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算是个细心的,有耐性的,且又注意审美的人。他把他那屈指可数的头发,每天都梳理得一丝不苟,让它们像蜘蛛吐丝似的,形成一个网,罩在他的头顶上,凭此告诉人们,他既不是胎里带的秃子,也不是削发出家的和尚,他这属于贵恙,只有那些知识渊博、德高望重的知识分子们才配有的。
此公从外表上看,实足奸商派头。至于为人,刚刚上班没几天,没有过深的了解,不能妄加评论。但,她发现从她一进公司那天开始,他就在打她的主意。首先,对待她人前背后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上就让她匪夷所思,你看,当人面他对她一本正经不苟言笑,完全是一个实权在握,骄横不可一视的上司对下属的我令你行的姿态:背地里他对她关怀体贴,无微不至,已经到了低首下心,献媚取宠的程度。每当这两种态度相对出现的时候,她就感到像芒刺在背一般难受。
因为员工宿舍离公司较远,为给她的工作提供方便,公司决定让她住在办公室里。办公室是一个筒子楼,晚上员工们下班走了的时候,门卫把大门一锁,她就成了笼中的鸟,网里的鱼了。
那位副经理的爱人,也在该公司任职,她是公司票务组的负责人。她刚来时看他们夫妻上班下班总是双出双入,她来之后,他们开始天马行空,独往独来了,尤其那位副经理,总是早来晚走。有几次下了班,公司员工都走光了的时候,他便像幽灵一样溜进她的办公室,以视关怀的问这问那……特别有一次,她只穿件背心和短裤在洗衣服,没注意,他进来了。他那两只像耗子一样又黑又圆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的前胸。她一见赶紧去抓外衣,他趁势拉住了她的胳膊,拉得紧紧的,她费了好大劲,才把胳膊抽了回来,她声色俱厉地说:
“你,你要干什么?”
“我看你很可爱,想和你……”
“想和我怎么样?”
“想和你交个朋友。”
“你老婆孩儿都有和我交什么朋友?”
“假如你同意和我,我可以向她提出离婚。”
“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难道我一个公司的经理不配你吗?”
“你别说是个小小公司的副经理,你就是国务院副总理,也休想让我充当那可悲的第三者。”
“哎呀,什么第三者、第四者,谁又不是白玩,你远渡重 洋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找钱吗?咱们俩你为找钱,我为寻乐,各得其所嘛!”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不能为了钱出卖自己。”
“问问所有来澳洲的女人,哪个想挣大钱不靠卖那个。”
“我和别人不同,我挣不到钱饿死,也不去沾染一点儿邪 恶。”
“行了,你别跟我猪鼻子插葱—装象了,咱们实话实说, 今天你要答应了我,明天我就升你职,提你的薪。”
“我也实话实说,你就是把你那副经理的位子让给我,再 给我加十倍的薪,我也不干。”
“你不于,我今天就逼着你干。”
“你敢?我会叫人。”
“叫谁?门卫让我打发到外面办事去了,这四百米的院子, 二百米的房子,就你我两个人,恐怕你喊破了嗓子广也不会有 人听到。”
他边说着边向她逼了过来。她先是有些慌恐,但,马上冷静了下来,因为在接近危险境地那一瞬间,她想起了人慌无智那句词儿,在那种前后无援,左右无助的情况下,要沉着冷静,才能想出制敌之策,稍一慌乱,肯定就会吃亏。
她正在琢磨应对办法,他已经逼到了她的身边,还不容分说的将她抱住了。她急中生智,对于他的暴行,既没对抗,也没挣扎,而是装得十分柔顺的说:“你方才那句猪鼻子插葱装象的歇后语用得很恰当,一个女人,男人求她,一开始要不装着点儿,是会被人看不起的。叫人看不起,也就不值钱了,为了让男人上钩,必须学会吊他们的胃口,所以我……”
“哈哈……想不到你初来乍到还真懂得不少,现在看你装也装了,吊也吊了,该来点儿真的了吧?’’
“可以”!
“那就快……”
“不,现在不行!”
“为什么?”
“我来事儿了”
“事儿?什么事儿”
“月经!”
“啊!你搞搞没错?”
“真的!”
“那么巧?”
“我既然答应你了,我就不会骗你,要不信咱当场检验。”
说着她便动手去解裤带。
他一看她敢来真的,知道假不了,当时相信了:“来几天了?”
“三天了!”
“什么时候能行?”
“明天就可以!”
“那咱们就明天晚上?”
“还是这个时候。”
“好!你在这儿等我。”
“你可一定要来!”
“当然。”
他放开了她,但仍站在原地未动,眼睛里照样闪着像饿鹰一样攫取的光。
“你为什么还不走?”
“我走不了啦!”
“不是说好明天晚上吗?”
“我可以,可我的小弟弟有些按耐不住了。”
“小弟弟?谁是你小弟弟?”
他看她真的不懂他所说的小弟弟是什么,竟置于羞耻而不顾。当着她的面儿就把裤子脱了下来,她可吓坏了!”
就在她眼看着要到那畜牲凌辱的时候,是门卫老头回来救了她的驾。
他极不甘心的放开了她,临出门对她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别忘了,明天晚上……
那畜牲刚一离开,她便把门锁上了。
她像是一只从老鹰的利爪中挣脱出来的可怜的小鸟一样,卷缩在床上瑟瑟发抖一双眼睛惊惧地望着那上着三保险暗锁
的房门,认为那三保险也不保险,就好像他随时都可以闯进来 似的。足足盯了有两个小时,看看没什么动静,她这才从恐惧的气氛中挣脱出来。
冷静下来之后,她在想,今天晚上摆脱了噩运,明天晚上怎么办?必须提前先想出个应对的办法,不然……她绞尽脑汁的想啊,想啊……足足一夜没有合眼,最后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早晨一上班,她把那位副经理的爱人叫到卫生间,把夜里发生的事情,一武夷十的告诉了她。副经理的爱人一听可气坏了,马上就要到经理办公室去撕她的丈夫。
她好说歹说才算把她安抚住,最后他们合计了一个办法,什么办法?别急,一点儿,一点儿往下看。
第二天晚上,那个畜牲经理真的一分不差准时去了。他悄手慑脚走到门前,一推门,门是虚掩着的。不用说,他一定认为是专门为他留的。
他推门进来后,见房间里闭着灯:
“哎,宝贝儿,干嘛闭灯?”
“太亮了,啥都看见,人家不好意思。”
“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你脱衣服吧!”
“我这痛快,说话就妥。”
“你快来嘛,人家都等急了。”
“来了,来了!”
他像玩摸瞎子似的摸到了床前,饿虎扑食一般纵了上去。
他一边干着丑恶勾当,一边反复叨咕着:
“太美了,感觉就是不一样。”
就在他自我陶醉的时候,灯,喀嚓一声亮了;
“哎!你不是不愿意开灯吗?怎么……”
“不开灯我能看清你这畜牲的丑恶嘴脸吗?”
他听了当时一愣,可能是觉出声音不对,睁眼一看:“啊!怎么会是你?”
“是我,说说怎么个感觉不一样。”
“这……”
“说呀!”
“她……”
“你想找她?可惜她在录音机里,能听到,看不到。”
“啊!你们……”
“对!你不是看过红楼梦吗?这就是王熙凤当年用过的《调包》。”
“这,这招儿也太损了。”
“对你这种损人就得使用这种损招儿!走,回去我一块儿
跟你算账,非让你说出怎么个感觉不一样来,不然我决不饶你,走!”
副经理爱人完全不顾她老公在其下级面前的尊严,用手揪住他一只耳朵,像拎只兔子似的,把他从夏晓月的办公室里当众拎了出去。
故事发展到这里,似乎应该结束了,不,麻烦还在后边哪!
第二天早晨上班的时候,他们夫妻俩,像没发生过什么事似的,还和往常一样,并驾齐躯走进公司的大门。从他们彼此的脸上根本找不到一点一滴昨天晚上抓丑时那种无地自容的窘态,仿佛那件丑事不是他干的,也不是她抓的。尤其那位副经理,见了晓月之后,不仅没有一丝窘态,相反还破例的多看了她几眼,那眼神儿里,叽讽、嘲笑、轻蔑、你奈我何等,诸多因素混在一起,明显的透露出了他的阴险、诡诈……看那气势,他肯定要想办法从她这里找回他的耻辱。
果然让她猜对了,下班后不到一个小时,总经理——外方的总投资人麦克丹先生让晓月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
提到麦克丹,不仿顺便说一句,那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从见到夏晓月那天开始,每逢看到她的时候,总给她感觉他像她家隔壁那位退出文艺舞台的名演员欣赏他的宠物狗似的。他一那样看她她就脸红,浑身上下哪儿都不舒服。
她一进他办公室的门,一眼就看见那条双人沙发上并排坐着那位副经理和他的爱人。她的头脑中立刻产生一种恶人先告状的想法。还没等她组织好应对措施,总经理说话了,那个外国人的优点是,无论什么事儿从不拐弯抹角,好也好,坏也好,成也好,败也好,他一向开门见山:
“嗨!你知道我叫你来干什么吗?”
“不知道!”
“他们把你告下了。”
“告我?”
“是的!”
“告我什么?”
“告你利用色相拉拢他。”
“不,他们是诬赖。”
“呶呶呶,不要叫,这有证据。”
“证据?”
他拿出那天晚上她同副经理爱人做扣儿用的那个小型录音机,播出了当时为蒙骗那位副经理而伪装的录音:
“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说的?”
“不,不是那么回事儿;”
“证据确凿,你还抵赖?”
“总经理,你先忙不着下结论,请准许我把真情实况诉说一下。”
“真实情况?好吧,你说。”
经总经理允许,夏晓月把那天晚上的事,说说细细的描述了一番……
副经理和他的爱人,合兵一处向她进攻,他们事先合计好的对策,像说相声似的,一逗一捧,搞得活灵活现,没法让你不相信。把夏晓月当时气得恨不能跳上去撕烂他们那对狗男女扯谎的嘴巴,可她没有那么做,不仅没那么做,相反还一反常态的冷静下来,她指着副经理和他的爱人:
“你们敢不敢为你们说的话负责?”
“敢!当然敢,到什么时候都敢,”他们夫妻俩同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好!既然你们诚心逼我,我就豁出去了,总经理。”
“啊,你叫我?”
“是的!”
“什么事?”
“我有个要求。”
“要求?你讲。”
“我想让你给我做一个忠实的见证人。”
“见证人?你的意思是……”
“由您亲自陪我去指定医院检查。”
“检查?检查什么?”
“检查我是不是处女之身。”
“啊,你……”
“您听我说,经过检查,证明我不是处女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