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时候,忽然跑来一个汉子道:“少东家,老爷子请君先生过去一谈。”
石小开一怔,道:“这时候?”
“是的,镖局里总镖头也来了。”
这是公事误不得,石小开看看桌面道:“君兄,我们去,事完再和他三位玩。”
君不畏叹口气,道:“不了,我很痛苦,为什么今天的运气恁般地好,我看以后有机会再玩了。”他此言一出,几个人愣住了。
君不畏暗中笑,他却对石小开道:“石兄,除了你借的五千筹码我不要,余下的,我要个整数五千,零头赏给三位姑娘吧。”
石小开闻听,几乎气结,他见君不畏往外走,又不好多说什么,回身狠狠地瞪了莫文中三人一眼,大步跟君不畏往后面大厅走去。
后面大厅上,果然见苗刚兄妹两人在座,那苗小玉见君不畏走进来,立刻走上前去露出一副关怀之情:“你住在这儿好吗?”
君不畏笑笑,道:“再好不过了。”
苗小玉道:“看你气色不错,我相信你的话。”
石不全哈哈一笑,道:“君老弟,快来坐下说话。”
君不畏成了大红人,在座的人都欢迎他,当然包震天更甚于别的人。
包震天拍拍一边的椅子,笑道:“过来坐,君老弟。”
君不畏果然坐在包震天一边,君不畏看看在座诸人,他发觉情况有些不一样,只有一个人脸上有笑容,那就是石不全。
石不全哈哈一声笑,他对苗刚道: “也算巧了,我正好来了一批银子,你们今天就可以开船了。”
苗刚道:“不是说定了明日启航吗?”
石不全道:“早一天我放心,上一回失去白银十万两,这一回是两次合一次,不能误了大事。”
苗小玉一直看着君不畏,很想对君不畏说些什么,但她却无法在此刻说出口。
包震天拍拍君不畏,道:“君老弟,又要辛苦你了。”
君不畏道:“如果能在大海上遇见用九旺,我还得谢谢你包老爷子,哈……”
一边的石小开心中在嘀咕,本来明日才开船的,如今改在今天过午,那么,他要不要把君不畏赢去的五千两银子换成银票给他?如果给的话,石小开至少十天不舒坦,这件事越想越窝囊,不由得冷冷地看了君不畏一眼。
石小开这一看,却发现君不畏也正在看他,便只好露出个苦笑。
君不畏故意打个哈哈,道:“石兄,看样子我不能在你那最舒服的小房中住了,得麻烦石兄,把我赢的五千两银子换成银票,我也好方便带在身上。”
石小开还未回答,石不全双目一亮,道:“怎么,君老弟赢了银子五千两之多?”
君不畏道:“小意思,我也痛苦呀。”
石不全道:“你赢了五千两银子还痛苦?”
君不畏道:“我有个爱输的毛病,不料今天却把把赢,我没办法。”
石不全心中冷哼,石小开心中不是味,父子两人对望一眼,石小开才重重地道:“好,我这就去拿。”
他起身往外便走,包震天还真不敢相信,君不畏会在一天之内赢了五千两银子。
苗刚兄妹也不敢相信,但石小开真的去取银票了。
有了君不畏这件事,石不全心中不痛快,便也不再留苗刚兄妹与君不畏了。
苗刚兄妹起身,君不畏把银票往怀中一塞也站起来,这三人走出“石敢当赌馆”,君不畏向苗刚道:“总镖头,二十万两银子点验了吗?”
苗刚道:“我这就回去派人来点押。”
君不畏道:“这事你得亲自再看清。”
苗刚道:“这是我们的规矩,镖银由我亲验。”
苗小玉道:“君兄,这趟镖我们本来不接手的,完全看在君兄的面子上,因为君兄答应同往。”
君不畏一笑,道:“其实我也有目的。”
苗小玉道:“你的目的是大海盗田九旺?”
“不错。”
苗小玉道:“君兄,你绝对不会为了一千两银子拚命,对吗?”
君不畏一怔,是的,苗小玉还真猜对了。
只不过君不畏要杀田九旺的真正原因,那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君不畏的任务太多了,而且每一件任务都重要,他到东南沿海来,一开始他毫无头绪,当他慢慢把事情加以整理之后,他渐渐地了解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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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同舟共济
苗刚兄妹与君不畏三人走人“跨海镖局”的时候,也正是刚过午不久,苗刚已命人摆上酒席,他真的高兴,因为他似乎瞧出来妹妹对姓君的有了异样的眼光。
苗刚知道他的这位大妹子眼光很高,石小开便是追到家门,他的大妹子也无动于衷,沈家堡的沈文斗,费尽心机也枉然,而他……
君不畏似已敲开他大妹子的心扉了。
酒席之间,从副总镖头以下,每人都举杯向君不畏敬酒,而君不畏真海量,来便干杯,高粱酒也至少喝了三斤半挂零头。
这中间苗小玉很为君不畏担心,她力劝别人少敬酒,一副关心的样子,引得不少人哈哈笑了。
君不畏真有精神,酒席过后,他对镖局大伙高声道:“列位,我这就到船上去了,你们把镖银送上船,如果高兴,大伙赌几把牌九玩。”
听说赌牌九,胖黑、小刘几个立刻笑了。
小刘高声道:“君先生,干脆,如果你的银子多,就爽快地分给大伙一些,如何?”
他知道君不畏不想赢大伙的银子,大伙每月才有几两银子好花用,何忍把大伙的辛苦银子掏尽,所以上一回在船上君不畏装憋十。
这事只有小刘发现了,所以小刘才有这几句话。
君不畏哈哈一笑,道:“想用我的银子那得在牌上见,各位,我得把这些银票折成碎银子了,哈……”
君不畏赢了五千两银子,这回事马上传遍“跨海镖局”所有的人,大伙的心眼可动起来了。
镖局内,大伙都在打探着君不畏要去哪一条快船,有些人还提议抽笺决定谁同君不畏乘同一条船。
这事被苗刚知道以后,他火大了。
苗刚只一句话,大伙仍然同上一趟的一样,谁也不换,当然,君不畏仍然与包震天、苗小玉同在镖银船上。
这一回君不畏完全是帮忙性质,如果再有海盗来袭,他就不能同上一回一样,到了最后关头才出手。
苗刚兄妹对待君不畏,自然也与上一回大不相同,尤其是黑妞儿,她已把君不畏当神了。
过午还不到一个时辰,石小开与苗刚二人陪着运镖银的车子到了海边,“跨海镖局”的趟子手们可忙了,一箱箱的镖银小心地抬到船上搁放在舱内船板下方,然后封舱之后还得签封,一切手续均在石小开、包震天、苗家兄妹面前赶办完成才算完事。
等到石小开要下船,他忽然想起君不畏。
他走到船尾,问小刘道:“那位君先生呢?”
小刘笑笑,道:“君先生好得很呀。”
“我想见见他。”
便在这时候,君不畏自舱内走出来,他笑问:“谁呀,谁要见在下?”
当他看到石小开的时候,便哈哈笑了。
石小开没有笑,走近君不畏,道:“君兄,江湖上最怕的是把人看走眼。”
君不畏道:“是吗?”
石小开道:“真不幸,我就把君兄看走眼了。”
君不畏又道:“是吗?”
石小开道:“所以我损失不菲。”
他没有说损失五千两银子,因为银子是中发白三人的,关他何事?
石小开虽然没敢说,但君不畏心里明白,银子全是石小开赌场的,那年头开一家赌场想赚进五千两这个数字,大概也要个三二十天的,石小开心中当然不是滋味。再不好受的滋味,他也只得搁在心里不能说出来。
他站在岸上看着,直待银子全部搬上船,只对苗小玉打了个招呼,便带着他的人匆匆走了。且不提苗刚要放船,回头来再说那石小开。
石小开一路走一路骂,他当然是骂君不畏。
他这才知道君不畏够阴的。
他也骂得阴,他要把君不畏的老娘操死十八次,他要叫君不畏再把五千两银子吐出来,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石小开脸也气歪了。
他这才刚刚走到“石敢当赌馆”大门外,自里面匆忙地走出石壮来。
“嗨,少东家呀,老爷子在发脾气了。”
石小开一瞪眼,匆匆登到台阶上,道:“我爹在发谁的脾气?”
石壮道:“少东家,你呀。”
石小开道:“发我的脾气?”
“你快找地方去藏藏,老爷子正在火头上。”
“能藏一辈子?”石小开胸一挺,大步直往门内闯,他这是硬起头皮要去见他的爹。
后院大厅上,石不全把茶杯摔在石地上,可也没有人敢在此时去清理,四个侍女躲在一旁打哆嗦,三个男的站在厅廊上,脸也吓得焦黄了。
石小开先是干咳一声,立刻举步奔进大厅内。看,石不全可找到出气的人了。
“你过来!”
“爹,甚么事?”
“过来!”
石小开慢慢站在他爹面前,道:“爹,甚么事情惹你生这么大的气?”
石不全突然出手了。
“叭!”
“唔……噢!”
石不全一掌打在儿子脸上,石小开张口吐出鲜血来。
“畜生,你是怎么混的,筋斗栽到姥姥家了!”
石小开道:“爹,你把事情说明白嘛。”
石不全指着远处,道:“我问你,姓君的五千两银子是怎么赢去的?”
石小开一惊,道:“爹……是……”
石不全愤怒地出腿,踢在儿子大腿上,他用的是瘸了的一腿,大概是气糊涂了。
石小开几乎滚在地上,他不开口了。
石不全怒叱道:“咱们这是干什么的,咱们这是开的赌馆呀,这生意只进不出你知道吗?你怎么白白送了那小子五千两银子,传出去像话吗?”他老人家气得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道:“说,你是怎么安排的,又是怎么输他五千两银子的。”
石小开捂住嘴巴站到一边,他心中当然愤怒。他咬咬牙,道:“姓君的有一身好功夫。”
石不全道:“这个我知道,所以我把他请来咱们这儿住两天,为的是借他的力量,帮你包叔送银子。”他忽然压低声音又道:“包震天虽与我私交甚笃,但他是北王的军需官,他举着北王的名号来募款,我又不能拒绝,这才……”
他不说下去,显然石不全有大阴谋。
太平天国内部早就彼此倾轧了。
石小开道:“爹叫姓君的住在这儿,姓君的却要赌几把牌九。”
“那就叫他到前面赌去。”
石小开道:“姓君的却说,他这个人喜欢输,他若赢了会痛苦。”
石不全愤怒地道:“他妈的,这是鬼话,天底下还有下赌场找输的吗?”
石小开道:“我见过他赌镖局的人也这么说,他若赢了,大牌也当憋十。”
石不全几乎在跺脚,叱道:“儿子呀,你怎么上这种洋当,那是小数目,他遇上大数目就不一样了。”
石小开道:“姓君的一上门,先就输了一千两,爹,一千两不是小数目呀。”
石不全道:“你拿到银子了?”
石小开一愣,那次是因为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