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是地龙!”
尖叫与惊叫同时传来,彭朋的脸上那道血痕几乎连到脖子上,他暴闪又退,还是被“毒美人”宋心儿伸臂托住而未撞上墙。
惊叫声出自“刀圣”洪巴之口。
洪巴一直未出刀,他的目的便是要看清君不畏是怎么向敌人下刀。
他曾伤在君不畏手上,但他确实未看清是怎么挨的刀,姓洪的在刀上浸淫数十年,连自己中刀也未看清,他心有不甘。
他就是为了这一点,所以一直守在小风城外东王庙,也着人请来助拳的目的,就是想守在一边看仔细。
当君不畏要取彭朋命的时候,从君不畏的口中闪出一道霞光,只那么一闪之间而消失不见,那模样就如同大蜥蜴猎取食物张口吐出细长毒舌掷去似的。
毒地龙就是那种样子。
现在,“刀圣”洪巴终于看清楚了。
“毒美人”宋心儿手托彭朋,另一手疾挥,一把沙状毒物罩上来。
君不畏一声怪叱,倒翻身就是五个后空翻,他立刻躲过宋心儿的夺命毒沙。
君不畏刚站定,眼前出现一大黑影子,是的,就在这时候洪巴出刀了。
他果然会找空隙,他的刀已沾上君不畏前胸了,谁都明白那是开膛破胸的一刀。
洪巴一刀就想要君不畏的命。
君不畏的反应够快,当他感到痛的刹那间,身子拚命往左侧旋,他的口中便也出现那道似电光般的光芒,直往敌人的脖子上缠去。
君不畏的那道流光比之洪巴的快多了。
洪巴心喜只一半,因为他的刀已入肉三分了,也听到了切肉与骨裂声,他就要得手了。
却不料他发觉自己的脖子一紧,就这么一霎间,他急急忙忙地往后闪。
双方只一分开来,洪巴几乎吸不进大气,就像上一次一样,用大手掌拼命地按压住伤口。
他也心里明白,如果拚上老命,他不必躲,一定可以把君不畏破腹,然而人是越老越珍惜生命。
“杀!”
宋心儿便在这时候腾空扑过来了,她的双手各有一把尖刀。
君不畏明白,这女人手上的刀喂过剧毒,绝对中不得,便挑破皮也危险。
他极目直视,右手尖刀突然射出手。
他把尖刀当镖打了,而他的另一绝活便是镖。
宋心儿尚未落下地,她的双尖刀并着举,突然一道冷芒射来,她拧腰侧转只一半。
“啊!”
君不畏的尖刀已扎入宋心儿的左大腿上方两寸地,尖刀入肉有两寸深。
宋心儿大叫着几乎是跌下地,君不畏已腾身上了那道矮墙上,他只是低头看一眼,冷冷一笑便奔下去了。
他非走不可,因为他明白伤得不轻。
洪巴没有追杀,另外三人也怒视着离去的君不畏,可也没有人去追。
东王庙的搏杀很短暂,只不过谁也没占到便宜。
君不畏刚刚奔出紫竹林外,迎面传来呼叫声:“君兄弟,我们来了!”
君不畏抬头看,苗刚、罗世人、苗小玉三人奔来了。
“君兄,你……”
苗小玉发觉君不畏半身衣裤尽是血,急得泪也流出来了,她双手去抹。
君不畏道:“你们也来了。”
苗刚怒道:“甚么人如此狠毒,兄弟,我们去为兄弟报仇。”
罗世人道:“走,到东王庙去!”
君不畏道:“不必了,先回去治伤,以后的事我会向他们讨公道。”
苗小玉低头看,抹着眼泪,道:“这伤口,为甚么一大片呀?天爷……”
她当然不知道那是被炸伤的,“俏郎君”彭朋的铁算盘中每十粒便有一粒会爆炸。
苗小玉再看君不畏的前胸,她几乎大声喊叫了:“这一刀真想要你的命呀!”
君不畏道:“双方动刀,哪还有客气的,只不过我也不吃亏,他们没占到甚么便宜。”
“他们?你是说他们有几个人?”
“四个。”
“四个杀你一个呀?”
后面跟的罗世人怒道:“如果我们三人在,正好一对一地杀。”
君不畏道:“这四人之中就有‘刀圣’洪巴在内。”
他提到洪巴,罗世人倒抽一口冷气。
苗刚沉声道:“这老儿又来了?”
君不畏道:“也是姓洪的邀来帮手,他一心想取我的命,哼,且等再遇上,看谁要谁的命!”
苗小玉道:“另外三人又是谁?”
君不畏道:“东王庙的八方和尚,另外二人你们不知道,江北黑道最有名,一个是‘毒美人’宋心儿,另一个叫‘俏郎君’彭朋,他两人心黑手也辣,不明底细的人往往被他们毒死还不知道怎么死的。”
苗刚道:“怎么这些黑道人物都赶来小风城了?”
也许这儿就快风云际会有一番搏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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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带伤恶斗
苗氏兄妹与罗世人,三人把君不畏弄回镖局的时候,那苗刚便立刻吩咐所有的人,如果有人上门找君先生,就说君先生出门去了,十天之后才回来。
镖局里当然是上下一条心,谁也不提这码子事。
苗小玉把君不畏安置在后院里,房间特别摆设,由黑妞儿打点侍候着。
君不畏这一回伤得不轻,右侧几乎开个肉洞,前胸一刀肉往两边绽开卷着,鲜血流了半面盆,他躺在床上眼看着天。
这一回到南边来,为的是要杀田九旺,不料却惹上这么多的是非,而田九旺还不知在什么地方。
君不畏心中似不安,他心想:“老哥不能白死,大海盗田九旺总会被我找到的。”
苗刚把小风城最好的名医请过来,那位名医不走正门,他着人从镖局后门把大夫带入后院,为的是不叫君不畏受伤的消息传扬出去。
君不畏也是血肉之躯,两处刀伤令他痛苦不堪,苗小玉守在他身边,那份关怀之情倒令君不畏内心难安。
君不畏很明白,他是个浪子,从未打算自己有一天会拖家带眷。
他以为一个江湖浪子,尤其他是个玩刀浪子,已失去成家的勇气了。
只不过苗小玉的温柔侍候,倒令他有些心志动摇了。
就在第二天半夜,君不畏突然发起高烧来了。
苗小玉一急之下,忙命黑妞儿出后门去请大夫快来。
快四更天的时候大夫才赶到,那大夫仔细看了一遍,对苗小玉道:“苗大小姐,快叫人弄上几壶热水来。”
苗小玉道:“要热水?”
大夫道:“他身上有刀伤,不能在热水中浸泡,但可以用热水洒上厚棉被包起来加以热烘,令他赶快出汗。”
苗小玉道:“这是为甚么?他为甚么突然发烧?”
大夫道:“他身上中了毒。”
“毒?”苗小玉吃一惊。
大夫道:“不错,他必定中了甚么毒,如果不以汗逼出体外,他的伤口便会烂。”
苗小玉一听那还了得,忙着吩咐灶上加大火用大锅,赶紧煮上一锅滚水送到君不畏房中。
那大夫对苗小玉道:“苗姑娘,你要找来大棉被把他全身蒙上,而且要他斜躺在浴盆上面,直到他烘出满身大汗之后才能出来。”大夫又取出几包药粉,道:“完了以后快服下,睡上两天不能下床。”
苗小玉道:“要睡两天?”
大夫道:“不能有人惊扰他。”
于是丁大夫打着哈欠匆匆地走了。
天就快亮了,苗小玉和黑妞儿两人动手侍候君不畏,首先剥光君不畏衣服,抬在一个浴盆上,那浴盆上面放了一块板子,君不畏就躺在本板上,浴盆的两边支了两张椅子,老棉被一共盖了三四床。
苗小玉也不管该不该做,就那么把半昏迷的君不畏抬放在被子里面蒙起来了。
浴盆中是滚水,水蒸气冒不出来,黑妞儿低声向苗小玉道:“小姐,你看会不会闷坏人呀?”
苗小玉摇头,道:“我不知道。”
黑妞儿道:“小姐,我们备下大被单,等一等把君先生裹起来送到床上,可不能被风吹受凉。”
苗小玉道:“别忘了大夫叫他服的药也准备好。”
黑妞儿道:“小姐,他身上冒汗,会不会烂了伤口。”
苗小玉道:“等一等我们为他把药换。”
两个人正白忙着换热水,被里面传出一声大叫:“闷煞我也!”
苗小玉听得这声叫,忙用手按住厚棉被,道:“君兄忍耐,千万别挣扎。”
君不畏在棉被中憋急了,他大喘气地道:“我快憋死了,你们这是干甚么?”
苗小玉道:“君兄,你前半夜发高烧,已经半昏过去了,大夫说你中了毒,如今这是为你逼出大汗来解去你身上的毒。”
君不畏叫道:“我全身一丝不挂……”
苗小玉道:“没关系,只要把毒除去,一丝不挂只是权宜之计。”
君不畏道:“我已经清醒多了,你……”
他没有说下去,苗小玉却安慰他道:“你已经被蒙在里面快一个时辰了。”
她拍拍棉被,又道:“再忍耐一下,最后一桶热水用过之后,便会放你出来。”
黑妞儿已把滚水倒人浴盆,她对苗小玉道:“再过一会儿便好了。”
苗小玉道:“好了,你回去歇着吧。”
黑妞儿提着木桶走了,她累了大半夜。
君不畏闷在厚棉被中半天不出声,这令苗小玉吃一惊。
“君兄!”
厚棉被里面没声息,也不见微动,这令苗小玉吃一惊,她急忙伸手进入被子里,又摸了一把热水。
苗小玉边摸边问:“君兄,君兄你怎么了?”
棉被内仍然没声音,苗小玉急忙取过一张被单,她掀开被子便把君不畏用被单包了起来。
棉被掀开,君不畏大大地吸了一口气,才低声地道:“好轻松啊!”
苗小玉用力抱起君不畏,慢慢地扶着到了床上,她这才发觉君不畏已不再发烧了。
她匆匆地,亲自为君不畏把身子擦拭干净,苗小玉是一位未出阁的大小姐,可是已把君不畏当成丈夫侍候着。
君不畏全身不再冒汗水了,苗小玉却又忙着为君不畏的伤口换药,直忙到天色大亮。
于是,黑妞儿来了。
黑妞儿去端浴盆,她突然大声叫道:“小姐,你快来看,这水是灰黑色。”
苗小玉低头看,不由也吃一惊,但心中却为君不畏庆幸,他身上的毒全部逼出来了。
苗小玉累了一夜无怨言,她叫黑妞儿守在门口,别叫任何人前来打扰,她自己则躺在君不畏身边睡下了。
这一睡直到过午一个多时辰,苗小玉刚睁开眼睛,便发觉君不畏的样子似昏似睡,摸一摸已经退热了。
她把黑妞儿叫进来,命人快准备一应补品,如果君不畏醒来必然饿坏了。
君不畏睡了一天半,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醒来之后直叫饿,这是好现象,只不过大夫限制他暴食,却也加了许多补品。
君不畏到这时候才仔细地看伤口,他看得直摇头,右侧被炸了一块肉,陷了个大肉坑,胸前的一刀可见三根肋骨,他明白,当时如果不是“刀圣”洪巴为了他自己的命,这胸口的一刀就破腹了。
大夫叫他十天不下床,苗小玉自然守在他身旁,只不过日子过得不轻松,因为第四天就来了一个人。
石小开来了。
石小开并不知道君不畏已经重伤躺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