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与我见面,见见我这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妹妹,并向我讲述父亲遇害的经过。
当时我的心中一片迷茫,我的心中只是想着如何为养父和母亲报仇,心中完全没有了其他的念头,郑森见我神色古怪,便向我询问,我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说了出来。郑森显然并不知道父亲对我的许诺,因此看起来他很是震惊,但是他还是很快就平静下来了。我不知道当时他是怎么想的,是否当时他就想到了利用我接近你,我只知道,他很快就开始安慰我,说只要他成功了,那么就替我养父和母亲报仇,真是奇怪的很,当时他的语气和表情简直和我的父亲向我许诺时一模一样。
也许郑森当时没有想到什么利用我的方法,但是他很快就受到了启发,因为不久之后,你在南京遇刺了,虽然没有死,但你的伤势却很重,当然了,远在扬州的我是不会知道你的伤势的,只是由于郑森派人去向我通风报信,我才知道你遇刺的消息。
当时郑森正在与他的叔叔争夺家族的掌帅之印,他虽然没有父亲那样的手腕和魄力,但是他的手下也还是有谋士的,他未雨绸缪,命令我马上起程,到江南去,去伺候昏迷中的你,以便顺利的与你接近。
虽然郑森的语气很不礼貌,就象是在命令下人一般,但是我还是马上赶来了,因为我也很担心你的安危。以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大概你我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的缘分,所以你才只认我喂的汤药,从那以后,我就一直跟着你了。”
林清华愣了片刻,问道:“你担心我的安危?真的?什么时候开始的?”
全玉姬的脸色变的更难看了,她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只知道你是个好人。郑森命我跟着你回湖广,为他刺探你的情报。我知道我不能违抗他的命令,而且我也很想跟在你的身边,于是便缠着你一起去了湖广。”
林清华冷哼一声,说道:“这么说来,你是蓄谋已久的喽?现在我想起来了,萍儿与芳儿为什么会那么急着拜神求子,而且她们很少出城,但却知道城外有什么庙,一定是你告诉她们的吧?”
全玉姬略微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是我告诉她们的。因为她们整天盯着我,使我不能经常和你亲近,而且由于我又不能住在你府上,因此也就得不到什么好的情报,为此郑森还几次催促我,要我快想办法。我只好想了这么个办法,将她们支开,以便得到与你单独相处的机会,后来我终于成功了。”
林清华冷笑道:“嘿嘿。你是成功了,可是我却失败了。”
全玉姬抬起头,用奇怪的眼色看着林清华,说道:“什么是成功?什么是失败?表面上看好象是我成功了,但是实际上呢?我很快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忍受这种两面人的折磨了,我发现我真的喜欢上了你,但我又不得不昧着良心出卖你,你不知道的是,我每送出一封信,我的心中就会痛一次。我原来是打算用假情报敷衍郑森的,但是郑森却派人按照那信上的内容一点一点的查,就比如那快枪场的位置和数量吧,我给他的是假地图,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了,于是便命人带信给我,要我重新查过,并且还隐隐的威胁我,假如我不按照他说的办的话,那么就把我的身世告诉你,让你惩罚我。我不愿意离开你,所以,我只好按照他的吩咐来办了,我真的是不想离开你,我喜欢你!在这种情况下,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所以,我只能违心的干这些事情,为的只是多和你呆几天,虽然我也猜到也许有这么一天……就象是今天一样,但是,你要知道,我从来都不想害你,我……我已经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
听完全玉姬的叙述,林清华有些头昏脑涨,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整件事情居然会这么的复杂,而且全玉姬的身世居然会这么的凄凉,对于郑芝龙和郑森来说,她也许只是一件工具,一件可以帮助自己达到目的的会说话的工具,相比之下,自己被她出卖反而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全玉姬见林清华愣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于是站起身来,走到林清华面前,“扑通”一声跪下,说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杀了我吧,我没有怨言,只是请你别伤害小桃,还有我的那些侍女,她们是无辜的,是我逼她们这样做的,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个人吧?”
林清华离开椅子,俯身将全玉姬扶了起来,看着她那梨花带雨的脸,用手将全玉姬脸上的泪珠儿擦去,说道:“我不会杀你的,我也喜欢你……”
“嘭”的一声,书房的门被猛的撞开,将林清华的话打断了。
林清华与全玉姬扭头望去,却见莫不计、洪熙官、方世玉以及卫兵队的队长们正站在门口,齐刷刷的望着他们。
不等林清华发话,莫不计“扑通”一声跪下,说道:“元帅,我知道你一向心肠软,不愿意随便杀人,对待身边的人更是宽容。但是,这一次希望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全夫人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饶,就请元帅将她休了,赶出门去,以安属下之心。这件事我们都会守口如瓶的,绝不会有别的人知道。”
剩下的人也纷纷跪下,口中呼道:“请元帅决断。”
林清华责怪莫不计道:“难道你刚才一直在门后偷听我们的谈话吗?”
莫不计说道:“事关重大,莫不计不得不违抗元帅命令,若莫不计做的不对,元帅尽管惩罚便是,但是,全夫人必须离开元帅府。”
全玉姬望了望林清华,随后苦笑一声,接着一言不发的走到门边,忽然伸手从门后刀架上抽出腰刀,便向脖子上抹去。
林清华急忙奔过去,将她的手腕握住,但终究是晚了一步,全玉姬的脖子还是被割破了,鲜血涌了出来,幸亏没有伤到要害,否则的话,立刻便要死去。
林清华叹着气,将软绵绵的全玉姬放在地上,从卫兵那里取过绷带,帮全玉姬包扎伤口。
全玉姬睁开眼睛,看着正低着头为自己包扎的林清华,低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这样做,是会伤你属下的心的。”
林清华低声说道:“我也喜欢你,我体谅你的苦衷,我不会让你死的。”
莫不计跪在门口,离林清华最近,他听见了林清华对全玉姬的耳语,心中有些急噪,忙道:“元帅,不可呀!此女留在这里,一定会成为巨大的隐患的,万一她向元帅下毒,那可如何是好?”
全玉姬挣扎的站了起来,苦笑道:“我是不会害他的,你们若是不放心,我走便是,他这个人一向心软,而且没有什么主见,你们就不要逼他了。”她转回头,看着林清华的眼睛,含泪道:“你是个真正的好人,但是也是个真正的傻瓜!你现在的成功很大一部分靠的是运气和武器,当然了,还有你善待部下与百姓的善心,但是希望你能明白,在这个官场上,好人永远也不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的,只有那些心狠手辣的人才会笑到最后,在这一点上,你比郑森要差很多。”
说完,全玉姬就挣脱林清华的搂抱,踉踉跄跄的向外走去。
林清华想出门拉住她,但却被门口扑上来的莫不计与洪熙官拦住了。
林清华无奈,只得命令部下将全玉姬和她的侍女们全部送到郑森那里去。
望着全玉姬那渐渐远去的背影,林清华欲哭无泪,他忽然冲着全玉姬的背影高声喊道:“相信我,我一定会笑到最后的!你会看到那一天的!那种旧的官场规矩将被我彻底的改变!旧的秩序将被我彻底打烂!我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也会成功的!我也会成功的!”
云端猛然窜出几道闪电,紧接着,雷声伴着雨点落地的声音传进了人的耳朵之中,暴雨来了。
正文 第四章 夺鼎 第六十一节 欧洲“圣地”
(更新时间:2005…11…13 0:15:00 本章字数:8345)
仲春时节,鸟语花香,原野上一片让人心旷神怡的绿色,间或点缀着些白色的、红色的小花,乡间道路两边的树林中不时传出鸟的鸣叫声,将这春天妆点得如诗如画。
一辆四轮马车在并不算宽阔的乡间道路上缓慢的向前行驶着,马车上一共坐着四个人,其中两人坐在前面赶车,而另外的两人则坐在后面那装满了酒桶的车斗里。
从衣着来看,他们应该都是普通的酒厂工人,身上那有些陈旧的衣服已经破了好几个洞了。
冒襄默不做声的坐在那颠簸不堪的车斗里,望着远处那些让人心旷神怡的绿色,听着树林中传出的鸟鸣,心中不觉一阵荡漾,此刻,他不知不觉想起了在家乡踏青时的感觉,那种感觉与他现在的感觉有些相似,但却又完全不同。
冒襄是在今年初春时到达罗马城的,原本他是应该在去年年底就到的,但是海上的路途并非一帆风顺,耽误了他不少的时间。
首先,他所乘坐的那艘西班牙双桅船在印度洋遇上了风暴,不得不在东非停留了一个月,等修好了严重漏水的船体后,方才继续向南行驶,准备绕过那波涛汹涌的好望角,进入大西洋。但是,厄运一直伴随着这条倒霉的商船,刚到好望角以东洋面,船上就发生了水手的暴动,虽然最终很快就被船长的无情手段镇压下去,但是,水手们人人自危,就在这个时候,更大的风暴从好望角西边刮了过来,整只商船犹如一支在澡盆里颠上颠下的柳叶,仅仅半天的工夫,商船就撑不住了,当船长与众水手跪在甲板上不停的祈祷之时,一波又一波的巨浪毫不留情的将船远远的向北抛了过去。也许是船长的祈祷起了作用,商船没有沉没,它被巨浪抛到了岸上搁浅了,而这个搁浅的地方却恰恰位于一小块荷兰人的殖民地上,于是,荷兰总督马上逮捕了所有幸存的人。
侥幸活下来的冒襄和神甫安文思当然也没能被特殊对待,他们也跟那些船员们一样,被关进了湿漉漉的地牢之中,与那些皮肤黝黑的黑奴只隔了一道铁栅栏。
冒襄很惊讶于那些皮肤黝黑的黑人,因为他以前虽然在林清华的《号角》上读到过这样的新鲜事情,但是毕竟疑多于信,直到他亲眼看见,他才真正相信了,同时在心里对于那《号角》的信任程度便又加重了一分。
这一关就是整整两个多月,直到一位好心的新教牧师的到来,冒襄才被放了出来,当然了,其他的船员和安文思神甫也得到了释放,他们在停留了几天之后,终于坐上了一条从印度开来的满载棉布的荷兰商船,离开了好望角,并回到了欧洲,而此时,已经是第二年了。
确切的说,他们是在葡萄牙上岸的,他们在那里分手,一部分船员立刻解散,而另一部分船员则由船长率领由陆路回到了西班牙,冒襄和安文思神甫则又停留了几天,随后便搭乘一条由里斯本返回罗马的传教船,于当年初春时节,抵达了罗马。
冒襄按照林清华的吩咐,以大明帝国天下兵马大元帅全权代表的身份,随同安文思神甫进入了罗马那戒备森严的教廷,拜谒了罗马同时也是整个天主教世界的最高仲裁者教皇。
对于这个远道而来的中国使者,教皇英诺森十世显得非常的意外,在犹豫了几分钟之后,他立刻召见了冒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