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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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6-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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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桐说何总让他去,去前给她打过电话,占线,便直接过去了。接着又把何总对他说的一番话和盘托出,然后等王梅开口说话。不料,王梅并不接这个茬,倒问起昨晚接待澳大利亚人的事。“挺好,对方看来很有诚意。”吴桐说。“下一步怎么进行?”王梅问。“何总说由合资公司具体谈判,拿出个对外商有吸引力的方案。”吴桐说。王梅笑笑。“看来投资公司的陈总胸有成竹。”吴桐说。“他呀,是个大吹,真要由他来做,要么吹灯,要么得有人跟在他后面擦屁股。”王梅说。“那怎么办?”“也没啥怎么办,就权当没这回事。”“上亿的项目,谈不成挺……”“也是没办法的事,何总赏识陈,陈是何总从财政局带过来的人,去年在经济上出了点问题,何总力保,过了关。他很感恩,对外界说今生要与何总共浮沉。不过这没有什么不对,相反不这样就不对了,有何总才有他的今天,别说共浮沉,共生死也是应该的。”王梅轻描淡写地说。可吴桐听着心却一点点往下沉,他明白王梅是借题说事,其实是没必要的,从来泰达的那一天,他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何总提没提改制班子的事?”王梅话锋一转问。“没具体说,只是叫我拿出一个方案报给他。”吴桐说。“什么时候?”“这一周。”“这么急呵?”王梅笑笑。 
  “何总这人雷厉风行,这是个大优点,可事情常常是欲速则不达,企业改制是新生事物,政策性极强,没有现成的经验,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出纰漏挽回都难,所以咱们作为何总的助手,不但对何总负责,更对工作负责,这样才有利于集团的发展。”王梅说。 
  吴桐不语,他觉得王梅话中有话。 
  “要不这样,改制班子的事我想一想,再定。你呢,开阔一下视野,去已经完成改制的单位取取经,看看人家是怎么搞的,让财务中心的许点点跟你一起,去外地和本市都行,能到深圳、珠海那边更好,那里是中国改革的前沿。”王梅谈了自己的看法。 
  吴桐表示同意。又问句:“何总要的计划?” 
  “等等再说。”王梅说。 
  六点钟从宇通大厦出来,街上的路灯已光芒四射,天明显短了,风也明显凉了。吴桐要给小汪打电话让他来接,许点点对他做个篮球场上的暂停手势,吴桐问句:“怎么?”许点点嗲声说:“吴总,今晚你请我吃饭。”吴桐问:“为什么?”许点点瞟了吴桐一眼说:“你说请我就告诉你。”吴桐想,今晚倒是没事,双樱和公司都没电话过来。他说:“好,我请。”许点点说:“理由到饭店再说。”说着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来到一家咖啡厅。许点点说这里的牛排很不错,她轻车熟路地把吴桐引到二楼,找了一个位置不错的隔断雅间。咖啡厅还不到上座的时候(用餐的除外),很是清静,咖啡厅特有的幽暗给人以适闲、温馨之感,自然还有一丝暧昧。坐下后吴桐笑问:“现在可以说了吧?”许点点说:“别急,还没点菜呢。”点好菜,啤酒也上来了,两人干了一杯。 
  “许点点你可以说了。”吴桐看着许点点说。 
  “也不是在公司里,干吗左一个许点点右一个许点点?听着不顺耳。”许点点节外生枝。 
  吴桐想起在财务中心大家都是点点、点点地叫,他叫也未尝不可,便以大人逗孩子的口吻呼了声:“点点。”“哎。”许点点应了声,接着笑了。一副胜利了的样子。这一刹,吴桐陡然觉得许点点蛮有些可爱。他对许点点所知甚少,只知是几年前被泰达录用的大学生,未婚。他放弃了对许点点请客理由的迫问,女下属择机对男上司撒撒娇,再平常不过,无理由可言,他一再索问更多是找一个话题罢了。不料,他不问,许点点倒主动说了。 
  “吴总我向你坦白。让你请饭呢,是不良思想作怪。”许点点说。吴桐惊了一下,问:“什么不良思想?”许点点说:“吃大户。”吴桐不明白:“吃谁的大户?”许点点笑:“你呀。”吴桐问:“我怎么成了大户?”许点点说:“百万富翁、千万富翁还不算大户?”吴桐似乎领悟到什么。许点点张着笑眼,“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吴桐没反驳许点点。他知道她这番话与今天到宇通集团公司取经有关,是有感而发。原本国营字通家具总厂于一夜之间变成字通木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原先的厂领导都成了持股的董事会成员。其中董事长占企业全部股份的百分之三十,按宇通现有资产换算,说身家千万是毫不为过的。 
  “吴总,你看见贴在字通大厦走廊里的一张小字报吗?被刮过了,但还能辨认出字迹。”许点点的话打破吴桐的沉思。 
  “是什么字?”吴桐说。 
  “一元钱买个地球。”许点点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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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获》  …
  《收获》2004年第6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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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52
  
喜欢吃油泼的吗?”双桃挑挑眉毛说:“我是问你。”吴桐不由心里一热,说:“那就清蒸吧,活鱼清蒸最好。”双桃说:“知道了。”吴桐又看了双桃一眼。 
  大家坐好后,吴桐举杯说:“爹,妈,祝您们二老中秋愉快,健康长寿。” 
  “桃子,我想起来了,该把尚朝人叫来一起过节呀。”双樱妈说。 
  “倒是,他一个人孤单单的。”双樱说,这是吴桐进门后听她说的头一句话。 
  “给他打个电话,叫他过来?”双樱妈说。 
  “要散了。”双桃打断妈妈的话说。 
  全家人的眼光都聚在双桃脸上,想要看个究竟。 
  “散了?不是谈得好好的吗?”双樱妈放下筷子说。 
  “谁说好好的?我从来没说。”双桃说。 
  “不就是嫌乎人家花钱紧,论过日子,那是长处,不是短处。”双樱教育说。 
  “反正我看不惯,穷酸,钱是挣出来的,不是攒出来的,像他那么样,过一辈子也过不富。” 
  “那你打啥谱?就这么谈一个丢一个,一直谈到白头?”双樱妈问。 
  “嫁是要嫁的,我凭什么不嫁,可不能乱嫁。男怕选错行女怕嫁错郎,我已经嫁错了一回,不想错第二回。”双桃说。 
  真是风云突起,好端端的团圆节变成双桃的婚嫁辩论会。 
  “那咋样才算没嫁错郎呀?”双樱质问双桃。 
  “你就没嫁错呀。”双桃说。 
  “哼,你知道个屁哩?”双樱横了双桃一眼又捎带着吴桐。 
  “桃子,打盆理正盆,打碗理正碗,说你,你就别挂拉你姐。我问你一句话,你要和尚朝人散是不是有了别人?”双樱爹说。 
  “算是有吧。”双桃说,“当然,现在只是个目标。” 
  “他是谁?”双樱妈盯着双桃问。 
  “马尼。” 
  “……什么?” 
  “马尼,马尼。”双桃又连说两遍。 
  “啥个怪名,听名就不是牢靠人。”双樱妈说。 
  “中国人还是外国人?”双樱问。 
  “澳洲人。”双桃回答。 
  吴桐一直在旁听,听到这里他的心格登一声,想:双桃说的这个澳洲人莫非是那天那个总裁临时助理?记得好像是叫马尼。他似乎又不相信,单是一面之交就当成了追求对象,这也太那个了吧。为得到证实他开口问道:“你说的这个马尼我是不是见过?” 
  “你当然见过。”双桃说。 
  全家人又一起把眼光歪向吴桐,好像这出戏里又一名主角登台。 
  “怎么回事?”双樱首先发问,很警觉的神情。 
  吴桐就把那天宴请外宾的事讲出来,也讲到马尼。 
  “这……这不是在做梦吗?啧啧,还看中一个外国人,你看中人家,人家能看得中你?”双樱妈摇头不止。 
  “我有这个自信。”双桃说。 
  双桃的话使吴桐想起那晚马尼的表现,看出他对双桃感兴趣,但这并不说明什么问题;当时双桃的身分是人妻而不是单身女子,马尼即使有好感也属泛泛,根本不会有其他想法,而双桃竟想人非非,闹半天学英语就是为了挂拉马尼,也太自说自话了吧。 
  吴桐问:“单独见过面没有?” 
  双桃摇摇头,“还没有,等把英语速成速成,再……” 
  双樱妈说:“现上轿现包脚呵。” 
  本质上说吴桐是个循规蹈矩的男人,称之为“家门口的汉子”那种。在学校时下了班就回家,偶尔有饭局(多为同学聚会)也都对双樱实说,什么什么事、什么什么人、什么什么地方,交待得一清二楚。到泰达之后,就应了那句“官身不由己”的话,情况和以前大不相同,工作忙且不说,几乎天天晚上都有应酬。一般来说到了这种程度,也就无须一次一次说了,那就像脱裤子放屁,多费一道手续。可吴桐不,他一如既往,每回都提前打电话告诉双樱,略有不同的是不再详细提供背景材料,一是顾不上说,事催着像火燎鸡毛,再是说了双樱也未见得明白,这“总”那“总”,牛头马面,说了也是白说。说到底变化大的是双樱,早先吴桐一说晚上有事她乐得不用做饭,和儿子到娘家吃现成的。而现在充满了警惕,风声鹤唳,吴桐事前的通报与她事后的盘查都必不可少,每晚都对回家的男人这儿瞅瞅那儿嗅嗅,鹰犬一般。吴桐就有些怨声载道,认为不该这么不信任他,把自己当嫌犯对待。还有对“公粮”的不断追加催缴,他有点应接不暇,人不敷出,心身疲惫。有时他不惜喝醉了酒以便回家倒头便睡。 
  不过这遭吴桐没醉,喝酒时他留有余地,不是打算今晚履行义务,而是要给双桃补习英语,已经补了几次了,效果尚可。只是双桃急于求成,总一遍一遍打电话约,无奈只好利用应酬之后的时间,让双桃来个“见缝插针”。 
  一般是这种情况,吴桐一进门,双桃先给他泡一杯茶,然后抓起电话给她姐打电话,说句:“姐,哥过来了,你放心。”便把电话挂了。双桃乖觉,处处体现得到,但吴桐对那句“你放心”怎么听怎么不顺耳,觉得暧昧,不晓这话的确切含意,是说他在这儿回家晚些不用担心?还是说他来教课,不会有别的? 
  用“蜗居”来形容双桃的住处是再恰当不过了。从四楼开始木板楼梯便呈螺旋状往上盘升,通到一间无棱无角如同螺壳状的阁楼间,不足十平方米,高个子头能碰着屋顶,几样简陋家具,为节省占地都是小一号的,那张小床一个人睡也不敢翻身。如此陋室也并不属双桃所有,是租来的。吴桐知道双桃和“姓曹的”婚姻关系兴盛与衰亡的全过程,正像一个电视主持人自传的书名《痛并快乐着》,她也是这样。只是快乐消失得太快,痛却长久留下来。两人仓促结婚,可以说除了提前装进双桃肚子里的孩子他们一无所有。所以离婚便几乎没有财产纠纷。女儿好好是她的唯一“财产”,同时也是她的沉重负担。“姓曹的”很绝,说要么孩子归他抚养,要么归她,他什么都不管,双桃选择了后者。可以想象只有两百元下岗补助金的她负担一个进京读书的孩子有多么艰难。在教双桃英语前,吴桐并没来过她的这个家,头一次来看了这里情况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也开始理解她对新谈的对象尚朝人抠门的深恶痛绝,同时也清楚她为什么会在去泰达这个问题上坚决站在自己一边,他觉得她和双樱虽是姐妹(且是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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