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掌柜亲手将最后一块门板合上的时候,那名提着馒头的大汉已经来到了一座半塌的房子外边,他向四周警惕的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便迅速从变了形的门中窜入房子里。
房子里面乱七八糟,而且门后的照壁上还挂着两具恐怖的尸体。大汉绕过照壁,推开一些堵住过道的桌椅板凳,向着房子最里边走去。
“谁?”房子的里面传出一个声音。
“我,银狐!”大汉低声说着。
“喀剌”几声,又一名大汉从屋子里冲过来,他望着“银狐”手里的包裹,急切的问道:“买到了吗?”
“银狐”从包裹中取出了个馒头,递给他,说道:“弄到了一些馒头和糕点,可以顶上几天。”
那人接过馒头,一把塞进嘴里,边嚼边拉着“银狐”的手,将他拉进房子深处。
穿过一个不算长的走廊,两人来到一间还算完整的厢房中。这间厢房布置的十分考究,从桌子上的那张古筝,还有窗户边的那张梳妆台来看,似乎这里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女子。
厢房里确实坐着一名女子,年纪甚轻,相貌极美,那满脸的泪珠更使得她看起来楚楚动人。在女子的身边,还有两人,是男子,至少看起来是男子,只是没有胡子,他们见两人进来,立即迎上去,其中一人问道:“怎么样?开城了吗?”
“银狐”道:“开城了,可以出去。”
“太好了!”那人一边欢呼着,一边接过“银狐”递过来的一个馒头,他正想将馒头塞进嘴里,忽然想起一事,便转身走上几步,将馒头递给那坐着流泪的女子。女子看着馒头,沉默的摇了摇头,随即低下头去,望着手中的一封信。
四名大汉对望一眼,也不言语,当下自顾自的吃起来。
四人吃完,那“银狐”将包裹放在桌子上,便拉着其余三人走出门外,来到天井之中。“银狐”向着那间厢房看了看,说道:“黑虎,带着她出城非常危险,前几天我们与勤王军干了一场,剩下的那些禁军精卒全死了,而且连潞王的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也被抓走了,看来我们必须更小心。”
“黑虎”说道:“那依你看,该当如何?”
“银狐”道:“她整天哭哭啼啼的,走到城门边我们非露馅儿不可!所以她绝对不能出城。”
“黑虎”道:“不出城?不出城只有死路一条!潞王的心腹全被斩首了,我们要被抓住,也一样是死路一条!”
“银狐”道:“我们当然要出城,但她却不能。”
“黑虎”道:“什么意思?”
“银狐”道:“我们把她留下,然后我们四人一起出城。”
“不行!”“黑虎”的态度很坚决,“我答应过潞王,一定将她安全送到。”
“银狐”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这么傻?要知道,那潞王虽然看起来对我们四人不错,但实际上他只是把我们当成是四条狗而已,会咬人的狗。现在潞王已死,他的尸体还在城外暴尸,我们对他已经没什么可尽忠的了!”他向站在一边的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说道:“青狼、花豹,你们也劝劝黑虎。”
“黑虎”将手一挥,道:“不必劝了,我意已决,要么一起走,要么一个也别走!”说完,他转身就向厢房里走去。
“银狐”向他一抱拳,说道:“那我就告辞了!我可不愿意跟她一起死!你好自为知!”
“站住!”“黑虎”几步窜到“银狐”跟前,将他拦住,说道:“你也在潞王面前发过誓的,你必须留下来,什么时候把婷儿送到那个人的身边,什么时候你才能离开!”
“闪开!”“银狐”推开“黑虎”的手,说道:“要死你一个去死,恕咱们不能奉陪!青狼、花豹,咱们走!”
“岂有此理!你要再敢动一步,就莫怪我不客气了!”“黑虎”身子后退几步,同时将双拳收回,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青狼”、“花豹”见状,急忙跑上来拉开二人,“青狼”说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为了了外人而伤了和气呢?有话好说,银狐,你就别走了,咱们一起出城,还不快过来给黑虎认个错?”
“银狐”慢吞吞的走到黑虎面前,抱拳作揖,口中说道:“银狐知错,还望黑虎……”他停顿片刻,忽然暴呵道:“杀!”随即双拳齐出,直奔黑虎胸口。
“黑虎”正欲躲避,不料却被青狼与花豹一左一右抱住,他心中大骇,正欲用力将二人摆脱时,那“银狐”的双拳已打在他的胸口,紧接着“青狼”与“花豹”也从左右齐攻他的耳根,“啪”的一声,“黑虎”颈骨已断,连叫也没叫一声就倒了下去。
“银狐”踢了踢“黑虎”的尸体,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说道:“潞王给了你什么好处,竟值得你这么维护他?既然你那么喜欢给潞王当狗,那你就继续去当吧!”
“青狼”凑上去问道:“怎么办?”
“银狐”道:“还能怎么办?按照昨晚上商量好的,带上珠宝,走!”
“花豹”道:“那婷儿怎么办?留她在这里?”
“银狐”嘿嘿冷笑两声,道:“如此美貌的小娘子留在这里实在有些可惜,不如再多做做善事,让咱们再多弄些银子,也好路上用。”
正文 第三章 烈火凤凰 第七十节
(更新时间:2005…5…14 23:29:00 本章字数:10134)
天已经大亮了,弯弯曲曲的秦淮河就象是一条丝绸缎面,穿越整个南京城,并最终从刚刚修好的三山门流出城去,沿着长江流淌一段不长的距离,随后便汇入那滔滔的长江之中。
那并不算宽的河面上,一艘乌蓬船缓缓的划了过来,渐渐接近三山门。守卫三山门的兵丁站在城上大喝一声:“喂!那艘船停下!”
待船停下后,三个兵丁上了船,仔细搜索一番,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一名军官将手一挥,道:“进去吧!”
艄公巴不得这句话,立刻摇着船尾的撸,“吭哧、吭哧”的将船摇进了南京城。小船顺着秦淮河向前驶去,艄公一边摇着撸,一边仔细打量着河两岸的那些废墟。虽然战争已经过去,但那些废墟还未完全清理干净,所以这里仍旧显得有些凄凉,不过,毕竟这秦淮河是南京城内最繁华的地段,所以一些还算完好的店铺已经开张营业了,虽然几乎没有什么顾客,但毕竟是新的开始。
小船上的那个乌蓬的门帘被掀开,一个妇人露出脸来,问道:“当家的,你说咱家房子还在吗?”
艄公道:“一个小破房子有啥,没了就没了吧,大不了住船上。你看看这里,幸亏咱们走的早,要不然,说不定连命都没了!”
“哗”的一声,一盆温水从天而降,不偏不斜正好落在艄公的身上,将他淋成了个落汤鸡。艄公一个激灵,抬头一看,却见河边一座小楼上站着个妖艳的女子,正端着个盆子望着他,不待艄公开口,那女子反而先开口骂了起来:“哪个不长眼的,老娘泼水的时候从这儿过,简直是没教养!莫非想老娘想得疯了,竟然连老娘抹身的水也想要?”
艄公正欲对骂,却被船上的妇人阻止,他无奈之下,只好加大摇撸的力度,好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小船离开那小楼已有一段距离,梢公才放慢速度,又回头望了一眼那小楼,这才注意到那小楼上挂了个匾,虽然他不认字,但那匾的形制他还是知道的,他向河里吐了几口吐沫,低声骂道:“呸!这秦淮河上的婊子的脸皮就是厚!”
那小楼上的女人是听不见艄公的咒骂的,她端着盆子,见那艄公灰溜溜的跑远了,“咯咯”一阵轻笑,转身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进了屋子。
屋子里最显眼的摆设就是一张大床,床上躺着个汉子,那汉子望着进入屋子里的女人,说道:“你傻嘻嘻的笑什么?”
女人道:“老娘是在笑你,笑你一个大老爷们天天没正经事做,就靠着吃老娘的软饭!”
男人并没有生气,反而也笑了起来,说道:“啥?吃你软饭?哈哈哈!别忘了,你的这个‘倚红楼’是谁给你的?”
女人道:“我呸!你个没良心的,要不是老娘把那‘过天星’惠登相给杀了,你们能拿下那三山门吗?拿不下三山门,你能得那几百两黄金吗?你们这些男人都没良心,事先说的好好的,要把那‘春雨轩’让给老娘,可你们却健忘的很,只给了老娘这个小小的‘倚红楼’,这笔买卖老娘真是亏的不轻!”说完,女人将盆子往桌子上一摔,两眼一瞪,嘴一撇,两手叉腰,做出一副气极的样子。
男人见到女人的这个样子,顿时欲火又起,伸出两手,说道:“红红心肝儿,快来哥哥这儿来,让你清风哥哥好好疼疼你!”
“呸!”女人一边走向床边,一边笑骂道:“你个没良心的,早就跟你说了,老娘现在不是那‘春雨轩’的红红姑娘了,老娘已经是堂堂正正的‘倚红楼’的掌柜红姐了!”她伸出右手,用食指狠狠点在男人的额头上。
男人一把搂过女人,又摸又亲的好一通忙活,然后才停下动作,说道:“好!红姐,你现在就是这‘倚红楼’的老鸨子了!再也不是那红红姑娘了!”
女人在男人裸露的背上狠狠抓了一下,男人背上立刻显出五道红印。
“哎呀!你干什么?”男人瞪着女人问道。
“干什么?这是你食言的代价!”女人的声音先是冷淡,接着便又恢复了妩媚,“你们答应把那‘春雨轩’让给我,可为什么又食言了?”
男人皱着眉头,伸出手摸了摸背上的抓痕,口中骂道:“小骚货,这么用力!实话跟你说吧,那‘春雨轩’已经被陈子豪让给了‘狐狸球儿’,你就别再抱怨了吧!”
女人不依道:“那不行,怎么说也要再给我点儿补偿。”
男人在女人高耸的翘臀上狠抽了两下,引得女人一阵尖叫。男人满意的收回手来,又在女人脸上拧了几下,说道:“你就别再敲老子竹杠了吧。老子已经把那三万两银子和二百两金子都给了你,老子身上已经没有一两银子了!”
女人撇了撇嘴,道:“才三万两就想把老娘打发了?”
男人道:“你知足吧!那三万两还是老子偷偷从本堂用来收买守城将领的银子里克扣下来的呢,要是这事儿让陈子豪知道了,非扒了老子的皮不可!”
女人一听“扒皮”两个字,顿时来了精神,忙直起身子,问道:“你不说老娘还真想不起来,你嘴里边老是什么本堂本堂的,到底你们是个什么堂啊?有‘狐狸球儿’的码头帮厉害吗?”
男人盯着女人的胸脯,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说道:“‘狐狸球儿’算个屁!要不是本堂现在还用得着他,早就把他废了!说句实在话,本堂光人数就是他的好几倍,何况本堂也只是会中三十六堂中的一个而已,要是把这三十六堂的弟兄召集起来,一个弟兄吐一口吐沫,非把‘狐狸球儿’给淹死不可!”
女人显然也注意到男人那色眯眯的眼光,所以她故意又将胸部挺了挺,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会呀?这么神秘,莫非你们干得是见不得光的勾当?”
男人“呸”了一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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