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说在这一点上,桃峰县的县委、政府做的是相当出色的。
只是,麻烦接踵而至,凶险又在逼近。
7。 陶行知的创造学(1)
因为怕麻烦,怕伤筋动骨,所以很难变革或中庸出一个天皇或是女王。
1943年11月25日《 新华日报 》发表了陶行知的《 创造宣言 》,文章开篇便说:“创造主未完成之工作,让我们接过来,继续创造。”“美术家如罗丹,是一面造石像,一面崇拜自己的创造。”“教育者也要创造值得自己崇拜之创造理论和创造技术。”
陶先生给人们讲了一个故事:“东山的樵夫把东山的茅草割光了,上泰山割茅草,泰山给他的第一个印象是:茅草没有东山多。泰山上的‘经石峪’、‘无字碑’、‘六贤祠’、‘玉皇顶’,大自然雕刻的奇峰、怪石、瀑布,豢养的飞禽、走兽、小虫和几千年来农人为后代种植的大树,于他无用,都等于没有看见。至于那种登泰山而小天下之境界,也因急于割茅草而看不出来。他每次上山拉一堆屎,下山撒一泡尿,挑一担茅草回家。尿与屎是他对泰山的贡献,茅草是他从泰山上得到的收获。茅草是平凡之草,而泰山所可给他的又只有这平凡之草,而且没有东山多,所以他断定泰山是一座平凡之山,而且从割草的观点看,比东山还平凡,便说了一声:‘泰山没有东山好。’这话被泰山一棵树苗听见了,它想到自己老是站在寸土之中,终年被茅草包围着,徒然觉得平凡、单调,烦闷、动摇,幻想换换环境。一根树苗如此想,二根树苗如此想,三根树苗如此想,久而久之成趋向,便接二连三的,一天一天的,听到树苗对樵夫说:‘老人家,你愿意带我到东山去玩一玩吗?’樵夫总是随手一拔,把它们一根一根地和茅草捆在一起,挑到东山给他的老太婆烧锅去了。我们只能在樵夫的茅草房的烟囱里偶尔看见冒出几缕黑烟,谁能分得出哪一缕是树苗的,哪一缕是茅草的化身?”
先生感慨说:“割草的也可以一变而成为种树的老农,如果他肯迎接创造之神住在他的心里。我承认就是东山樵夫也有些微的创造作用——为泰山剃头理发,只是我们希望不要把我们的鼻子或眉毛剃掉。”接着喊出:“创造之神!你回来呀!”“罗丹说:‘恶是枯干,汗干了,血干了,热情干了,僵了,死了,死人才无意于创造。只要有一滴汗,一滴血,一滴热情,便是创造之神所爱住的行宫,就能开创造之花,结创造之果,繁殖创造之森林。”
这篇《 创造宣言 》可为先生之写照,“教育者也要创造值得自己崇拜之创造理论和创造技术”。总是在努力创造,总是在拓展求新,才有了“行是知之始”,“有行的勇气才有知的收获”这些慧人的珠玑,有了“生活即是教育”“社会即是学校”“教学做合一”这些教人育人的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教育产物,有了这个易知行为行知的人民教育家陶行知。
陶氏教育的歌词大意是“你们知道现在是一个科学的世界。科学的世界里应该有一个科学的中国,科学的中国要谁去创造呢?要小孩子去创造!等到中国的孩子都成了科学的孩子,那时候,我们的中国便自然而然地变成科学的中国了。”“一个共和国的基础稳固不稳固,全看国民有知识没有。国民如果受过相当的教育,能够和衷共济,努力为国家负责,国基一定稳固。”“教育为公,以达到天下为公;全民教育,以实现全民政治。积极方面,我们要求教育机会均等。”“破即补。污即洗。劳即谦。乱即理。债即还。病即医。过即改。善即喜。行即思。倦即息。信即复。账即记。”勇于及时改正错误,勤于及时整理内务,有破绽马上补缝,有污染即时治好,有混乱及时理清,谦虚谨慎,以仁恕待人民,以诚信服天下。
对照时下教育之虫的死而不僵、害死人不偿命、只拜金钱不敬道德、只重分数不重能力,实足慨叹,我们新中国教育之思想何以僵化如斯?教育之现状何以拙劣如斯?教育之道德何以沦丧如斯?竟不及个旧中国的陶行知吗!有人捅破窗纸说,人人知道教育要变革,修修补补于事无补,可教育变革千头万绪是件让人最头疼最麻烦的事,涉及到的方方面面都会叫变革者吐血。时下,人人都在求稳过渡,得过且过,有哪个不怕麻烦的人敢去碰它?可谓一针见血。想来似乎是真的,历朝历代的中国就是一个怕麻烦的国家,因为总是怕麻烦,怕伤筋动骨,所以总是不思变革。求稳的最终是全身衰竭,欲皇图永固却走了极端,不是僵化到腐朽没落就是被迫地改朝换代,所以很难不怕麻烦地变法或中庸出一个天皇或是女王。
7。 陶行知的创造学(2)
如果说麻烦是个魔鬼,那陶行知就是个教化魔鬼做天使的人。中国不仅有陶行知这样驰名中外的现代教育家,还有五千年文明礼仪的教化历史,中国也该做个不怕麻烦的陶行知,不仅要担责任教化国人不做魔鬼,还要肩负起教化世界人都做天使的重任。人类世界以教育分强弱的时代已经到来,教育不再仅仅是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利器,而是人类社会是否可以与自然相伴通过未来走廊跨入天堂之门的门票。教育将决定政治、经济、环境的优劣,人类以其修身、世界以其美容、国家以其立世,光有孔子、杜威、陶行知,显然已经不够。
光有一个从上世纪30年代向我们走来的陶行知是不够的。不同的年代需要有不同年代的孔子、杜威、陶行知。新世纪在呼吁新世纪的陶行知。欲达成这一点,则需要我们每一个中国人都不怕麻烦,富有创造精神,发愤图强,从自我做起。这里不妨提点一下,时下在中国涌现出的许多个已经在这样做的不怕麻烦、富有创造精神、发愤精神、自我牺牲精神的国人当中,就有一个人是我们的和治国书记,还有我在下文中要写到的柳成大、高良等一干人。
第四章 政策自有黄金屋
1。 冯永话说秀水镇(1)
和书记在会上特别强调,要求进场人员忍耐克制,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2006年我来的时候,还在围着盘子闹红火的桃峰县或是秀水镇,已经看不出当年丝毫的不安,也找不到当时狂暴的任何痕迹了。一切都很祥和。生活如同沙盘一样,时间则是一袭还原沙盘的长长的推板,不论沙盘上堆垒过的是上帝的十字架还是希特勒的集中营,只要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都会了无痕迹并逐渐还原成生活原本该有的样子。时间不会遗忘也不会记住,它的记录不写在羊皮纸上而写在大地之上。记住历史的不是时间而是人类。
这是人类社会有别于自然万物的标志,也是人类文明所独有的专利。
所以,当生活的沙盘被时间还原之后,历史仍然存在。
秀水镇的人大主席冯永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他很热情地带我去看现场,我说那些事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微胖而面相和气的冯永是个很健谈的人,他听了我的话哈哈大笑,说,“那种事一辈子也遇不上几次,你说咋能忘了?就是想忘都忘不了,何况我还记着日记!那个阵仗真怕人哩,说不清那天夜里群众往会议室里砸了有多少块石头?光是后来我们清理这些石头、砖块、瓦片什么的,就拉了满满好几车,大家紧紧张张忙乎了整整一天!”
秀水镇的办公楼是老式的那种,走廊建在楼外,阳台一样悬空伸出来,栏杆瞅着就不怎么结实。会议室很老式,简陋,可同时容纳百十人开会,隔断成一大一小两间,大的开大会,小的开小会。小的那间有四间房那么大,当时被砸时开会的人都在小会议室。
小会议室里有老式的沙发和老式的茶几,这些沙发和茶几在当时是立了功的。会议室的玻璃窗挂着厚厚的透明塑料长条垂下的百叶窗,那天晚上,它们像几挂柔韧的软盾,率先承受了石头的砸击,使它们不能直接伤人。
“这些塑料窗帘子可是立了大功,顶了大用。”冯永指点着说,“你看看,玻璃全碎了,沙发和茶几也砸坏了,要不是塑料条条挡着,怕是里边的人员也会有伤亡呢!”
“那几辆被砸坏的车子,机器大概是还能用的吧?但全都砸得没法看了,得送去大修,好好整整容。这个损失可不能说小。不过,和书记这人心善,他说群众害不下,是听了别有用心的人的煽动。别有用心的人这里边肯定是有的。我本身就是秀水镇人,原来在庄田镇当副书记,2003年10月全县干部公选、竞争上岗以后,10月7号就到秀水镇工作,正赶上桃电二期工程,正在积极筹备,紧锣密鼓地准备上马。这个事情有成功的经验也有失败的教训,大部分群众不明真相,就是想多要几个钱。秀水镇上万人,经过桃电一期和华昌焦煤公司占地,地基本上已经占完了,特别是平坦的河滩地和水浇地都已经很少了,像一、二、三村,人均不足三平方地,连山上的两个村子加起来,人均不足一分地。人跟地的矛盾,经济发展和土地少的矛盾,相当突出。过去秀水镇靠种地为生,占地后种地养不活人,就靠劳务输出,好多人以给外地和当地的企业打工为生。秀水镇人把今后过日子的希望都放在这一分地上了。村干部也有思想不通的,说到底村干部也是个农民,少数村干部还有抵触情绪,认识不到企业上马后能拉动村里方方面面的经济发展,想着这一回再占地,土地可是彻底完了,完了以后怎么办?他也要考虑他的生存。秀水镇大多数人是想让电厂上马,只是嫌钱给的少。”
“一个是国家政策有规定,多给就是违反政策;一个是一亩地非要100万,不达目的就不让占地;还有一个是企业上马有期限,上马早了能挣钱,晚了就可能赔钱。这一来,矛盾就更加尖锐了。在要钱的这个问题上被占地户都是很齐心的。发生问题的主要根源是这个钱少,可是土地政策是国家定的。沿海许多城市的土地拍卖活动一浪高过一浪,秀水镇信息不闭塞,有十几家网吧,上网什么信息都能看到的。也不能说农民想多要几个钱就是不对的,漫天要价当然不对,但合理合法地多要钱也是有道理的。可是占用农民耕地的补偿政策是十几年前制订的,滞后得实在厉害,跟经济发展已经不相适应。这就是全国总是发生这类矛盾的总的根源,根源就是这个土地政策滞后、不到位、不相适应,受经济利益驱动也是因素。”
1。 冯永话说秀水镇(2)
“县委、政府、人大、政协四套班子的领导也是使尽了浑身的解数,组织全县、全镇的干部下去做工作,工作难做,大家都头疼。我是秀水镇人,先做亲戚的工作,拿上分给他的钱上门,赔着笑脸先说政策,他不听你说下去,就咬定人家电厂领导说,每亩地就要100万,这个钱太少,不能要。我就说好话,要他签个字把钱收下。他也说了真话,说这钱大家都不收,我要是收下就是叛徒,收下了全村人都要骂,骂得连门也出不去,这个脸可是丢不起!我说你这个脸丢不起,我这个脸就能丢得起?我在秀水镇大小也是个干部,是吃公家饭的,连自己的亲人都不支持我工作,你说我这个脸能丢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