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家赫勒诺斯的心灵听到了两位神*(的谈话。他急忙地跑到赫克托耳的身边并说道:“普里阿摩斯的聪明儿子,你这次要听我的劝告,我是你亲爱的兄弟。命令所有特洛伊人和希腊人停止战斗,但你本人要向所有希腊人中最勇敢的人进行挑战。你不会有危险的,相信我的预言,死亡还没有降临到你的身上。”
赫克托耳对他的话感到高兴,于是对希腊人中最勇敢的英雄提出单独决斗的挑战。“宙斯是我的证人,我的条件是:如果我的对手用长矛把我杀死,他可以把我的铠甲拿走带回自己船上,可要把我的尸体送回特洛伊,使之在故乡得到焚化的荣誉;但如果阿波罗给予我光荣,我能打败我的对手的话,我就把他的铠甲挂到特洛伊的阿波罗神庙上,你们可以把死者带回到你们船上进行安葬,并为他在赫勒斯蓬托斯建立一个纪念碑,使后代过往的水手能够说:看吧,这儿耸立的是一位古代的战士的坟墓,他是在与赫克托耳决斗中被杀死的。”
希腊人一片沉默,因为拒绝这种挑战是可耻的,而接受它又是十分危险的。终于墨涅托俄斯站了起来,责备他的同胞说:“你们这些说大话的人,令我难过,你们不是希腊的男子汉,你们是希腊的女人!如果没有一个希腊人敢于去对抗赫克托耳,这会是怎样一种耻辱!我要亲自去进行这场战斗。神*(来决定它的胜负。”说毕他就拿起他的武器,若不是希腊的诸王阻止了他并把他拉了回来,他注定是要死的。
这时涅斯托耳对军队说了一番话,他讲述了他本人当年同阿尔卡狄亚人厄柔塔利翁的决斗,并责备说:“如果我还年轻的话,还像那个时候有力量的话,那赫克托耳很快就找到了他的对手!”作为对他的责备的回答有九位英雄站了起来:首先是阿伽门农,随之是狄俄墨得斯,之后是两个埃阿斯,紧接着是伊多墨纽斯,他的伙伴墨里俄涅斯,欧律皮罗斯,托阿斯和俄底修斯。他们都要进行这场可怕的决斗。“让抓阄来决定,”涅斯托耳又开始说了,“无论是谁抓到了,希腊人都会高兴的;当他成为这场血战的胜利者时,那他本人也会高兴的。”很快准备工作就绪,埃阿斯抓到了,他兴高采烈地把阄抛到脚下并呼喊道:“朋友们,真的,我抓到了,我的心是快乐的,因为我希望战胜赫克托耳。在我进行武装时,你们为我祈祷吧,不管是默默地还是大声地!”
士兵们听从他的话,他很快就冲到阵前,巨大的身躯穿着锃光闪亮的铠甲,活像威风凛凛的战神本人。所有希腊人都为这一景象欢呼起来,特洛伊的士兵都感到惊恐不安。
埃阿斯手执铁制的蒙上七层皮革的盾牌走向赫克托耳,走到他的面前时,威胁地说道:“赫克托耳,你清楚,在希腊人中间除了珀琉斯的狮心儿子阿喀琉斯之外,还有很多英雄。让我们开始这场流血的战斗吧!”赫克托耳回答他说:“忒拉蒙的神一般的儿子,不要把我当做一个软弱的孩子或一个不会打仗的女人。男子汉的战斗我早就熟悉了,开始吧,我不会偷偷地把我的长矛投向你,勇敢的英雄,不,我要公开的。看看吧,能否击中你!”说着这句话他就把投枪飞快地掷了出来。它击到了埃阿斯的盾牌上,射穿了六层皮革,直到第七层才停了下来。现在忒拉蒙的儿子的投枪穿越空气直飞而来,它击碎了赫克托耳的盾牌,穿过了他的胸甲,若不是他快速闪开,就会射入他的腹部。两个人像狂暴的野猪似地冲向对方。赫克托耳把他的矛刺中埃阿斯的盾牌中心,但是他的矛尖弯了,没有刺穿铁盾。相反的是埃阿斯刺透了对手的盾牌,划破了他的脖子,黑色的血喷溅而出。
赫克托耳虽然稍许后退了几步,但他用右手抓起了一块大石头,击到了敌人盾牌的隆起部,铁盾发出了巨响,可埃阿斯从地上举起一块大得多的石头,用力掷向赫克托耳,把盾牌击裂,敌人被打倒在地。但赫克托耳手中没有丢掉盾牌,隐身的阿波罗在他身旁帮他很快重又从地上站了起来。
两个人现在本该用剑扑向对方以决胜负,可这时两方的传令官,特洛伊人伊代俄斯和希腊人塔尔堤比俄斯,跑了过来,把木杖横向他俩中间。“孩子们,不能继续战斗了,”伊代俄斯喊道,“你们俩人都是勇敢的,都受到宙斯的喜爱,我们大家都看到了!但现在黑夜已来临,听从黑夜的安排。”于是两个人离开了战场。此前赫克托耳把他的银柄宝剑连同剑鞘和装饰华丽的剑带递给他的对手。埃阿斯随即从身上解下他的紫色腰带,递给赫克托耳。随后埃阿斯回到希腊军队,赫克托耳又重新走进特洛伊人队伍。特洛伊人很高兴他们的英雄完整无损地从可怕的埃阿斯手中返回。
第三部 阿喀琉斯休战
现在希腊诸王集聚在他们的统帅阿伽门农的军帐里,并决定明日休战,在缔结休战之后把战场死亡的士兵抬下来进行火化。
在另一方,特洛伊人也在他们的宫堡里开会,对决战的前途不无感到痛苦。聪明的安忒诺耳提出了他的要求,把海伦与其全部财宝交还给希腊人。帕里斯站起来表示反对,他说:“如果你说这番话是当真的话,那看来众神确实是使你丧失了理智;但我可以明确地说,我决不会交出我的女人。他们拿去我从阿耳戈斯带回来的财宝好了,并且我自愿把我的那些也交出来,作为他们要求得到的赔偿!”
年迈的国王普里阿摩斯在他的儿子讲完后善意地说道:“今天我们就不要再说下去了。我们的传令官伊代俄斯明天去希腊人的船营,通知他们我儿子帕里斯的和平意愿。同时请求他们休战,以便我们把我们的死者火化。如果双方不能取得一致,那随后就开始再进行战斗。”
事情就这样办了。翌日传令官伊代俄斯出现在希腊人的面前,告知了帕里斯和国王的建议。希腊众英雄听到后,长时间沉默不语。终于狄俄墨得斯说话了:“你们希腊人,不要想到去拿这些财宝,就是你们得到了海伦,也不要。连头脑最简单的人也看得出来,特洛伊人已经害怕毁灭了。”他的这番话受到了诸王的热烈欢呼,现在阿伽门农对传令官伊代俄斯说:“你本人听到了希腊人对帕里斯建议作出的答复了,但焚烧死者的事不会被拒绝的。”
伊代俄斯返回特洛伊,特洛伊人又重新召集会议。令人高兴的通告很快使全城活跃起来,一部分人去搬运尸体,另一部分人去森林里收集木材,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希腊人的船营里。在晨曦的光辉中敌人和敌人相遇,并排地去寻找死者。白天他们做完了这项工作,晚间双方都回去用餐。但宙斯却不让他们得到安静,在整夜里他都在用响雷去惊扰他们,这雷声不断地响起,像似在向他们宣告灾难的来临。他们陷入恐怖,若是他们不先向愤怒的众神之父泼洒美酒进行献祭,都不敢把酒杯放到嘴边。
第三部 阿喀琉斯特洛伊人的胜利
宙斯临时作出了另外的决定。“听我说,”他在翌日对召集来的众神说道,“谁今天下去帮助特洛伊人或者希腊人,我就把他抓起抛到地府下塔耳塔洛斯的深渊里,让他永远不会再回来。”众神对他的话十分畏惧。
宙斯本人则登上他的雷霆神车,驶往伊得山。他坐在这儿的山顶上,欢快而威严地观察特洛伊人的城市和希腊人的船营。双方的男人都在戴盔披甲。特洛伊人虽然少些,但他们也渴望战斗。不久他们的城门大开,士兵们蜂拥而出,或徒步或乘战车。整个清晨双方势均力敌,地上血流成河。但当太阳升到天顶时,宙斯把双方的死者当做筹码放到他的黄金天平上,在空中加以称量。希腊人的重量向地面倾斜,而特洛伊人的重量则升向天空。
用一次雷击他宣告改变了希腊军队的命运,一种预感不祥的恐慌使希腊人胆战心惊,那些伟大的英雄开始动摇了。伊多墨纽斯,阿伽门农,甚至两个埃阿斯都不再那么坚定了。只有年迈的涅斯托耳还在战场上战斗,但也是迫不得已,因为帕里斯把他的马用箭射死了。如果不是狄俄墨得斯及时赶来并把他拉到自己的战车上的话,那这个高贵的老人肯定丧命,随即狄俄墨得斯奔向赫克托耳。
狄俄墨得斯掷出了他的长矛,虽然没有击中赫克托耳,但却射穿了他的驭手厄尼俄剖斯,他随即栽于轭下。赫克托耳为朋友的死极为悲痛,他把他放好,召来另一位英雄驾驭他的战车,直向狄俄墨得斯冲去。若是他与堤丢斯的儿子进行较量的话,赫克托耳肯定会丧生的,好在宙斯知道得很清楚,若是赫克托耳倒下那战局就会急转直下,希腊人在今天就会占领特洛伊城。宙斯不愿意这样,于是他向狄俄墨得斯战车前抛去一道闪电,亮光直射入地下。涅斯托耳惊恐万分,缰绳从手中掉下,他说:“快,狄俄墨得斯,调转马头,赶快逃命。难道你看不出来,宙斯今天不要让你得到胜利吗?”——“你说的对,老人,”他回答说,“但我会感到多么愤怒啊,因为赫克托耳在特洛伊人的聚会上会说:堤丢斯的儿子在我马前逃之夭夭,跑回船营去了!”说毕他驱马逃走,赫克托耳与特洛伊人在后面追赶,他喊道:“堤丢斯的儿子,希腊人在集会上和在宴会上看重你,可他们今后将蔑视你,像蔑视一个胆小的女人一样!那个要占领特洛伊和把我们的女人用船载走的人不会是你了!”狄俄墨得斯在想,是否调转马头,与这个嘲笑者决一死战,但宙斯的响雷从伊得山传来,十分可怕,狄俄墨得斯策马逃走,赫克托耳在后面紧追不舍。
看到这种情形赫拉忧心忡忡,她要去说服希腊人的特别守护神波塞冬去帮助他们,但是失败了,因为他不敢反抗他那强大的兄长所说的话。现在逃跑的人到了船营前的围墙和壕沟,若不是由赫拉鼓起了勇气的阿伽门农把惊慌失措的希腊人集合在自己身边的话,那赫克托耳肯定会冲进来并把火把投进希腊人的船营。
阿伽门农进入俄底修斯那艘巨大的船里,它位于中间,高于所有其他船只。他站在甲板上,向逃跑的人喊道:“可耻啊,你们这些该诅咒的家伙,现在你们英雄般的勇敢哪儿去了?你们这些喝酒时吹牛皮的人!在赫克托耳面前现在我们都成了一群废物,不久他就会把我们的舰船烧成一片灰烬。*1,宙斯,你把怎样的诅咒加于我的身上!如果说我曾用祈祷和祭品表达了我对你的尊敬,那就让我现在至少能躲避和逃走,不要在舰船这儿被特洛伊人的武力征服!”他泪流满面地叫喊,这使众神之父本人也起了恻隐之心,于是从天上给希腊人一个吉兆:派来了一头鹰,它巨爪中攫着一头幼鹿,投落在宙斯的神坛前面。
这个征兆使希腊人力量大增,他们重新迎向蜂拥而来的敌人。狄俄墨得斯驱使他的战马带头跃过壕沟冲向特洛伊人阿革拉俄斯,阿革拉俄斯在他面前调转战车准备逃跑,但狄俄墨得斯的长矛刺穿他的后背。阿伽门农和墨涅拉俄斯随着冲到前面,两个埃阿斯紧跟他们身后,随后是伊多墨纽斯和墨里俄涅斯,还有欧律皮罗斯。
现在透克洛斯上来了,他用弓箭把一个又一个特洛伊人射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