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陈薇道。
王路把手里的旅行袋往紧贴着鄞江的江边公路上一甩:“上。”
王路托着王比安的屁股,先把儿子送上了路面,接着是陈薇。
王路双手一撑,上了路面后,拎起旅行袋,向停车场旁的小路冲去。
耳边,只有陈薇和王比安紧紧跟着的喘气声和脚步声,直到冲上小路,王路也没从眼角的余光看到丧尸的身影。
他松了口气,在停车场西侧300米左右,就是鄞江卫生院,那里原本也是盛产丧尸的地方。
沿着泥石路狂奔,渐渐的脚下踩着的不再是泥土和石子,地面变得坚硬起来,大块大块的石质山地,出现在脚下。
突然,前面冒出一个小小的陡坡,翻过坡顶,是一个巨型的石质山坡,堆满了凌乱的碎石堆。
正前方,是座山崖,10多米高,崖的内部是被掏空的,崖顶用红漆刷着几个大字,日晒雨淋,漆早已经剥落了许多,带头的几个字,因为岩石风化,都已经看不见了,能辨认得出的,是“东思想万岁”。
路到崖边,一下子变窄了,而且越发陡峭,王路一家只能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嘴里喘着粗气,王路的心却按捺不住喜悦,这地势越险要,丧尸越难以侵入。
在这条道上,自己只要准备好一堆石块,冲着丧尸砸,都能把它们给灭了。
这段山路有200多米,有时两侧都是山壁,有时,一侧却是悬崖,放眼望去,能看到山下静静流过的鄞江。
一家三口毫不停息,一鼓作气,翻过了这条山道。
王路人胖,渐渐落到了王比安和陈薇身后,突然,他听到了欢呼声。
是王比安和陈薇发出的。
王路费力地抬起头,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放眼望去。
眼前的,是一幕奇景。
一片巨大的山壁耸立在前方,山壁上被长年累月采石后留下的一个又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洞,洞的内部以及洞与洞之间,有着巨大的石柱、石壁做支撑,这样的巨洞一连排出去有七八个。
这里,就象是巨人国的客厅。
有着奇妙的震憾人心的魅力。
王路的腿有些发软,终于到了。
就在这时,前方的王比安和陈薇又叫起来:“房子,有房子!”
紧急着,王比安返身冲着王路跑了回来:“爸爸,有房子,山上有房子。”
王路用手半支着膝盖,边喘气边哈哈道:“我知道,我知道,有房子,这些石洞,就是我们以后住的房子了。”
王比安抓着王路的手猛摇:“不是不是,爸爸,我说的不是山洞,是真的房子,山上有真的房子!”
王路这时也看清了,他张大了嘴——真的,在巨洞旁,立着一间房子。
确切的说,这是座庙。
以前,王路带一家人自驾游来玩时,还没有这间小庙,估计是后来新造的。
庙并不大,正面是神像厅,左右两侧各有一间耳房,中间的空院子,放着一个铁皮棚充当的香炉。
庙门是扇铁枝栅栏门,用链条锁锁着。
王路隔着铁门张望了一阵,内部陈设很简单,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庙内空无一人,也空无一尸。
王比安从旁边捡了块石头,兴冲冲跑过来:“爸爸,我把锁砸开。”
王路连忙拉住了王比安,紧了紧皮带,踩着铁门的栅栏,爬了上去。
轻易地翻过铁门,王路跳下地,拍了拍手,向右侧的耳房走去,他推了推门,门关着。
王路没有犹疑,从地上捡了块石头,哗啦一声,砸破了玻璃窗,从窗口伸进手,打开了门。
耳房内,有一床一桌一椅。
王路几步走到桌子前,打开抽屉一翻腾,很快找到了他的目标,几把串在一起的钥匙。
王路回到铁门,依次把钥匙试了试,其中一把咔一声打开了链条锁。
王比安不等门全打开就冲了进来,陈薇满脸带笑地跟在后面。
王路得意扬扬:“老婆,这就是我们的新家了。”
王路原来的打算,是找个小型的石洞,做新时期的山顶洞人。
但这毕竟是没奈何之下的选择,石洞阴气太重,又没门,没窗,不安全不说,一到冬天,穿洞而过的寒风,都能把人冻死。
如果自己用石块,把石洞改造成延安那样的窑洞,那不知道需要多大的工程量,更何况,没有合适的石匠工具,自己能不能摆弄好这些石头都难说。
这小庙,真是老天送来的礼物。
庙里的神像已经弄清了,是龙王像。
农村人喜欢吉利,在江南水乡,龙王庙极多,经常是每隔几里地,就有龙的传说。
鄞江一带,五龙潭有五条龙,山顶湖也有个龙泉寺,靠近樟村,又有条龙溪,七七八八算下来,龙子龙孙们都够开两桌麻将的了。
这几年农村经济发达,就有好事的人到处盖龙庙,连这无名的石窟山也不放过,这样偏僻的地方,罕有人迹,居然也造了一座龙王庙。
王路颇有些哭笑不得,这采石场又与龙有什么关系,就算要拜,那也是拜山神爷或土地爷。
但现在,王路站在龙神像前,一本正经地双手合什,拜了拜神像,无他,感谢它给一家人提供了住宿之处。
这小庙的两间耳房,就是王路一家的新家了。
陈薇走到了王路身边,也学着他的样,拜了拜神像。
夫妻两对视了一眼,知道对方是同一个心思,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陈薇带着笑道:“我转了一圈,两间耳房,一间是管理人住的,一间是灶房,里面是个老式的土灶。你猜,我还在灶房里找到了什么?”
王路其实早就从王比安的叫嚷里听到了,却故意猜错:“是煤气瓶?”
陈薇摇了摇头,终于忍不住:“有米,还有肉!”
灶房内有一个陶瓮,里面有大半公瓮,梁上挂着几块腊肉和香肠。
角落里,还堆着劈好的柴。
甚至连铁锅、饭碗、筷子都一应俱全。
苦尽甘来啊。
王路的眼角有些发酸。
从阳光城的家里出走后,一家人几经风险,差点成了丧尸嘴里的鲜肉,事实上,一次次意想不到的打击,把一家人在末世挣扎求存的信心,打压成了一缕小火苗,似乎再来阵小小的风雨,就能泼灭。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一家三口苦苦求生,到了这无名的石窟山上,终于找到了喘息之所,存身之地。
有屋可避风雨,有床可宿疲躯,爱你的人,你爱的人,都在身边。
夫复何求。
晚上,借着灶里柴火的余光,王路、陈薇、王比安,狼吞虎咽着腊肉蒸饭。
王比安好不容易吞下了一口饭,含糊道:“爸爸,咱们给这座山取个名字吧。”
王路想也不想:“就叫崖山。”
陈薇道:“崖山?悬崖的崖?嗯,蛮贴切的,是个好名字。”
王路笑了笑,此崖山非彼崖山,乃是宋之崖山。
中国传统文化最灿烂的宋朝,却在崖山,灭与蒙古铁骑的弯刀、铁箭。
而如今,这块大地上的人民面临着同样的生死存亡的危机。
只不过,人们面对的不是滚滚而来的战马和刀剑,而是丧尸和病毒。
愿天佑人类,这崖山,不会被异种吞没。人类文明之火,在此长存。
第二卷 临
第二十六章 想吃菜先打怪
“毛豆,蚕豆、番茄、茭白、还有西瓜!”
陈薇每报一个名字,站在旁边的王路和王比安就吞口口水。
王比安最先忍不住,跳起来:“我要吃西瓜!”
陈薇扑哧一笑,放下望远镜:“逗你们玩呢,崖山离农田这样远,也就能认出哪块是稻田,哪块是菜田,怎么可能分得清毛豆还是蚕豆。”
眼看着身边父子两人齐齐垮下脸,陈薇促狭地眯起眼,拉长着声道:“不过,有西瓜倒是真的,就在鄞江边,好大的一片,到处是圆滚滚的大西瓜!”
王比安大叫一声:“我要吃!”
想吃西瓜的何止是王比安,王路和陈薇也都对新鲜蔬菜水果无比渴望。
冰箱断电后,蔬菜水果是最先腐烂的。全家已经有快一个月没尝到一点绿色了。
就连无肉不欢的王比安,一说到青菜就流口水。
崖山顶龙王庙前,紧贴着悬崖,面对鄞江,有一块平地。
一块被粗粗打理过的平地,用沙子和碎砖石压过了,似乎原先有人想在这儿建一个小广场或平台。
王路、陈薇、王比安一家正站在平台边缘,察看着下面。
风景很漂亮,鄞江在山脚下缓缓流过,在阳光照射下,散发着细碎的波光。
隔着鄞江,就是整片整片,一眼望去看不到头的良田。
唐代人在这里建造它山堰并不是没有原因的,王路记得相关资料说,它山堰能灌溉周边七个乡的农田24万亩。
当然,王路并没有席卷鲸吞24万亩良田这样的“野望”,开玩笑,这又不是玩三国,要这样多田做什么,不过,掌控崖山周边的良田还是必需的。
不得不说,男人血液里都流淌着开疆拓土的暴力因子,就算王路顶着个肥肚腩,也挡不住他在到了崖山第二天,就唠唠叨叨对陈薇说,要“收复”崖山前、鄞江周边的农田。
吃饱喝足,一家人挤在管理人的小床上,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后,吃了用柴灶大锅烧的粥,王路嘴一抹,就跟陈薇商量起种田的事。
陈薇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一家人历经波折来到崖山,并不是来混吃等死的,真要这样,还不如就呆在阳光城里。让全家人在生化世界里活下去,活得更好,让王比安健康成长,甚至,还要创造条件繁衍下一代。这才是一家人奋斗的目标。
陈薇记得王路有一天曾经激昂地对她说:
“丧尸没什么可怕的,它们注定是个要死亡的物种,因为它们,不会生育!”
“当然,通过感染,制造出新的丧尸,这并不是生育,是不可持续的。”
“丧尸通过感染产生新丧尸的办法,其实是条死路。丧尸以活人为食,活人被吃后,又会变成新丧尸,总有一天,丧尸捕捉不到新的活人,它们身边,都是被自己感染后制造出来的丧尸。”
“虽然不知道丧尸在不进食的情况下能活多久,但没有食物,灭绝只是早晚的事。”
“其实人类抵抗丧尸最好的办法,就是剩余的活人找一个大的与世隔绝的岛住下来,然后等着全世界的丧尸慢慢自己饿死。”
“所以没有下一代,丧尸就没有明天。”
当然,这只是王路偶发天真的想法,坐等着丧尸自己饿死,只不过是个馊主意,要饿死,也是活人死得比丧尸更早更快。
不事生产,饥荒会比想像中来得更快。
翻翻中国古代史,经常因为大规模战争而造成田地抛荒,接着而来的,就是恐怖的饥荒,以及易子而食这种冷冰冰又重逾千斤的字眼。
田地是要人打理的。
一粒粮食八掰汗珠的古训是有道理的。
没人种田,大饥荒的脚步就已经响在门外了。
就算因为生化病毒的原因,人口大幅度减少,存粮得以支撑更长时间,可还是存在危机。
现代农田的高产,是建立在改良种子,化肥,农药以及农用机械的大规模应用之上的。
没有这些金手指,恢复到用人粪施肥,锄头种田,天知道能收获多少。
东北金家王朝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同样的人,同样的田,却是年年大饥荒。
所以,要种田,要跟丧尸斗,咬定牙,不放松,才能活下去。
更好地活下去。
对王路下山种田的主意,陈薇大力支持:“你去吧,我和王比安管着家。”
王路很满意,这才是真正的好女人啊。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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