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岳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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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岳一奇- 第1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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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手报应冷呵呵地讥笑道:“祁娃娃!你不是一向以机智来要挟于人么?作法自弊,如今你怨得谁来?方才我一再拦你不要过溪,你却不听忠言。老夫只不过是履行诺言,还清赌债,如此而已。”
  祁灵在下面呸了一口,说道:“鲁子清!你以为凭这种卑劣的手段,便可以得意逞能么?
  告诉你,天都峰迟早会扫荡成为平地,让你们这群恶徒,自食其果。”
  毒手报应呵呵笑道:“那只有廿年后,等待你娃娃下世再来吧。”
  言犹未了,只听得克嚓轰隆一声,地洞里仿佛微微一震,毒手报应又伸首洞口,朝下说道:“祁娃娃!你听到没有?那边乱石业已移动了一次,你又接近了死期一刻,你慢慢地等着吧,等着那千斤石闸,压落当头的滋味。不过……”
  说着毒手报应又冷嘿嘿地笑了一声,极其尖刻地说道:“娃娃!你休要打歪主意,五丈深的石洞,浇上一层松脂石腊,你上来不得,你乖乖地等着和你隔壁的同伴,在九泉之下,做一个同命鸳鸯。”
  接着一阵呵呵大笑,渐渐地由近而远,终于归向沉寂。
  祁灵此时的心情,正可以用“怒火如焚,暴躁如雷”八个字,来形容真切,祁灵生平极少妄动无名之火,掀起暴戾之气,但是此刻如火之燎原,一时不可以收拾。
  便是,祁灵毕竟是秉赋不同凡响,根基深厚的人,几经暴怒之余,渐渐又冷静下来,事到如今,中人奸计,徒怒于事何补?其实追根究源,还是由于自己不慎所致,在千斤石闸未坠下来之前,自然不能束手待毙,仍旧是要想办法,谋求脱险。
  一经冷静,灵智复明,索性趺坐下来,调息运行,澄清杂念,固守心神,而后再谋他法,祁灵如此端坐行功,不片刻便返虚入浑,物我两忘,进入妙境。
  不知经过几许时间,祁灵悠然醒来,睁开眼睛一看,黑黝黝的洞里,此刻却看得秋毫可见,微尘可数,祁灵那里知道,他这次的调息行功,是由于人在生死边缘,摒祛杂念,万欲皆无,行功调息的结果,将原先服用的千年灵芝玉液效能,无形之中,发挥到极致,所以祁灵一睁眼睛,眼力倍增,更觉神清气爽。
  祁灵站起身来,刚一旋身周围打量,一眼便看到身旁不远,插着自己的七星紫虹软剑,祁灵这才想起,方才在失足坠落之时,七星紫虹先手先落,不料竟插在洞内。
  这柄七星紫虹从五丈多高的洞口,直落而下,竟然直没石内,深达两尺有余,使三尺七八的七星紫虹软剑,如今只剩下一尺多长,露在石上。
  这柄被武林喻之为天下第一剑的七星紫虹软剑,一经落在祁灵的眼里,当时神情大振,顿时有如虎添翼之感,尤其重要的,由于这柄七星紫虹的出现,使祁灵触动灵机,心头为之光明一现。
  祁灵一蹲身,伸手微微使力,轻轻一拔宝剑,只听得“铮”地一声,三尺七八的七星紫虹软剑,应手而起,只一微微一抖动之间,紫芒顿现,削金断玉的宝物.自然不会稍有损坏,完整如初,直挺挺、巅巍巍地,横在胸前。
  祁灵伸出左手二指,轻轻地拭拂着剑身,心里止不住暗自想道:“七星紫虹功能削金断玉,无坚不摧,难道不能助我脱险么?”
  想着随手一插手中剑,便深入石洞的石壁数寸,祁灵当时微一绞动之际,一块涂有松脂石腊的石块,应手而落。
  祁灵当为之大喜,不觉自言白语说道:“洞深五丈,范围狭窄,不易作势上拔,而且顶上有千斤巨石压在当头,更是难以凌空脱险,但是,我手持软剑,一步一步凿石拾级而上,纵有五丈之深,以及巨石当顶,又岂奈我何?”
  一念之间,宛如绝处逢生,光明在望。
  正在这时候,只听得头顶上又是克嚓轰隆一声,光线又弱了一分,分明是千斤巨石又下降了几寸。祁灵心里一动,旋即忖道:“如今时间可贵,事不宜迟,我还想些什么?说不定毒手报应鲁子清那老家伙,想起我有一柄宝剑在手,便也会联想起这个漏洞,到时候再下其他毒手,我便欲防无力了。”
  依照祁灵的估计,每掘一级石阶,用以借力腾身,纵使石洞深达五丈,也只需五阶掘成,便可到达尽头,倒是压在当顶的那一块千斤巨石,应该小心谨慎,勿使他失误而陷落,再从旁边挖掘一个缺口,游身出去。 这不是个艰难的事,以七星紫虹之利,以祁灵的劲道,饶是松脂石腊如何坚硬逾铁,也不过只要一盏热茶的光景,祁灵便可以脱险而出。
  祁灵此刻自有信心,这千斤巨石不会在这一盏热茶的功夫中,断然下落,除非鲁子清另有诡计,当时毫不踌躇的挥动手中宝剑,向上凿掘石级。
  可是,当祁灵掘动石洞,刚刚挥动数剑,心里忽然想起另外一件大事,顿时停下手中宝剑,不再向上凿掘。
  究竟祁灵临时想起了一件什么事情、使他放弃了脱身“巧悬千斤闸”的打算?暂时搁下不表,且说那一对天山高手,武林情侣,神仙眷属,多舛鸳鸯的紫盖隐儒许冰如和北岳秀土姚雪峰,如何破镜重圆,重归旧好。
  述古观今,诸多殷鉴,记得唐明皇和杨玉环,在七夕之夜,两个人相拥在长生殿上的时候,互许誓愿,海誓山盟。“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甚至于互誓来生,再作鸳偶,以明皇之尊,与其对杨玉环的坚贞不渝的爱情,一生一世,永为连理,当无疑义,谁有此能耐,能折散他们这一对恩爱鸳鸯?但是结果如何,马崽坡前,香消玉殒,唐明皇也只有暗弹相思之泪,遥想那“山在虚无飘渺间”了。
  笔者之所以述叙这一段故事,是用来说明,白头佳偶,每每易遭天嫉,就像北岳秀土姚雪峰,和紫盖隐儒许冰如,这一对神仙眷属一样,天山佳偶,神仙羡煞,可是偏偏命途多舛,风波迭起,鸳鸯几乎变成怨偶。
  等到历尽桑沧,真相大白之后,无论是紫盖隐儒如何深厚定力,也禁不住珠泪暗弹,十余年的爱极为怨,思久为恨,如今都化解为一腔珠泪,洒湿青衫。
  所以,当时紫盖隐儒飘身疾掠,别过神州丐道之后,几乎是心境空灵,毫无牵挂,展开全身功力,从紫盖峰上,振臂当翅,破云排雾,起落如飞,来抒散她满怀说不出是悲是喜的情绪。
  紫盖隐儒许冰如论年龄,已经是有逾古稀,但是,她一则青春永驻,二则是久抑真情,当他一经揭开心底之谜,洗刷了她心目中最尊敬的人的污点,于是,思念之情,渴望之意,蓬然而生。(盖当初许冰如若不尊敬她的师兄姚雪峰,又何致变成神仙眷属?)尤其她还记挂着北岳秀士身上毒创,未知后果如何?
  所以,一经下得南岳之后,立即购买一匹良驹,兼程即赴北岳恒山。
  如此纵贯中原,远达边陲地境的途程,何止是千里迢迢,关山远隔?但是,在紫盖隐儒的急欲一见的心情之下,真是急如星火,去意如箭,何需数日之间,便到达了这座在五岳当中,以险峻荒漠着称的北岳。
  深秋初冬之会,关内飞霜,塞外早经飘雪,遥望粉白一遍,琼瑶玉琢粉妆,天无二色,地无二人,如此一人一骑,驰骋在北岳之麓,何异是一幅动人的雪景,单骑孤客,独走天涯的画面。
  这幅动人单骑走雪的景色有人欣赏否?有!早就有一人,居高临下,看得清清楚楚,只不过紫盖隐儒人到北岳地界,戒心早除,没有注意罢了。
  紫盖隐儒许冰如抵达北岳之麓,纵走坐骑,飘然一身,展开绝顶轻功,直奔生花谷而来。
  不来此地,已经久矣,但是紫盖隐儒仍然是以驾轻就熟的身法,起落不停,沿途雪花不惊,地不留痕,转眼生花谷不远在望,忽然,眼前不远,人影数闪,衣带生风,紫盖隐儒一惊而觉,立即停下身来,凝神注目,向前看去。
  这一眼看去,紫盖隐儒顿时心头一阵热血沸腾,万念如涌,身不由主地微微晃了一下,怔在那里,说不上话来。
  对面站在那里的,正是相隔十数年,如今急奔千里,亟于一见的北岳秀土姚雪峰,在他的身后,还站着须少蓝姑娘,雪地辉映,光芒耀眼,北岳秀士除了略见清瘦之外,神情倒是依然如故。尤其是两只眼睛,深情无限地望着紫盖隐儒,闪着动人的光辉,一如当年习艺天山,双双朝夕相处之时,那样令人心动神浮。
  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这一瞬间,十数年的悠悠岁月,无尽的相思,都已经倾诉无遗,他们都是深领情之三昧,而且也都饱经世故的武林高人,纵有无限言语,也无须效小儿女作态,绵绵倾诉,而过去的一切,说是误解也好,说他是自遭天忌也好,都没有解释的必要,就在这一瞬对立而视之际,那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无言”较之“有言”,其意境又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了。
  但是,这无言对视,也只能用在这相见一瞬之间,终于,北岳秀士缓步上前,对着紫盖隐儒深深地一拱,沉声说道:“冰如!想不到你竟惠然而来。”
  紫盖隐儒微微一闪身,脸上顿有一丝薄薄的红意,低声微微地应道:“其实,你应该想到的,因为真金不怕火炼,日久自然水落石出。”
  北岳秀士脸上闪过一抹痛苦的表情,低沉地说道:“世事真真假假,即使令当事人也难分清,伪善日久,与真善何异?而伪恶日久,又与真恶相差几希?十余年来,我朝夕盼望能有此日,然而,在我以为那是奢望啊!十余年来,我不敢说是积恶如山,至少……”
  紫盖隐儒微微昂起头来,接着说道:“雪峰!人之善恶,在乎存心起点那一瞬间,你我今日,当不致专谈皮相之言,即使这一切是真,又何妨昨死今生,回头苦海?”
  北岳秀士刹时间,一双眼泪,顿落胸前,嘴唇微微的颤抖着,半晌说不出话来。倒是紫盖隐儒温婉点头,微然一笑说道:“北岳风厉雪寒,较之紫盖峰前,有回然不同之风光,雪峰不延我人如椽岩,款以热茶,烤以炉火,而让我在此迎风被雪,衣不胜寒么?”
  说是“衣不胜寒”,那是笑话,像紫盖隐儒那样一身轻飘飘的长衫,换过旁人,早就冻僵在寒风凛冽,大雪飞舞的北岳恒山,还能如此谈笑自如,神色自若么?倒是她这样极其自然的两句笑话,为北岳秀士激动的心情,得以平复。
  当时北岳秀士吐一口气,含着微笑,对紫盖隐儒笑道:“冰如!你责的甚是,谷外寒风凛冽,谷内尚不失为春暖,你我尽在此间,冒风迎雪,如何不去如椽岩?”
  说着转身向少蓝姑娘唤道:“蓝儿上前去见过……”
  须少蓝姑娘十数年来,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同门师叔,事实上她也是在最近期间,知道了这位与师父绾结同心,葛鲍双修,而又一度不满恩师所为,飘然分手离去的师叔,是一位有出世之姿,有惊世武功,有圣洁心灵,有坚贞意志的巾帼奇人,可以说是心仪已久,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俗,相对之下,令人俗念俱消。
  所以当时没等到恩师说出来,便飘身上前,宛如梨花萎地,说道:“蓝儿叩见师叔!”
  紫盖隐儒伸手牵起须少蓝,含笑对姑娘身上打量一遍,点头说道:“禀赋奇佳,根基甚厚。只是……”
  说着用手轻轻拭拂着须姑娘的前额和眉间,接着说道:“杀孽太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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