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看院子里三个人,也不多言,匆匆地奔向前院去找人了。
她甚至也未对君不畏说什么。
她为什么要往前院跑?
兰儿以为沈娟娟是叫人去了,那么她还等什么?
“杀!”
兰儿发动了,她人在中途,左手一把粉状物直罩君不畏,右手一把尖刀不曲不弯地向君不畏的气海穴扎去,一招之间两种杀法,端的凌厉凶狠。
姓秦的与姓苟的两人从两边围杀,两把刀“嗖”声未已,人已欺近君不畏两侧。
“呼噜”之声起处,君不畏腾空三个斤斗连着翻,他已落在院中间。
他脸上一片冷傲之色,直视着向他追来的三人。
没有容得三人追近身,君不畏的双手倏然平甩,一把寒星迎上敌人了。
寒星尚未消失殆尽,便传来几声“哎呀!”
兰儿的刀落了,她的另一手捂在脸上叫起来。
姓秦的直摇头,姓苟的抛刀旋身,口中厉骂:“用暗器算计爷们,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兰儿已尖声大叫:“走!”
她当先往墙头跃去,姓秦的随后跟着他,还厉声吼骂:“你娘的,后会有期!”
姓苟的连头也不回便消失不见了。
君不畏想着包震天,立刻奔进房内,大床前他发觉包震天的枕头一边全是乌血,而包震天直喘大气。
君不畏吓一跳,急低声地叫:“包老!”
包震天开不了口,他的口中也是血。
这时候有人进来了。
沈娟娟把那位大夫找来了。
“快,看看!”
大夫往床上一瞧,再把包震天的腕脉一探,不由点点头笑了。
“大夫,他怎么了?”
“他死不了啦。”
君不畏道:“这血……”
大夫道:“这血是废血,积在体内出不来就危险了,真幸运,这些废血吐出来,就算过了危险期了。”
沈娟娟道:“不是被人打的?”
大夫笑道:“如果被人打,他早断气了。”
君不畏舒了一口大气,对沈娟娟点头一笑。
沈娟娟道:“真把人吓一跳。”
于是,大夫又走了。
前院传来赌博声浪,有人还大叫着:“金四银五小板凳。”也有人大叫:“七七八八不要九……”
君不畏听得一瞪眼,真想往前院去赌几把,只不过沈娟娟拉住他不放手。
沈娟娟叫来人,为包震天的床清理干净,然后又喂包震天喝了些药水。
沈娟娟看看天色,道:“五更天还早呢,回去睡啦。”
君不畏道:“本来睡得舒坦,没来由地跑来他们三人这么一搅扰,我的睡意全消了。”
沈娟娟一笑道:“我也一样嘛,嘻……”
君不畏道:“再睡你床上,咱们互不侵犯。”
沈娟娟道:“君子一言。”
君不畏道:“我不是君子,你也不是省油灯,我看你早已打定主意了。”
沈娟娟道:“我打什么主意了?”
君不畏道:“那得到了床上才知道。”
“哈哈……”
两个人拥着往房中走,两个人也笑开了怀。
两个人睡在弹簧大床上。
就在这时候,院子里有了足声传来。
声音就在房门外停下了。
“大小姐,大小姐!”
“谁?”
“有急事呀!”
床上的君不畏穿衣衫,沈娟娟拢拢头发披上衣,她十分不高兴地往外走,她拉开门,沉声道:“小丁,什么事这时候吵人好梦?”
那人把个帖子递上,道:“来了个大汉,他把这帖子送到正庭回头就走,兄弟们一看这帖子,上面画了一把刀,这是约斗,大小姐,你看看……”
沈娟娟道:“你去吧,我知道了。”
那人回身往前面走,沈娟娟把帖子送到君不畏手上,道:“他们的动作真快。”
君不畏只一看,便冷冷一笑,道:“他们应该快,这是意料中的事。”
沈娟娟道:“怎么说?”
君不畏道:“当他们发现包老爷子在我这儿的时候,他们就要把我的嘴封住,你以为要封一个人的嘴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沈娟娟道:“杀了这个人。”
君不畏道:“不错,他们非杀我不可。”
沈娟娟道:“既然知道,你还去?”
君不畏道:“我也没有地方可以逃呀。”
沈娟娟道:“我找几个人陪你去赴约。”
君不畏笑笑,道:“我不习惯打群架。”
他把腰带扎紧,抖抖大衫对沈娟娟笑笑。
沈娟娟挨上去,好一阵狂吻,她真的对君不畏疯狂地爱上了。
君不畏拍拍沈娟娟,道:“我这个人好苦呀。”
沈娟娟道:“你苦?”
君不畏道:“还不苦吗?不是在外厮杀,便是……这种日子苦呀。”
沈娟娟一掌拍去,她拍了个空,君不畏已往院子里跃去,他走了。
他留下了一声大笑。
沈娟娟也笑,她把薄被往脸上盖着,笑得床儿直晃动,她快乐极了。
君不畏还真的很辛苦,他把那帖子举在手上,一路到了黄浦江边,正是他救包震天上岸的地方。
如今,那里停了一艘大船,君不畏人才站定,船上有人迎上来,道:“君先生吗?”
君不畏道:“不错,我是赴约的。”
那人手一伸,道:“请上船。”
君不畏左右瞄几眼,大方地举步走上船。
那人向大船内恭声道:“少东家,君先生到了。”
舱门拉开了,只见石小开当门而立,对君不畏一声干笑,道:“君先生,请进来。”
君不畏道:“石兄,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石小开道:“君兄放心,我是诚心的。”
君不畏一笑,道:“诚心要我的命?”
石小开道:“君兄,何不进来一谈?”
君不畏走进大舱内,他发现舱内只有石小开一个人,而矮桌上已摆了一些好吃的,还有一壶酒。
石小开指指桌面,道:“随意用。”
君不畏一笑,道:“我怕有毒。”
石小开哈哈一笑,道:“君兄,咱们原本朋友一场,怎么现在变成水火不相容的仇人了?”
君不畏道:“石兄,你找我来……”
石小道:“咱们老实一句话,我不想有你这种仇敌,你令我不安。”
君不畏笑笑。
石小开又道:“老实说,我很想把你杀了,那样我便高枕无忧了。”
君不畏道:“你已对我三次下手了。”
石小开道:“可是未能伤你一根毛发。”他重重地摇摇头,接道:“我们却伤痕累累,倒霉至极。”
君不畏道:“于是你有了另谋?”
“不错。”
“我成你眼中钉肉中刺,非拔之不可,你的另谋必然有几分把握,否则你不会天不亮就派人下帖请我来了。”
石小开道:“你说对了。”
君不畏道:“你有把握?”
石小开道:“我们和平共存。”
“哈……”君不畏笑笑,道:“武的改为文的了?”
石小开道:“不错,我既然打你不过,如果一味硬拚,吃亏的永远是我。”
君不畏道:“你的和平共存内容是什么?”
石小开道:“互不侵犯,各行各的事。”
君不畏又一个哈哈,道:“我总算弄明白你的目的了,你的目的是封闭我的嘴巴,是吗?”
石小开道:“封闭嘴巴最佳手段便是杀了你,如果不能达此目的,那就拉你过来大家交个朋友。”他指指大舱内,又道:“我撤走我的人马,我单独与君兄相晤于此,就可以证明我有诚意,君兄,小风城石家在江湖上有一定地位,所以说话是算数的。”
君不畏哈哈笑了。
他双手放在桌面上,淡淡地道:“石兄,我相信你的诚意,你打算如何把我的嘴巴封起来?”
石小开怀中摸了一阵,他把手取出来,只见两张银票已放在桌面上。
石小开把银票推向君不畏面前,道:“我出门办事过于仓促,身边未多带银子,这是二百两银票,我知道这个数目你看不上眼,不过,我答应,你回到小风城之后,‘石敢当赌馆’马上再把余数八百两奉上。”
君不畏拿起银票笑笑,道:“你的意思是你还欠下我八百两银子,要我到了小风城之后,你再把八百两银子一个不少地给我?”
石小开道:“我就是这个主意。”
君不畏笑笑,道:“你用一千两银子把我的嘴巴封闭起来,这个价码……”
石小开道:“嫌少?”
君不畏道:“那倒不是。”
“君兄的意思是什么?”
君不畏道:“我的意思是,你石兄是信义之人,我应该大方地点头答应交你这位朋友,只不过常言道得好,亲兄弟也要明算帐,咱们口说无凭,你得写上一张借条给我,我也好凭条去小风城取款呀。”
石小开的鼻子几乎气歪了。
他心中当然在冷笑,只要你敢出现在小风城,你小子九条命也要死。
他嘿然点头,道:“君兄,这是应该的,我马上为君兄写张借据你收着。”
他沉喝一声道:“笔砚取来!”
原本看不见什么人的,但石小开一声吼,很快地就有人捧着文房四宝走进来了。
那人把东西放在桌上,立刻退出大舱外。
石小开动手写借据,他还真练了一手柳公权字体,写出的字就好像百鸟朝凤般地好看。
君不畏取在手上看了看,笑道:“石兄,你的这笔字太好了,我这一辈子也练不来。”
石小开道:“可惜我的武功比你差远了。”
君不畏一笑,收起银票与字据,道:“石兄,你用你最有力的武器,封住我的嘴巴了。”
石小开道:“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君不畏道:“就叫北王与东王他们去斗争吧,哈……”
石小开先是一瞪眼,旋即也大笑起来了。笑着,他一拍桌子,道:“值得!”
君不畏道:“我们也和平共存了,哈……”
“哈……”
君不畏站起来,他双手抱拳,道:“石兄,咱们小风城见面了。”
“小风城我摆酒恭候。”
“哈……”
石小开把君不畏送到岸上,君不畏手拉住石小开,道:“石兄,你的那位兰儿姑娘,她……”君不畏回头看船上。
石小开哈哈笑起来:“君兄,你是想……嗯……”
君不畏道:“我怕她是个毒娘子。”
石小开一拍胸脯,道:“如今咱们是一个道上的兄弟了,她只有对你顺从。”
君不畏道:“石兄,你真够大方。”
石小开道:“那是因为她不是我老婆。”
君不畏道:“你仍然大方。”
列、开道:“石兄,天还未亮,何不叫兰儿陪你到天明呀。”他指指另一船,又道:“她在那里。”
君不畏忙摇手,道:“我怎么会在此刻侵犯她?她已经受了伤,石兄,告诉兰儿,我抱歉。”
他知道兰儿的脸上中了银块,伤虽不重,但痛苦难免,哪有此刻寻乐子的道理。
石小开道:“也算够意思,你体谅她,我会对她说的。”
君不畏道:“石兄,包震天被我救活,我想,这也是你乐意我做的事吧?”
石小开竖起大拇指,道:“真高,你这句话更令我放心不少,不能叫包震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