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说,那块羊皮也是从衣襟上扯下来的。
回春圣手接着说道:“当时我还不敢确定,因为老偷儿已经多年不入中原,那里会那样巧,就在此时此地出现在幕阜山?及至后来发觉陆天成双手变黑,遽然以为中毒时,我就有九成把握断定,是你老偷儿的把戏。易容药末,洒在羊皮上,吓了陆天成一跳。
妙手空空听说吓了陆天成一大跳,不由地得意的呵呵大笑起来。
祁灵这也才知道陆天成并不是中毒,怪不得回春圣手说是撒谎,原来他已经知道了底细,故意说是治疗,好不让这易容药末,漏出马脚。
妙手空空古长青得意地笑了一阵之后,又向回春圣手问道:“逯老儿!你说只有九成相信,到什么时候,才是十成相信?”
回春圣手笑着指着古长青的皮袄说道:“我闻一闻羊皮的味道,除了一股烟味之外,还有油腻味,除了你这个老偷儿,还有谁这么肮脏?”
说得两个人都仰天大笑起来。
祁灵这时心里放了一块大石头,千年灵芝既然是妙手空空取得,至少两滴灵芝玉液,必无问题。但是,另一块大石头仍旧是压在心头,令人感到如此沉重。祁灵知道当前两位,都是武林高人,见多识广,说不定自己的事,可以得到一个解答。但。
是,祁灵如何启口呢?
回春圣手笑着说道:“剩下来的,该让你老偷儿说了,别让我们祁小友直纳闷。”
妙手空空看了祁灵一眼,说道:“老弟台!你有什么心事,咱们回头再谈,你先听听老哥哥这一次妙手空空的杰作。”
祁灵脸上一红,知道自己分心驰神,想得呆了,连忙一敛心神,说道:“老哥哥是怎样进入大厅的,在场的人竟然没有一个发觉到。”
妙手空空笑道,“这话说起来可长着啦!可是,咱们长话短说,十数年不曾人关,一时心动,想人关来看望看望几位老朋友,可是没有想到人关不久,就听到千年灵芝的消息。”
回春圣手接着说道:“于是就引起了你这个老偷儿的贼心,是么?”
妙手空空笑着骂道:“谁像你老儿江湖郎中,听说有了千年灵芝,就恨不得削尖头,来谋取到手。”
祁灵知道这两个老朋友是玩笑惯了,便也接着说道:“千年灵芝是亘古难逢的灵药,逯老行医武林,倒是很需要的。”
妙手空空也笑说道:“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决定到幕阜山来,先和逯老儿见见面,我就知道一定少不了他,来到幕阜山,正是晚上,一眼就看见一个女扮男装的年轻姑娘,正将一个盒子塞在大梁上。”
此言一出,回春圣手一惊,说道:“什么?是一个易钗为弁的年轻姑娘?”
说着话眼睛便看着祁灵,祁灵顿时脸上飞红,嗫嚅地说道:“穆仁就是丛慕白,而丛慕白也就是一位姑娘。”
回春圣手意味深长地“啊”了一声,说道:“祁小友!方才你可没有说明白呀!”
祁灵涨红了脸,说不上话来,倒是妙手空空笑呵呵地说道:“你这个江湖郎中,真是欠通之至。做医生的讲究是:望、闻、问、切,你连男女阴阳都分不清,还做什么骗人的郎中?”
妙手空空打趣了回春圣手一会,接着说道:“我一时好奇,反正贼不空手,就过去顺手牵羊,取来一看,啊哟!不但是千年灵芝,而且还留了一张纸条,看完纸条之后,我老古对于这位丛姑娘,钦佩无地,这样千年灵芝,勿论如何,我不能带走,何况她还指明交给我的老友呢?”
逯雨田啊了一下,笑道:“是了!那张纸条,就是本因大师袖中取出的那张。好啊!少林寺达摩院首座高僧,都被你戏弄了。”
妙手空空摇手说道:“逯老儿休要向我老古脸上贴金,少林寺的老和尚若不是在暗自行功之时,要贴身送上这叠纸笺,还不是件容易的事。”
祁灵紧张地问道:“既然老哥哥不打算取走千年灵芝,这千年灵芝又是何人取走了呢?”
回春圣手笑道:“祁小友!你休要听老偷儿满口胡言,他不是说贼不空手么?”。 妙手空空点头说道:“老弟台!你休要焦急,这株千年灵芝后来我老古仔细想想,还是来了一个顺手牵羊,未了还来一个移花接木的嫁祸江东。”
古长青说着话指着回春圣手笑道:“说穿了还不是为了这位江湖郎中。你试想,在场的那些牛蛇鬼神,谁不是想独吞这株千年灵芝?虽然丛姑娘临走留笺推荐,谁又肯将这株千年罕见的奇珍,平白地交给逯老儿?到头来还是少不了一场流血拼斗,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为了这株灵芝,横尸当场。”
祁灵点点头,也深以为是。
妙手空空接着说道:“这样一来,逯老儿得不到灵芝,也辜负了丛姑娘那一份大公无私的用心,说不定还会落到坏人手里,那才真是暴殄天物呢!”
回春圣手接着说道:“老偷儿!那最后移花接木嫁祸江东,总是有欠高明。”
妙手空空击掌说道:“腐迂之见!那位以月牙斧为标志的人,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对这种人还有何道理可言?事由他起,归结到他身上,天衣无缝,从此风平浪静。不过,我对你老儿最后那一招装模作样,倒是佩服得紧!”
回春圣手叹道:“为了怕给你老偷儿露出马脚,我撒了生平唯一的谎言,祁小友当时又要离去,他在失望之余,又将奔往何所?老朽又不便明言相留,只好一并拉进谎言圈套。老偷儿!
你害人不浅!”
妙手空空大笑道:“逯老儿!休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老古平白地奉送你一株千年灵芝,也不知道要为你多积多少阴德,你谢我还来不及,还说我害你。”
事到如此,祁灵心里一切疑窦,均已启开。
回春圣手说道:“老偷儿!此刻可否先将千年灵芝取出来?”
妙手空空嗤嗤地笑道:“瞧你老儿那份猴急相。”
回春圣手摇头说道:“老偷儿!你不要胡搅,老朽目前急着要千年灵芝,不是为我,而是为了祁小友。”
妙手空空一听之下,一双大牛眼,对祁灵上下打量一遍之后,摇头说道:“老儿你休要蒙哄我老古眼力不够,祁老弟台神清气和,天神交泰,那里有一点病态?而急需千年灵芝治疗?”
回春圣手便将祁灵的经过,约略的说了一遍。
妙手空空点点头,沉思了半晌,忽然说道:“逯老儿!你是否说漏了一件重要的事。”
逯雨田当时也为之一愕,他已经把祁灵受伤的经过,都大略说过了,即使稍有遗漏,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这老偷儿如此神色紧张的做什么?
古长青又将眼光停到祁灵身上,沉声说道:“老弟台!方才逯老儿说的没有一点遗失么?”
祁灵也为妙手空空这种突然的神情,感到诧异,当时只好说道:“逯老说的并无什么遗漏。”
妙手空空嗯了一声,想了一会,说道:“那么就是你老弟台没有说清楚。”
祁灵想了一想,黄盖湖畔的事,没有一点隐瞒,还有什么没有说清楚?
妙手空空突然含着不解的神色,问道:“老弟台!你和鲁姑娘订约三个月以后,再拼个高低上下。三个月以后,你们将在何处见面?这个地址你可曾说明么?”
祁灵闻言一惊,觉得这位妙手空空老偷儿的确是位厉害的人物,看上去是嘻嘻哈哈,实际上是心细如发。
但是,这个问题使祁灵为难了,他应该如何说明其中的原委?本来这件事不说明,也无甚紧要,但是,如今古长青既然问起,至少应该有个回答。
祁灵如此一沉吟,妙手空空早就叹气说道:“老弟台!你有难言之隐,老古不便追问你,你一定是答应了那位鲁姑娘,不对任何人透露,信之一字,非常重要,老古不能逼你于不信之地。但是,老弟台!从方才逯老儿那一段说明当中,已经约略的提到,万巧剑客野心很大,暗中处心积虑,只怕将来少不了一场石破天惊的正邪之争,如果这时候能够先知道鲁半班的地址,趁他羽毛未丰防患于未然,不但问题小了许多,也可以减少许多人流血。”
妙手空空这一段话,是说得入木三分,句句落地有声,针针见血,祁灵默默地听在心里,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才好。
如果说出“黄山天都峰”的地址,这“信”之一字,荡然无存,祁灵不仅无以对那位鲁姑娘,一旦传出武林,祁灵也无以对天下人。人无信不言,祁灵尔后如何在武林中立足?
如果不说出“黄山天都峰”的地址,眼前将用何种言语去对妙手空空古长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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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细说灵芝草 惊闻千面狐
妙手空空古长青是何等机灵人物?当时一见祁灵脸上飞红,半晌呐呐不能成言,便知道祁灵必有难言之隐,如果是说话时无心疏漏,岂能如此尴尬不能成言?老偷儿立即脸色一变,笑呵呵的说道:“祁老弟!一牵扯到姑娘们的事,你们年轻人,难免就要羞人答答,说不出话来。”
祁灵当初说不上话,就是不知是否应该说出,而左右为难。另一方面,更怕的是引起二老在其他方面的误会,没有想到妙手空空果然如此一说,越发使得祁灵脸上发烧,不知如何说明才好。
回春圣手在旁边笑着说道:“老偷儿!你要尽找祁小友打趣!年轻人脸皮嫩,经不起你老偷儿疯言疯语的。据我看来,祁小友并非有意隐瞒,想必当初与那位姑娘互有约定,不能任意对人透露。武林之中,一诺千金,祁小友这点难言之隐,你这老偷儿还不能体谅么?”
妙手空空笑嘻嘻地望着祁灵,说道:“老兄弟!我老古和你是说着玩话,我若是不知道你的为人,还能和你在一块喝酒么?”
说着又向回春圣手点点头,说道:“这个姓鲁的女娃儿,也真是奇怪,既怕泄露了秘密住址,又何必招惹我们老兄弟,要比的是那门子高下?”
祁灵一面静静的听着,一面心里对回春圣手有着无限的感 激。照回春圣手方才的说法,他也早已经发觉了祁灵说话的漏洞。不过,他顾及祁灵的面嫩,没有说穿罢了。
由这件事,祁灵对眼前这两位老人,有了个不同的比较,若论起侠肝义胆的胸襟,回春圣手和妙手空空,都是别无二致,可是要比较起性情的涵养,回春圣手是慈祥的老人,而妙手空空却仍旧有着年轻人那股霹雳火的味道。
妙手空空打了一阵哈哈之后,忽然转面又对祁灵说道:“祁老弟!你身中剧毒,纵然三月无妨。但是,你可曾想到,身怀毒创前去比武,既有嫌受挟于人,更有些讨解药的意味么?”
祁灵当时脸上又是一红,提到身受毒创,他就忍不住有一种难以忍受的羞愧,和无以抑压的愤怒,不管怎么解释,这总是一次难堪的失手。当时祁灵说道:“不瞒老哥哥,小弟此次追到幕阜山麓,就是为了这件事。”
妙手空空呵呵笑道:“我老古真的老糊涂了!即使你老弟不说,我也应该猜想得到,何况你还说过?千年灵芝一滴玉液,万毒俱消,尤其眼前还有一位江湖郎中。此时不除去体内藏毒,难道还真的等到你老弟和那女娃儿见面的时候,向她哀求乞讨不成?”
妙手空空伸手一拍回春圣手的肩头,笑道:“逯老儿,现成的一笔生意,你老儿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