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的话,他们真的会涌到高台边。
冒襄拼命的用力抓住壕沟边上的那些铁制的栅栏,生怕被身后的那些疯狂的准教徒们给挤下去。
冒襄一边用力抵挡着身后那些疯狂者的推挤,一边抬头向那高台上望去。
此时,那名中等个头的人已经站在了高台的前面,紧挨着那几根黑漆漆的棍子,而那些原本护卫着他的人也已经退到了他的身后,在他的身边略微靠后一点儿的地方,还站着一个人,他的身材明显要高一些。
“莫非这个人就是他们的所谓‘教宗’?”冒襄在心中转着念头,他见那人将手一挥,随即站在他身边的那名高个子立即转身走到高台侧面,向着一些站在底下的黑衣部下下达命令。
在那些“圣教冲锋队”的呵斥与推搡下,狂热的准教徒们终于不再向前挤了,周围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睁大眼睛看着那高台上的人,冒襄自然也不例外。
“吱”一阵刺耳的噪声忽然响起,从四面八方将这里的人包围起来,片刻之后,又是一片沉寂。
冒襄揉了揉耳根,寻着噪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观望片刻,他感觉到那阵刺耳的噪音应该就是从那些挂在石柱上的大喇叭中发出来的。
正当他摸不着头脑之时,一阵含混的声音接着响了起来。
“我的信徒们,前来朝圣的虔诚者们,当然了,还有一些混进来的间谍们,大家好!欢迎大家今晚来到这里,来参加这让人心灵得到洗涤的盛会。我就是德意志圣教的教宗汉斯…弗莱彻,我是你们的主宰,是你们的救星。”
站在冒襄身边的年轻翻译不断的将那声音翻译成拉丁语,而安文思神甫紧接着便将那声音再翻译成汉语,这才使得冒襄明白了那话的意思。
不过,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关心那所谓的“教宗”在说些什么,他唯一关心的是,那些声音为什么能够从那些大喇叭中传出来,而且那么的响亮,虽然并不算很清楚,但是起码能够让人明白话中的大概意思。
冒襄回头看着四周的那些大喇叭,脑子中一片混乱,想来想去仍是不得要领,因此只好暂时作罢,又转回头去,看着那正在高台上表演的“教宗”。
身穿与那些“圣教冲锋队”一样的黑色制服的“教宗”一边放肆的挥动着双臂,一边大声的喊着,“我知道,在你们当中,有一些混进来刺探圣教情报的间谍,虽然我无法弄清楚你们这些间谍的真实身份,但是我不会有任何的惧怕,因为我心中无畏!我不害怕你们来,恰恰相反,我十分欢迎你们的到来,我现在想告诉你们的是,假如你真的是你的主子派来的间谍,那么就请你听清楚,因为我有很重要的话要你带回你的主子那里去。
作为一个先知,我知道自己肩上那沉重的使命,也知道那些腐朽的贵族与诸侯们妄图阻止我去实现我的理想,但是,无情的现实粉碎了他们的美梦!我的那强大的、战无不胜的圣教大军多次击败了那些冥顽不灵的诸侯军队,无论是巴伐利亚,或者是维腾堡,还是巴登,到处都飘扬着我的胜利的战旗,无论是德意志诸侯的军队,还是法国的军队,他们都在我的面前颤抖!我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他们,只有我才会成为整个欧洲的主人,也只有我才能带领德意志走向复兴!你们可以回去告诉你们的主人,去传达我的话,只要他们愿意向我臣服,那么我将不记前嫌,我愿意与他们结成联盟,无论是法国国王路易十四,还是他的母亲安娜,或者是勃兰登堡的选侯霍亨索伦家族,只要他们愿意臣服在我的脚下,那么我将原谅他们以前的不恭,而且可以保留他们的皇位,但假如他们一意孤行,那么我将毫不留情的把他们消灭!”
汉斯…弗莱彻尽情的表演着他的演讲口才,并辅以复杂而夸张的肢体动作,逐渐将场中的气氛又慢慢的挑了起来,所有的人,不论是教徒还是准教徒,他们全都陷入了完全的疯狂状态之中,待汉斯…弗莱彻暂时停下来后,他们的嘴里梦呓般的喊着“教宗万岁”的口号,就象是中了邪一般。
只有少数的人是清醒的,冒襄与神甫当然是清醒的,他们努力使自己安静下来,并与这疯狂的气氛努力的保持着距离。
汉斯…弗莱彻满意的看着底下那些疯狂的追随者,待他们疯狂了几分钟之后,便又开口说道:“安静!大家安静!我还有话说。”
如同那突如其来的疯狂一样,所有的人听到这句话,马上就停止了疯狂的欢呼,并用火热的目光盯着他们心中的偶像。
汉斯…弗莱彻继续说道:“刚才我在会议室接见了几个从遥远的易北河来的朝圣者,他们问我,我们圣教的目的是什么?这个问题我以前多次讲过,现在我再强调一遍,以便加强你们心中的信念。表面上看,我们的目标似乎很简单,那就是将分裂已久的德意志重新统一起来,并将德意志的光荣传遍整个欧洲。是的,我必须承认,这是我们的初期目标。
但是,这也仅仅是我们的初期目标!我们的长远目标要比这伟大的多!我们除了要用我们手中的刀与剑将德意志的光荣传播到更远的地方之外,我们还必须承担起一种沉重的责任,那就是重新塑造人,重新塑造性格,重新塑造信仰。
人类发展到今天,已经越来越堕落了,传统的社会秩序和法律手段已经远远的落伍了,我们必须重新建立一个新的社会秩序,拯救人类的灵魂。过去、现在、未来,一切的事实都无情的证明了这样一个真理,那就是,只有强大的、先进的民族才能继续生存下去,而那些弱小的、落后的民族或者是种族注定要灭亡!
孱弱的德意志不能在这么继续堕落下去了!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强硬的国家!所有的人都必须服从一个意志,一种权力,一个领袖!……”
看着站在高台上不断罗嗦的汉斯…弗莱彻,冒襄心中那古怪的感觉越来越浓烈,他甚至感到了一丝恐惧,虽然他始终说不上这种恐惧的具体来源,但是他的心中渐渐明白,站在他眼前三十丈外的这个所谓的“教宗”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他威胁的也许不仅仅是教廷的利益。
“……我在三年前曾经写了两本书,一本名字叫《汉斯…弗莱彻如是说》,而另一本则是《致雅利安…日耳曼民族演说集》,在那两本书里,我详细阐述了我的主张,如果你们想彻底了解我们圣教的话,那么你就必须读这两本书,并把其中的所有东西牢牢的记在自己的脑海中,永远也不能忘记!当然了,也许你们不认识字,但是不要紧,你们的队长将负责向你们讲授,因此,在这里我就不再赘述了。”
“有的教徒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不允许犹太人成为教徒,甚至不允许他们自由活动,我现在再强调一遍。因为犹太人是一切悲剧的根源,他们贪婪、自私、目空一切,为了赚钱,他们会把你最后的一个尿壶拿走!……
其实不仅仅犹太人没有资格,而且连茨冈人、斯拉夫人也没有资格,唯一适合他们的位置就是贱民。……
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没收他们的财产,并将他们关进监狱,让他们用辛苦的劳作来为他们民族几千年来的罪恶赎罪,为圣教的光荣服务,只要他们能够老老实实的干活,那么我就不再提出更高的要求,假如他们不愿意赎罪,那么我将毫不留情的把他们象臭虫那样碾死!……”
看起来汉斯…弗莱彻的口才确实很不错,因为那名担任翻译的年轻人很快也陷入了一种迷茫的状态之中,以至于经常会忘记翻译他讲的话,他的这种状态让冒襄与神甫非常的担忧,他们不得不经常的将他从梦呓般的状态中唤醒,强迫他继续翻译。
冒襄有些庆幸自己不懂这里的语言,否则的话,也许自己也会陷入这种让人担忧的状态之中,并最终难以自拔。
冒襄走神的有些厉害,以至于很多神甫翻译的话他都没有听进去,他的心中只是反复想着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些人会如此疯狂?”
汉斯…弗莱彻自然是不会注意到某些人的走神的,他仍然口沫横飞的讲着自己的那套荒唐理论。“……也许有人会问,我们征服了欧洲以后,将会向哪里去?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们将向东方而去,是的,东方,那里有我们需要的一切东西,土地、矿产、劳力,当然了,还有那最为重要的荣誉!也许有人会问,我们为什么不到新大陆去?那里不是有很多的金子吗?是的,那里确实有很多的金子,但是,大西洋不是能够轻易跨过去的,我们现在还没有海军,虽然我们的陆军强大无比,但是没有海军的话,那么我们将是跳进海里的豹子,浑身是力,但却使不出来。
当然,我们以后一定会有海军的,但是现在我们不能干等着海军的到来,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先统一德意志,再征服欧洲,然后向东征服斯拉夫人,夺取我们所需要的一切。不过,我们必须要小心,在我们征服整个欧洲之前,我们不能过于向东,因为那里有我们必须小心的敌人,这个敌人也许跟我们差不多,他们的胃口也不小,虽然我们不怕他们,但是最好能够暂时避免与他们正面交锋,因为对于我们来说,其他的对手就好对付的多,我们不能傻呼呼的与一个大力士搏斗,我们应该先拣瘦弱一些的对手,等实力膨胀,我们再说别的。”
“东方?”冒襄心中咯噔一下,因为他在商船上时曾经看过地图,那地图上的故乡就在东方,“他说的东方的敌人会是谁呢?”冒襄不能肯定。
汉斯…弗莱彻站在高台上,一说起来就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终于快要讲完了,他得意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黑色制服,随后向着身边的那名高个子人指了指,向底下的人说道:“这位是我的得力助手,他以前一直在意大利为我们筹措资金,前不久,教皇将我们设在意大利的秘密商站查封了,为了我们圣教精英的安全,我不得不把他们从意大利召了回来。”他挥手示意那人走到自己身边,随后说道:“他是意大利人,名叫帕拉维其诺,是个能干的人。为了损害我与他之间的亲密友谊,教廷曾经散布谣言,说他是我最为痛恨的犹太人,但是我并是傻子,我可以用我的名誉担保,他是真正的雅利安…日耳曼人,虽然他住在意大利,但是他的血统依然纯洁,是值得信赖的伙伴。正是由于他的协助,我终于在最近完成了对于圣教成员的划分标准,现在就让他来将这个伟大的计划向你们公布出来。”
帕拉维其诺谦让一番之后,便走上几步,靠近那几根黑色棍子,用那略显尖细的声音说道:“亲爱的教友们,大家好,我叫帕拉维其诺,是和你们有着相同信仰的人,承蒙教宗信任,我想出了一些划分圣教成员身份的办法。”他从衣服口袋中取出一张纸,照着那上面看了看,随后接着说道:“按照我的打算,圣教除了教宗、教务团成员以及正式教徒之外,剩下的人可以分成几个阶层,第一个阶层是选民,他们可以参加未来德意志国家的政务,第二个阶层是国民,他们比选民低一等,虽然不能参加国家的政务,但是却可以参加地方政务,第三个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