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要泡李思江的男人,女人才是他们的另一条命根子呢。
女人要从男人身上绕过去就有钱了,很快你会明白的。李麻子胸有成竹。
谁抓住了钱,谁就抓住了命根子!李思江开始云里雾里,继而恍然大悟。李麻子就噎住了,说家门妹子,深刻!
李思江讲得对,事情就是这么简单。钱小红又冒出流利的家里话。
落车落车,马岗到着。小伙子喊。中巴车吐出三个人,屁股喷出黑烟,把人呛个半死。么子地方啊?钱小红李思江傻了眼。到处都挖烂了,黄沙追赶着车轮,立交桥刚刚拱起,路面空旷,建筑像一盘乱棋。李思江紧跟着钱小红,钱小红立马产生漂泊感。这是S城市马岗镇,市区再往前面一点。李麻子手胡乱指了一下。钱小红李思江顺着手指看过去,除了蒙蒙灰就是灰蒙蒙,哪里有高楼大厦的影子。四条腿失落地拖着,在李麻子身后一哒一哒,穿过小镇,就看到偏僻的荒地上,生长着白顶屋棚和平房,远远看到白牌子上的红色大字:废品收购站。
你收废品的?李思江泄了气。
不是。搞个废品收购站牛B啊。我只帮老板打工。莫小看废品小看我的老板啊,他是收废品发财办厂的。李麻子是真慨叹。
听说过捡垃圾盖小洋楼的,没想到捣腾垃圾,还能捣腾出这些名堂。钱小红暗自揣测。李思江一副饿瘪了的样子,钱小红更失望,大声说,到么子山上唱么子歌喽!李思江耶,先安顿下来再讲。于是,一行三人,大包小包地,在一条泥土路上前进,经过一栋又一栋小洋楼,又走了一段空地,拐个弯,进了一片临时搭建的棚区。
同你们讲过,不准外来人在这里过夜,按制度罚款!一个五大三粗方头方脑的男人操广东味浓的普通话在训人,手脚晃动,以不安分的四肢充分表达内心的气愤。外墙上挂着一幅毛笔书法,也许算不上书法,不过是用毛笔书写的有关守则。李麻子小心地朝晃动四肢的人叫声“庄老板”,被称作“庄老板”的男人满面严肃,但见李麻子带着两个年轻姑娘,脸色如台灯,立即由最明亮拧至成朦胧柔和的色调。
呀,李主管返来啦,好多事等着你做呢。
庄老板,这是我老乡。老板气色一好,李麻子声音大了些。
哦,欢迎欢迎。辛苦噻辛苦噻。你先带她们休息。
工棚低矮潮湿,三四人一间,脸盆大的窗口,五颜六色的塑料袋到处乱飞。李麻子是个官,独间,摆了床加个小桌子,还余下一跨步宽的地方。
李主管啦,我刚叫饭堂加了菜,大老远,不容易啊。钱小红和李思江挤在床边刚歇下,庄老板进来了。
多谢庄老板哩,给你添麻烦了。钱小红说。
庄老板很和善的,慢慢你就知道了。李麻子拍马屁。庄老板眯眯笑,聊了两句家常,说,有什么事就找李主管,找我也行。钱小红李思江一齐点头,躬身送庄老板出门。李麻子就笑,说,老板一向这样,不许男的过夜,对女的格外热情。都晓得的。这是性别优势。
第一章身体交易(3)
切!什么狗屁优势,我看他就是好色,有企图。他按耐不了多久的。钱小红在屋子里转圈。
你晓得就好,钱小红,得罪了他,我也得丢饭碗的。
噗——李思江,你来收拾他。钱小红喷了口白开水。李思江苹果脸通红,真以为要她跟
庄老板睡觉,只觉六神无主,心里七上八下。
李麻子的床像石板。吃过饭睡一觉起来,两人浑身疼。
睡得好吧两位。李麻子进来时满面春风。
好个屁,都不是人困的!老板表扬哒?这么高兴?钱小红扭着腰活动筋骨。
我都不晓是好是坏,既然大家一起来,就是一根绳子上绑的,我也不收哒藏哒。庄老板有一间发廊,不缺人,但他会想办法安排一个进去。另外,他要我问……
问么子?
问你们俩是不是处女
处不处女有么子关系?
钱小红你不懂,这里的农民富得流油,口味刁,专搞处女,开红苞价钱很高哩!
李麻子你搞么子?老子不是来卖淫的。钱小红抖着胸脯站起来,李思江把她拉下。
莫发气,钱小红,是你情他愿,又不是强奸,卖不卖你自己作主嘛。李麻子温言相劝。
这时外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你们湖南人,男的抢劫,女的卖淫,没一个好东西,都应该拉去枪毙!矮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站在一块空地上指手划脚。
老子有卖的呀,你卖呀,你卖还没人要哩!还不如死了算了,老家伙!高挑女子站在二楼阳台,穿着睡衣,声音尖刻。两人一上一下对骂,庄老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啪”地摔了抱孩子的女人一巴掌,女人抱着孩子就哭哭啼啼地消失了。
你的床结实不?三个人挤,夜里塌了,会闹笑话的。钱小红问李麻子。
李麻子掀起床单,说,你看!
妈呀!砖垒的哩!怪不得硬得要死,晚上打架都冇事。钱小红嘻嘻笑。
睡着了谁打架?李思江问完,苹果脸就红了,然后对钱小红说,你睡中间。自己紧贴墙边睡下,不再说话。
李麻子你晚上不许乱动。钱小红厉声说。
我大气也不吐行了吧。好在天气凉快,六月天不热死才怪。
钱小红钻进被子里,仰天躺着。李麻子睡下,与钱小红之间保留小空档。钱小红觉得自己的睡姿太霸地方,就考虑侧身,钱小红胸大,在面对李麻子的臭脚和李思江的脊背之间,选择了紧贴李思江温暖的背。李思江身上的体味,也顺便取代了李麻子床上那股说不出来的混合味。
庄老板安排一个人进发廓,李思江不去,钱小红去,留下她一个人,她不肯,说什么也要两人在一起,这件事就算黄了。黄了就得自己找。
李思江耶,你听那满街鸟语,有意思么?
听不懂。
学啦!冇得学不到的!
请问招聘洗头的吗?钱小红李思江拉着手,在马岗镇卷着舌头推销自己。
有经验吗?
有!
有暂住证吗?没有,身份证我看看。
身份证?
是的!
没有。
计划生育证呢?
没有,我们才到哩!
三无人员啊?年边大清查,小心派出所抓了送樟木头劳教啦!
庄老板今晚请你俩卡拉OK。李麻子兴冲冲地,不起眼的五官在跳跃。
卡拉屙壳?么子家伙?新鲜,冇听过。钱小红说。
是啊,么子卡拉?怎么屙壳?你不去吗?李思江喜欢人多。
哈哈,就是唱歌啊,像歌星一样,拿着话筒喊。
李麻子,我看不止屙壳这么简单,庄老板按耐不住,李思江凶多吉少哩!
才不是呢,庄老板打的是你的主意,他总盯着你前面看!
你俩自己把握尺度,反正是一条船上的,吃好喝好唱好,不要惹急他啦!对了,应聘好了么?
钱小红说,正要找你呢,帮忙搞个暂住证。
第一章身体交易(4)
我都得找庄老板,今晚唱歌,他喝高兴了,你就同他讲这件事。
我试试,任务还蛮艰巨呢!
在李麻子的建议下,钱小红和李思江穿了平日里最喜欢的衣服,略作了些打扮,各自提着惴惴不安的心,去唱卡拉OK。李思江尤其紧张,两只手把那条绑头发的丝巾绞来绞去。
两位年轻漂亮的小姐来啦?包房的灯光暧昧,庄老板的笑容暧昧。
介绍一下介绍一下,这是村长,我的事他关照不少的。庄老板眉飞色舞。
沙发上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老实巴交的农民样,黑得像摸了锅底灰,他朝两位姑娘木讷地笑笑,不敢正眼多看,只是低头抽烟。
村长多大能耐,能关照到庄老板,必定能搞到暂住证吧。钱小红这么想,就跟村长套近乎,倒酒递烟,村长闷头喝闷头抽。
吃菜,吃菜!庄老板不断地给李思江献殷勤。
吃得差不多,喝得也上劲了,钱小红说,村长咱们一起唱歌吧。村长点点头,离开桌子,坐到沙发上。服务小姐开了音箱,声音震耳,电视机里出现了海滩和泳装女郎。庄老板移过屁股,紧靠李思江坐着,李思江惶惶地,一边回答他的话,一边往另一侧偏了身子。庄老板,你们也过来吧。钱小红喊,替李思江解围。你们先唱,先唱。庄老板转过身,脸红得像关公。
村长还真能唱歌。唱的是邓丽君的《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崭新的村长版。听得惊心动魄,毛骨耸然。村长上气不接下气,下气压倒上气,跑调不说,节奏没有,乱吼一气,五音有二分之十音不全。
感人,感人啊。钱小红鼓掌,倒茶,递烟。后与村长合唱了一首,庄老板与李思江就坐过来了。钱小红觉得前奏铺垫得差不多,可以跟村长谈了。趁庄老板唱刘德华粤语版《一起走过的日子》时,钱小红开始行动。
庄老板歌唱得不错哎,村长也经常练吧?钱小红凑到村长耳边,尽量大声。
村长摇摇头,说庄老板唱得好。
钱小红想,看来村长有自知之明,算实在人。一味恭维,说不定还误事。
村长酒量很不错,有机会还陪村长喝喝。
村长就伸出左手,叉开五根手指头,说,也就这么多。
半斤啊?我看不止哩!村长打了埋伏。
村长左手放下,右手指着钱小红,说,你波大。
钱小红不明白,波是什么?
这里,奶子。村长摸着自己的胸部。
打过波没有?村长紧接着问。
打啵?家乡话打啵就是亲吻。亲吻这点屁事,还值得一提。钱小红觉得有趣,就故意腼腆地笑,不告诉你。
你的波这么大,肯定被人打过。村长说这些的时候,像农民谈论庄稼,一点不下流。
钱小红睁着狐眼想,这说法真新鲜。话题不受控制,正事还没说,却谈到了奶子,再说下去有点难扯回头了。钱小红着急,干脆就摊底儿,她说村长,我们刚到贵地,有些事,需要村长关照哩!
天天有人来,天天有人回去,这里人口流动性好大。村长咬音不准,神情如菩萨。
听说要查证?
有时查,有时不查。
村长,想请你帮我们办个暂住证。
你是不是处女?
我?钱小红噎住了。
我只给处女办。
村长办的是处女证?钱小红把这句话咽下了。
李麻子乱摆着两条腿,捧着本破杂志读得满目春光,三角裤在窗子边晃动,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