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是冷淡,在日本是悲观,这悲观见之于主要阁员全体出席的紧急阁议上。
路透社东京电:“今后美日谈判将由野村与美总统直接为之,而非与国务院为之,故众‘尚抱若干希望’”。这里透示了一个事实,野村在谒见赫尔时已经碰过壁;这里也可以看出所谓“若干希望”究有几分,因为只有情急慌张的日本人,才会以为罗总统会与国务院抱着不同的立场不同的见解。
日本当局及各报认为近卫手书及野村活动是“极端重要”的,可是他们的发言人及报纸言论继续以“英美必须重新考虑对日政策”为言,在日方未放弃此种论调前,我们实难想出继续谈判有何意义。
失去戏剧性的一幕
(1941年8月31日)
希特勒与墨索里尼二公是素来被认为富于戏剧性的人物的,可是这次他们为对抗罗邱会议而举行的希墨会议,相形之下,却成为一场异常拙劣的表演。这原因很简单,老墨已经是一个不走时的伶人,和当年在勃伦纳山隘串演双雄聚义那时侯势均力敌的威风,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因此,这一次会晤,实际上是墨索里尼奉召听训。据传其中曾经谈到阿富汗土耳其,英苏对伊朗事件的迅速解决是够使他们着急的;曾经谈到日本,似乎有向这位盟友重新提醒一下盟约义务的必要;不用说也必然谈起苏联的战事,冬季转瞬将至,不能不准备着接受无情的事实,屯兵储粮以待来年;还有不应漏过的,墨索里尼已经奉到了希特勒的课题,德国需要意大利更大的助力,当希特勒不得不向他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伙伴求助时,我们是有足够的理由相信纳粹已在开始走着下坡的路了。
纳粹在泥淖中
(1941年9月3日)
泥滑滑,行不得,进攻列宁格勒的德军,已经名符其实地陷足于泥淖之中了。纳粹自己也不能不叫苦:“继续不断之豪雨,已使作战大受阻碍,道路多已无法使用”。
最近一周来,中路斯摩伦斯克及戈美尔区域,苏军始终处于主动地位;乌克兰方面,德军对特尼泊河无法越雷池一步,敖得萨也屹然未动。沉闷得出奇的战局,显示出侵略者的前途茫茫。苏联公报说:“吾军已在每一基点上反攻及击退敌人”。北自伊尔门湖区域,南至特尼泊河下游,德军到处遇到苏联生力军的反攻。
《汉堡日报》的话说得有趣,“苟拿破仑在斯摩伦斯克按兵不动,组织交通线,而决战于来年春天,则当年战局必有一番不同”,这明明是自我解嘲。可是现在的苏联,是不会听令拿破仑的模仿者“按兵不动”从容布置的。
日军“退出”福州
(1941年9月4日)
日军在占领福州五个月后,因为“任务业已圆满完成”(本市日军发言人语),已向“另一方向”撤退。巧得很,日军任务的完成,不先不后正在华军发动试探反攻,一举克复福清,乘胜直进的时候,这无论如何不能不使人觉得所谓完成,实在是被动的而非自动的。
华方公报已正式宣布克复福州,日军发言人所谓未与华军遭遇作战,显系强词掩饰,即使果系事实,亦适足见其闻风远颺,无心恋战的慌张情态,同时更可反映出华军雄厚反攻实力的先声夺人。
当此美日关系已临决定和战最后关键的阶段,中国在东南各省试探反攻的成功,一方面向国际表明了中国战斗力量绝未因长期作战而消耗,对于未来的大规模反攻确有充分自信的理由;一方面也警告日本,任何诱令第三者出来替他结束中国战事的企图,必将为中国奋战到底的决心与愈战愈强的军力所粉碎。
妒火与馋涎
(1941年9月5日)
美国当局对美日谈话所保持的冷静的缄默,不是葫芦里藏着什么神秘的药丸,而是因为空言的时期已经过去,今后只有决心与行动,才是最有力的语言。
不顾日方的叫嚣抗议,迳行运汽油至海参崴,也便是此种语言之一。
现在首途的油船快要驶近日本领海了,太平洋战事很容易为日本的任何轻举妄动所引起,虽然我们还不相信日本有此胆量。
日本如果果有决定和战的充分力量,那事情是很简单的。问题就在它现在欲和不得欲战不能,叫嚣也叫嚣过了,抗议也抗议过了,现在馋涎欲滴地瞧着自己渴想不到的宝贵物资运到别人家去,妒火直冒是不用说,如果毫无动作,在脸子上也委实下不过去。且看作茧自缚的日本,如何自解于这种困境?
美油船安抵海参崴
(1941年9月6日)
美国第一批油船安抵海参崴,证明了日本在目前尚未敢开罪美苏,可是我们并不同意华盛顿外交界人士的意见,以为这是美日谈话的“初步结果”,或认为美国对日经济压力“业已见效”。我们认为日本的不敢动作,一方面是因为它恫吓的伎俩则有余,实际行动的力量则尚不足;一方面也是因为它希望借此作为向对美讨价还价,要求放松经济压力的条件。
美国的立场已极明显,只要日本能放弃侵略政策,一切都可商量,否则绝无让步余地。日本如果是一个理智清明的国家,当然会在这最后关头幡然觉悟;无奈叫日本放弃侵略,也就是宣布了日本军阀的末日,日本一日为军人所控制,即一日不会接受美国的劝告,太平洋的危机也就一日不会消失。美国与其坐视此种危机的扩大成熟,不如先发制人,迳以进一步的行动来谋根本消灭此种危机。外交方式的试探谈话,固然试探不出什么结果来;纵令油船通过,也绝不能认为日本已有悔祸的表示。
美国民意主对日强硬
(1941年9月8日)
著名的美国迦勒普民意测验,过去在测验美国人民对于欧战的意见时,虽然赞成以各种可能方法援助英国的常占绝大多数,但对于美国直接参加作战,则总有半数以上的被测验者不表同意。可是最近以远东问题作测验的结果,却有百分之七十赞成“美国应设法使日本不能更臻强暴,虽冒作战危险亦当为之”,而表示反对的则仅白分之之十八(尚余百分之十二不表可否)。
美国人民对于纳粹和日本军人的憎恶,是无分轩轾的,他们所以不赞成对德直接作战(格里埃号事件以后尚未有测验),而主张不惜与日一战者,其理由只是因为他们相信在海军方面英国本占优势,不一定需要美舰帮忙,倘派军队横越大西洋前往助战,则其实际的效果,尚不如以等量的精力,用之于增加生产上面,比较益处更大;至于远东方面,则日本的势焰已成强弩之末,与其姑息隐忍,长留肘腋之患,不如一了百了,可以在西顾无忧以后,以更集中的注意放在打倒希特勒的工作上。
美国民意的表现是如此,我们相信美国政府即使并不抱着完全相同的见解,亦必能尊重这一种公论的趋向。
巴黎的“恐怖空气”
(1941年9月9日)
自赖伐尔被击案发生,纳粹大捕“共产党”人以来,巴黎的反德反法奸空气,照连日电讯所传,正在一天浓厚一天。所谓“恐怖分子”,并不因德方的严刑峻法而停止其活动。我们绝不以为一个国家的自由解放,可以借狙击一两个敌人而达到目的,可是恐怖案件最易发生也发生得最多的地方,往往是在“新秩序”统治的区域内,这似乎已成中外一例的事实。
在纳粹占领区中,反对“新秩序”的人是一律被称为“共产党”的。我们相信纳粹党人将发现在他们统治的区域以内,“共产党”多到不可胜计,因为赖伐尔之流的人类中的渣滓,毕竟只是少数中的少数,凡是具有感情理智的人,无不痛恨厌恶纳粹的统治,正象“新秩序”在其他任何处所不受欢迎一样。
日本的矛盾心理
(1941年9月10日)
美德发生海上冲突后,已经引起了日本的两种矛盾心理,一方面希望美德关系继续恶化,由报复行动进入正式宣战的阶段,使它能在太平洋上有更大的行动自由;一方面又竭力回避自己对三国盟约的义务,尽管口头仍旧高喊外交政策以三国盟约为基础,而东京的报纸则已公然对盟约义务表示怀疑。
不过日本虽无履行盟约义务的诚意,但三国盟约对于它仍不失为聊胜于无的武器;德意虽不能给日本任何助力,但退出轴心以接受民治国家的支配,又决非日本野心军阀所愿为;再者无意为盟友效劳,也决不是说它将放弃为满足自己贪欲而扩展的企图。
因此唯其西方的纳粹方在对美国进行新的挑衅,美国愈有对渴望机会之来的东方日本采取格外迅速有效的镇压步骤的必要。
协约国的新行动
(1941年9月10日)
英国加拿大与挪威军队联合在挪北斯毕茨柏根群岛登陆,虽然可认为协约军由暂时蛰伏状态进入新的行动时期的先声,但显然还不是大规模反攻的开始。关于英国与协约国军队如何配合东线苏军协力行动的问题,无疑各方面都已有详密的考虑,而挪北的进军,自当为其中步骤之一。
前几天的电讯,说轴心国家因东线战局胶着,冬季到来以后,势将被迫停顿,故方向北非方面大量增兵,准备有所行动。根据魏维尔将军所作英军将不再被动应战的表示,我们深信英国军事当局必能在适当的时机采取先发制人的行动,英军倘能一面在北非抢先发动攻势,一面以海军广泛袭击纳粹占领下各海口,使希特勒愈益痛感两面作战的困难,并鼓励苏联的加紧反攻,则提早侵略势力的崩溃,无宁将为当然的结果。
苏德前线的风雨
(1941年9月12日)
柏林军事发言人称列宁格勒方面的缺少新消息,可认为“大风雨前的沉静”,实则恐怕还是纳粹呼风唤雨的本领不够高明,他们人造的空雷,毕竟还敌不过天然的风雪。从德方自认攻陷该城“需要相当时间”看来,这沉静也许要变成长期了吧。
可是苏军反攻的声势,却在每日增强,斯摩伦斯克的收复,纵使未曾证实,但苏军在该城六十公里外突破德军防线,是德方自己已经承认了的。戈美尔方面德军曾一度尝试采取攻势,经苏军反攻后,已遭受重大的打击;特尼泊河东岸的德军已有肃清之望;敖得萨区苏军地位也日趋稳定。
纳粹对付一千八百哩长的全部战线,虽想以较厚的军力向若干点集中攻击,但苏军的全线反攻,事实上已使她的敌人无法首尾兼顾。苏联并未为风雨所撼,倒是侵略国的军队已经被卷入狂风暴雨之中了。
并无新发展
(1941年9月15日)
赫尔在上月三十日声称:“美日刻在进行之谈话,仅属试探性质,尚未达到谈判阶段。”
本月二日他说:“美日谈话无新发展。”
六日又说:“美日试探性谈话进行并不顺利。”
十日又说:“关于进行业已数月之美日谈话,余未得行将妥洽或有何宣布之消息,实则美日局势中未有新的发展。”
十三日又说:“美日谈判并无新进展;谈判至目前为止,仍属试探性质。”
进行了数月,仍旧未离试探阶段,所可以告人者,始终只有“无新进展”一语。人寿几何,河清难俟,时间浪费,莫此为甚。君子曰:“不如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