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的,加了这么多规矩,照样出了王莽和曹操”。朱棣又解释道。内心深处,
他有自己的更深层的想法,‘我给别人充分的尊重和施展空间,他们必然会给我
更多的回报,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寇雠,以国士之礼待之,其必国士之礼以
回,很多事情,正如那个有些疯癫的伯辰说的那样,本质上是交易’。
“你有自己的想法,就放手去做吧,为兄不多干涉你。不过我总觉得上下之
间太亲密了,就失去了威严。对了,你的震北军都用了火器了,我的水师陆勇可
大半还用着弓箭呢,我上月订的火铳,什么时候能交”,朱标见劝不动朱棣,不
欲深说,把话题转移到武器上。
“别急,别急,不是这段时间不是忙着给你造炮呢吗?你这船怎么要这么多
炮啊,我北平都闹铁荒了,永平府那边,一字排开二十多座炉子,炼出的钢还不
够用。再等几天,具体日子得问李善平,估计这批钢出来,也就差不多了,不过
子弹未必能保证”。
“好啊,收了钱不给货是不是,你可越来越像奸商了,火炮都在船上呢,你
瞧,就隐藏在两层炮甲板上的炮口内,每船七十五门。20门重炮,20门轻炮,35
门弹丸更轻的远射炮。曹振他们说这样可以逐次射击,远近都能打到。不说这炮
我还忘了,你这炮怎么卖这么贵,心太黑了吧!还说没钢材,没钢材你那怎么造
的马车,都卖到我天津了,弄得路上整天出乱子。”。
“我不是穷吗,不像你守着个海关,每月都有几十万银子可赚,我造点儿新
鲜玩意好赚出装备钱。我卖给你是最便宜的,卖给沐英他们,还比这贵三成呢。
再说了,这震北军训练出来,将来还不是你的,我打下辽东来,也不是为了太子
兄开疆拓土”!朱棣假做生气的辩解道。
“好,为兄先谢过了,你有理。”朱标笑着给朱棣做了个揖。“朱大将军,
本太子也不是没良心的人,将来,等父王百年归天之后,为兄一定让你永远做大
明最大的王,这下你满意了吧”。
“哼,这还差不多”,朱棣不领情地说:“我真的不是故意拖欠你的武器,
现在根本造不过来,父皇派了批人来学造火器,结果半年多了,就得出一个结论,
需要把北平的工匠全调到京城,而他们自己,连最基本的工序都没学会,弄得现
在禁军的装备也需要我这来造。那马车也不是完全为了舒服,只要路平坦,四轮
马上更省马的力气,我现在想,等平定了全辽,就把路从关内修到关外,这样,
武器辎重就可以用四轮马车源源不断地运到各个要害之地,商贾和农夫也方便到
关外去生财。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钱好赚,自然来得人多。关外汉人多了,自
然就好守了。什么高丽,蒙古,再也无法窥探我们的疆土,反而我们有了适应漠
北苦寒之地的兵源”。
“四弟,你真的长大了,想得比为兄还远”。朱标望着天边的浮云,低声夸
奖道。夺下辽东,谁都知道只是个时间问题,守住辽东,才是辽东战略的关键。
朱棣说的,正是他想了很久没有想出的答案,看来武安国是个非常合格的军师。
他不由得有些羡慕起弟弟来。
“我也是人云亦云,在北平,整天大家谈论的就是这些,我那还有两个新鲜
玩意,叫报纸,上面的点子更多。下次我派人给你送几份瞧瞧。”
“我这有卖的,上面也有好多乡野村夫的胡言,有违圣贤之道,不过看看也
挺新鲜的,我看了那里有个罗贯中的,居然根据《三国志》杜撰出了个《三国演
义》,真是荒唐。要是打仗就凭两个将领对打,要军队做甚。你要让他们收敛些,
不然让御使参上一本,父皇那里不太好看”。朱标还是怕弟弟出事,一再叮嘱。
“也没什么,闲人们爱看这个,报纸上不是也在很多地方讲圣贤之道吗,理
不争不明,百姓爱热闹,就让他们闹去。对了,你的海关好像每月可赚进五十万
两了,全年下来,要比各地税银总和还多,父皇怎么没下旨赞你”。
“父皇不愿鼓励各地多缴税银,他怕贪官借机搜刮百姓邀功。所以只是给我
的家书中,说了几个好字。不过他说海关和北平新政的成效不错,税收的增长不
是靠刮民脂民膏来的。父皇还打算在六部之外,再加一个海部,总管海关和海卫,
让我来先管着。我看也就是换换名字,正式一些,反正这活我都干了大半年了。
我这半年的海关税收也没上缴多少,这不都在那呢”。朱标用手一指眼前的大船,
“这船,用的全是上好的木料,老远地运来。不算你那要命的火炮,每船的造价
也有二十万两,我和曹将军商量了,眼下就造这三艘做旗舰,不多造了。水师还
是以早先那批北斗七星一样型号的为主力,我们这里称那种型号叫星级,每艘都
以星星做名字。我已经请示父皇,准备允许民间也造这种船,走得快,抗风,运
货快了,海关税收也会增长。将来真要打海战,直接就可以把民船武装起来,水
手都是现成的。这三艘大的我们叫它月级,将来如果有银子造出更大的,就叫日
级”。
“也好,反正现在的实力,对付高丽水师已经绰绰有余。大哥,你这三艘船
有名字了吗?上次那几艘,名字太文了,一点都不威风”。朱棣伸了个懒腰,望
着三艘大船说。
“没取全呢,父皇给其中一艘赐名为伏波,我想,能和伏波将军齐名的,也
就是定远侯了,所以给一艘命名叫定远,剩下一艘,就有劳燕王千岁了”。朱标
笑着回答。
“我?”,朱棣惊讶地问,取名这事,可不是他的特长。想了一会,低吟道
:“伏波唯愿裹尸还,定远何须生入关,莫遣只轮归海窟,仍留一箭射天山。叫
它天山,不妥,我大明四夷来朝后,必然要天下太平,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不如
就叫他镇远吧!”
正文第十七章扬帆(下)
第十七章扬帆(下)
“镇远,有气魄,威甲海内,柔怀四夷,如此好的名字如信手拈来一般,为
兄都有些佩服你了”朱标感慨地说道。望着朱棣稚气刚脱但刚性十足的面孔,心
中柔柔地涌起一股热流。伸出手来轻轻拍拍朱棣的肩膀:“四弟,你真的长大了”。
“大哥”,朱棣心头也是一热,抬眼看去,多时不见,太子朱标的脸上被海
风吹黑了许多,但比起在宫中那种文弱,平添了几分帝王之姿。“你也变了”。
“怎能不变呢,以前在宫中,只知道从书本中寻找事情的答案,现在自己管
了海事,也知道很多东西,和书中所言大不相同。譬如这海关,起初觉得立了海
关,收钱就是了。后来才知道这人员得调配,关税的高低,里边有很多学问,不
同货物,不同的海关,其中细节千变万化”。
“事不亲自目见耳闻,怎能臆断其有无。以前我只想着如何提十万兵,纵横
天下,又怎能想到原来炼兵也不是简单的事,士卒要吃饭,官吏要发饷,盔甲器
械,更是白花花的银子换来的。训练有素的士兵,可以一当拾。没训练过的兵再
多,都是一打就散的乌合之众。要想让士卒效死力,就得和他们同甘共苦,尊重
他们,了解他们所需”。为政之难,受过“穷”的朱棣现在是深有体会。
“的确,我以前从来没想到,水战比的是战船好坏,不是多寡。前几个月七
艘新船出海,我才发现有了好船,不但军威不一样,士气也大不一样。必胜之仗
谁都愿意打。前几天沿海各卫快船接力来报捷,徐将军、邵将军他们七艘船在南
海追着人家四十几艘船打,把海盗的老巢给抄了,自己分毫未损。这些连汤和这
种老将都预料不到,真让人开眼界”。
“我们兄弟如果还在宫中,可能我还拉着你胡混呢,兄弟情谊虽好,却不似
这般,可以有很多话题,这半年,我学到很多,哥哥想必亦如此”。
“是啊,原来我们兄弟在一起,只能叙兄弟情谊,而现在,却能一起指点江
山。你不再是我那需要看顾的弟弟,而如我的,怎生形容呢,我的手臂,不,我
的半个身躯一般。”朱标抬头,极目四望,心中说不出的慷慨豪迈,“你我兄弟
一个在海上,一个在陆地,什么蒙古人,高丽人,什么倭寇,统统见鬼去吧,我
大明,我中华天生就注定要四夷来朝”。
“对,有咱们兄弟在”,朱棣也被太子的语气所感染,兴奋地挥舞着手臂
“带着这数万雄兵,这巨舰大炮,将来只要是火炮够得到的地方,就是大明的疆
界”。
二人不再说话,平素兄弟虽然交好,但从来未像今天这样在一起谈的这样拢,
贴的这样近。眼前的一切,高天流云,碧海白鸥,都显得别样美丽。
“怎么样,武兄,这船没叫你失望吧”。在太子与燕王的不远处,散了酒宴
后的曹振迫不急待的拉着武安国和郭璞来看他的宝贝。
“岂止是不失望,简直是出乎意料”,武安国望着不远处的巨舰,由衷地赞
叹。“比我当初想像得更是好上不知几分,比我见过的任何帆船都要好”。这倒
是实话,他自己来到这明代之前,只见过帆船模型,根本就没见过帆船。
“武兄过奖,这船可是用银子堆出来的,比先前我给信上给你说的星级战船
贵上三倍都不止”。话虽这样说,但不难听出其中的得意。半年多来,曹振这个
山海卫都指挥使几乎就没在山海关呆上几天,作为太子的臂膀,几乎参与了所有
水师的工作。在他眼中,这几艘船就像他的儿子一样,当然愿意听人夸奖。旁边
郭璞几句恰到好处的赞美,让他感觉飘飘然,说不出的舒服。
“我看是双层炮甲板,你布置了两层的火炮”?武安国有些不敢置信地问,
如果是那样,威力可能比他印象中的西班牙大帆船还高。
“是,按这船的长度,本来火炮还可以再多布置三十门左右,后来考虑到续
航能力,就没放那么多,留出位置来装粮食,并且给水手的居住环境也能改善些。
其实目前以星级战舰足以称雄,这月级战舰更适合用来远征。我还在这船上放了
个机关,武兄,你再仔细看看,这船有什么特别”。
武安国依言望去,即将出海的战舰如沉睡的巨龙一般,浮在水面上,与其说
是西班牙大帆船,不如说是西方舰船和东方舰船的混合体。按比例,这船的艏艉
楼都低得太多,特意压低的船舷大大降低了敌方的可瞄准面积。但船身长了不少,
也说明速度更快,转弯更灵活。想到机关,船头那怪怪的撞角吸引了他的目光,
不,那不可能是撞角。曹振才不会舍得让自己的宝贝和别人的船去对撞。
“我看到了,子由,你船头上那个撞角是骗人的”武安国和郭璞异口同声。
惹得曹振抚掌大笑。
“二位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才不会傻到和人对撞呢,那是你们北平的火炮,
我在船头布置了一门,为了给它腾个位置,船工们可费尽了脑筋。记得我上次订
的齿轮和轴承吗,我把它们和你给我做的升帆的摇柄配合起来,这门火炮是可以
转动的,也就是从我正面任何角度冲过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