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冒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王夫之笑道:“早就听说辟疆兄有一贤内助,不仅精通琴棋书画,而且做得一手好菜,今日既然来到这里,不妨也让我等见识一下‘青莲女史’的手艺如何?”
冒襄道:“那是别人谬赞,内子对于这厨艺只是略微粗通,说不上什么妙手。”
“辟疆兄过谦了!”黄宗羲凑趣道,“我也听说尊夫人厨艺绝佳,尤其是那‘虎皮肉’更是一绝!”
王夫之插嘴道:“太冲兄好象还忘了一样啊!”
“哦?我忘了什么?”黄宗羲问道。
“你忘了‘青莲女史’最擅长的并非是做菜,而是做糕点,尤其是酥糖,那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啊!”他闭上眼睛,一边回味一边说道:“上次辟疆兄曾经亲自送给我一盒‘青莲女史’亲手做的酥糖,虽然大多数都让府上的那些谗猫给吃了,但我也曾尝了几块儿,当真是好吃。”
“哦?有这事儿?”黄宗羲回过头望着冒襄,作揖道:“既然这样,那就有劳辟疆兄代我向‘青莲女史’求个情,也为我做上一盒酥糖,也免得听得心里痒痒的。”
冒襄哈哈一笑,说道:“要说你要别的东西我没有,可这内子亲手做的酥糖可是有不少呢,我本来就准备当做土产送给楚国公的,既然你也想要,那我就做个顺水人情送给你些,也免得你以后到处说我厚此薄彼。”
几人听完哈哈大笑,纷纷叫嚷着要见那“青莲女史”。
众人簇拥着冒襄出了帐篷,来到一架马车边,由冒襄将那车中的一名女子引了下来。那女子向几人道了万福,口中说道:“小宛见过几位大人。”
听了黄宗羲的介绍,林清华方知原来此女竟然就是“秦淮八艳”中的那个董小宛。“想不到董小宛居然是冒襄的老婆,看来那顺治皇帝的老婆董鄂妃肯定不是这面前的董小宛了!”林清华望着面前的这个董小宛,心中却想着别的事情。
冒襄本来决定马上就返回家乡的,但经众人挽留,最终还是留了下来,准备与众人盘桓几日后再行离去。
安顿好了冒襄夫妇,林清华就领着卫兵直奔校场,准备主持镇虏军各部队的实弹射击比赛。比赛分两组,一组为使用快枪的近卫旅,另一组则为使用遂发枪的其他部队中挑选出的代表。快枪比的是准确性,而遂发枪则比的是装弹速度与火力的密度。
他之所以举行这样的比赛,主要是想从中挑出一些部队作为突击部队使用,并且希望能从快枪手中挑选出一些神枪手,将他们加以严格的训练,以便组成一支狙击手部队,将先进的狙击战术广泛的应用于战场之上。
“砰”,一个挂在一百丈外的一根木杆子上的葫芦被打穿了一个洞,葫芦里装着的水从子弹洞里流了出来。
“好!”林清华大叫一声,他望着那名蹲跪在地上、正在将枪栓拉开的那名士兵,说道:“你站起来。”
那士兵显然此时才注意到林清华站在自己的身后,他提着快枪愣愣的站了起来,过了半天才想起来应该敬礼。
林清华还了个军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个部队?”
士兵的情绪稳定下来,回答道:“报告!我叫土根,在近卫旅一团二营一连三排一班。”
林清华接着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进部队的?”
土根道:“报告!我是上次鞑子进攻汝宁两个月后进的镇虏军,后来近卫旅扩编,我因为枪法好就被召进来了。”
林清华对他笑了笑,说道:“不错,你的枪法很好,你现在还是普通士兵吧?”林清华在士兵的左胸前的军服上看了看,并未看见军官的标志。
土根道:“报告!我是普通士兵,我的枪法并不是部队里最好的,还有个人比我打得还准!”
“哦?是谁?你把他叫来,让他给我打几枪看看。”林清华对于这名士兵的耿直很满意。
片刻之后,土根从他们班又拉出来一名士兵,向林清华敬了个礼,说道:“报告!这个人名叫柱子,是和我一起进的部队,他的枪法比我还要好,说句夸张一点儿的话,他的枪法比得上当年的那个百步穿杨的家伙,好象叫什么……鸡的。”
“是养由基!”林清华提醒道,他向柱子说道:“你现在向那个葫芦打两枪,让我看看。”
柱子一言不发的敬了个礼,随后走前几步,上膛、扎步、举枪、瞄准一气呵成。“砰”的一声,葫芦明显的摇晃了几下,“砰”的第二声枪响过后,葫芦的上半截整个被打烂,葫芦掉在了地上。
林清华很惊讶于这名士兵的枪法,因为他知道,现在的快枪的加工精度并不能让人满意,因而准确性也就不高,能在一百丈的距离上连续两次命中葫芦大小的目标,这份本领绝对假不了。
林清华高兴的问道:“你的枪法是怎么练的?”
柱子道:“报告!我每天一有空就举着枪瞄准,而且我手中的这支枪是我用三个月的军饷跟别人换的。”
“难道你也发现这些枪并不是都很准?”林清华问道。
柱子道:“是的。这些枪中能够象这支枪一样百发百中的很少,大约每百支中能有一支就不错了。”
“你最远能打多远?我说的是打中。”林清华对于现在这种没有瞄准镜的枪的性能很关心。
“报告!我最远能打中两三百丈外的一头猪,再远就打不中了,主要是看不清。”柱子老实回答道。
“好!不错!”林清华转头对二人所在的连的连长说道:“从现在起在你的连里新设立一个排,由土根任排长,柱子任副排长,专门负责训练神枪手。你再去找军需官,让他给这个排调来最好的快枪,让柱子来挑。”
随后,林清华将土根和柱子拉到一边,将现代狙击战术大致的讲了一些,命他二人仔细揣摩,以便尽快训练出一支小型狙击部队。
在他给二人讲述狙击战术的时候,射击比赛的结果已经揭晓,不出林清华意料,张狗蛋的那个营成绩不错,居然得了第二名,作为奖励,林清华下令给得到前五名的部队每名士兵加赏饷银三两以资鼓励。
当这一切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刚才还闹哄哄的军营顿时安静下来,士兵们纷纷整队返回各自的营帐,准备吃晚饭。林清华带着卫兵又巡视了一遍军营,随后返回自己的帐篷。
当他回到帐篷的时候,萍儿已将晚饭准备好了,正与其他人一起等候着他。林清华将腰上的指挥刀交给萍儿,看了看帐篷里的众人,问道:“婷儿怎么没来?”
萍儿道:“她又哭了一下午,问她为何哭泣,她却不肯说。”
“还能是什么事?肯定是想家了。”芳儿站起来,帮助萍儿为林清华将武装带解下。
林清华有些郁闷,自从婷儿到他这里来后,就一直是这样三天一小哭,五天一大哭,但当人问她为何哭泣时,她却又闭口不答,而且经常不吃饭,人已瘦了不少。他向萍儿说道:“这不吃饭可不行,你给我盛点儿饭菜,我再去劝劝她。”
当林清华端着盛满了饭菜的碗来到婷儿的帐篷里时,却见婷儿已停止了哭泣,而那两个伺候婷儿的宫女也是两眼通红,显然也跟着哭了不少时候。林清华有些纳闷,因为这两个宫女每次都会跟着婷儿一起哭,却不知什么原因。
他走到婷儿面前,将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轻声安慰道:“别哭了,快吃点饭吧,我听说你一天都没吃饭了,要是饿着了,那么就没办法到福州去投亲了。你只要吃了这碗饭,我明天就派人送你去福州跟亲人团聚。”他对婷儿的欲念现在已经大大减轻,因为萍儿与芳儿已经原谅了他,这两天三人又进行了一系列的“战役”。
婷儿抬起通红的脸,随后又低下头去,低声说道:“我……我吃不下。”
林清华见她执意不吃,无奈的站了起来,随后将跟在身后的“四香”叫了进来,让她们劝婷儿,接着便吩咐两名伺候婷儿的宫女跟他出帐。
林清华故意将两女带到较远的一处卫兵帐篷外边,随即停下脚步,转过身去,望着两名宫女,突然厉声问道:“你们说,为什么她不吃饭?”
二女见林清华将她们带到这么远的地方,心中早就有些害怕,忽然被他这么一问,顿时吓得六神无主,齐跪下,口中喊道:“奴婢不知!”
“你们不知道?”林清华有些不信,从两人的表情来看,她们一定知道什么。本来他是不想吓唬弱女子的,但为了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他不得不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厉声呵斥道:“你们要不说实话,那我就……”
没想到他还没说完,二女就吓得哭了起来,倒把林清华弄的不知所措。见既然来硬的不行,林清华只得转换策略,决定用“糖衣炮弹”攻克这两个“堡垒”。他转身叫来一名卫兵,命他看住这二女,而他自己则返回帐篷,拿了两锭金元宝,随后返回二女面前。他吩咐二女站起,随后说道:“我这里有两个金元宝,每个重十五两,如果你们能把婷儿为什么不吃饭的原因讲出来,那么我就把这金元宝赏给你们,而且你们今后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当然了,愿意留下也行。”
二女对望一眼,其中一人道:“我们真的不知道。”
“胡说!”林清华有些怒了,他说道:“你们要是再不说,我就不客气了!”
另一人见林清华发怒,知道是瞒不过去了,忙拉着身边宫女的袖子,说道:“姐姐,事到如今咱们就别瞒着公爷了吧。我看公爷是个好人,是不会伤害公主的。”
“公主?”林清华隐隐觉得事情的真相已经露了出来,他追问道:“你们放心,无论事情是怎样的,我都会派可靠之人送婷儿去福州,不会害她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那宫女缓缓说道:“既然公爷这样说,那奴婢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出来。”她顿了一顿,说道:“婷儿原是潞王的千金,后来潞王登基,她就自然成了公主。勤王军攻破南京后,潞王命人将他的子女护送出南京城,不料数日后他们与勤王军巡城兵丁遭遇,婷儿的两个兄长和两个姐姐均被捉去,只有她跑了出来,但后来她却被手下的那几个禽兽卖给了青楼,若非公爷出手相救,恐怕她已沦为富家公子们的玩物了。”
“原来是这样!”林清华喃喃道,“这么说,她整日哭泣,不思茶饭,肯定是担心她的兄长和姐姐了?”
“是的,公爷猜得不错。奴婢们原就是宫里的宫女,以前见过公主几面,后来又被公爷要来伺候公主,自然是一眼就认出了她,而她也认出了我们。虽然我们几人逃得大难,活了下来,但可怜我们那些姐妹,不是被乱兵抢走,就是被青皮掠卖。”说到这里,两女又哭了起来。
既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林清华当然不能就这么放手不管,他将金元宝赏赐给了二女,命她们继续服侍婷儿,随后领着二女返回婷儿所居帐篷。
林清华支开其他无关的人,只留下自己与婷儿,当然,还有那两名宫女。他搬了个椅子,坐在婷儿面前,安慰她道:“你的身份我已经知道了,你为何哭泣我也明白。你的兄长和姐姐的下落我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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