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兵知道张晓星又在借题发挥、嫉贤妒能,是冲着石军而去的。这人身上就没有一丝的度容!曹大兵想到这里,转身对张晓星说道:“我说张副参谋长,你是管作训的,你可不能以偏概全、观念出池啊。投得远是基础和基本功,这才是关键!近在咫尺,准,又有何用?我武警部队主要担负着国家的内卫任务,应急制暴方面以对付持枪的犯罪分子为多。野战必要时靠什么?靠远准结合、以远求准。一切训练都要从实战出发!”
“曹参谋长说的对,训练就是为了具体实战。”姜望北肯定了曹大兵的训练理念。
张晓星满脸沮丧。
古人有过比武招亲的描写,场面很是激烈,其中还充斥着刀光剑影和生死相搏。而今天此时,若有人将这火热的阅兵场去与那激烈的比武场相提并论的话,一定会使人笑掉大牙。可是,一群血气方刚的戎马男儿,披挂整齐,在众多打扮入时的现代女同学们掀起的热浪中,勇往直前、不甘示弱,尽展平时所学、所练的极限。当然,此时在单纯的战士们的潜念中,他们是没有任何特定居心的,若硬说是有什么居心?那就是:都在极力地炫耀着自己男人的刚勇和技高一筹。
不到半个小时,一排的三十名战士都完成了投弹受阅表演,当全中队又集结在主席台前,总队作训参谋宣布了总平均成绩:六十米零一九。
石军眼露惊喜,他默算了一下,哈!比全队最好成绩多出了一米六五,比一排最好成绩多出了一米零三。他为自己今天的溢彩杰作而兴奋。
“好!”姜望北今天被多次感动,他忽地站起,向机动中队的官兵们敬了个军礼,振声说道:“战友们,你们不愧为铁的中队!不愧为全总队军事比武的第一名头!
“我今天特别高兴,因为我在你们身上看到了一种精神,一种披肝沥胆报国、含辛茹苦练兵的精神。常说: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从来没有哪支训练无素的队伍能打出胜仗来的。我武警部队肩负着祖国内卫的重任,站在惩恶制暴、维护社会安全的第一线,于生与死、冰与火的狭缝中,以自己钢铁的肌肉抵挡着罪恶的疾扑!
“你们这次成功地协助公安机关破获了‘七·一九’特大杀人案,任务完成之圆满,深受社会各界的好评,这就是召之能战,战之能胜的素质!也是平时训练的结果。我谨代表总队党委向你们致贺!本来,这次各方面是要给你们报功的,但是客观上有些诸多原因,公安那边也同样没有实施公开的表彰活动,我在这里就不详讲了,过后你们会知道的。”
姜望北铿锵有力的嗓音和抑扬顿挫的语气,挟着一名老军人的情怀感动了四周。四周掌声雷起。
“我还要真诚地谢谢你们!为我们提供了这热情洋溢、鱼水相励的场地。”姜望北紧紧地握住关河的手。
“姜参谋长,您的光临使我们深感荣幸!一年三百六十天,都是横戈马上行!人民不会忘记你们!我想请首长一行到我们的会议室坐坐,我们向您汇报一下军民共建文明学校的成果,中午就在这里用些便餐。”关河恳切邀请。
“谢谢!我马上就要赶到S市支队去。我这次下来是为总队将要开展的‘超级战士’大比武摸摸底,军务缠身哪,下次我会专门抽空前来参加你们的共建活动,我乒乓球打得还不错呢!”姜望北说罢豪爽大笑。
“那好,这次就不打扰首长了,下次可要如约啊!”关河领着一班校方领导一一与姜望北等人道别。
姜望北临上车时,私下拉着石军的手说道:“老首长还好吗?通过几个电话,嗓门仍是那样洪亮,说明心态、精神都不错,你的福啊!我这次不能去看他了,请你转达我的问好!石军,总队将要开展‘超级战士’大比武,主要以城市巷战、解救人质为内容,我期待着届时你们支队的比武参赛名单中有你和有你们中队的更多战士!”
“首长,没说的,届时我与您省城见!”姜望北的话无疑又替石军拉动了枪栓,石军兴奋、惬意。
送走了姜望北等领导,王海东独自留了下来。王海东把石军和伍平二人唤到一角,略为沉吟了片刻,说道:“这次你们参加的‘七·一九’特大杀人案事关敏感,社会上、群众中是众说纷纭、各执一词,有的人甚至把马啸说成是惩贪治腐的好汉、英雄,唉,这都是党风政纪出现了问题所使然哪!稳定是压倒一切的,根据市委、市政府领导同志的有关指示,这次就不搞大张旗鼓的授功和表彰了,我认为这是对的。你们可要做好队伍的思想工作,正确对待,再立新功嘛!不过,市公安局给我支队颁发了两万元的破案奖金,支队党委决定:这奖金司令部和你们各取一半,均用于‘超级战士’的比武活动。你们意下如何?”
“领导怎么说就怎么是,我个人没有意见。政委您是知道的,我石军从不在荣誉上纠缠,况且‘超级战士’的选拔比武即将拉开帷幕,我也没有时间去纠缠。行,请政委放心,这工作好做。”石军爽朗地回答道。
“好!一通百通,你通了就好办,我也不用去你们中队大费口舌了。我还要到船艇中队去,你们带回吧。”王海东说完后,快步走向关河,与关河寒暄几句便上车驰去。
石军和伍平二人一转身,只见休息的队伍已被师生们团团围住,有的在畅谈欢笑,有的在合影留念,一派乐陶融融。
那吴勾叉腰昂首,站在朴娟、朴璇、李小烟等人中间,不时地挥动着手臂。
这夜,熄灯号响后,石军和伍平照例披挂整齐,每人攥着一把三节手电,转到各排、班和驾驶班、炊事班查铺。
吴勾正站自卫哨的第一班岗,伍平上前拍了拍吴勾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吴勾,头还痛吗?就这样干下去,你肩章上的砝码会越来越重的,加强点文化学习。”
“我记住了!指导员。”吴勾将微型冲锋枪在胸前端正,顺势一挺身,感激地看着伍平。
“劈鹅卵石可以,恐怕用脑提笔难说?”石军用的是激将法。
“我现在的目标就是军校!”吴勾毅然抒志。
“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好,我等着你!”石军在吴勾的鼻尖上轻刮了一下。
营区内,除了路灯和连队干部宿舍还有几袭灯光在闪烁外,四周透着静谧。随着沉睡的鼾声和梦中的呓语交织起来,各种夜虫也助兴欢唱。
石军使劲吸吮了几口来自月夜微带甘清湿润的空气,不由伸了伸懒腰,似是有感而发,轻声吟起了王昌龄的《从军行》:“烽火城西百尺楼,黄昏独坐海风秋。更吹羌笛关山月,无那金闺万里愁。”
“哈,季节、位置不合,倒是境遇相似。‘无那金闺万里愁’,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你多少次了?咫尺天涯,一点也不错。真的,石兄,你什么时候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金闺’之事啦,我看那朴璇对你挺有意思的,怎么样,我来给你们牵牵线?保管成功。”
“算了吧,你什么时候学会做红娘了?自己还是一人吃饱全家吃饱的,我看那朴娟配你不错,怎么样?我来给你们俩人撮合。”石军反唇开着玩笑。
“那说好了,一人主攻一个,我们秋毫无犯。”伍平似真亦假地说道,看上去还来了精神。
石军用手电筒照着伍平的脸,故作惊奇地说:“你小子春心泛动了?想拉我做幌子?想与我做连襟?”
伍平摆掌将手电拨开:“怎么,我和你连襟不配?你是老干部子弟,我是农民儿子。你这诗词都是我教的。妄自狂傲的家伙!”
“好好好,只是你要做我的姐夫我心里不平衡,这营区是中队长责任制,将来若是到了泰山家,你就僭越为大了,我还要听你的,我不干!哈——!”石军搂定伍平的肩背哈哈低笑。
“石军,说真的,哪天抽个时间回去看看你老父老母。”
“心细如丝,婆婆妈妈!我回去他们还不一定受欢迎呢。我怕见我父亲,他总是拿着他们那时候的标准来盯着我,一会儿是这不规范,一会儿是那不顺眼的,我烦。记得我刚毕业提干,没到换装时我就在商场买了双皮鞋穿了,干部嘛,无可厚非,部队的首长都没说,可是我父亲到省城开会来看我,他眼睛也尖,一眼就瞄到了我的皮鞋,问道:部队发的?我说:不是。他马上就变脸了:脱掉!然后话都没有跟我说转身就走。你说迂腐不迂腐?计小节而忽大为,唉,鸿沟呀!”
“你父亲是对的,否则,没有你石军的今天!”常被石军唤作诤友的伍平敛颜说道。
“那倒也是!要不我还不知道在哪混呢?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人生虽说是一场游戏,但我石军决不会去游戏人生!”石军又长吸了一口夜气。
石军倒在床上看了一回梁羽生的《游剑江湖》,关灯后,就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落地风扇已开到三档,仍有一只蚊子在追着耳边轰鸣。
“城乡地结合,蚊子大如蛾。”石军叹了一声,翻身拿起拖鞋,摁亮手电,像如临大敌一样伏于床头,追踪着蚊子的影子。
“啪!”一鞋致命,墙上现出一小团血球,石军用餐纸揩擦着血迹,骂道:“妈的,都是我的血,咎由自取!”
躺下来还是睡不着。“巷战战术?解救人质?障碍是如何设置的?时间是如何设定的?有几个假想敌处在什么位置?人质是几个、身陷何种囹圄?总队的方案里面到底藏着何种玄机?‘超级战士’的条件仅这些就够了吗?我中队有哪些能够参加的呢?军事比武第一的中队,可不能盛名之下、其实难符啊!”石军满脑子竟围缠着“超级战士”的比武转动起来。
石军索性起来点了一支烟,他烟瘾很大,但酒瘾没有,以他的话说:烟能提神,酒能伐性。他死命地抽了几口,穿着裤头就敲开了隔壁伍平的门。
“铃——!”石军和伍平正在抵掌谈心,石军听到自己房中的内线电话急响,忙跃身跳下床。
“石队长,我是支队司令部作战指挥室的刘参谋。南山北麓关帝庙附近发生山火,支队长等领导已在路上,参谋长命令你队除留一名队领导和一个排留守营房外,其他的都火速赶往南山关帝庙火场。”电话里传来了作战指挥室值班刘参谋急促的声音。
“是!石军明白!”
石军搁下电话快步冲进通讯室,亲自放响了紧急集合号。
很快,机动中队的车队划破夜幕,奔驰在江洲高速公路上。石军与指导员伍平、副指导员刘凯坐在北京吉普车内,望着纷纷向南山火场疾驶而去的消防车和各种大小车辆。
石军回望本队的三辆解放军卡,朝手中的对讲机喊道:“一排长、二排长、四排长,跟上!各排注意,车速一百二十迈,保持队形,我们准备超车!”
南山北麓的进山公路口是一个规模很大的茶林场,此时场内的坪上和公路两旁已停满了小车,穿梭着各色大小干部样的人。
石军从车内探出半个身体举目一看,只见南山三四公里山涧间火光冲天、烟雾避月,把个半山照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