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再无生存之理。
不过,现在的他们,脸上的表情更多的则是忧虑与担心,再不复往日的嚣张与跋扈,他们无人不在为自己的命运而担心,无人不在为自己的前途而忧虑。
按理说酒宴上的气氛应该是热烈而欢快的,但现在的这个酒宴却笼罩在一片奇怪的沉默中,所有的人都紧闭嘴巴,向着四处漫无目的的观望,等候着宴会的主角,同时也是宴会主持的楚国公林清华出现。
林清华当然知道迟到不好,但他必须再留在行宫中等待一会儿,因为按照莫不计的理论,假如若想让你的部下服从你的命令,那么首先要让他们习惯你的威严,同时要给他们一种神秘感,让他们由此而领会你的威严,使他们不敢再有别的念头。
林清华觉得莫不计的这种理论很可笑,不过他还是按照莫不计说的去做了,因此,直到宴会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林清华才姗姗来迟。
看见自己名义上的顶头上司到来,底下在坐众人纷纷站起行礼。
林清华按照莫不计吩咐的话,很威严的在自己的上席坐定,随即缓慢而沉稳的说道:“不必多礼!诸位请坐!”
待众人再次落坐,林清华扫了眼底下在坐的众人,说道:“诸位远道而来,林某没有别的东西相赠,唯有从湖广一带带来的美酒数十坛,还有随军带来的手艺不错的厨子们亲手料理的美味佳肴。我知诸位这几年忙于川中战事,已好久没有品尝如此美酒佳肴了!今日大伙儿不必客气,尽管痛快吃喝,不必讲究!来,先让我敬诸位一杯!”说完,林清华便将面前长几上放着的酒杯举起,略微停顿片刻,随后一饮而尽。
底下诸将见林清华虽然看起来有些威严,但却毫无架子,而且似乎看起来也是个豪爽之人,当即也纷纷举起酒杯,开怀畅饮,不多时,厅中凝重沉默的气氛就一扫而光,取而带之的则是觥筹交错之时众人爽朗的笑声,还有那互相劝酒的话语声。
酒过三巡,林清华见众人已多面显微红之色,知道时机已到,便放下酒杯,向底下扫了几眼,朗声说道:“诸位与林某今日相聚于此,实属不易。想必诸位已经知道林某的身份了,不过,在诸位之中,还有几人林某还不认识呢!尤其是几位将军带来的部下,更是面生的很。这样吧,如今酒吃了一半,诸位的嘴也有些放得开了,就烦劳诸位自己介绍一下吧!”
林清华向站在右手边的莫不计看去,却见他微微点头,示意他说的不错。
马乾第一个站了起来,他抱拳作揖道:“属下马乾,前些日子多亏楚国公领兵来救,否则的话,马某此时恐怕已经是身首异处了!”马乾说着说着,不觉流下泪来,他哽咽道:“想不到马乾对朝廷一向忠心耿耿,那张贼祸乱川中之时,马某领兵与之周旋,虽缺粮少衣,但仍不肯向其屈服。不料,那张贼刚灭,桂王却又……”说到这里,他哽咽的更厉害了,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林清华说道:“马大人不必如此,俗话说的好,卸磨杀驴,过河拆桥,桂王此人一向如此,前次我在南京之时险些遭他暗算,幸亏命大逃得性命,否则的话,今日也见不到诸位了!”
众人多数已经从莫不计等人的口中大致知道了林清华南京遇险的经过,此时林清华忽然又说起此事,众人又是一阵惶恐,仿佛桂王那卸磨杀驴的阴险模样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顿时厅中一片喧嚣之声,其中还夹杂着几声粗暴的漫骂,那是几名性子暴躁的将领忍无可忍下所发出的声音。
坐在马乾身边的一人随后站了起来,接过话头,说道:“楚国公如此功臣,竟然也遭此暗算,那桂王真是禽兽不如!”
林清华很高兴有人这么快就表态了,他非常喜欢这样没脑子的对手。他看着那满脸胡子的将领,和蔼的问道:“这位将军面生的很,却不知尊姓大名?”
那将领稽首道:“末将曹勋,愿为楚国公驱弛!”
林清华颔首道:“原来你就是曹将军,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员猛将!”
站立一旁的莫不计笑着说道:“前几日莫某前去曹将军营中,曹将军一听桂王的阴谋,当即气得暴跳如雷,声言必生擒桂王,当真是条铮铮汉子。”
莫不计话音刚落,底下又有一人站起,向林清华稽首道:“末将侯永锡也愿随楚国公征战天下!不将那桂王一干小人杀尽,难解我心头之恨!前些日子我在夔州差点与马大人一同遇害,若非楚国公率军来救,恐怕我早已是个死人了!”
林清华见又有个莽夫急着表白,心中一乐,正欲出言嘉奖,却不料坐在侯永锡身边的杨展发话了,他拉了拉侯永锡的衣角,说道:“侯将军未免太过卤莽了,现在仅仅凭着一封从三谭尸体上搜出来的上谕,只怕有些不大妥当吧?”
听到杨展这样说话,林清华气不打一处来。前些天他就已经随着马乾见过了曾英与杨展,并且那马乾已经将那份“上谕”的事情给杨展说了个明明白白,本以为杨展应该象曾英一样痛恨桂王卸磨杀驴的举动的,却不料杨展仍然怀疑那上谕的真假,因此他并未象曾英与马乾那样激动,今天若不是曾英与马乾硬将他拉来,恐怕他还呆在自己的大营里呢!
林清华正欲反驳,却被莫不计抢上一步。
莫不计哈哈一笑,说道:“杨将军此言诧矣!那桂王连楚国公这样的忧国忧民之士都想杀,他还能将这川中诸将放在眼里?再说了,那个上谕可是马乾大人搜出来的,怎会有假?莫非你怀疑马大人做伪不成?”
刚刚坐下的马乾“嚯”的一声又重新站了起来,他望着杨展的脸,语气变得有些冷漠:“杨大人,莫非你真的还在怀疑那上谕的真假?莫非你也以为马某是那令人不齿的做伪之徒?”
杨展摇头道:“马大人别误会,我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只是怀疑那上谕是否是别人伪造的,用来挑拨三谭与你的关系,从中渔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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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夺鼎 第二十九节 定川
(更新时间:2005…8…31 23:42:00 本章字数:8538)
听到杨展这样说话,底下众人开始交头接耳,一片嗡嗡声在厅中响起。
见到众人如此表现,坐在杨展对面的曾英插嘴道:“曾某深知杨大人一向信任朝廷,不愿相信朝廷竟然会做出如此奸险之事。不过,让我来说,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上谕上写的清清楚楚,说我等与楚国公迁延不战,贻误军机,致使张献忠反贼嚣张多时,而那‘摇黄十三家’的那些被捉住的头领也已承认是桂王派人给他们送来的南京军器监督造的火器。事实如此,不容我等不信啊!”
马乾应和道:“不错,那流寇与三谭军中所用火器上全部都刻着兵部军器监督造的字样,绝对假不了!我等在川中与流寇苦战,全凭刀枪棍棒,桂王一支火器也没给我等送来,此次却一下子给流寇、三谭数千支火器,可见其用心何其毒辣!那上谕杨大人也看了的,那上面的字迹与上次桂王册封楚国公的上谕中的字迹一模一样,据说是由桂王身边的亲信太监王坤代笔,而且上谕中的国玺也无差错,如何做得了假?诸位请看,马某额头上的这个伤口。”马乾说着说着便将头上缠着的绷带解开,露出额头正中间的一个伤口,他哽咽道:“这就是拜那桂王送去流寇军中的火器所赐!只差一点点,马某今日就无法在此与诸位相聚了!”
说到后来,马乾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引得厅中众人一阵共鸣。不多时,众将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骂了起来,借着酒劲儿,众人声音越来越大,厅中顿时一片喧嚣。
待他们骂了一阵,林清华将手一挥,口中喊道:“好了!诸位请先冷静下来,待我等好好议个法子,免得被桂王愚弄。”
侯永锡喝道:“还议个啥?直接领着大军顺流而下,将那桂王一干小人一举荡平,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杨展不满的说道:“侯将军,你莫要这么大声!如今川中刚刚平静些日子,士民急需修养生息,你这么急急忙忙的发兵东进,既无足够的粮草,也无精悍的士卒,如何能胜?况且还是那句话,此事需得从长计议,不可卤莽,待派人去南京问明了以后,再说报仇之事也不迟。”
莫不计见杨展仍是那副半死不活的表情,似乎心中的疑虑仍未完全消除,他眼珠子一转,随即走到杨展身边,说道:“杨大人此言前半句不错,但后半句就又不对了!”
杨展眉头一挑,问道:“有何不对?”
莫不计说道:“杨大人可以好好想想,那桂王既然知道此阴谋败露,他如何会承认呢?前次楚国公在南京朝阳门遇刺,幸亏命大才得以幸免,那桂王见事情失败,便将此事一股脑儿的推到了沐天波头上,而且对于那些为楚国公鸣冤叫屈的大臣则予以重罚,据我所知,在太湖一战中立功不小的陈子龙陈大人也被他罢官了,而且还挨了二十廷杖,若非史可法大人一力相救的话,恐怕连人头也不保呢!你说要派人去南京询问桂王,那请问杨大人,哪个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去南京质问桂王?那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那依莫师爷之见,我等该当如何?”杨展嘴角露出一丝轻笑,语气冰冷的问道。
莫不计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他淡淡一笑,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桂王不仁义,那么也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方才杨大人的前半句话没说错,如今川中确实需要安定士民,修养士卒,因此,我等确实不能急着进军南京,至于那到南京质问桂王之事嘛,依莫某之见,杨大人自己拿主意吧,要是你手下真有不怕死的人,那么你就派去吧,正好我也准备给桂王写封斥责其背信弃义的书信,请你手下顺便将此信给桂王送去。”
“写信?什么信?”杨展问道。
莫不计说道:“自然是斥责桂王忘恩负义、背信弃义的信。”他命人从厅后抬出一张长桌,随后从身后背着的书袋中取出一张长卷,将之展开,并将长卷放于那长桌上,随后说道:“这信我已经写好了,不多不少,洋洋洒洒两万多字,诸位不妨过来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就说出来,我马上修改。”
侯永锡嚷嚷道:“我等多是大老粗,大字认不得几个,你这两万多字要我等看到何时?还是莫先生念给我等听吧!”
莫不计见众人大多应和侯永锡的话,遂笑着又将那长卷拿起,说道:“那我就当仁不让了!”他清了清嗓子,随后便开始大声念起了那长卷上所写的内容:“桂王者,朱由榔也!其父老桂王朱常瀛乃神宗第七子,崇祯十六年张贼献忠破永州,朱由榔被俘,后得逃脱,次年袭桂王爵。大明中兴二年,勤王军破南京,救天子于大内,然天子尚未重登大宝,却遇刺驾崩。虽凶手逃遁,然唯桂王最可疑也!其……”
“慢着!”杨展忽然起身说道,“中兴皇帝是桂王派人行刺的?莫先生莫要信口开河。”
莫不计说道:“这可不是我信口开河,那沐天波早就将那桂王藏在军中,只等勤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