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畏道:“我非弄死他不可!”
包震天道:“你如何去找?”
君不畏道:“我去守在下面,潮水退了我进洞去。”
包震天道:“君兄弟,你千万要小心,我们在船上等着你,我知道,咱们的船也得整理好,苗姑娘如果看不到你,她八成会到岸上找。”
君不畏道:“我知道,我这就下去了。”
天亮了,海面上遗留的是小碎浪,岸边上的浪也小了,可以看见那条搁在岸边的船有些歪斜。
包震天与小刘当先奔到岸边,只见船上的苗小玉与黑妞儿两人正准备往岸上来,见了包震天等回来,苗小玉第一个破涕为笑了。
小刘大声叫:“小姐!”
苗小玉高兴地道:“这一夜你们在哪儿?也不回来告诉我一声。”
小刘道:“大小姐,这一夜我们的罪受大了。”
包震天道:“差一点全完了。”
黑妞儿突然高声叫:“喂,君先生怎么不在呀?”
苗小玉也叫起来:“君先生呢?他怎么样了?”
包震天道:“君老弟还有事,办完事他就回来了。”
他这么一说,苗小玉舒了一口气。
小刘已分派工作,道:“伙计们,岸边浪小了,去两个水性好的到船底,看看有破洞没有。”
立刻就有两个大汉往水下潜,余下的人拉着绳子上了船,苗小玉却站在船头往岛上看。
她当然最关心君不畏,只盼君不畏早早回到船上来。
搁浅的船也真凄惨,主桅折断,大帆也不见了,只有后舱附近的小桅杆,帆还破了几个洞,船底看过了,只是碰破几处,并不漏水,勉强还可以往上海驶。
大伙忙着吃饭又补帆,更等着君不畏回来。
君不畏守在海边不走开,他要等下面的山洞露出水面外,住在海边的人,都知道海水每天有两次涨潮两次落潮,由于地点不同,潮水起落的时间也不相同。
君不畏在岸边礁石上,果见海水渐渐地往下面落,而且一落便有一丈多,有个石洞露出来了。
君不畏也不多看,一个箭步便往洞中奔去。
那洞初时很低,有时海水还会扑击到石头上面来,但进去五七丈之后,啊,洞还够大,错叠的礁石中一条石道往洞中盘,远处似乎有光线,君不畏奔到光线下,他还真的难以相信,洞上方的石壁还有石洞。
这是洞中洞,住在上面洞中当然是安全又舒适。
君不畏刚刚走到洞下面,啊……从上面垂下一根绳。
君不畏还真的吃一惊,自己的行踪已被上面的人看到了,要不然怎么会垂下一根绳?
他拉着绳子正在犹豫,突然上面有人声。
“上来嘛,站在下面没意思呀。”
这是男是女呀,怎么说出的话嗲得叫人起鸡皮疙瘩……
他再抬头看,啊,还真有个美人儿在往下面看。
美人儿还对他直点头,抖着绳子叫他往上面去。
君不畏能不上吗?
只见他双手抓牢绳子,猿猴似的便攀上那个四四方方的石洞里去了。
石洞中只有一个人,君不畏看那女人是妖了些,但她婀娜的动作,嗲嗲的声音,还真的叫人愉快。他再也想不到,这石洞中还住着这么美的女人。
那女人抖着纱衣迎上前,把君不畏上上下下地看一遍,伸手大方地抱住君不畏的腰,俏声嗲气地道: “来,来,来,我先侍候你抽一管烟。”
君不畏淡淡地道:“抽什么烟?”
那女的道:“当然是提神醒脑振奋精神的鸦片烟了。”
君不畏当然知道鸦片烟,这玩意是洋人要坑中国人,特别用大炮逼着送来的。
只不过君不畏当时不明白,抽上几口又怎样?
他顺从地随那女人往洞的一边走,有块厚毯铺在一块石板上。
那女的把君不畏侍候着躺下去,她吃吃笑道:“你就是昨日那些落难的人?”
“是呀。”
“你们走不了啦!”
“是呀。”
“我们当家的就在这三两天回来了,如果顺从我,我只一句话,你就死不了啦。”
君不畏道:“你叫我顺从你什么?”
她吃吃地笑了。
那女人笑起来娇极了,她把大臀扭几下,一屁股坐在毯子上,真利落,大烟盘子拢上了。
君不畏踏前一步,道:“我问你,田九旺的老婆在哪里?你快快告诉我。”
那人面色一寒,道:“我侍候你也一样,为什么要去找那恶婆娘?”
君不畏道:“田九旺的老婆是恶婆娘?告诉我,她住在什么地方?”
那人双目有凶芒,冷冷地道:“你令我失望了。”
君不畏道:“你应该失望,因为你那东西令我生厌,我可不是你的同路人。”
他此话甫出口,那人真狠心,一把尖刀向君不畏的胸膛刺过来了。
“你死吧,儿!”
这声音很尖吭,好像女人在唱歌一样。
君不畏旋身贴石壁,左手疾拨来刀。
那个女人,不,那个人妖不简单,出刀抽刀几乎是眨眨眼的工夫,尖刀又往君不畏的脖子上抹去,而且他的下盘也变了,左腿来了一个大扫堂。
君不畏发觉那人不简单,他的武功比之被囚在洞中的女人武功高多了。
他一念及此,立变身法。
君不畏改守为攻,只一招间,便拍落那人的尖刀,那人也似乎不太相信面前这年轻人是高手,暴旋身,头发上两支簪子当暗器,左右齐发,直往君不畏的身上射去。
玩暗器,那是君不畏最拿手的,只听他哈哈一声笑,手一闪,两件东西被他捞在手中。
那人只一愣间,发出一声尖叱:“杀!”
那人横起膀子伸过来了。
君不畏不想在这洞中比斗,他闪到洞口方向去。
那人似乎火大了,飞一般地往前追。
他追得太急了,双手在君不畏身后要掐脖子了,君不畏甩肩低头,反手一把抓又送。
君不畏把那人抛出洞外面,活生生地摔死在一块礁石上面,那鲜血正往水下流。
君不畏怔住了,他怎么会想到那人一心要玩命。
他看着尸体摇摇头,当然,他也想到,田九旺一定会对他火大,只不过这样也好,反正自己要找姓田的。
君不畏又在洞中找了一阵子,除了一些女人用的东西之外,什么也没有,当然更不会藏有什么宝物。
为了不被涨潮堵在洞内,他急急忙忙地走出这个大山洞。
君不畏奔到洞外一看,天上还有太阳光,只不知是什么时辰。
他在山石上又寻了一阵子,奇怪的是怎么连昨夜那些女人也不见了。
君不畏刚刚走到山的另一面,他发现礁石那面,“跨海镖局”的人正在修补船上损坏的东西。
这时候有人发现君不畏了。
黑妞儿的声音最大,她叫起来:“君先生,快回来呀,回来吃饭了!”
苗小玉站在船头没有叫,但谁都知道她在内心叫喊,因为从她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她是多么地焦急。
包震天见君不畏回来,心中似落下一块大石头,他哈哈地笑了。
而君不畏却是很惆怅的,他知道往后有得他折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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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屡战恶人
君不畏爬上船的时候已经是精疲力竭地直喘大气。
他比任何人都惨,先是与姓田的女子折腾,又碰上那个水洞中的人妖,他便是铁打的汉子怕也生锈了。
苗小玉十分紧张又关心地拉住君不畏,道:“你的面色苍白,莫非生病了?”
君不畏摇头苦笑,道:“病倒是没有,元气大伤,我需要睡一觉,千万别来叫我。”
苗小玉道:“我叫他们安静,你快进舱里歇着吧。”
君不畏往舱里走,包震天对苗小玉道:“苗姑娘,咱们大伙把船顶入海中,慢慢地往上海去,还来得及把银子送到。”
苗小玉吩咐小刘等十一个人,等到潮水升高,立刻把船往大海推。
苗小玉关心君不畏,特别命黑妞儿弄了许多吃的送进君不畏的舱内去。
君不畏这一睡就是一整天,等他醒过来抬头看,他发现镖船已经行驶在大海中了。
回头瞧,鱼山岛不见了。
君不畏急忙去找苗小玉,苗小玉正站在小刘身边认方向,因为船上的指南针也被海浪打坏了。
苗小玉发现君不畏走来,忙着迎上去,道:“你睡了一天一夜,应该吃些东西了,我扶你进舱里面去。”
君不畏笑笑,道:“苗小姐,我并没有病,倒是要问问你,怎么船就这么开走了?”
苗小玉道:“包老爷子的主意,镖银要按时送到,否则他有责任。”
君不畏道:“白白放弃发财的机会了。”
苗小玉道:“怎么说?”
君不畏道:“咱们既然上了鱼山岛,又知那地方乃田九旺的老巢,他一定在岛上藏有宝物,这么多年来他们在海上打劫,也必然发了财,如今田九旺又不在岛上,正是咱们找寻他宝藏的好时机,就这样走掉,岂不可惜?”
苗小玉道:“君先生,我如今心情很乱,我们另外的两条护航船不见了,我哥哥他们生死不明,你想想,我哪有心情再去发那意外之财?”
君不畏道:“说得也是,且等把镖银送到,我自己雇船再赶来。”
苗小玉吃一惊,道:“你一人?”
君不畏淡淡地道:“一人干也干脆,我非杀田九旺不可!”
苗小玉道:“你们之间必有大仇。”
君不畏道:“我与任何人都没仇。”
“可是你却一定要杀田九旺。”
“不错,我杀田九旺是有原因的,你是不会知道的。”
苗小玉道:“如果你告诉我,就知道了!”
君不畏道:“我又何必吓你一跳?你还是不知道为妙,苗小姐,可有什么吃的?”
君不畏把话岔开,苗小玉自是不便追问。
她笑笑,对外边的黑妞儿道:“黑丫头,去弄些吃的送进来,君先生饿了。”
君不畏吃得很多,好像把三顿饭合在一顿吃似的。
他刚刚放下碗筷,包震天走过来了。
“老弟,你吃饱了?”
“吃饱了,我连下一顿的也吃了。”
包震天笑笑,道:“君兄弟,我有个不情之请,这一回希望你能答应。”
“我在听着。”
“船到上海,你伴着我把银子送到来人手中之后,我打算不再为官家效力了。”
君不畏道:“我上一次就是陪在你身边呀,唉,使我差点命也不保。”他拉过包老爷子低声问:“上一回那个叫于文成的家伙,你们好像是朋友嘛。”
包震天道:“多日不见,姓于的叛变了,他背叛了北王,看样子他投到杨秀清那里去了。”
君不畏道:“你肯定?”
包震天道:“南京城以东的太平军,大部分全是东王的防地,于文成往江对岸驶,正是投向东王。”
君不畏道:“这些银子……”
包震天道:“太平军不发饷,但为了士气,各王暗中筹银两,那些当年与各王有交情的人物,尤其是黑道的枭霸,便甘愿暗中出银子,有了这些现银,军士们自然会效命,只不过这可是不公开的事,你老弟知道就好,搁在心里别多说。”
君不畏微微笑了。
他终于弄明白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