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有所发现,必起疑心,那就羊肉吃不著,反惹了一身羊骚臭了。”
局长双手紧握著拳:“我一定要试一试,一定要,请你们从外国带设备来,我可以运用权力,批准你们带进来,不会被人知道。”
齐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第九章】
(当然又是失望,不然,这批藏宝出现一事,早已轰动世界了,只不过藏宝虽未发现,那位局长,倒成了世界瞩目的新闻人物,有关他的消息,传说纷给,神秘莫测,牵涉极广,不过和本故事全然无关。)
“不到黄河心不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人人都知道。可是若是细想一下,这句话实在不通之至。为什么“不到黄河心不死”,到了黄河就心死了呢?“黄河”在这里代表了什么?有什么特殊的意义,还是任何地点,如长江、青海可以代替?
这不必去深究了,总之这句话是说人要一试再试,不到最后关头,就不肯死心。
齐白、班登和局长三人的情形,正是如此,奇怪的是,班登对再试一次,潜到水底下去的行动,不是十分热心,离开之后,齐白准备器材,班登却表示,他要退出,不想再参加了。
这令得齐白惊讶无比,因为班登在这个上头,花了许多年时间,甚至改变了他的一生,可是这时,反倒是他最早要放弃。
齐白没有问他“为什么”,只是紧盯著他看,想用凌厉的目光,把他内心的秘密挤出来。班登却只是转动著酒杯,紧一口慢一口地喝著酒。
过了好一会,齐白才道:“好了,为什么?”
班登的回答,显然不是真情:“我感到疲倦,我感到无法和中国古人斗智。”
齐白闷哼了一声,神情不满之至。
班登又道:“而且我也料定了不会有发现,况且太危险,出了事,和在非洲丛林中出事一样。”
齐白再闷哼了一声,班登也默然不语。
当一瓶酒将尽,两人已明摆著不欢而散的了,班登忽然问:“你进人古墓,通常,是不是避免和尸体接触的?”
齐白没好气:“我不知你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班登吸了一口气:“我的意思是……是……”他现出十分难以启齿的神情,用力挥著手,像是这样就可以把难说出口的话讲出来。
齐白叹了一声:“你想说什么,只管说吧,虽然我不知道你要退出的真正原因。”
班登红著脸,但是一下子,他的脸色又变得十分白,由此可知,他情绪波动,十分剧烈,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你有没有进入过埋葬太平天国主要人物的墓穴之中?”
齐白摇头:“没有,太平天国主要人物?好像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他们经历的时间太短,短得还未曾来得及为他们自己经营坟墓,就已经在历史舞台上消失了。”
班登又吸了一口气,问了一个更怪的问题:“那样说来,要看到那几个人……就是太平天国几个首脑人物的遗体,是没有可能的事了?”
齐白讶异莫名:“你要看到那些人的遗体?为什么?”
班登神态更异,急速喘著气:“别问我为什么,回答我的问题。”
齐白想了一想:“没有可能,那些人,有的死在刑场上,有的死在战场上,有的死于自相残杀,有的根本下落不明,没有一个“善终”的,过了那么多年,怎还有可能看到们他的尸体?”
班登喃喃自语:“那么,他们……是什么样子的,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齐白在那一刹那间,若不是他和班登相处已久,几乎就要当班登是低能者了,他推著班登看著,可是班登却在这个问题上,有著一种镇而不舍的兴趣,他又遭:“太平天国的领袖,都绝对反对人家替他们画像,所以,他们根本没有肖像留下来,甚至于在风格写实的许多壁画中,也是一律没有人像的。”
齐白有点疑惑:“好像有“天王洪秀全肖像”这样的图像?”
班登摇头:“只是一些画家的伪托,没有确实的证据可以证明那是本人的写生。”
齐白一面犯疑,一面觉得好笑:“请问,你想证明什么?或者说,你想弄清楚什么?”
班登欲语又止,神色阴睛不定,最后,他叹了一声,缓缓摇著头:“不知道,真的,我不知道自己想弄清楚什么,不知道……”
从他的神态中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有什么问题在困扰著他,齐白这时相当不高兴,因为他也看出,班登必然有一些重大的事在瞒著他。
但齐白只当班登心中的秘密是另一件事,和藏宝一事时我关的,每一个人心中都有秘密,他自然不会去寻根究底下去。
他正想尽最后的努力,说服班登去进行潜水寻宝,可是班登已问道:“那位卫斯理,若是我想见他,你可以替我安排?”
齐白道:“可以,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见他?”
班登迟疑了一下:“现在还不能决定,我只是想……”
齐白怒道:“你想什么时候见他就什么时候见?你当人家是什么人,就等在那里,等你召见?”
班登忙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在真正有需要时,才去麻烦他。”
齐白没有好气地“哼”了一声:“你直接去求见,就算打著我的招牌,人家也不一定会见,而且他行踪飘忽,甚至可能根本不在地球上……这样吧,我给你几个人名和他们的电话,你和他们联络,有需要的话,他们可以安排你见到卫斯理。”
(齐白给班登的几个人名之中,就包括了那天晚上那个音乐演奏会的主人在内,我就是在那次,第一次见到班登的。)
(而班登要见我的目的,就是提了一个那样的问题:为什么太平天国的壁画之中,没有人像。)
当下,班登把齐白提供的几个名字,小心记了下来,看起来,一副认真的样子。
那惹得齐白忍不住问:“你想见他,想解决什么疑难杂症?”
班登苦笑了一下;“还不能确定。”
齐白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后来,在我和他的交谈中,他一面讲述著事情的经过,一面也好奇在问:“他见到你了?他向你问了什么?”)
(我把班登的问题告诉了他,齐白目瞪口呆,连声说:“真怪,真怪,他对太平天国的人像,为什么竟然有那么浓厚的兴趣?”)
(齐白的疑问,也正是我的疑问,在那时,当然没有答案。)
齐白再一次劝班登,班登坚决地摇头表示拒绝,齐白也无法可施,只好单独成行。
那位局长盼望齐白再来,当真是如大旱之望云霓,齐白带了配备前来,当夜,两个人就一起潜下那个圆管去(局长坚持要一起下水)。
圆管的管壁有粗大的铁索,配上了潜水设备,要下水并不是十分困难的事。由于事先就考虑到了圆管活动范围不是太大,所以压缩空气筒,齐白准备的也是扁平的那一种。
潜进水底去探索古墓,对齐白来说,并不是第一次了,他曾有过一次,在河底潜行了将近一公里,才找到了一座古墓的人口处。但是像这样,在一个直上直下的圆管子之中潜水,倒是新鲜的经验。
他在下面,局长在上面,抓住了铁索,向下面沉去,强力的水底照明灯的灯光,可以射出相当远,也可以看到,水十分清澈,那不知是由什么地方涌进来的水,竟然相当温暖。
没有多久,就已经沉到了圆管的底部,看到了那个圆管底部的圆形铁板。
当时,由于变故发生得实在太快,他们只看到铁板向上升起,水已如同喷泉一样喷了出来,根本未曾看清楚详细的情形。
事后思索,齐白也曾想到,那圆形铁板,和圆管的管径同样大小,就算向上升了上来,有了空隙,水也不会冒得如此汹涌快疾的,他想来想去想不出缘故来,直到这时,又到了管子底部,池才看清,圆形铁板的上升部分,只是铁板的五分之四。也就是说,铁板的直径是一公尺,上升部分,只是八十公分左右,四周围都有大量的空隙,所以水流才来得那么急骤。
而出现的那个空隙,既然只有二十公分宽,自然也没有可能供人钻进去,他们两人只好把照明工具尽量伸进去,侧著头,向前看著。
光线可以射出约莫三四公尺的远近,在光线所及的范围之中,全是水,看来那像是一个奇大无比的地下储水库。
齐白既然是盗墓专家,对于各种地质构成。形态状况自然也有一定研究,可是这种“地下水库”,他却也未曾遇到过。
他和局长在水中打著手势,局长指著升起来的圆铁板,做了好几个坚决要将之移去的手势。的确,如果能将这块升起来的圆铁板弄走的话,人就可以潜进那个“地下水库”之中,去继续进行探索。
齐白取出了可以令视线转折的工具来,伸进隙缝之中,自己先看了看,再示意局长去看。两人看到的情形,自然相同,他们看到,在铁板下,有两根支柱和许多齿轮装置,这种机械装置,有效期可以维持几千年,那自然是令得铁板在通过了一定程序之后,向上升起的动力。
要把那块铁板和那些装置弄走,也不是什么难事,齐白估计,一次小小的爆炸,就可以达到目的。
齐白和局长打著手势,示意先上去商量一下再说,两人又一起拉著铁索,到了地面上,才从树洞中钻出来,局长就疾声道:“毫无疑问,只要能通过去,宝藏一定在水底。”
齐白略想了一想,他没有局长那么肯定,自然,那也是说他就算发现不了宝藏,日子也过得很好,不像局长那样,毕生的希望都放在这个藏宝上,除此之外,生命再无意义,所以他道:“有可能。”
局长首先提出:“炸掉它。”
齐白反问:“安全吗?”
局长伸手一指四周围:“水底爆炸,不会有声浪,这里全由我控制,就算有点声音,也不会有人来追究。我们一直在进进出出,可有谁来干涉过?”
齐白想了想,觉得局长的话,算是有理,他也知道,就算有点意外,局长以他的官位,也可以控制得了。可是他总觉得有点问题,但在那时候,他却又说不上问题是在什么地方,所以,他的神态有点犹豫。
局长却已大不耐烦,催道:“你在想什么?你不会使用炸药?”
局长这样问,那对盗墓专家来说,是一个极大的侮辱,齐白使用炸药的本领已到了出神人化的程度,他甚至可以把炸药放进鸡蛋中,把鸡蛋在人手中炸掉而绝不伤害人。他也可以通过精巧的计算,用炸药在山中开道。所以,当时为了维护他的威名,他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头,他也没有多考虑。
齐白立时道:“好,就用炸药,你以为我不想发现藏宝吗?”
他一面回答,一面已在心中计算著应该使用的炸药的分量,然后,他带了炸药,再潜下去,只花了二十分钟,就一切布置妥当,又爬出了树洞,将连结引爆炸线的装置,交在局长的手中,向一个按钮指了一指,示意局长,只要按下按钮,爆炸就会发生。
局长伸出手指来,伸向按钮,他由于心情紧张,手指在剧烈发著抖。
齐白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现出十分懊丧疲倦的神情,伸手在脸上用力抚抹了一下,又喝了一大口酒。从他的神情看来,不像是故意的卖关子。
良辰美景十分机灵,善于鉴貌辨色,立即问:“又出了什么差错?”
齐白苦笑了一下,伸手去抓酒瓶,温宝裕忙把酒瓶递给了他,他仍然不说话,望向我们每一个人,这时,他沮丧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