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恋人的离别是什么?
与恋人的离别意味着你再也不能听到她俯在你肩上在你耳边傻傻的笑声,再也不能闻到她秀发上“飘柔”亦或“沙宣”的味道,再也没法默默相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只是静静地看着你体会天大的世界却只有我们俩幸福。
与朋友的离别是什么?
与朋友的离别意味着你桌子上再也没有一卷儿公用的手纸;再也没有复印的笔记拷贝了;再也不能半夜睡不着的时候,有人陪你叼根烟开瓶啤酒从女生说到男生从政治说到足球从资本家说到共产主义再把话题转回到女生那里去了。
与北大的离别是什么?
与北大的离别意味着你再也不能看到白发的先生体会高山仰止的感动;再也没有了学术讲座的火爆中引起的热血沸腾;再也不能体会到静园草尖儿扎得你痒痒的感觉;再也不能在图书馆自习室里看到那个外语系的漂亮女孩;再也听不到43楼南面那棵树上每天早上6点准时的声音倍儿响倍儿清脆一叫就是四年的那只傻鸟的聒噪;再也不能在新年的时候大家在未名湖的冰面上和认识的不认识的手拉着手围着一大圈拼命地喊北大新年好了……
真的到了离别的时候了……
系里的送别晚会上,大家瓜子皮儿吐得桌上桌下到处都是,女生那边扎成一堆唧唧喳喳跟一群吃饱了没事儿干大树下拎一板凳儿拿一蒲扇讨论计划生育工作的街道大妈一样,眉飞色舞唾沫横溅,场面火爆感人。
青春是首仓促的歌爱与痛的边缘(2)
冬梓乐队终于出场了,是首新歌,说是SARA自己写的。
你是否还怀念大讲堂
如今已是工地一片繁荣的景象
你张嘴巴目露着凶光
剑一样的牙齿雪白又修长
起重机划过皮肤发出悦人的声响
发紫的嘴唇上你的鲜血在流淌
我的脖颈忽而一阵快意的冰凉
让我回忆起那晚我10排5号你10排7号坐我身旁
聒噪的生活,动人的成长
过去的女人是否还让你疯狂……
突然间,大家都静下来发起呆了,不知道都想起了些什么……
是呀,真到了离别的时候了……
北大,我是爱你的,我爱你到底……
为什么我们对北大有这么复杂而浓厚的感情?
回想自己的二十几年,北大的这段日子是难忘的,它是我们生命中最深刻的一道印迹。我们在这里体会生活,感受快乐。北大给了我们太自由的空间;北大给了我们太深厚的底蕴;北大给了我们太丰富的素材。我们在不知所措地吸取北大提供给我们甘露的同时,也沾惹了散漫和狂傲的习性。然而我们依然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一样,因为在北大的怀里,我们永远可以被宽容,永远可以被呵护。
北大给我们的是一个永远开发不完的宝藏,而我们甚至因此竟有点憎恨北大,因为有了这么多的选择而让我们走了弯路。
可是到了离别的时候,我们又怎么会怨恨呢?因为我们清楚,我们将再也无法生活在这么一群最优秀的群体之中。在脱离了优秀的时候,我们不敢肯定:我们是否还能继续在北大的这种进步?
也许是因为到了离别的时候,我们才更加的珍惜,我们才更加的忧伤。我们惋惜,因为我们知道我们即将失去的东西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物。
北大,我是爱你的,我爱你到底……
“我男朋友要回西藏,我决定跟着去……”
湄儿呼我的时候,我们正在宿舍里讨论那个和我们一起上大课的即将出国的漂亮女孩。小柴说,“也不知道这一别什么时候才能再看到她的那头一丝不苟的长发”。而我在笑话他怎么会想起“一丝不苟”这个词……
于是我被从戏谑中拉到了现实的世界。
湄儿平静地说:“我男朋友要回西藏,我决定跟着去。”
我说:“你不会吧,想做英雄呀你,到那里吃不上海鲜,看不到电影甚至可能连热水澡也洗不上,你以为旅游呢?”
她说:“没你说的那么惨,我知道什么对我最重要就行了。”
我说:“重要?你以为你为爱情牺牲很伟大是不是呀?除了爱情人还要吃喝拉撒呀……几年之后你还是老对着同一个人再也没有新鲜感的时候一定会后悔的你……”
她说:“对未来我们谁也不能确定,就算留在北京感情就不会出问题了吗?我们一起已经三年了,难道你要我分手不成呀?”
我说:“那你回上海,让你爸爸把他调到上海不就成了?干嘛你一定要跟着他不让他跟着你呀?”
她说:“他一直说要回西藏,我也一直以为能够说服他,可是我现在发现,在这件事情上根本不是我和他家乡哪个更重要的问题,而是信念。”
我说:“他脑袋里一定有蝌蚪……”
沉默许久,她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我手足无措,因为我听见了她的这样几句话:“多少年的朋友你以为我和你说这事儿干嘛?你能不能说点鼓励我的话,不要泼冷水算我求你了行不行呀……你知不知道我心里好乱呀……”
离开养育我们的北大,我们开始独立的生活。
湄儿还是去了西藏,这件事情让我开始反思我们的生活和我们的思想。
我们在这个六月里如此的聒噪,只是因为我们对于未来不能确定,因为我们对于生活没有信心,我们希望麻醉,我们渴求沉迷。
然而在真正需要我们抉择的时候,北大给予我们的卓越、智慧、宽容、高尚就开始显现出来。曾经在母亲翅膀下备受呵护的小鸟,一旦出得穴巢,你才会知道,它是否是同类中最优秀的。
我们即将离别,离别在这聒噪的日子,离开养育我们的北大,开始我们独立的生活。
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
你将发现,
所有的,
都在改变。
周晓冰
青春是首仓促的歌游离毕业
人生可以疏忽一切,但不应该疏忽爱,不可以疏忽一个爱自己的女孩。
我第一次听到张国荣的《第一次亲密接触》,里面的女主角叫轻舞飞扬。轻舞?飞扬?我喜欢这样的词语。因为我曾经是个快乐的舞者。虽然那些都已成为曾经……
眩晕的感觉在我的四周闪烁,我开始放肆地大笑。我看到一些女孩子在幸福地舞着,脸上写着矜持、愉悦和专心致志。以前的时候我也这样谨慎小心,用心地揣摩舞伴的专业、年级、性格、为人。可是现在有人肯定地断言我是大四学生,他说大四的学生跳舞时通常注意力不集中。
我不记得说这话的人长什么样子,因为我现在从不看对方的容颜。我只是单纯地舞着,那些舞伴他们只是我的持杆。可是以前我是过目不忘的,跳过一次舞我就可以一眼把他从人群中找出来,所以每次一进舞厅我都会眼前一亮。当然那都是从前了,以前我在舞厅里扮演纯情女孩,而现在我的眼里满是悲悯和冷寂。
我确实是心不在焉的。同来的女伴说这里“物是人非事事休”,我怯怯地笑着:人已经“非”了,物还会“是”吗?我再也无法用心地跳了,这里有太多往事,我的脚步只会迷离又迷离,一如我的眼光、我的思绪……
在我用心跳舞的时候,世界还很简单,学习、生活、交友、恋爱……一切都那么明明白白。那时我是个努力的女孩子,寝室里的姐妹们也很努力。我们一起上课、上自习、吃饭、逛街,到处是少女们青春洋溢的笑脸。有时候我们背着干粮去写论文,从早上熬到晚上,回来后拿着各自的文章四处传阅,好好坏坏都争论不休。有时候某个冒失鬼来追求我们中的一员,会被我们轮番捉弄得落荒而逃,然后好长一段时间还在对他评头论足。那时候我们多好啊,什么都拆不散七个人的友谊。可现在寝室空了一大半,晚上洗漱时再没有惊天动地的打闹声,很少会有人想起集体游玩的往事了,大家都在匆匆忙忙地为将来而奔波。偶尔说起话来也藏着背着——毕竟是在竞争啊,不到一切尘埃落定时,你还能奢望谁的真心?
于是我只有到这虚幻的舞厅,既然是戴着面具吧,那就索性赖到底,连话也不必费心去说了。所以我现在喜欢的士高——一种以前做淑女时从不跳的舞。我疯狂地扭动身体、思想……我在流汗,流得痛快淋漓。因为我不流泪。
前两天系里集中开会,坐了一教室,二百多号人,许久不见的面孔上都写着紧张、焦虑和压力。以前不知道中文系的人原来如此不受欢迎。联想集团来招人,不考虑文科;宝洁公司来招人,表格是全英文填定。你英语过六级了吗?你会玩电脑吗?你有什么社会实践吗……三年多的大学生活,我们究竟干吗去了?说是风花雪月吧,可最后连爱情也都背弃而去。有人说真希望天上能掉下一块金子,这样砸死了也心甘。可我们仰着头拽得脖子都发酸了,也看不出哪儿像会掉下块金子的样子……
我还在舞着。周末的晚上,这个时候很多人在上自习,那都是些要考研的莘莘学子。据说下个世纪读研究生要自费了,所以今年赶末班车的人突然增加。以前考研时自习倒也人满为患,可今年开了好几个能通宵教室,仍找不到位置。考研的人群是一个极具凝聚力的战斗团体,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会你帮我占位置我也帮你占位置,收书不行,吵架也不行。除非你加入其中,否则永远别想找到立足之地。所以我是游离在外的。首先我不可能如此勤奋,其次我已经被保送本校研究生了。我说这话时有人骂我得了好处卖乖。可我们寝室有三个保送的,我们班有七个,我们年级有十一个。保送名单下来后,我们十一个人不敢在一起玩,那样别人会说我们搞小集体。如果我们去上自习,他们就说我们装模作样;如果我们一高兴,他们就说我们小人得志;如果我们讨论专业问题,他们就说我们自抬身价……我不知道那几个人怎么样,反正是无处可逃。
所以我还是到这舞厅里来。我旋转,飞舞,不思想,粗俗地大笑,疯狂地蹦着……又有人追着请我跳舞了,他说我肯定学习不好,将来他可以帮我找工作。正好,我要的就是我要去香格里拉吃海鲜宴,明天中午你在校门口等我,后来那人就再没出现了。以前勇在这里时也是追着请我跳舞的,可他从不问我学习如何,也不问我的专业、年级和身世,他好像对我的任何问题都不关心。他只要我每次在舞厅里陪他跳上几曲就行了,所以我每次都来,还固执地告诉他我的名字。现在勇不知到了哪里,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他了,他说过他喜欢我,可他一声不吭就离我而去。我不知道他喜欢我什么,但我想他知道我的名字,所以我很努力很努力地去生活,有一天我出名了,他就又可以想起我了,虽然我已不再是当初陪他跳舞的那个小女孩……
又一曲开始了,有个人过来请我身边一位女孩儿,她没去。那个人又来请我。你想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