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要代夫披甲上战场,一辈子劳心劳力。他一直有个愿望,希望有生之年能帮孙李寒翠做一件事,所以十年前孙李寒翠突然开口想“联姻”时,他没什么犹豫便答应了。
一辈子实事求是、毫不浪漫的姜老太爷,临老才想“浪漫”一下,老一辈无法结合的遗憾,就由孙子辈来完成这心愿吧!
这是姜老太爷一生唯一一次的浪漫想法,他居然坚持得很。
可惜姜兆同并不认同,对于不合理的事情,任爷爷说破了嘴也没用。
姜兆同决定亲自解决这件可笑的婚约。
吃完公司的尾牙宴,正式被介绍给全公司的人认识,他没留下来参与庆祝晚会,命司机送他去孙家,他事先已派秘书致电要见孙小雅一面。
年轻人的婚事由年轻人自己决定,父母辈只须负责主婚即可,这是姜兆同的想法。
由长辈“指婚”未免可笑,莫非长辈能强迫他与不喜欢的女人上床?既然不行,就别来“联姻”这一套,他对没兴趣的女人,是连碰一下都不愿意的。
孙家接到姜兆同秘书的电话,都同意由孙小雅与他单独做初步接触。不过,全家人都聚在客厅想见一见这位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的傲女婿,如今长得是扁是圆,值不值得他们如此委曲求全?
一道昂然挺拔的身影由玄关处走进客厅,英俊的五官有一股阳刚的霸气,锐利的眼眸漠然地瞧着众生,毋需谁介绍,孙家的人便一眼认出那是相片里卓尔不群的姜兆同,只有一点与旧相片不同,他那清睿逼人的眸光更胜年少时,谁想欺瞒他,简直自讨苦吃。
双方见过后,孙李寒翠难得好声好气的说:“就让你们年轻人自己好好谈一谈。”她不得不稍作让步,谁教自己生不出这样的子孙。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小雅与姜兆同,各据一方而坐。
在小雅打量他的同时,他也不免有些好奇的打量这位名义上的未婚妻,居然能教爷爷不打退堂鼓,接受这荒谬的替身未婚妻,孙小雅究竟是何方神圣?
姜兆同想到昨晚爷爷说的话:“兆同啊!爷爷不是老糊涂,不会害了宝贝孙子的一生幸福。若说孙友云有百分之六十适合你,这位孙小雅适合你的程度,高达百分之八十至九十,就看你如何对待她。
“这世上没有百分之百相契合的人,能找到与自己契合度高达百分之七十的伴侣,就要感谢上帝的仁慈。不瞒你说,我跟你已去世的奶奶的契合度只有百分之五十,婚后花了十年的时间来互相磨合,总算相守到白头。你父母之间又更糟了,他们是自由恋爱的,偏偏又门当户对,我想阻止也没用,结果你也看到了,你爸爸在外面养情妇生下私生女,糟不可言!”后来他亲自押着儿子秘密去找医生结扎,自然不会公开出来。
“爷爷,那位孙小雅也是私生女。”记得他回了这一句。
姜老太爷语重心长道:“爷爷看轻的不是私生女,而是藐视神圣婚姻的那些男女。我之所以不让私生女认祖归宗,是不希望日后有人与你争夺继承权,分化了‘益泰集团’!一方面也希望为你可怜的母亲保留剩余的尊严,只要私生女不进门,她尽可以当私生女不存在,在社交场合与你父亲扮演一对恩爱夫妻。”
“这很荒谬。”姜兆同嗓音微涩。
“是很荒谬没错,但这才是现实人生。”姜老太爷瞥了眼他深沉的表情,坦然道:“兆同,爷爷不希望你的婚姻跟你父亲一样悲哀,所以才希望找一个与你契合度高的女孩来当你的新娘。当初爷爷会答应‘联姻’,不全是为了私心,而是当年才十岁的孙友云已是个美人胚子,性情十分温柔良善,而你从小便坚毅独立、自立性极强,孙友云她可以配合你、顺从你,不会跟你起冲突。”
“我见过她的相片,似一尊没有自我灵魂的洋娃娃,是很好看没错,但我没想过要把洋娃娃抱在怀里。”姜兆同面无表情的实话实说。
“所以你一次也没去看她?连她的丧礼也不参加。”
“没必要。”他无情道。
“兆同啊!你的性情很适合经营公司,是‘益泰集团’的福气,但这样的个性在爱情上……唉!大不利啊!”
“无所谓。”
“算了,反正孙友云已不在世上,你们注定无缘。”
“我也不要孙小雅。”姜兆同冷冷道:“为了当我的新娘才被接回孙家改父姓,这种没来历的女人,爷爷怎会认为她适合当‘益泰集团’未来的总裁夫人?一个平凡的大三学生有什么内涵,值得我欣赏?”他二十岁时已拿到双硕士学位,孙小雅又岂配得上他?
“适不适合你,等见了面再说吧!”姜老太爷明白孙子有自傲的条件,无法强压他低头,以退为进道:“去见她一面,和她说说话,再决定愿不愿意和她交往看看,最后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爷爷都不勉强你。”
“您会答应退婚?”
“你执意不娶,爷爷也不可能强押你洞房啊!”姜老太爷眨眨眼。“去见见孙小雅吧!你不想娶,人家搞不好也不想嫁你哩!”
岂有此理!
不想高攀豪门又何必回孙家?
姜兆同从未想过这桩可笑的婚约里,会有人跟他一样排斥。
他会证明爷爷的想法是错的。
他以毫不留情的批判目光打量孙小雅,果真是个大美人,既清纯又娇艳,柔弱中隐隐藏着一股说不出的宁静,仿佛在说,谁也撼动不了她的心。
她不是个软弱无能、任人摆布的女子,姜兆同能肯定这一点。
她一点也不在乎他无情的打量,完全接受他批判的目光,眉儿也不皱一下。姜兆同倒有点不能理解她了。
她扬起眸,“姜先生百忙之中,特别吩咐秘书来电说要见我一面,想必有很重要的事情非当面说不可,那就请讲吧!我洗耳恭听。”
姜兆同愕然,瞪视那双如星美眸。她在指责他连亲自打电话的诚意也没有?他决定开门见山的剖析一切。
“孙小姐,我从头到尾没同意过订下这门亲事,不管是孙友云或是你,我都不承认孙家小姐是我的未婚妻,这点希望你明白。”
“我明白。”她奇特的微笑,“也完全赞同你的论调,这个婚约很荒谬。”
“你同意解除?”他深深望她。
“我求之不得。”她居然坦承不讳,笑得如斯明灿。
姜兆同面色一沉。“我没听错,你根本不想嫁给我?”
“你怎么会以为我巴不得嫁给你呢?”小雅笑得弯弯的唇角噙了抹嘲弄。“就算是乞丐的女儿,也有权利选择结婚的对象吧!我又不是丑八怪,爱慕我的男子从来没有少过,要嫁当然要嫁一个真心爱我的男人。而你,姜兆同先生,你爱我吗?不对,你会真心爱上一个女人吗?我很怀疑。所以,姜先生,我一点也不想嫁给你。”
他拧眉,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孙家认养你,为的就是这件婚约,你若不同意,又何须回来?”
“我弄不懂你,姜先生,你想解除婚约,我无异议,这不是皆大欢喜吗?等你走出这个大门,我们之间便是平行的两条线,你又何须来弄懂我呢?”她轻声问,“还是我毫不在意的同意解除婚约,伤了你高贵的自尊心?”
姜兆同摇头,他没那么脆弱。
“姜先生还有其它的事吗?”
“没有。”
“那就请回吧!”她居然下逐客令,细声细气的说:“我要回房收拾行李了,请你别再耽误我的时间。”
“收拾行李?”姜兆同居然会参不透一名小女子,这令他懊恼。
小雅盈盈浅笑。“婚事泡汤,我的存在对孙家而言已属多余,自然该收拾行李,回我原来的家。自己不走,难道等人赶吗?”
“为什么?他们不是你的生父和奶奶吗?”姜兆同不能理解为何婚事不成,孙小雅就必须离开孙家?更不能理解的是,他为何要多此一问?他应该怀着“解除婚约”的喜悦心情,转身离去才像他的作风啊!
他更加不懂,孙小雅为何还能笑得那么美?
“不满足你的好奇心,你不肯离去是吗?”她微笑道:“直到被律师带回这个家,我二十年来第一次见到奶奶,至于生父,我十岁后就没再见过了。我很清楚自己的利用价值,一旦利用价值没了,也是我该回去的时候,我很高兴呢!又可以和妈妈、妹妹一起生活,那才是我的家。”
她眼眸澄澈清透,笑得比花含蓄娇美。
姜兆同喉间一缩,“你……怎么能够如此不在意?”
被生父家人漠视到底,为了婚约才被接回来,如今正式宣布婚事告吹,她竟能一派没事状。
“我应该在意吗?”小雅微偏着头,像是不解地瞧着他。“大家都说,这件婚事的主导权在你手上,我不过是一颗被动的棋子,你会在乎我的在意或不在意吗?既然不在乎,又何须多此一问?徒见虚伪。”
“虚伪?”他冷冷地对她挑眉。
耍冷吗?谁不会?小雅的樱唇冷冷一撇。
“你十年来没踏进孙家一步,摆明了不认这件婚事,是奶奶和爸爸痴心妄想的抱着一线希望,和令祖父维持世交的情谊。但我知道你是不会在乎这些的,否则你不会做得如此绝情,我‘旁观者清’没看错吧!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嫁给你,也做好回妈妈家的心理准备。这一切不正好合乎你的期望吗?你有什么好意外的?还是你原以为我会花容失色、痛哭流涕,甚至苦苦哀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啊!那真是不好意思,如同你万分看重你自己,我也从不看轻自己、作践自己。所以,姜先生,婚约解除了,你请回吧!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
他在浪费她的时间?分明是打从一开始,她就对他没存在好印象。
为什么?他何曾得罪过她?
姜兆同很清楚自己的身价,太清楚了,所以不曾在女人面前吃瘪,连被抢白也不曾。这个出身差的孙小雅竟敢如此大言不惭、漠视他的存在?
小雅只觉得终于“大功告成”了,心里很轻松。她回孙家的唯一目的就是想摆脱“私生女”之名,即使婚事告吹,生父也不能撤消认养,这样就够了!至于嫁给陌生的无情男人姜兆同,她连想也不愿意去想。
又不是头壳坏掉了!这是小雅得知婚约后的头一个念头。
她不动声色的在孙家生活,三天两头和孙柳静唇枪舌战排遣无聊,等待的就是这一天──姜兆同主动要求解除婚约,教奶奶死心,她便解脱了。
终于可以重回妈妈温暖的怀抱,不必再看孙家人的脸色了。
小雅眉开眼笑的催促姜兆同“请回、请回”,等不及要回房收拾自己的东西,明天一早就跟孙家的人莎哟娜啦,不必再联络!
姜兆同拧眉。她未免也表现得太快活了!毫不掩饰她有多么乐于摆脱他,仿佛他只是路边的一名流浪汉。
“小雅!”孙李寒翠终于按捺不住现身了,老眼射出逼人怒意,“你真丢脸,居然一直赶客人回去,谁教你这种待客之道?”
孙柳静跟在后面道:“妈,假千金迟早会露馅,自然是她母亲没教好。”
孙李寒翠厉声道:“她一天姓孙,就要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