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对华文化侵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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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对华文化侵略-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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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福泽谕吉的逻辑中,他的所谓“文明”——实为弱肉强食的法则——具有绝对的价值,“文明”是衡量一切的标准,而日本是“文明”的代表,不服从日本就是不服从“文明”,因此日本发动的战争是“文明”的战争,而“文明”的战争是绝对正确的和必要的。他在不久之后写的一篇题为《直冲北京可也》(1894年8月)一文中再次重弹“文明”老调:    
    盖此次开战,是日本促朝鲜朝文明的方向改革,并让它自身真正自立。但那支那人却反对文明的主义,试图施以种种的妨害,终于以兵力表示对我的抗拒。与其由他们首开战端,不如我们断然宣战。支那人千百年来在周公孔子的梦中沉睡不醒,自尊自大,蔑视他人,以堂堂中华圣人国自夸,只有让它看到自身的无知蒙昧,事事才不致碍手碍脚;若对自身蒙昧无知毫无认识,那就要将自家的臭气传到邻国,反对改革,以至妨碍文明开化的事业,此罪重不可恕。倘若对其任意胡为坐视不管,任凭它以无知蒙昧之力压制文明革新运动,那就会使它越发傲慢,不知最终会做出何等事情来。也就是说,今天的战争虽是日清两国之争,实际上却是文明与野蛮、光明与黑暗之战,其胜败如何关系到文明革新的命运。应该意识到我国是东亚先进文明的代表,非国与国之战,而是为着世界文明而战。给它顶门一针,乃至当头棒喝,启蒙昧国家之蒙,促其真正悔悟,甘心俯首于文明的脚下,以求上进,此为要紧。(《福泽谕吉全集》第14卷第500页)    
    根据这样的逻辑,福泽谕吉并不满足于在黄海上与中国海军的战斗,他再次提出日本军队仅仅在海上打败中国还远远不够,还难以使中国“幡然悔悟”,日本军队还要“直冲北京”——    
    要以文明之势力席卷四百余州,让四亿人民沐浴革新的阳光雨露,就必须做出决断,直冲首都北京,扼其咽喉,一不做二不休,使其俯伏于文明之师面前。此非好战,乃是世界文明大势赋予日本的天职,是不得不为之也。日本的太阳旗尽早在北京城迎着晨风飘扬,四百余州的全图尽在文明的阳光普照之下,此等快事,我辈翘首以盼。(《福泽谕吉全集》第14卷第501页)


第一部分:数百年前日本民间文化人的侵华迷梦日清战争是文明与野蛮的战争(2)

    接着,1894年8月11日,福泽又发表《赶快攻略满洲三省》,提出“赶快攻略满洲三省”,作为占领北京的前奏,又在8月16日发表《旷日持久会上支那人的当》一文,认为日本和中国打仗不可旷日持久,“一定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勇断,直冲其大本营,蹂躏(“蹂躏”一词是福泽在原文中直接使用的汉字词汇——引者注)四百余州,加快其亡国的机会。此外别无选择”。    
    福泽谕吉就是这样,一边口口声声“文明”,一边煽动日本政府和军队将侵略战争推上中国大陆,尽快蹂躏和吞并整个中国,将日本国旗插在中国上空。这就是福泽谕吉所提倡的传播“文明”的途径和手段,也清楚地表明了他所谓的“文明”究竟是何种东西。正如现代日本学者竹内好在《日本的亚细亚主义》(1963)一文中所指出的:福泽谕吉所信奉的文明“并不是当时所流行的欧化,当然也不是鹿鸣馆中举办的化装舞会。对他而言,文明就是冷酷无情地扩张自己,如果否定这一点那就在国际竞争中生存不下去”。换言之,福泽谕吉的“文明”就是以进化论和社会生物主义为思想基础的穷兵黩武、弱肉强食的军国主义。这种军国主义所信奉的不是国际间的道义、友谊与合作,而是依靠赤裸裸的武力来扩张日本的“国权”。在福泽谕吉的有关思想言论中,有着军国主义的全部基本的特征——对天皇制专制集权的推崇,对“御亲征”的热望,鼓吹国家体制的军事化,动员国民踊跃参军,鼓动国民为战争捐款等等,他还在不少文章中动辄自称日本为“军国”。特别是,福泽的思想言论中有着军国主义者的非理性、疯狂性和冒险性的特征。甲午中日战争中他极力主张日本军队攻略中国“四百余州”,在当时来看就是一个极大胆和冒险的想法,刚刚维新改革三十年的日本当时显然尚没有足够的国力做到这一点,但向来以理性分析见长的福泽,却异想天开地认真地向日本政府提出了这样的建议,这从一个方面暴露了以传统日本武士道精神为内核、以近代“文明”相标榜的近代军国主义的非理性和冒险性。    
    福泽谕吉虽然终生在野不仕,但他不是一个普通人物,他一直以民间学者文化人的身份开办学校、编辑报纸、著书立说,其实际影响要远远大于任何一个政治家或其他方面的人士。一百年来日本主流舆论奉福泽谕吉为“日本近代最重要的启蒙思想家”,给予他极高的评价,他的肖像一直印在日本面额最大的纸币——即一万元纸币上。统观明治以来直到1945年日本战败的八十多年间日本所走过的历程,就会发现福泽谕吉的影子无处不在。日本所走的道路基本上就是福泽谕吉所设计的脱亚入欧、以欧洲列强的方式侵略中国等亚洲国家,并在此基础上建立所谓“近代文明国家”的道路。福泽提出的侵占朝鲜、吞并台湾、在中国大陆领土中首先占领东北三省,并最终将日本国旗插在北京城头的一系列侵略构想,他的后辈全都照样做了。然而,福泽为日本所设计的以对外侵略来扩张国权的道路,虽曾给日本带来了一时的“荣耀”,但却给中国等亚洲国家带来了长期深重的灾难,也最终使日本走向失败的深渊。对于近代日本来说,真所谓“成也福泽,败也福泽”!如何对待和使用福泽给日本人留下的思想遗产,足令后代人三思。


第一部分:数百年前日本民间文化人的侵华迷梦“大日本”往哪里“膨胀”(1)

    甲午战争期间,现代著名的军国主义御用文人德富苏峰提出了“大日本膨胀论”,提出大日本人口要膨胀,国土也要膨胀。为此他极力主张对中国开战,提出了“防御于北方,展开于南方”的思路,即把中国北方纳入日本版图,然后再继续南下,占领台湾。此后半个世纪的日本侵华史表明,日本正是按照这个基本思路进行侵略扩张的。稍后,以中岛端和酒卷贞一郎为代表的一些日本文人,面对辛亥革命前后中国历史和社会不可避免的巨大动荡和混乱,幸灾乐祸,蠢蠢欲动,怀着吞并中国的狼子野心,通过学术著作的方式,大肆宣扬“支那分割论”,鼓吹日本要“保全”中国,实则是要日本独占中国。    
    “大日本膨胀论”是德富苏峰于1894年提出来的。    
    图7德富苏峰像德富苏峰(1862~1957)是日本现代著名的军国主义御用学者,年轻时代曾创立“民友社”这一政治及社会团体,创办《国民之友》杂志,早期反对藩阀特权和贵族主义,主张“平民主义”,不久转向国家主义,成为日本近代“帝国主义”乃至军国主义的首屈一指的理论家。他在甲午中日战争爆发前夕的1893年,发表了《大日本》(原载《国民之友》第179号)一文,强调日本要有自己“自主的外交”,日本要寻找“扩张日本的途径”,稍后又在《海国人民的思想》(原载《国民之友》189号)一文中提出了“国民扩张”的设想;他在1892年出版的《吉田松阴》(1908年改订版)一书中,为幕末时期日本的对外侵略理论的先行者吉田松阴树碑立传,认为吉田松阴“实是膨胀的帝国主义的先驱者”。德富苏峰在其漫长的一生中出版了二百余种书,其中,《大日本膨胀论》是德富苏峰对外扩张及侵华理论的代表作。这本小册子中的五篇内容相关的文章,均于甲午中日战争前后在《国民之友》杂志发表,到1894年12月结集出版,书中的五篇文章分别是《日本国民的膨胀性》、《好机会》、《日本在世界上的地位》、《战争和国民》、《战胜余言》。在这本小书中,德富苏峰系统地提出并论述了他的“大日本膨胀论”。    
    他在《日本国民的膨胀性》一文中认为,“日本过去的几百年的历史,是收缩的历史,将来日本几百年的历史,可以说是膨胀的历史”,预言将来日本的历史学家来编写日本的膨胀史,那真是一件快事,“而我辈实际上正在成为日本膨胀史的史料”。“高山下有深谷,闭关后有开放,今天我们已经走过了闭锁的隧道,进入开放的天地。维新开国二十余年来,我们的国民正如脱缰的悍马,出笼的猛鹫,正在尝试大胆的运动。”他称日本人本来就是“天孙人种的子孙”,“天孙人种”的命运就注定了要踏着波涛,在北洋南极之间寻求新的故乡。日本人是海上民族,日本人的祖先视洪涛巨浪如平原旷野,他们乘舟破浪,恰如在平地行走。“而我们今后应该做的和不得不做的事,不过是重复祖先在三千年前所做的事情。要往近处说第三章“大日本膨胀论”与“支那分割论”,就是重复我们的祖先在五百年或三百年前干的事情。”德富苏峰所说的日本的“膨胀”,首先是人口的“膨胀”,他列出了一个《日本人口增加预算表》,预测在未来八十五年间,日本的人口要增加到一亿三千多万人,而到了那时,日本的人口与现有国土的比例跟欧洲诸国比较起来,就处于明显的劣势。他写道:    
    今天的情况是国土拥挤,一个六铺席的房间要住两个人,而每年增加的人口都在四十万人以上,像这样累加起来势必会发展到人摞人的程度,要想保持我国目前的人口与面积的比例,那就要增加二百五十三平方公里的版图,即等于新增加一个近江国(日本的一个县——引者注)的土地面积。如果不能增加,那就等于一个近江国被他人夺走。而新版图增加的比例,必须年年超过人口增加的比例。即在今后六十年中,如果不能把日本国土的面积增加到两倍,则今日的人口与国土的比例就难以保持。    
    水满则溢,溢则流,人口的运行亦如此。何况我国正位于四通八达的世界通衢之上,占尽天时地利,怎能作茧自缚,不让人口向四方膨胀呢?    
    图8《大日本膨胀论》书影    
    德富苏峰进一步认为,西方白人就像冰块,是一种怕热的人种,对气候的适应性不强;而日本能够适应各种冷热气候,在这方面西方人不足以成为日本的对手。所以,今后日本在“膨胀”的过程中,最大的敌人不是西方人,而是支那人——    
    说起人种,不要忘了支那人种,支那人种在某种意义上说,和我国国民一样,甚至比我国国民更能忍受多种气候的考验,在能够保持其固有性格的同时,也能够适应不同的境遇。如今,无论在朝鲜,还是在布哇,还是在香港,还是在浦盐斯德,还是在澳洲,支那人都是我国的顽强的敌人。在萨哈林岛,支那人为了一条鲑鱼,也与日本的渔民相争;在澳洲,支那人为了一盒火柴,也与日本商人抢生意。……或许今后的历史,就是日清两国国民、两种人种,在世界各地的膨胀及其冲突史。……


第一部分:数百年前日本民间文化人的侵华迷梦“大日本”往哪里“膨胀”(2)

    德富苏峰认为,现在正是一个好机会,“机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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