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让她陪自己去参加大学同学聚会。
这次聚会的意义不同,除了人数上有变动,最主要的是每个人都带着家属参加,在这种场合,陈孜铭当然不想一个人去。聚会时间是明天下午六点半,陈孜铭并没在当天晚上告诉小爱,他知道自己虽然有着将功补过后的目的,但是更不希望小爱多想。所以,他会在第二天中午打电话告诉小爱,就当是临时安排。
小爱开心了一上午,除了昨晚陈孜铭表现不错的态度,再就是她主编的一本书销售量很不错,正恰让她想起,聂小倩背后说她的那句话:一个毛头丫头还主编什么作品,如果销售量上不去,她都得抱回家给家人擦屁股。
刚刚聂小倩一脸真诚的来找小爱说:还是年轻好,像你这么年轻有为的女编辑不多了。好好干,大家都很羡慕你。
说大家羡慕,不如说你嫉妒。小爱心里阴笑了一下,嘴上还是一个口一个倩姐,叫得人心里也舒服。聂小倩见她还算谦虚,嘴角一扬转身离开了,她刚转进办公室,小爱就在走廊上模仿起她的步态,搞得大家都笑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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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孜铭来电话的时候,小爱心里正美着数着手上的半年提成,对于他的请求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小爱就是这样一个心情变化快的女子。所以妈妈常对她说:谁惹到你算他倒霉,跟你爸一个脾气,这脾气真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怎么除也除不去。没辙了就任她自由发展。其实,妈妈是为女儿掩饰她的缺点,不然她也不会对陈孜铭怀有抱歉的态度。谁不心疼自己的闺女啊!可怜天下父母心,用在这里恰好。
下班后,她带着自信的心情骄傲的跨出公司大门,有一种扬眉吐气的爽快,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女孩,而是一个成年的女人。
陈孜铭晚上开着公司的车载着小爱,来到中关村的一家湘馆,据说那里的菜口味独特。还有小爱最爱吃的小龙虾,所以,对这个聚会地点她还是满意的。当然,辣味小吃是陈孜铭的最爱,但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大同学现在都往南飞,喜欢吃辣的人也就渐渐多起来,也就分不清南方、北方哪个地方吃辣更重了。只是,让小爱意外的是“半只猫”也在那里,她坐在一个胖男人身边。那个男人挺着个啤酒肚,长得浓眉大眼,那双大眼就像对监视器一样,在同学和家属中晃来晃去。原本他早已看到了陈孜铭夫妇,却非得等陈孜铭伸出手,才加大音量地跟他称兄道弟、握手。
“猫猫,你怎么会在这里?”小爱笑嘻嘻地走到“半只猫”身边。
“孜铭,她是你老婆吧,真有气质。”胖子那对“监视器”一下子眯了起来。
“是我老婆。那个……你……”陈孜铭在胖子还没介绍“半只猫”的时候,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孜铭,她就是‘猫猫’,我那个同事。你还记得吗上次在公园看到那个……”小爱的介绍让“猫猫”有些不自在。
“这是我女友。五年的感情了。”胖子像没听到一样,自言自语后转身拿了杯饮料递给小爱。
小爱礼貌地接过并和“半只猫”齐肩坐下。小爱和“半只猫”坐在位子上只是吃东西,很少讲话。
湘馆里面是用琉璃砖块砌成的。翠绿色的琉璃砖块透发着新鲜味道,几块像铜钱似的琉璃砖周边刻上的黑色弧度,有点仿古,做工很精美。朱雀、牡丹、老虎、凤凰等图案的琉璃砖,栩栩如生地砌在门中间。原本,刚进大厅时看到厅中间的荷花池,吴小爱就想停下来图个好奇,只是陈孜铭一直拉着她的手,她没能看成。本想过一会让孜铭她一起欣赏,谁知他们同学一到齐,家属们就被冷落,小爱只好闷闷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响。“半只猫”在这时真的很像一只猫,她依偎在胖子身边,寸步不离,脸上的微笑也一直保持着。小爱真是不太明白了,他哪里好,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屠夫……
半晌,“半只猫”陪着小爱去了洗手间。在洗手间里,小爱像个小怨妇一样唠叨着这些男人。“半只猫”只是沉默,却不发表意见。回来时,小爱换了一条路,特意到去观赏荷花池。那池中水一股股从池中间冒出来,泛起的水滴滴在荷花叶上,给人一种清凉的清新感,让人的心情悠然转变。
“灯光太暗,把效果都隐藏在暗影中,让人看起来有些压抑。”“半只猫”的话刚落,荷花池上面的灯光都亮了,刹那间,整个荷花池绚丽的展放在面前,小爱眼前突然一亮,向“半只猫”投去了佩服的眼神。这时,湘馆的老板娘从她们身后走了过来,微笑着说,要请她们喝杯饮料。
湘馆的老板娘看起来瘦小、弱不禁风的样子,小小的肩膀半裸着,灯光下的脸很白,脸上的微笑却很真诚,微红的眼睛代表着另一种心情,如同灯光暗下时的另类心情。
“请问贵姓。”她笑着问她们,一个姓王,一个姓吴。
当然,也就是在这里,小爱知道了一个并不熟悉的名字:王西念。它是属于“半只猫”的。
王西念是山东淄博人,山东淄博是陶瓷、琉璃、玻璃制造之地,而王西念家附近就有一家做琉璃花瓶之类的工厂,所以她对这些颇有了解。
小爱并不知道,今晚这顿饭除了让她了解了一些有关“半只猫”的事情外,第二天的上班时,王西念竟然送给她一只玻璃花瓶,花瓶很重,大大的肚子、细细的瓶颈,血红的瓶中灌出一支雪白的玫瑰。真的好完美,小爱越看越喜欢,但是收下后心里又觉得过意不去。
花瓶,那大大的肚子,貌似要把一切幸福包裹其中;小爱看着喜欢,却不知如何回敬。这时也只好求助陈孜铭了,孜铭听了便说:“给了就收下。别多想了,下次从家里带来贵阳特产,你送她一点,不就结了吗。”女人有时候的确弱智,谁会在一份礼物上斤斤计较呢?可是,吴小爱就会,她会一直折腾……
挂掉电话,小爱突然觉得累,折腾了半天不就为了个花瓶吗?
就是因为那次聚会,因为一个花瓶,小爱和王西念的关系亲密了很多。有的时候,小爱虽然不太喜欢跟王西念讨论办公室里的话题,但她总是强颜欢笑的表情,多少让人感觉到了不舒服。一个月后,王西念很少去小爱办公室了,毕竟他们一个在发行部、一个在编辑部,工作量各不相同,不能总是不工作聊天吧?
小爱一直不懂王西念,明明是业余写手,为何不进编辑部却进发行部?
一天中午,小爱在餐厅喊:“王西念”。很多同事都把头转向了小爱,只见“半只猫”朝她笑着走过去,原来拥有一脸死皮的女人,还有一个如此好听的名字,可是为何很多人却都不曾记起这个名字呢?
坐在中间的主编,抬头看了王西念一眼,便抬手让她过来一起坐,小爱也跟着坐在了一旁。
“小王,贵州那边的发行怎么样?”饭没吃几口,主编开始谈起工作来。
“一般吧,我不负责那边。”王西念没有抬头,她边吃边说。
“下周一你去一趟,调查一下情况,再把去年的尾款追回来……”主编话说到一半,赶紧咽了口唾沫说:“能追多少算多少。来回车费、吃住都报销。”
王西念抬头瞪着主编,用力地嚼着口中的白米饭,却没有反驳什么,难道她是同意了吗?谁都知道贵州那边的账都烂了好几年了,就凭她一个小女子怎么可能……原本小爱想帮着说话的,可是她的嘴却一直没离开手中的鸡腿。
三天后,王西念真的去贵阳,从北京乘坐火车走的,她走的时候只有小爱一个人送的她,小爱不知道为什么多问了一句话:你男朋友不送你?
王西念微微一笑,他工作忙。
有时候,小爱觉得王西念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女人,最起码她比自己坚强。因为自己一生中一半的烦恼来自男人,也就是自寻烦恼。
按道理小爱应该在主编面前帮她说情,就算是出差也应该是销售部经理安排,你一个主编掺和什么?小爱越想越不明白。陈孜铭告诉她,这样安排自有他们的道理,或许是销售部经理开不了口,或许他们认为换个女人去追账效果会不同……也许王西念只不过是小爱生活中的一个标点符号——逗号,一句话中少了这个逗号,也无所谓了。
几个星期以后,王西念在贵阳出事了。当这个消息传到主编耳机里的时候,他整个脸都白了,他让聂小倩把吴小爱叫到办公室。大家都知道吴小爱婆家是贵阳的,更何况她也是王西念关系最好的同事。聂小倩神色慌张的小跑着去找吴小爱。此时的小爱坐在电脑前审稿,那是一篇没有半点味道的文章,只有1500字,小爱却看了一上午,一个多小时看一小段,心烦了边喝茶边无聊地看着窗外……
“小爱。”
聂小倩的声音刚一喊出来,小爱身子一颤,茶水从杯子里溢了出来,像是被吓坏的孩子眼眼里滴出的那一大颗泪珠。
“聂编,您别一惊一乍的。把我们办公室的人吓出个毛病来怎么好?”小爱拍着胸口压惊,皮笑肉不笑地说。
“马上去主编办公室。”看着聂小倩那严肃的神情,真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小爱放下水杯跟着去了。
原来,王西念去书店追款,只是没想到老客的书店老板直接带她去了夜总会,更没想到的是,一支烟把她送到了当地的戒毒所,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把她折腾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白色的脸颊、黑黑的眼睛明显的向外突出。她抽烟,这一点公司里没有一个人知道,而小爱明白写字的女人大多数都会抽烟,因为烟是指引他们灵魂深处那一灵感的唯一支配体。而王西念那一脸的死皮也是拜烟所赐。
并不说她抽烟就不对。只是她毫无防备的接了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递来的一支烟,就这样给栽了进去。那烟里放进了多少白粉沫谁都不知道,只是听说王西念被送进戒毒所的时候,是被三个警察抱进去的,也许因为她那张脸,所以没有发生什么。
主编急了,朝着桌子用力砸了两拳,狠狠地骂了句狗XXX的,全然不顾小爱在场,等他冷静下来时,他递给小爱两万块钱,让她和两个男同事先把王西念先弄回来再说。
“小吴,这次真的拜托了,现在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跟她家人交代,先把人带回来吧。辛苦你一趟了。”以前那个罗里八嗦的主编,今天没有一句废话。
小爱去了贵阳,她在那边有亲戚,找起来方便一些。她跟王西念算是全公司关系最好的,所以不派她去派谁去?只是贵阳的天气并不友好,从她下飞机到现在一直阴雨绵绵,那种潮湿的阴冷让小爱不由地打了个冷战,在陈懂的帮助下,他们见到了王西念。看到王西念的时候,小爱哭了,“哇哇”的哭声就像个孩子一样,眼泪哗哗的。她紧紧地握着王西念的手,此时的王西念,瘦瘦的脸、突出的颧骨、发白的嘴唇像个吸血鬼一样,两眼发愣地看着小爱。而令人惊讶的是她那一脸的死皮不见了。脸惨白惨白的,额头上的汗像大豆一样……
吴小爱到了贵阳,在婆婆那里只住了一个晚上,要不是陈孜铭临走时买了些药和衣服让她捎过去,她是不会去的。一开始她就没打算去婆婆家,她可以托词是公差,抽不时间等理由搪塞过去,只不过她那点心思却被孜铭看穿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