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都这么久了,为什么你始终不肯敞开你的心接受我呢?”末末靠在厨房的门口,看着小鱼的切菜。
小鱼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切菜。
“你还是忘不了他吗?”
小鱼停下手中的动作,关掉煤气,抬头直视末末。
“末末,我想我们要好好谈一谈。首先你要知道,我大你两岁,而且我根本不适合你,适合你的是像林晓那样的女子,这不关我忘不忘掉谁的事。”
“什么年龄的差距?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这么在意这个?又关林晓什么事?她只不过是公司的一个同事。你只不过是想为你不爱我找借口罢了,而容许我住在这里也只不过是因为我硬闯进来,你根本一点都不爱我!你不如直接对我说不爱我我更能接受!”末末尖锐的语气深深的刺痛了小鱼。
“是的,是的,我不爱你,我根本一点都不爱你,我讨厌你,我就是忘不了他,除了他,我谁也不会接受!这样行了吧?这样你满意了吧?终于证实你的猜想了对吗?你可以安心了,你不用理我了,你开开心心的去找那个半夜一点还不辞辛劳送你回来的女人吧!”
小鱼推开挡在门口的末末冲进自己的房间,“嘭”的一声锁上房门,末末在门外急急的敲门。
“小鱼,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的,你开门让我进来好不好?”
“小鱼……”
……
小鱼躲在被窝里无声地流着泪。爱情里总是有很多的猜疑和嫉妒,让人失去理智。自己真的爱了末末吗?也许吧。
但是,他注定不属于自己。
小鱼决定向公司申请调去北方的分公司。也许,离开能解决很多很多事情。
跟末末说的时候,末末没说话,只说了一句“我倦了,想睡觉。”就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小鱼不由得有些想笑,什么时候两个人回避问题的方式变得如此的想像,都学会了用睡觉来搪塞?就连大白天也不例外。
小鱼走的时候,只带走了一些简单的行李,房子是租来的,末末继续住,阳台上养的花,也一并拜托给他。
末末不说话,只是沉静的看着小鱼忙忙碌碌收拾行装的身影。
“小鱼,只要你想的,我都会答应你。但是,无论如何,你都要记得,我会一直的站在这里,一直的注视着你。”看着末末忧郁的眼神,小鱼有一刹那的后悔,到底这个决定是对是错呢?也许,做了一件事之后就永远也不要再去想是对或是错,因为,无论对错,都已经做了,都已经无可挽回。就如同一颗完整的西瓜,一旦割开就再也不是一个完整的圆。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第5节 情人节的时候
来到陌生的城市,小鱼有些无所适从。空气里不再是湿润的泛着清新的味道,天空也不是蓝得透明的宝石,这个城市的空气干燥得出奇,而这里的人们,也许因为天气太冷,一律裹着厚厚的棉衣,缩起头颅,弯着腰,蜷起手指,令人想到弯曲的虾米。
末末每天都会打来电话,追问小鱼的行踪,吃饭没有,穿得暖不暖……很哆嗦,但隔着遥远的距离,却给小鱼一种温暖的窝心的感觉。过去的朋友因为离得太远,都渐渐的淡了联系,只有末末,始终每日一电,风雨不变。
小鱼想,也许,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吧,在没有自己的日子里,末末会遇到更加优秀更加美好的女孩,然后,悄悄的从自己的生命里淡出,淡出,终止无影无踪。
情人节的时候,满街的心形巧克力和玫瑰大热卖,刚好放假的小鱼却无处可去,自告奋勇的替同一个办公室的小由值班。在小由和她男朋友感激的眼神里,小鱼看见自己孤单的影子。
看着小由在男孩的呵护中甜笑着远去,小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情人节,是属于有情人的节日,对于没有情人的人,这个日子跟其他的三百六十四天没有什么不同。
还是上网。
信箱里有末末的一封信,附件很大,小鱼收了足足有20分钟才收下来。
伴随着羽泉《彩虹》的音乐,一个FLASH动画在小鱼的一个笑脸中徐徐的展开,画面一帧帧铺开来,有甜笑的小鱼,有发呆的小鱼,有忧郁的小鱼,有做饭时的小鱼,放风筝时的小鱼……最后的画面是两张组合在一起的图片,末末沉静的看着戏水的小鱼微笑着,画面上用一种古老的字体写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小鱼,我爱你。请你嫁给我。
小鱼不记得REPLAY了多少遍,只记得最后关闭时被泪水打湿的纸巾几乎将废纸篓塞满。小鱼闭上眼睛,靠在椅上休息,如果末末这会就在身边,该有多好,不论他是不是真的情人,至少可以安慰一个时刻的孤独。
“请问这里有一位叫何小鱼的小姐吗?”一个人捧着一束玫瑰站在公司的门口,因为背光而立,小鱼看不清来人的模样。
“我就是,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一位叫做何小鱼的小姐嫁给我,让我照顾她一生一世,不知道她愿意不愿意?”突然改换的声音吓了小鱼一跳。
“末末?怎么是你?”小鱼又惊又喜地看着眼前的末末。一年不见,他依旧是帅气得令人心折。
“是的。是我。我知道,你要的只是一句承诺。但是以前,在我自己都不能肯定自己的时候,我给不起。现在,我能给得起,小鱼,你愿意接受吗?”
“可是,我给不起。”突然吹进来的冷风让小鱼冷静了一下。
“但是我知道,只要我要,只要你有的东西,你一定会给,对吗?”
“是。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那么,我要你的爱。”
给,抑或不给?
爱,抑或不爱?
小鱼突然就愣住了。
天色尚明'暗夜细妖'
我能承受这死亡的颤栗,
就把它当作新的爱抚。
——叶赛宁
天色尚明第1节 地狱和天堂
一
我对自己说我要去晨跑。于是我就跑起来了。在空旷冷硬的大街上。冰凉潮湿的空气像空气像薄荷小针一样扎进茫然的皮肤。我的神经有些兴奋。我甚至听见了耳根青色血管血液流动的声音。薄雾里的街道像条暗黑浑浊的河流很快就包覆住了我。我无法呼吸。我像条有着青色血管的鱼在不断翻腾和挣扎。我想那时候我白色的小圆眼睛一定迸射出可怖的光,摄人心魄。周围偶尔有衣着光鲜的人走过,神情漠然脸色惨白。他们或许也像鱼。但我觉得更像是斑斓的垃圾。是的,于是我身边出现了很多五颜六色的垃圾。它们漂浮在漆黑的河面上胸无大志随波逐流。我隐隐有些绝望。
跑过一排青灰的屋檐,看见屋顶的瓦片排列得近乎神经质地整齐。上面滋生着厚厚的台藓,清凉而滋润,很好。我看看自己身体上银白色的鳞片,也有着神经质的整齐。于是我开始微笑。一只麻雀在瓦片上蹦跳着啄食。我盯着它黑瘦的羽毛覆盖的黑瘦的躯体,赤红的脚丫和尖硬的喙。突然有抚摸它的冲动。我看见冷空气害得它仓皇地颤抖。于是我伸出手去。我的有着青色血管的手指。然后我看到它眼里惊恐的表情。它短促而嘶哑地尖叫了一下,就像子弹忽地射进一片翘起的瓦片下面,没了动静。
我的脸扭曲得可怕,在它的小黑眼睛里。是的,我很清楚。我在晨跑,我不能停。我对自己说。于是,我又跑起来了。空气里弥漫着新鲜灰尘的味道,呼吸变得凝滞。街道两侧的树枝黑黝黝的,叶子绿了又黄,有些暧昧的温情。我的舌苔像下过大雨,清凉而微苦。
气喘吁吁地跑过一家餐馆。门口一个臃肿的女人正捋起袖子把一条鱼按在砧板上熟练地操刀刮剥鱼鳞。鱼鳞像银色的飞花深深地刺伤我的瞳孔,雪白的鱼腹被鲜血浸染成肮脏的一团抹布。我的心脏开始痉挛。它没有动,一动不动,或者是死了。
当那个女人一扬手把鱼扔进那盆滚烫的开水中时,我终于不可遏抑地尖叫起来。我终于从梦魇中惊醒。血红色的被单从身体上滑落,像缎子的质感。我的唇尝到咸湿的味道。然后我弓着脊背,像只猫,小心地望出玻璃窗外。天色尚明。
二
女孩细长的手指间夹着香烟,小腿折着贴在地板上,黑发散乱地披泻着。宽大的棉质T恤下的她像只神情古怪的猫,不停地吐着大大小小的圈圈。唱机里反复播放着Beatles的《Norwegian Wood》。女孩静静地,手指像苍白的花瓣,烟头微弱地闪着红光。她很安静。
I once had a girl or should I say she once hand me She showed me herroom“Isn't it good Norwegian Wood”She asked me to stay And she told me to sit anywhere……
女孩迷恋约翰列侬唱这句“I once had a girl”。很迷恋。她总是一边抽烟一边想像约翰列侬的嘴唇,然后一头栽进去无法自拔。自然也迷恋村上春树的小说《挪威森林》。在女孩看来,无论是渡边升、直子、绿子、玲子还是永泽、初美。所有的人都无法逃脱牢笼。是的,挪威的森林是个牢笼,氤氲着情欲和禁忌的牢笼。这大概是所谓的宿命。每个人都站在宿命的手心里,生命脆弱而甜美。
可直子到底爱没爱过渡边升呢?至少在她二十岁的那次它勇敢地向渡边打开身体的初夜?女孩常常一边抖着肮脏的烟灰一边努力地想。脸上有种沉静和哀伤。然后想的结果总是头疼起来不可遏抑。然后女孩站起身来把烟头从窗户扔下去,那点红光微弱地闪了一下便转瞬即逝。
她有些摇晃地钻进厨房用热水兑了点果汁出来。用宽大的玻璃杯装着,极富维生素的漂亮液体。自从阿佐叫她少喝点咖啡多喝点有营养的果汁后,孩就一直听话地兑果汁喝。她的胃在渐渐地好起来。她在变健康。
透过橙黄的液体看整个房间,连那幅贴在墙上的Bjork的挂图都变成了很柔和波澜不惊的色彩。原本红衣绿裤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蛊惑地趴在水池边的Bjork,脸上暧昧的神情也变得模糊不清。
电话在这时响了起来。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