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溶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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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溪溶月-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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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涟却似乎有感应的往我这边看来。
  他把目光定在我身上,唇角勾起。
  那笑容让他更加邪魅,我几乎能听到身边一群人擂鼓般的心跳。
  鱼涟慢慢把目光移开,似乎是对着我,又似乎是对着这一片人群说:“又见面了。”
  那声音依然动听。
  我夹杂在的人群里尾随其后,看着前面婀娜的身影,却不敢证实自己的判断。
  进到大堂,一片的红色让我晕眩。一身红袍的月释站在人流中,那样的醒目。
  他一头黑发高高绾起,显得脸庞有些瘦削。
  我怔怔地看着他带着我所陌生的笑容,接受着各路来宾的贺喜,优雅依旧。
  眼泪不听使唤的流下来。
  通常,电视里都是怎么演的?有哪个编剧来告诉我,当我爱的男人和我最好的朋友为了各自的利益而结婚,我应该做什么?我能做什么?
  我是求青青不要嫁给月释,还是求月释不要娶青青?他们两个都没有告诉我婚期,或者,他们不需要我来祝福,不需要我来操心,他们只需要我像现在这样,做个只知道哭泣的傻瓜……
  月释,为什么不来找我?哪怕只是告诉我你的决定,哪怕只是解释一句身不由己,哪怕……只是来说一声再见!
  “姑娘为何事落泪?”耳边响起一个清澈的声音。
  我转过脸去。
  秦铭就那样站在离我一米不到的地方。
  多久没有这样近的看他了?半年么?怎么觉得已经过去一生一世?他穿着一件墨绿的长袍,头发已经齐肩,表情还是那样干净、清爽。
  看见我的脸,秦铭薄薄的嘴唇抿了抿,那略略凹陷的眼睛里出现了疑惑的神情,他喃喃自语道:“我在哪里见过你么?”
  秦铭用一只手托住下巴。我心里一痛。那是他想事情时习惯性的动作,还被我说是盗版了柯南的。那时,每次他一托下巴,青青和我就一起效仿,绝不让他一个人摆酷。所以,秦铭的“思考”总是被打断。他气得不行的时候,我们却哈哈大笑着说是如果柯南来收版税我们可以一起分担,或者柯南把他告上法庭时也可以多俩美女和他一起辩护一起坐牢……
  “相公,我们去坐下吧。”
  一个长相甜美、衣着考究的女子过来,轻扯秦铭的衣角。
  这就是——月明公主?
  我盯着这个女子,脑里有雷鸣轰隆隆的炸开。
  她的发型——在这个时空算是很独特的发型——和大二时的我一模一样。
  那时,秦铭把一头长卷发乱得像拖把的我从网吧里拽出来,扔到美发店里。发型师给我做了离子烫,剪了齐眉的刘海、齐刷刷的发梢。当我顶着这一头甚是时髦的新发型站在秦铭眼前时,他眼里汹涌而过的浪潮让我脸红心跳。
  那是我站在秦铭面前最美的一次,却也是最后的唯一的一次。那次,秦铭说他不会再让我烦恼消沉,他会好好呆在青青身边,陪她照顾她,只要我戒烟戒酒戒网,好好生活。秦铭一直不知道,我也是爱他的。我昧着自己的心狠绝地对他,就因为我是个胆小的人!都说爱让人勇敢,我的爱却每次都让我退却……
  “姑娘,在喜宴上哭是很失礼的。”秦铭提醒我,眼里已有责备。
  我抹干又一次流下来的泪水,无言地看着他搂着娇妻往坐席上走去。
  是啊,我怎么可以在婚宴上哭,不但很失礼,还很不吉利。
  月释看到如此美丽的青青,一定会回心转意的;青青看到让人又爱又气的月释,也会慢慢爱上他的。而我这个又一次成为第三者的人,如果没有办法笑着祝福,那就选择离去吧。
  我往门外挪去,却听到一声高喊:“王上驾到——”
  百官群臣纷纷迎接,我只能退到角落,麻木地看着宫人抬了一箱箱的贺礼鱼贯而入。
  月王牵着新娘的手举步而来。他一身紫袍,绣着金色龙纹,比我想象的年轻,却也已留下许多饱经风霜的痕迹。
  “我以后结婚,也要在婚礼上挽着爸爸的手入场!”青青在看韩剧婚礼时信誓旦旦的表情仍历历在目。
  “雪月公主就是得宠啊,居然让王上亲自执手出嫁!”
  “是啊,用这招撑腰,就算是上官家,也得吃这个下马威,嘿嘿。”
  “所以说雪月是个厉害角色,谁都可以忽视,这个女人忽视不得呀!”
  “就凭她这几个月搞出来的内阁、科举、诗词等一堆花名堂,想忽视她都难!”
  “女人能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一绝了。”
  ……
  身边的人议论纷纷,那边,月王已经把青青交到月释手里。
  让“父亲”挽着入场,不是为了浪漫,而是因为要借助他王上的光华么?
  月释和青青在司仪的喊声中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青青随即被送入洞房。
  月王执酒,喜宴开始。
  乐器声起,一个曼妙的身影风一般舞上。
  真的是他么,那个卷发的男人?他只是一个有名的伶人而已么?那为什么在青青的房里自称“本王”?他到底是谁?
  婢女丫鬟们已依次退下,我坐到末席的一个空位上,装成来宾,默默观察大堂中间的舞者。
  他舞得很快,舞步不停,银铃声不断。那舞,似狂风卷叶,似激流拍岸,似花飘万里,似云朔晴空,既有着阳刚之气,也不乏阴柔之姿。
  座上叫好声一片。
  我环顾四周,无意间对上了一双失意的眼眸。
  “神威”,他也来了?
  哦,他是月释的哥哥呢。为什么他的眼神,让我有同病相怜的感觉?
  “神威”见我看他,拿起酒壶一顿狂喝。喝完,他勾起嘴唇笑笑,仿佛陶醉,又仿佛自嘲。
  我也不由自主地看向眼前的酒壶。
  那一年的不良恶习让我每次心情郁闷就想抽烟喝酒,这酒壶摆在我面前,简直就是一个致命的诱惑。
  反正也没有人管我了,就来个一醉方休又如何!我拿起酒壶看向“神威”,准备敬他一壶,却发现他已经离席。
  鱼涟一曲已经结束,上官凛拍了拍手掌,一队衣着鲜艳的美婢抱着一坛坛酒出来,在各个案几边站定。
  大堂里顿时酒香四溢。
  “王上,臣敬你一杯!”上官凛举杯,眼光瞄向月释。
  月释起身,优雅的端起杯子:“王上,臣也敬你。”
  东家做了表率,各大臣自然也不甘落后,纷纷携家眷起身举杯。
  我随着人群呼啦拉的站起来,正端酒要喝,却看见鱼涟在不远处盯着我看,笑意深沉。
  一怔仲的功夫,众人已喝完酒重新落座,我也只好放下酒杯,匆匆坐下。
  上官凛敬完酒,居然没有回自己的座位,就那样站在月王的面前,笑得诡异:“王上可否觉得头脑发晕,四肢无力?”
  月王愣了愣,接着扶住脑袋,喃喃道:“爱卿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有些疲累,本王还是先行回宫吧。”
  月王想起身,却发现根本无法站起来。
  “羽儿,你来扶本王一把。”
  “是。”月释应承着,走到月王跟前,却不上前扶他。
  “羽儿,怎么了?”月王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恐。
  “臣突然想起还有件礼物,不知是献给王上,还是献给父亲大人?”月释笑着从袖袍里拉出长长的一串金牌。
  在场的人无不变色。
  “你……你从哪里来的这么多城主令?”上官凛的声音颤抖起来。
  “父亲大人看来喜欢得紧,”月释笑得更邪,“这里是南方十七城的城主令,若是我数十七下,你还能这样站在这里,我就把它们都送给你,好么?”
  “你!”上官凛气急,却一个站不稳,跌倒在地。
  “你居然对我下药?!”上官凛怒吼。
  “上官大人,莫非你认为我应该感激你这么多年养废物一样的养我?难道你忘了你养我的目的,只是为了有一天能用亲生儿子来打击我们多情的王上?”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十年前,你杀死亲生女儿兰若,不就因为她知道了这个秘密么?你让她死得这么惨烈,不就为了打压我的志气么?”月释的眼里满是阴狠,回忆里巨大的恨意席卷了他整个身心。
  兰若,就是他最爱的妹妹吧……上官凛不惜杀死亲生女儿,以此来保守秘密,来打压月释?!
  我的心又不可抑制的痛起来。月释的优雅和轻松下面,藏着怎样刻骨铭心的痛,又有着怎样的胆战心惊、步步为营?他在人前装成风流倜傥、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却在暗地里把青楼变成了根据地,把南方十七城尽收囊中!
  月王在此时回过神来,他盯着上官凛,嘴角抽搐:“你说……他……是我的儿子?”
  上官凛一阵狂笑,眼泪都几乎笑出来。他鄙夷的看着月王:“你的情人太多,恐怕已不记得那芳华楼第一名妓了吧?”
  月王脸上出现迷茫的神色,月释却也跟着大笑起来。
  “王上,从我十五岁接近你,到你赐我国姓,到你封我官爵,到你指我婚姻,我一直不停的暗示你,哪怕你想起我娘那么一点点,我也原谅你。可你,真的忘得一干二净!枉我娘疯疯癫癫被扔在药岛,却还一直念着你的名讳——月倾!”
  “你娘——是叫纺寂?”
  “住口!你不配念她的名字!”上官凛跌坐在地上咆哮,“当年我辛苦筹得了赎她的银两,她却告诉我她非你不嫁!她就这样在芳华楼等了你三个月,你却再也没有去过!因为肚子里有你的孩子,她只好嫁给我,可她的心,从来不在我身上!就算我们也有了孩子,她也一点都不爱她!兰若是她的孩子,她都不爱,我为什么要爱?!”
  “我因为她而发奋,做成了相国,就为了让她见到高高在上的你,让她死了这条心。可那个筵席上,她却仅仅因为你忘记了她,仅仅因为你自始至终没看她一眼,就这样疯了,疯了!”
  上官凛陷入狂乱,歪倒在地上。席下的众人,体力弱的都已经晕厥,只剩下寥寥几个,目瞪口呆地看着。
  月释面无表情地看着上官凛,他有节奏地扣了七下桌子,门外迅速涌进一队蒙面的黑衣人。
  “月狐听令,”月释举起一块狐狸状的翡翠,“此处人等,全部格杀。”
  月释说完,一把摘下头上礼冠,披散下一头的黑发,往里间走去。
  手起刀落,鲜血迸射,尖叫声四起。醒着的人开始羡慕那些昏睡过去的人,至少他们不用在死前经历如此人间地狱!
  一片血腥中,我的瞳孔失去焦距。
  “站住!”
  一声冷喝把我震醒,却见一个身影鹞子翻空般落在月释身后,举起了手里的弯刀。

  离歌

  弯刀在红色的灯笼下泛着血一般的色泽。
  月释转过身来,看着来人,不紧不慢地说道:“是你?你来做什么?”
  “来杀你!”
  话音未落,长刀也已出鞘。
  长刀攻防,弯刀致命。来人正是赤烬!
  月释已被卷入刀影。赤烬招招狠毒,刀刀致命,善防不善攻的月释很快处于下风。
  赤烬为什么要杀月释?!
  “赤烬!住手啊!”我大叫,往他们俩冲去。
  鱼涟不知道从哪里过来,把我拦住。他微微眯眼:“你去了,就不好玩了。”
  我在他手里挣扎,却无法挣脱。
  不远处,赤烬没有一丝松懈,弯刀闪过,一缕黑发飘扬而下。
  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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