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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叫作‘文化大革命’的十年？”
“是，看来你对于大陆的近代了解得不少。”
“当初台湾的报纸都在报道大陆的这些东西，我爸爸看了唉声叹气，所以我也知道了。”
“后来，我的父亲凭着自己的本事拿到了电气工程师的文凭，其实就是一张破纸片，但就是这张破纸片，我父亲坐上了那个小镇最大国企的副厂长。”杨柳顿了顿，“好像应该有所转机了是吗？你错了，那时候的父亲根本不知道什么走后门，搞应酬，只知道攻关，科研，开发新产品，最后他搞出来的那些东西变成了国家的产品，变成了国家的外汇储备……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我父亲没有变成成功者，反而在国企变革的时候被精简下岗了。”
“为什么？这样的技术骨干？”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没有了利用价值的父亲就这样被他奉献了将近半辈子的企业无情地抛弃了。”
“没想到会这样……”
“我出生在那个动乱年代结束后的第一年，当时的中国大地百废待兴，可是有一点，包括现在也是，凡是都讲究背景，讲究门路，有钱的用钱铺路，有本事的各自想办法，反正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一部分先富起来了，我，就像你的那个初恋一样，处于社会的最底层，读着普通的学校，有的时候因为舍不得坐公交车步行回家，你知道从我家到学校要多久？一个小时，这在上海已经很少见了，为的就是省下来的钱能够买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比如，乒乓拍，溜冰鞋，可是，这些东西对于你来说只不过是开口一说而已，所以我当时真的很羡慕那些有钱的同学，有的时候幻想，哪天我也有钱了，我一定要吃一顿我最喜欢的小吃，很可笑，是不是？”
“不……很真实……”
“后来我工作了，我的工作每个月只有三千，你知道吗，在上海这个城市里，一个男人要结婚平均的花费是多少？二十万！如果我要买房子，结婚，这样最少也要八十万，这是我们这种社会底层的人多少年的工资？多少年的血汗钱？！”杨柳几乎是在咆哮了，“对你而言，这些不过是一些数字而已，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这是摆在面前的事实。有的时候，真的想找一个有钱的女人，哪怕她已经七老八十也无所谓，只要能摆脱没有钱的现实也好，所以，不要怪那个男生，他没有错，钱也没有错，错的，是这个社会上有些人对于钱的看法……我曾经有过一个女友，是的曾经，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是上几个月的事情，因为我不能给她好的房子，我没有一辆象样的车子，她走了，而我，当时是准备向她求婚的，这就是我准备的戒指，”杨柳抬起自己的右手，在右手的无名指上有一枚戒指，“虽然很普通，但是它是我自己挣来的钱买的，她不要，她要更好的生活，所以她走了，她奔向她向往的生活。”
看到杨柳很久不说话，司徒燕问他：“那你现在的生活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你真的找了一个有钱的……”
“还记得我说的：你相信天意吗？其实，我在小区的入住，我和你的相遇，这些都是天意。”杨柳问她。
“记得。”
“这就是天意。但是，我没有变成一个靠着有钱的女人的吃软饭的男人，这就是为什么我现在还能理直气壮地站在你的面前跟你说话的原因，不要问我为什么会有钱，我只能告诉你，这是天意，现在，你知道了吧？我不是什么世家子弟，也不是什么花花太岁，更不是是软饭的，我是一个最底层的人，不过因为一些原因进入了你的生活。如果你看不起我，请便，如果你要笑，请便，如果你想利用我，那么我告诉你，我没有什么可以让你利用的。”
“对不起……”
“你不需要道歉。”杨柳说，“只不过，你不知道和你生活在一个城市里的人有很多处在另一个世界，一个你根本无法想象的世界。”
“杨哥哥……”司徒燕说，“如果你还认我这个不懂事的妹妹的话，我想跟着你……”
“跟着我干什么？”
“让我认识这个世界，一个真实的世界。”
“要知道，有的时候不知道是最好的。”
“我不怕，我也要像你一样坚强，像你一样经历风雨……”
“少戴高帽，我还不是最惨的。”
“那么，你能接受妹妹的道歉吗？”
“你没有错，道什么歉？”
“我让你养狗了……而且还用了那种手段……”
“燕子，说实话，我喜欢你，但是这仅仅局限于兄妹之情，这是我在给你父母磕头的时候就决定了的，所以，我不会真的生气，如果我真的生气了，我不会拉你到这里来。”
“真的？”司徒燕睁大了眼睛。
“我无非就是想知道，你的真面目而已。”
“啊，哥哥你好坏……”司徒燕捂着脸，“人家把自己最秘密的事情告诉你了。”
“如果你要跟着我看清楚这个社会，燕子，我只能告诉你：生活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燕子知道了，燕子有心理准备。”
“上车吧，我们也应该回去了。”
第十七章 原来是你
把司徒燕送回了家，杨柳将车停在了自己的车库里，然后看了看时间还早，准备淘米做饭了。今天的天气很好，早上晾出的衣服早已干透，杨柳将米放在了电饭锅里，然后烧了一些菜，看着桌上的几个简单的菜，杨柳回到了房间，他还有晚上锻炼的项目。
想想今天的事情，杨柳真的觉得有些难以置信，首先是收了一个徒弟，虽然说这个徒弟年纪很大，再就是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妹妹，而且这个妹妹手段高明，还认了一个伯父。好像做梦一样。
杨柳花了半个小时制定了一份作息制度：早上五点半起床，越野跑，然后在六点的时候去教老李太极拳，七点到七点十五分的时候出门，八点到学校，然后在学校里吃早饭，下午四点半下班，五点到家，顺便买些菜，六点晚饭做好，然后是晚上的两公里越野当然了还得带上贝贝，否则这小家伙精力无处发泄也挺可怜的，然后是擒敌拳，散手，爷爷的太极散手以及两套陈氏太极，八点吃晚饭，洗衣服，整理房间，九点完成所有的事情，上床睡觉。星期五晚上和星期六可以放假晚上可以适当晚一点，但是星期天必须在九点以前上床睡觉。
杨柳的这份作息制度可以说非常完善，这是一张标准的军人作息时间表，只不过杨柳改变了其中一些事项而已。
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杨柳赶紧洗澡睡觉去了——明天一早还要上课的！
星期一的早上杨柳照例按照作息表上的时间起床，锻炼，然后在六点钟准时到了老李家。
“我说，小杨，你可真准时啊。”老李在草坪上笑呵呵地说着，边上站立着一个老太太，看来，应该是老李的老伴了。
“早啊，老李，你也很早就起床了呀。”杨柳跟老李打招呼，“这位是……”
“这是我的老伴白芸，她是一个大学的老师。”
“哦，白老师好。”虽然杨柳也是教书的，不过，人家的等级可比杨柳高太多了。
“你就是我们家老李说的那个杨柳吧？”白芸虽然没有练习过太极拳，不过，学校里那些老头子们练习的太多了，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年轻人到底有什么本事，能把老李给唬得一楞一楞的。
“是我。”杨柳看了看手表，时间不多了，“老李，我们还是按照昨天说的那样，你跟着我，我们先复习一遍，然后我再看看你的动作是不是合乎标准，记住了，不可以用蛮力，关键是‘意到身到’来，跟着我，白老师，如果您也想学，跟我一块儿练，这对身体有好处。”
白芸开始不想跟着掺和，可是后来看到自己家老李在杨柳的教导下一招一式练习得像模像样，不禁也有些心痒，不自然地跟着动了起来，杨柳少不得又要纠正白芸在练习时候的一些不标准动作，不过，杨柳觉得，有的时候白芸在学习方面比老李有悟性，一教就会，而且还有模有样。
“今天我们就先练习到这里，贪多了嚼不烂，老李，一天时间就着八招你可得多练习几遍，最少也要半个小时，否则不能起到锻炼的作用。”说着，杨柳要走。
“小伙子，”白芸叫住了杨柳，“听说你还会别的拳？”
“其实也不是，就是对太极有些研究，跟着爷爷练了几年。”杨柳实话实说，无非因为自己当时兴趣比较广泛，而且锻炼的需要，把陈氏太极两路给学了一遍，而对于杨氏太极，这可是学习太极拳的基本功啊。
“我说……杨柳，能不能然我们看看？”白芸说，“虽然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了……”
“你说什么呢？”老李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没什么，白老师想多学一些可以，不过，还是应该循序渐进的好，”杨柳看看时间还早，“这样吧，我把杨氏八十五路太极演示一遍，再给你们演示一遍陈氏一路，这样你们学起来也有点信心不是？”
说着，杨柳站在草坪中心，两腿分开，两肩放松，双手自然下垂，好似与天地融为了一体，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呼吸变得绵长，第一式，起式，揽雀尾，单鞭……一招招行云流水好似万马奔腾，又好似涓涓细流，动作大开大合却又不失潇洒，直到最后一招收式，打完拳气不长出面不改色，在院子中一站稳如泰山。
过了一会儿，杨柳打了一遍陈氏一路太极，这一路动作繁复，而且每一招每一式都含有一种隐隐的爆发力，每当杨柳抬手发力时，衣服和空气的摩擦都会发出“嚓，嚓”的声响，不一会儿，打完了。
“好，好，没想到，杨柳，你的太极拳简直可以做我们学校那些老头子的师傅了。”白芸由衷地说。
“白老师说笑了，时间不早了，我要上班去了，明天我接着来，您可要督促老李好好复习一下啊。”杨柳走开了。
“我说老伴，怎么样？服了吧？我跟你说这小子不是一般人，你还不信，非要试试人家，你看人家那拳打得，可以说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后一路那个什么来着……”
“陈氏太极。”
“对，就是那个，不说行动间隐隐有风雷之声吧，也是霸气十足，你看看你那点出息……”
“得，算我不对，我有知识分子的偏见，我有门户之见总行了吧？”
杨柳出门的时候比原定计划晚了五分钟，这让杨柳觉得有些时候还是应该把时间定得宽松一些好，否则万一出现什么突发情况真的手忙脚乱。
应该说，杨柳的宝马车在进入学校的时候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很多人看着坐在车里的杨柳有些不知所措，更有一些已经买了车的人在看到宝马车尾的“650”标志以后张大了嘴巴半天没闭上。这天的杨柳注定要成为学校里的谈论对象，因为大家都在猜测杨柳这辆车的来历，而杨柳对此则是三缄其口，于是各种传言此起彼伏：有人说杨柳榜上了富婆，这让杨柳差点喷饭；有人说杨柳家其实一直很有钱，只不过一直不说罢了，指出这种观点的人对杨柳以前的“深藏不露”着实感叹了一番；还有就是说杨柳炒股票发了，或者说他炒房产发了。反正他们都没有想到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