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异史 作者:呱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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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异史 作者:呱呱叫- 第3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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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公子赏!”小伙计立刻眉开眼笑的向着儒生鞠了一躬,并说道:“小人代其他的伙计谢公子。”

  儒生戏谑的说道:“怎么?你怎么还自称‘小人’‘小人’的?朝廷不是已经下了法令,从今往后,不许再用小人自称,也不许再行跪拜之礼了吗?你见了我,要自称‘我’。”

  小伙计抓了抓脑袋,喃喃道:“这个……这个小人……我一时还改不过来。”

  儒生笑着挥了挥手,说道:“去忙你的事情去吧。”

  待那小伙计走后,儒生便自顾自的开始享用面前的美酒佳肴,虽然并不丰盛,不过却也自得其乐。

  “陈兄,原来你果然在这里!”正当这名儒生正仔细的品尝着那杯清香宜人的水酒之时,从铺子门口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年轻儒生回头一望,眼睛中闪过一丝惊讶,于是赶紧站了起来,向着那来人稽首道:“却原来是孔贤弟。”

  那来人也是一身儒衫打扮,但样子却要年轻一些,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来人走到年轻儒生跟前,也行了个稽首礼,随后抬起头来,说道:“我方才去府上找你,但却没找到你的人,向令尊大人打听,才得知你又跑到这里来喝酒了,于是便匆忙的找了上来,若是打搅了陈兄的雅兴,还望陈兄海涵。”

  年轻儒生摆了摆手,说道:“哪里,哪里!我见孔贤弟行色匆匆,似乎是应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

  那人叹了口气,说道:“我来找陈兄不为别的,只为带着你去见老师最后一面。”

  “什么?老师怎么了?”那年轻儒生一急,便伸出手去拉住那来人的手腕,急切的问道。

  那来人伸手擦了擦眼角涌出的泪,哽咽道:“老师恐怕是不行了。”

  “这……这怎么可能?”年轻儒生难以置信的追问道,“我昨日从福建老家回来,便去老师府上探望过老师,当时我见他虽然言语不清,但头脑甚是清楚,而且身体似乎也正在慢慢康复,怎么今日却又忽然不行了呢?”

  来人叹道:“此事说来说去还不是要怪那《号角》?本来老师就是被《号角》气病的,昨日你走之后,老师的精神头儿忽然好了许多,他执意要仆人们将他扶起来,到外面去走走。那些仆人们也真是不会做事,他们居然把老师引到了一间茶馆外。陈兄是知道的,自从老师病后,我们这些人就不敢将《号角》这样的东西送给他老人家过目,拼着被老师骂,我们也不敢。可是,这一次老师却自己从那茶馆中买了本最新的《号角》,当然还有其他的一些书报。老师买了书报后,便回到府中,他斥退旁人,自己一个人呆在书房之中看那些书报。

  唉……都怪我当时不在府中,要是我在,事情就不会如此了!当时那些仆人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只是在很久以后忽然听到老师的声音从书房里传了出来。当时老师口中高呼几声‘悖逆之极’,随后便没有了任何声音,仆人们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于是冲进书房,却发现老师已经倒在了地上,人世不醒。

  当时我在东林新苑得到消息,便匆匆的赶回,延请城中各大药铺的坐堂大夫,全力救治老师。大夫们忙了一个晚上,终于使得老师今日一早醒了过来。本来我是以为没事了的,但却不料,就在刚才,老师忽然又昏迷过去,千呼万唤之下,才幽幽醒来,虽经大夫救治,但已是回天乏术,他现在已经不能说别的话了,只是口中不停的念叨着你我二人的名字,我见事情紧急,就忙着跑到贵府,却不料你不在府上,于是便找到了这里,现在令尊恐怕已经到了老师那里去了。”

  年轻儒生神色一变,二话不说,急忙走出酒铺,而那来人则紧紧的跟了出去。

  等他们走后,酒铺中立刻陷入一片喧哗,十几个儒生交头接耳的谈了起来。

  一名身穿紫衫的中年儒生问身边的一名青衫儒生,他说道:“方才那来人好象是张慎言张老夫子的得意弟子孔季康,这么说来,他口里的老师竟然是张老夫子了?那么他身边的那位是何人?我好象没见过。”

  青衫儒生叹道:“那人也是张老夫子的学生,名叫陈永华,本是陈鼎陈老夫子的公子,数年前就拜了张老夫子为师。”

  “原来是他……”紫衫儒生晃了晃脑袋,不无惋惜的叹道:“可惜,实在是可惜!我听说陈鼎原是靖海公的老师,但却因为几年前的哭宫之事得罪了靖海公,这样一来,就连他的儿子的前途也耽误了,实在是可惜啊!”

  “非也,非也!”听到他们的谈话,坐在他们旁边的另外一张桌子上的一名七十多岁的老儒生马上纠正道,“其实并非是靖海公将陈鼎老夫子贬谪而去,而是陈老夫子自己执意要离去的。”

  “哦?似乎这位老先生知道的相当详细,晚生斗胆请教一二。”那名紫衫儒生见那老者似乎知道更多的内幕,于是便追问道。

  老者伸出右手摸了摸下巴上那花白的胡子,随后叹道:“上次的哭宫之事结束之后,陈鼎老夫子便发出揭贴,晓谕整个南京城,说他已经与靖海公断绝一切师生之谊,从次之后,他再也不是靖海公的老师,靖海公也不能再自称是他的学生。”

  “这件事我也知道,当时我也收到了一份揭贴。”那名青衫儒生急忙说道。

  老者抬头看了看那名儒生,随即说道:“年轻人知道的自然是不比我们这些老人多了!只会跟着那些宵小之辈胡言乱语,当真是儒家之大不幸!”

  紫衫儒生见老者似乎有些生气,生怕自己听不到这种内幕,于是赶紧拉了下那青衫儒生,随后向那老者说道:“老先生不要跟我这位同窗一般见识,还望老先生不吝赐教。”

  老者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噢……还是有懂事的人的。其实此事当时知道的人并不多,老夫还是在一次偶然的讲学中听到的。”他抬起头来,看了看酒铺墙壁上的那几幅山水画,沉默了许久,方才接着说道:“靖海公郑森得知陈老夫子与他断绝了师生关系,便急忙亲自找到了陈老夫子府上,跪在陈老夫子的脚边,恳求陈老夫子收回成命,但却被陈老夫子拒绝了,因为陈老夫子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马上撤消二主共和,另从宗室之中挑选一位德高望重的王子,拥立其为大明皇帝,但靖海公郑森没有答应这个条件,因此,这件事情就这么无可挽回了!

  “这么说来,陈老夫子当真是深明大义啊!宁可不要自己的前程,也要维护大明江山社稷。“那名紫衫儒生自然是知道这样的老头最爱听什么,于是便忙顺着他的意思说了一句。

  那老者果然非常满意,他笑着看着那名儒生,赞许道:“不错,孺子可教也!”他从袖子中取出一张名帖,递给那名儒生,并说道:“这是老夫的帖子,你拿着到东林新苑去,老夫就在那里讲学,若是有兴趣,不妨来听听。”

  紫衫儒生谢过那老者,随即便将那帖子小心的贴身藏好。

  老者转过身子,看着铺子外那条被太阳晒得有些白的刺眼的街道,轻声叹道:“没想到张老夫子这么快就……唉……以后东林领袖以谁为好呢?”

  “这个,以晚生之见,应以史可法史阁部为最佳。”那紫衫儒生小心的说了一句。

  老者转回头,望着那儒生,摇了摇头,说道:“史阁部虽然有心维护东林,但其心有余而力不足,况且史阁部的人望远远比不上张老夫子,为人又极易受他人影响,因此无法挑起东林重担。”

  “那,陈永华或是孔季康怎样?他们是张老夫子的得意弟子,应该有足够的人望吧?”紫衫儒生急忙换了两个人选。

  老者又摇了摇头,随后说道:“孔季康年纪太小,阅历不足,或许有热情,但却无手段,至于陈永华嘛,其实依老夫之见,他与他的父亲不同,他似乎更倾向于朝廷一边,虽然也曾在东林聆听大儒们讲学,但其心思显然不在其上。”

  老者闭着眼睛,痛苦的思索了一阵,随后又睁开眼睛,叹道:“楚国公确实厉害,一个拳头一个拳头的接连打将下来,已经将儒学打压的无法透气了!”

  “可是晚生听说,现在的儒学实际上是假的,是伪儒,与先秦圣人的儒学相差甚远。”那名青衫儒生终于找到了机会发表自己的看法。

  “胡说!”老者有些恼怒了,“伪儒不过是朝廷的污蔑之辞,怎可当真?”

  “可是上次从秦朝始皇帝的陪葬兵马坑中挖出来那么多先秦典籍,那上面所记载的儒学可与现在的儒学大不一样啊!”那名青衫儒生显然对于老者没有什么好印象,故而言语有些顶撞。

  老者气愤的站了起来,怒道:“那些东西都是伪造的!”

  青衫儒生正色道:“伪造?可是怎么伪造的如此逼真?况且始皇帝的陪葬坑谁人见过?谁人能找的这么准?更何况连九鼎都被一同找出来了,这事又如何解释?”

  “九鼎?嘿嘿!”老者怒极反笑,他走到那儒生面前,低头看着那儒生的脸,说道:“何为九鼎?九鼎又是什么样?谁人见过?况且此次所谓的那九只鼎上没有任何铭文,唯有一些图案,这又怎讲?这可与典籍上记载的大不一样啊!据史籍记载,始皇帝过泗水之时曾经丢了一只鼎,那么说来,应该只剩下八只鼎才对,况且,如果始皇帝真的想将九鼎陪葬的话,那么就应该埋入陵寝之中才对,怎会埋在陪葬坑中?”

  “也许典籍上记错了!”青衫儒生对于老头儿的顽固十分反感,他急忙分辩道:“既然儒家经典都记错了,那么那些史书、典籍自然也会出错!”

  老者摇了摇头,叹道:“误人!误国!误天下!伪造这些东西的人必遭天谴!”

  “二位,二位!”一名年长的伙计见两人声音越来越大,而且那位老儒生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他生怕老头气死在铺子里,于是忙走上前去,与那名紫衫儒生将二人劝开,并说道:“二位不可如此争吵!假如不服对方,大可以到茶馆之中去辩论嘛!《号角》上不是说了吗?朝廷鼓励百家争鸣,不会以言罪人,况且朝廷也说了,此次所挖出的典籍目前无法分出真假,因此需要诸位认真分辩,在辩论之中找出正确的圣人之道。”

  “〈〈号角〉〉?此书误人不浅!老夫最见不得的便是此书!”老者非常愤怒的说道,“圣人之言怎会有错?儒家经典怎会有错?”

  “老先生此言诧矣!”那名青衫儒生说道,“正所谓‘时移则事异’!今时不比往日,有些东西已经朽了!况且‘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抱残守缺是不妥的,唯有不断的吸纳新鲜东西,儒学才能经久不衰,空谈只能误国误天下,唯有实干才能济世救民。”

  “悖逆!悖逆!”老者气得已经有些站不稳了。

  紫衫儒生急忙扶住老者,并不停的向那青衫儒生使着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

  青衫儒生后退几步,向着二人稽首道:“二位请继续,我可是要去东帅府旁边的辩议堂听他们辩论去了,听说今日有几个师范学堂的辩才要来,我去长长见识,顺便与人切磋一下那些始皇经典,看看还有什么让人惊讶的地方。”

  见那青衫儒生头也不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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