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角的女人.缅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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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三角的女人.缅北篇-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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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波的消费行为:按照常人的方式出格。他们是消费的艺术家。 
  在中国这个阶级的人很少,有这种现象也许是一些人有这样的意识,也有很多人的生活习惯靠近所谓波波。在中国,这只是一个概念,时尚又新鲜。 
  我几乎一口气把这段文字读完。这份现代都市白领喜爱的刊物,向读者传递“波波”是很新潮、很文化的概念,“波波族”是时下前卫文化族群的最新信息。但我第一次听到“波波”这个很新颖、很文化的词,竟是在一年半以前的金三角;传播这信息的是一个神秘博学的男人。空间和时间与同一文化资讯有着这样或那样的关系,它们神奇地互相交错。我现在更肯定我们在金三角遇到的这个男人不是寻常之辈。 
  2001年春天那个奇妙的下午的情景呼之欲出——明亮跳耀的阳光、柠檬花飘香的房间,双眸闪烁异彩的神秘男子问我和青子“你们是波波吗?” 
  面对才华横溢的神秘男子,我脸红心跳、迷离惚恍。 
  男子说,“我看你们就是波波!” 
  休止符。静默。明朗的阳光。柠檬花馨香似有似无。 
  是吗,是吗,我们是波波吗?思绪从迷醉中挣脱,回到现实。我想波西米亚好办,艺术理想、人文情怀、叛逆精神容易拥有,但要做布尔乔亚,那么冲地花钱,就不太简单了。 
  但还是觉得自己很提升,我也像波波那样拥有心灵的自由、不羁的流浪,只是花起钱来不够潇洒。若真要活在波波族的世界里一定很完美! 
  “我们的经济实力尚未达到资产阶级,但我们追求的是波波的生活状态,我喜欢这种生活态度,也算沾了点边,就算波族吧!”我明智地减去一个波,爽朗表示赞成他对我们的称谓。 
  “想不到,在这个蛮荒的地方还会碰到像你们这样的妙女子。” 
  “怎么‘妙’?”青子问(有所警惕)。 
  “来自文明世界,漂亮、时尚、有文化,有情趣。” 
  好长时间没有听到这么都市化的称赞(金三角的男人不会这样称赞女人)了,我和青子受宠若惊,睁圆眼重新认识似的互相打量。 
  所幸昨晚临睡前,我们都用吃剩的半根青瓜切片贴面滋养,美容效果显著。眼下俩人虽不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也还明艳动人,不禁沾沾自喜。 
  但我即刻意识到什么似的,追问他是不是出门在外很长时间?他承认有一段时间没有接触到我们这样的女子(什么样?),见到我们格外高兴。 
  我说,难怪。丢了个眼神给青子,传达的信息毫无浪漫——担心!大灰狼来啦! 
  我推崇率直的性格,明朗有激情;虽经历无数感情的波涛,但总与世故抗衡,满腔热情,骚动不安,不可救药的天真是我抗衡力的主要支柱;自认性感诱人而又纯朴坦率,风情万种却又敏感自尊,魅力四射而又柔情似水,妩媚动人却摧毁一切,是浪漫而又能把握分寸的女人(自我感觉好极了的如此这般主要为了增加后面话的力度);绝非随时随地对男人提高“革命警惕”,动不动大叫“色狼”、惊呼“非礼”不解风情的小女子。 
  但金三角的特殊复杂性,教会我凡事不能按常规思维,更不能率性而为。这个浑身散发文明气息的男人,神态自若地出现在金三角的宾馆,隐着一脉温情或冷漠的秘密深不可测,危险系数胜过金三角土生土长草莽气的男人。不能因他的溢美之词,就稀里糊涂地将自己置于未知境地。谁知他温文尔雅的外表包藏什么狼子野心?   
  你们是“波波”吗?(3)   
  我们蓦地不响了,全然忘了刚才的诗意馨香,满腹疑虑地审视他。 
  “很高兴能在这里认识两位漂亮的女士。我是北京人,姓尤,名戈止,跟随考察团作翻译工作。”他终于自我介绍了,看样子他想消除我们陡然而起的防范之心。 
  “油鸽子?”怎么会起这么一个滑稽的名字,哑然失笑 
  “戈止,放下枪戈,停止杀戮的意思。”男子机敏地纠正。 
  “挺有意义的名字,你是世界和平组织的成员吗?”我玩笑地说,“尤老师,你们是什么考察团?”刨根问底。 
  尤老师告诉我们:今天到美心宾馆的一干人马来头不小——是征得佤邦的同意、经缅甸政府长达一年时间的审慎考虑才获准到佤邦考察的一个国际联合团体。考察团人员结构复杂——联合国禁毒署(UNDCP)的工作人员(美国、缅甸、泰国、澳大利亚人),美国著名独立制片人罗伯特先生带领的一个电视摄制组(美国、加拿大人),还有缅甸政府、情报部门的工作人员随行。他不经意(?)地提到住在我们附近307房的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就是缅甸仰光警察局局长(兼移民局局长)。 
  尤老师轻描淡写地提到自己以及考察团里的另外一个中国人(考察团里只有他俩是中国人)也是北京人,是个业余摄影爱好者,因经常到金三角地区,拍民俗照片,对金三角较为熟悉。此次考察活动就是由他牵头联络(?)。至于尤老师本人呢?他说自己会好几国语言,目下没有什么具体工作,就喜好打个桥牌,是业余桥牌发烧友,不时参加世界各地华人组织的桥牌比赛(真是有钱有闲)。此次加入考察团纯属偶然(?)——考察团需要一个中文翻译(佤邦官方语言用中文),朋友(?)介绍;他就来了。 
  虚掩的门里走出一个洗完澡热气腾腾的男子,用雪白的毛巾搓揉着湿润的头发,看到我们端坐外厅与尤老师高谈阔论,诧异的表情,回手将湿毛巾稳准狠地扔进卫生间,大摇大摆走到面前,夸张地:“哟,哪里掉下两个美女。”也是一口纯正的北京话。 
  这个男人大约三十多岁,浅色宽松的短衣短裤,露出常被亚热带阳光爱抚的棕色肌肤。一把黑发,一张方脸,一双飘逸的眼睛,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尤老师对青子笑道:“喏,他也是搞摄影的,你们是同行。” 
  业余摄影师不冷不热:“很高兴认识你们。”没有自我介绍(我们自始至终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且称他为X),“来旅游的吧?”拿起桌上的一听啤酒,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不!是追梦的。”我脱口而出(不合时宜的文艺腔)。 
  “哦?” 
  我注意到X先生弧形笑纹里的讥讽,但还是郑重其事地递上我的名片,青子依样奉上。 
  “自由……人”X漫不经心地看着我俩的名片,看似飘逸的目光隐有一种专注严肃的力量,像好莱坞电影里间谍的眼睛,“哈哈,自由?到金三角追梦,你们也太天真了!”嘲弄的笑容在他的嘴角荡开。 
  尤老师说,告辞了,我住在隔壁203,欢迎你们随时光临。我说原来住202的不是你(尤老师)而是他(X)。尤老师说都一样、都一样,谁住都一样,中国人嘛,遇到了就是缘分,况且是在这么个“特殊”地方,说到特殊时,意味深长地顿了顿。 
  他交班完毕似的提起桌上的密码箱,出了门。 
  空气中有健康男子的古龙须后水的味道、罐装啤酒的酿香,某种外力袭入的清新气息。我思考尤老师说的“都一样”是哪样?青子庆幸遇到了同胞同行,而X先生意在探询我们为何跑到金三角? 
  好在我们也不想隐瞒什么,叽叽喳喳全盘托出我们的计划,一股劲向这个“老金三角”打听到大其力哪条路线最安全? 
  X挥洒着一头长发,说自己酷爱金三角的美丽风光和奇异民俗,十多年来已走遍它的山山水水……神情却有一种说不清的诡秘。 
  他喝完一听啤酒后,慷慨地拿出一包金黄色的果脯邀我和青子分享。那是一种用酒和蜜制作的木瓜脯干,浓浓的酒香,令人迷醉的好吃。 
  我们的谈话更加热烈愉快,谈理想和梦,谈金三角的风光和摄影,谈女人和男人…… 
  我和青子大撮大撮地往嘴里扔香甜的酒渍木瓜。当大包的蜜果脯所剩无几时,我发觉自己已经非常兴奋,而且说话像老太太一样喋喋不休,同时伴着傻女子的憨笑。青子则脸色通红,一味地缠着X先生问他现在用什么相机,要看他的摄影作品。 
  我近乎天真地追问X,你为了自己的摄影爱好,多年活动在金三角,得有稳定丰足的经济来源?他说随便做点生意(什么生意?),凑足了钱就到金三角来折腾。青子兴趣盎然地问他出了几本影集。他说他不屑出影集,到金三角搞摄影纯粹为了喜欢、好玩。 
  哟!!!我们傻眼了,天下竟有这么潇洒的男人。 
  惊羡地看着这个风度翩翩特浪漫生活特过瘾的男人,仿佛他是希腊船王的后代。我兴奋地对青子说:“他——才是真正的波波!” 
  微醺的我和青子毫无城府地谈着我们的金三角之行,率真执著,充满理想主义。X先生起初嘲讽的表情,变成欣赏的笑,整齐的牙齿,光洁如白瓷。他连连称赞我们不简单、很勇敢:“你们的此行需要很大的勇气”,不无担心地提醒我们“千万要注意安全”,诚恳鼓励我们“你们走下去,一定会成功!”   
  你们是“波波”吗?(4)   
  隔壁房门的锁咔哒一声门开了,又砰的一声关上。是尤老师吗? 
  花香、酒香,兴奋莫名,不由自主傻冒似的饶舌,头晕目眩。 
  飘飘地,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回到了304室,倒头就睡。 
  醒时已是阴沉的夜晚,奇怪,我们怎会在大白天昏睡多时。我和青子同时感觉头闷闷地痛,无独有偶肚子也痛了,气急败坏地“你方唱罢我登场”跑卫生间拉起肚子,忙不迭吃泻痢停。我俩引以自傲的“国防身体”,不约而同出了问题。 
  回想下午,佤邦严阵以待迎来那些耐人寻味的客人——灰色上衣上印有联合国标志的欧、亚裔男人和提摄像机的蓝眼睛帅哥,器宇轩昂的缅情局的官员、学者型的仰光警察局长,无不预示有“背景”的国际组织闯入了这块神秘的领域。 
  还有气度不凡的两个中国人——业余桥牌和摄影爱好者(他们的专业呢?);一个优雅博识,一个俊朗敏锐;心灵深处的殿堂,盘踞着沉默不语、纹丝不动的秘密;让我着迷又心中发毛。 
  青子质疑,X具有丰富的摄影知识,但缺乏摄影师应有的激情,他只用数码相机,数码相机拍新闻照片还可以,而摄影发烧友通常喜好传统的胶片相机。他声称在金三角拍照已有十多年,居然没有办过一次摄影展、出过一本画册。他不会是简单的摄影爱好者。 
  我说是啊、是啊,X先生形似浪漫艺术家,但他与一般摄影爱好者激情四溢、自由不羁的状态相去甚远。他的思维理性严谨,目光坚决冷峻,对金三角了若指掌。他邀我们分享那包好吃的果脯,让人迷醉的蹊跷。 
  哦,还有那个问我们是否波波的油鸽子,自称业余桥牌爱好者,没有什么具体工作,逍遥自在云游四海,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还懂西班牙语、葡萄牙语等多种语言。他一会儿在北京,一会儿到斐济,一会儿又在新西兰,说什么那儿的华人社团邀请他去打桥牌,现在到金三角也是机缘凑巧,糊弄人的。 
  疑云密布,这两个同胞靠什么收入这么潇洒地周游世界,干自己喜欢的事而不用考虑金钱?尤老师和X布下了悬念。 
  我们绞尽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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