笑。
“我就实话实说,韦副书记确实是一个很有魄力的领导干部嘛!”
那一瞬间,王毅然有一股冲动,想要将酒泼在柳俊脸上。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而已,那杯酒最终下了他的肚子。不但这一杯酒下了肚子,差不多整瓶茅台酒都下了肚子。
柳俊就这么看着他喝酒,看着他喝醉,既没有劝解,更不曾阻拦。
他没有半分对不起王毅然的地方。
王毅然与韦安邦交恶,绝非他的原因,而是起源于何延安那次与王毅然的谈话。王毅然是主动向他靠拢的。
在官场上站队,总归是有些风险的罢?
凭什么你王毅然就每次都能顺风顺水,遇难成祥!
王毅然喝醉之后,柳俊也没有送他回家,就把他丢在酒店,自己结账走人。
他柳俊的船上,不载这种没有担当的家伙!
……
“小子,干得漂亮嘛!”
严玉成面前,摆放着那份**评议的报告,微笑着对柳俊说道。
看得出来,严玉成是真的高兴。
柳衙内很少得过严玉成如此一本正经的夸奖,不免受宠若惊,赶紧给岳父老子敬上香烟,又紧着给他点上了火。
“这就对了嘛……做人要大气,不要小肚鸡肠!”
严玉成伸出着那份**评议报告。
他一直担心柳俊格局不够。
在官场上,格局不够是大忌,小范围低层次之内,这种危害尚不明显。可以凭借外部的力量和个人的小聪明予以化解。但上到一定的层级之后,一个肚量不广的人,是很难有大作为的。
现在见了这份**评议报告,严玉成终于可以放心了。
关键时刻,这小子不糊涂!
“是啊。这都是受您的教诲!您不是打小就教导我,格局要开阔,心胸要宽广吗?我可是牢记在心!韦安邦眼看着要倒台了,我当然不能落井下石,怎么的也该讲他几句好话,给后来的领导留个好印象嘛。”
柳衙内笑着说道。
“你说什么?”
严玉成顿时瞪起了眼睛。
“没什么。韦安邦有很严重的经济问题,而且证据确凿,估计这个时候,省纪委应该已经收到检举信了!”
柳俊也点起一支烟,非常随意地说道。
省纪委暂时没有动作,韩江与韦安邦也还是照常在团省委上班,表面看,一切风平浪静。只有王毅然请了一天病假。第三天来上班的时候,神情还有些憔悴。
青基会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些怪异。
出乎柳俊意外的是,王毅然下午下班前给他打了电话过来,说是要回请他,也在秋水大酒店。并且试探着问柳俊,能不能够请白杨也一起去。
王毅然能主动请他吃饭,柳俊对他的观感多多少少有些改变。
王毅然一直在机关工作,小心翼翼的,不可避免地沾染了许多机关人员患得患失的习气。眼见得韦安邦极有可能得势,一时之间有些失落也很正常。柳衙内也不介意再给他一个机会。
但是王毅然提出要请白杨一起去,这点刚刚升腾起来的好感立即荡然无存。
柳俊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你王毅然既然还是信不过我,那就算了。
柳俊不理会王毅然,径直开车回了省委常委院。
一跨进门,就在客厅见到一。个结实魁梧的身影,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和柳晋才说话。
“正轩哥?”
柳俊又惊又喜。
来人正是武正轩。
武正轩见了柳俊,忙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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