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69-飞镝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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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69-飞镝弑父-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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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侍从回答:“奴才问玛卡了,他说事情来得太突然,时间太紧,现在他又脱不开身,即使能搞到,也太晚了。他说,守城的兵卒还不知这消息,戒备不会比平日严,请王子殿下别耽搁时间,赶快闯关!”    
    听完侍从的叙述,冒顿王子霍地站起来,墙上马上映出一个硕大的身影。这一年来,他额上添了几道浅浅的皱纹,下巴的轮廓更鲜明了,深陷的双目,饱满的前额与那部细密卷曲的连鬓胡都显示出他的坚毅、智慧与成熟。    
    此刻,他在那间不大的土屋中来回踱步,脑海中飞快地判断着身陷的困境。他估算了一下,离天亮还有三四个时辰,时间已十分紧迫,有多少事要抢在这三四个时辰中完成。    
    逃!得赶快逃!这是一条唯一的生路。逃,如何逃?他头脑中飞快地转着这个念头。这小院里有他从匈奴带来的七八个人,其中包括侍候珠阏氏的两名女奴,这十来口子都要逃出城堡,目标过大,会惊动月氏人,再说,这些人都没坐骑,要逃,必须赶快盗马。    
    冒顿还没想定,珠阏氏披着绸袍从里屋出来。丈夫回来与她约略说了几句在驿馆遇到的事,丈夫的脸色已经使她感到问题的严重,但她也猜不透发生了什么事。回到里屋,她仔细倾听着外屋的动静,默默地盘算着今夜可能出现的种种情况。    
    那两个侍从回来讲述的一切,她都听到了,这真是个晴天霹雳。    
    但她没有被这个噩耗压倒。她是个头脑清晰、意志坚强的女人。她匆匆起身,当即拿定了主意。此刻,她果敢地对冒顿王子说:    
    “你还犹豫什么?你赶快去搞马匹,我收拾一下咱们马上走,带四个亲兵一起突出去,其余的人分些钱财让他们各自去藏身、逃命,我来安排!”    
    冒顿王子听了,赞许地望了妻子一眼。珠儿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临危不乱,思路清晰,自己还在犹豫,她却先做出了决断,只是……只是让珠儿也跟着自己闯关突围,正是他最犯难的地方,那可是九死一生的险事啊!她毕竟是个女人。他对着珠阏氏嗫嚅地说:    
    “珠儿,闯关突围是刀尖下夺命,太危险了。你……月氏人还不至于杀女人。”


《飞镝弑父》 逃亡途中月夜闯关(5)

    “骑手不离骏马,弓弦不离弓把,我跟你来,当然跟你走,什么危险不危险,我们不是相约生生死死在一起吗?别再瞎想了,快准备吧,圣明的太阳神会保佑我们的。”    
    当初,冒顿王子被父亲指定当人质来月氏国时,呼衍珠阏氏要与他同行,也说了这样的话。这位自小知己、马背伴侣的心思冒顿是摸透了的,从月亮湖与他定情的那天起,她就把“生生死死、永不分离”的誓言刻在了心头。现在,在这种生死关头,她是决不会离他而去的。再说,他也不忍心将她扔给月氏人。那可是把她推入地狱,送进虎狼的怀抱啊!    
    一股豪气在他胸中升起,他下了决心,对珠阏氏说:    
    “那就这么办!我带人去草料场盗马,你赶快收拾一下,到草料场院前找我,唿哨为号!”    
    说着,他迅速换上犀牛皮紧身软甲,肩插弓箭,腰系利刃,带着四个扎束停当的侍从出了院门,一猫腰消失在夜幕中……    
    五    
    冒顿王子与四个侍从出了小院,隐身在夜色中,匆匆向草料场奔来。    
    目标有了,草料场的地形、人员与马匹情况都已清楚,然而怎样盗出马来,他心中仍在盘算着。    
    一是设法不惊动看守,偷偷地将马匹盗出来,这样当然最好,但是这风险太大。草料场住着月氏士卒与工役约有四五十口,半夜工役们要起来给马匹喂料添草。再说,这么多人,总还有起夜解手的,要人不知鬼不觉地盗出六匹马来,成功的可能性太小。    
    那么,不管三七二十一明抢强夺!那也不行,那些老弱兵卒与工役们固然不是自己对手,但他们人多势众,一纠缠、一声张,惊动四邻,自己要出城就困难了。    
    他脑海里各种念头迅速地转动着,终于拿定了主意。他决定采取既暗又明的方法,放一把大火,在混乱中盗马出逃。    
    他们刚到草料场门口,就听到大道上响起了急疾的马蹄声,有几点火光迅速靠近。冒顿一行连忙闪在沟边,张弓搭箭,警惕地注视前方。只见道上三匹快马打着火把从他们身边冲过,朝城门方向急驰而去。这三匹马刚过去不久,道上又传来一阵马蹄声,不一会儿,又有两匹快马向城门驰去。冒顿王子略一思索,便断定那是调集兵马的军使们连夜出发。这也说明,宫中计议已定,自己得赶快行动。    
    在幽暗的沟边,他对一个侍从低声说:    
    “进去看看动静,赶快出来。”    
    侍从点点头,一溜身轻捷地翻过沟沿进了草料场。    
    草料场两条守夜的狗狺狺地叫了起来。它们冲到跟前,见来的是熟人,便转了两个圈,摇摇尾巴跑回去趴在原地继续打它们的瞌睡去了。    
    那名侍从在夜色中蹑手蹑脚转了一圈。靠近大路的两排土屋是住人的,里面传出了阵阵鼾息之声,看来那些兵卒与工役睡得很熟。他看了看周围动静,没什么异样,就迅速越过浅沟钻了出来。    
    冒顿王子刚听着他的报告,便见到一扇土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起夜的老头提着裤子踱了出来。看来,自己的盘算是对的,要不惊动一个人将马匹盗出,是困难的。他让四个侍从聚拢过来,把放火盗马的计划布置给他们。    
    草料场的格局是这样的:它位于大路的北侧,大门朝南。靠近大门的两排土屋是住人的,东西两侧是一排排的马厩与车棚,大院北边大片空旷之地堆满了一垛垛草料。冒顿王子要盗的那些战马都拴在西侧的马厩里。    
    他让三个侍从分头到北边的各个草垛去点火,一个侍从到东边的车棚、马厩点火,等大火燃起,迅速转到西边马厩与自己会合,趁草料场众人救火的混乱之际,便下手盗马从西边冲出。    
    当时人们用火镰、艾绒引火,那些引火物是成人的必备之物。四名侍从听完冒顿王子的布置,一下子在夜色中散开,一条条黑影越过那道浅沟掠向各自的目标,冒顿王子矮了矮身影,也朝西边的马厩掠去。    
    倏忽,星星点点的火苗四处蹿起,哔哔剥剥的,在夜色中分外耀眼。转眼间,那火苗随着风势呼的一声起了一蓬大火。这草料场真是一个放火的好所在,到处都是引火之物。那四个侍从兴奋地扔着一个个火把,顷刻间,料场的北面草垛与东边的车棚、马厩都被点着了。    
    大火刚起,两条守夜的狗就狂吠了起来。起夜的两名士卒也发现了火情,他们大声呼喊着,奋力地敲打着土屋的一扇扇门窗。那些从睡梦中惊醒的士卒与工役们蒙头蒙脑地一面穿系着衣裤,一面慌乱地奔出了屋子。那名什夫长也系着裤子冲了出来,见到火情,急得他出了一身冷汗,草料场失火,他的罪责不轻。他跳着脚、直着脖子叫骂着,催促着那些工役们赶快救火。他们抄起了叉子、扫把,提着水桶、木盆,有的奔向井台,有的扑向火场,人人奋力地扑打着、浇泼着这场突发的大火。    
    冒顿王子早就伏身在西边的马厩边,四名侍从也都潜身赶了过来。    
    他看到那乱嚷嚷的人群都扑向了北边草垛与东边的车棚,便挥了下手,让侍从们赶快分头牵马。这时,东边马厩里的火也烧旺了。那些供役使的马匹在火光中嘶鸣着、踢打着,挣脱着缰绳各自冲突出来。草料场熙熙攘攘、明明暗暗地乱作一团。救火的人们无暇他顾,更不会留神百步外的西边马厩。    
    冒顿王子早已牵出了那匹“雪花豹”,又从容地从马厩的墙上摘下几副鞍鞯,一个侍从将呼衍珠阏氏平日常骑的那匹白牝马也牵了出来。见侍从们都已得手,冒顿轻声打了个唿哨,便跃身上马,侍从们也跟了上来。    
    这时,大火烧得越来越旺,人的呼喊声、马的嘶鸣声、狗的狂吠声与大火的呼呼隆隆声混成嘈杂的交响,报警的梆子也猛然敲起来了。冒顿王子他们从僻静的一角跃马跨过了那道浅沟,慌乱的人们都没发现这伙盗马的不速之客。    
    呼衍珠阏氏带着两个女奴已到了一会儿。她伏身在树阴下,看到草料场起火,一片混乱,便知这是丈夫使的手段。此刻,几匹战马在西边的暗处跃出,她知道丈夫已经得手,便兴奋地赶了过来。    
    她已扎束停当,头上包着一块红色头帕,身披一袭轻裘,足登牛皮尖靴,挂刀背弓,利利落落,像一个俊俏的武士。两名女奴吃力地提着十来个装有干粮、奶水的皮袋也匆匆跟了过来。    
    珠阏氏见到骑在马上的丈夫,兴奋地挥了挥拳头。冒顿王子低声招呼:“快上马!”呼衍珠阏氏奔到那匹白马跟前,翻身就骑在了马上。    
    冒顿与侍从们匆匆接过两名女奴手中的干粮袋、水袋,分别拴好。呼衍珠阏氏挥手让两名女奴快走,快去寻找藏身之处。这两名女奴眼泪汪汪地望着女主人,跟了几步,便呆呆地站住了。这两名女奴千里迢迢随她来到月氏,主仆间感情很深,看到那两个女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她也心酸。她明白,这次分手当是生死诀别,那两个女奴十有八九难逃厄运。但此刻不是伤感的时候,她狠心地扭过头,一拉丝缰,紧跟着丈夫,上了大道。


《飞镝弑父》 逃亡途中月夜闯关(6)

    草料场的大火已呼呼啦啦连成一片,它们已经落在了那批逃亡者的身后。    
    跑出两三百步,冒顿压住了马步,低声问珠阏氏:    
    “珠儿,你刚才见到月氏武士往城外去吗?”    
    “见到了,有好几拨,开始我还以为是来抓我们的呢。”    
    “我看他们是出城调兵的军使。好,我们也诈称是军使,让城门上开关,城门一开,就不顾一切冲杀出去!”说着,他问周围的那几个侍从:    
    “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侍从们都会意地点点头。    
    六    
    今夜,那几个看城门的月氏城卒可没法偷懒。平日,他们关上城门就能睡大觉。可今天,刚睡下,就被等着出关的军使叫醒。    
    他们直犯迷糊,怎么今晚出城的军使这么多,开了门送出一拨,刚闩上门又来一拨,又得开门。那些军使们又都是急茬,一个个恶声恶气的,一点耽搁不得。    
    后来,他们索性不锁城门了,只是将城门虚掩上,三四个人点了两个松明火把,抱着戈、矛倚在城门洞边打瞌睡,来了军使,略一招呼,验过腰牌,便拉开城门,让他们出城。    
    听出城的军使说,边界有匈奴人来犯。这消息他们听了也不着急,边界离这儿远着呢,慌什么?再说,这样的事也用不着他们操心。只是今晚最好睡的时刻耽误了,直犯困。    
    此刻,迷迷糊糊中听到远处梆子声响成一片,又见西北边天际一片火光,便一个个惊醒过来。城头上执戟游弋的两名武士也惊讶地向西北面眺望着。    
    正在惊慌不定、七嘴八舌中,黑夜中又听得有马匹跑来,那几个城卒心想,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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