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说:“谁让你是最小的,哪个老女人都有权指挥你,何况还是联合召见,你敢不来?”
雪儿做出难过的表情,皱眉缩脸地说:“咦,好了吧,姐,我来都来了,发两句牢骚都不让。”
花儿说:“牢骚也不能发,就你小,你得乖点。”
雪儿立刻做出一副乖乖女的样子,温柔可人地说:“好,姐姐们,我听话,给我买糖吃吧。”她变化多端的样子让我们哑然失笑。
说笑了一阵,又谈起正事。雪儿一听就很有主见地说:“我赞成简单一点,因为我们自己没有钱,还是量力而行,现在还不知道能拉来多少钱,娘希匹,那些男人都跟猴样精,钱是可以弄来,但别想得那么容易,要搞豪华的跟规模大小不配套不说,我们就是使劲装修也赶不上那些真正有实力的酒店宾馆,要是搞个简单而又有情调有品位的,拉来的客人觉着在这儿消费的是情调就行,等我们实力雄厚了再开它个五星级都不晚。”
花儿接着说:“将来咱把钓鱼台承包了拉倒。”
这样说着就到了开会的时间。下午她们都没有任务。我要她们先说着,我去参加一会儿讨论再回来。花儿立即叫喊道:“就是要提拔你当市长也不在这一会儿积极,你还是给你们的组长打电话请个假吧,咱们下午好好说说把这事定下来。”花儿这样说,秀芳和雪儿也附和着让我请假,我只好给组长打电话说单位有急事。
调侃了一阵,花儿已经不再坚持她豪华气派的设想,在说到钱时,她说:“我想好了,都把男朋友的名单列出来,我们摊派。”
十五
听到她说要把所有的男朋友都列出名单,大家都笑起来。秀芳笑着说:“你这是地下活动,还列出黑名单啊。”
我说:“秀芳,这你可说对了,还真是地下活动,这些人哪个也不能光明正大地跟着我们出现。”
雪儿瞥了大家一眼调皮地说:“好了吧你,桃儿,通俗地说,这些人都是情人,跟情人在一起文雅点说是幽会,俗称‘偷情’,都是小偷的干活。”
雪儿这张嘴不遮拦,应该说,我们三个都活得够真实了,但言语中总还是回避着点。她这种无所顾忌的言谈举止大概也是她们这个年龄段被称为新人类的表现之一吧。
我们在谈笑中筹划着,虽然没有像花儿说的那样列出名单,但找谁筹钱能筹多少还是说到了。我的朋友中,当然是王一明和黎文。花儿的朋友中,张国宝、方淼、李博这几个是重点。雪儿没有说出名字,她很干脆地说:“你们筹吧,到最后差多差少我来补齐得了。”
秀芳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找谁可以筹到钱,为难地说:“这可不是三两万就能办的事呀,谁能为我出资?再说,我从来没有考虑过做生意,我觉得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我习惯于这种平平淡淡的日子,突然间弄个酒店,我们都上班谁来管理呢?”
对开酒店这个事秀芳一直就不积极,本来已经引起了花儿的不满,又听秀芳这样说,她激动地说:“傍个款哥你傍不来,我想个这点子你又说这不容易那不容易,你以为你那两个工资就够花了,你就不知道女人花钱的乐趣有多大!你想想,我们四个人成天出入宾馆酒店,有时一顿饭就得应付几个场面,如果把这些都当生意揽过来,能挣多少钱!挣的钱花着也气势。那些男人其实没几个真诚的,和我们一起吃吃花花可以,隔一段给几个零花钱也可以,但是谁舍得大把大把地出血呀?我们借办酒店利用他们一下,让他们出点资,他们借也行,贷也行,要是信得过我们入股也可以。”
秀芳不好意思地说:“实话说,我打心眼里认为这主意不错,如果真有个小型酒店交给我们经营可能是不成问题。关键是投资,我想不来谁能拿钱让我做生意。不好意思,我必须承认,我窝囊,我弄不来钱。”
“秀芳,我真不明白,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贺然在你身上用了多少心思了,人家可是银行的行长。你应该把腰杆直起来,把头扬起来,我是秀芳,堂堂的编导,而且是有名的女编导,是这个城市的名人,很多人都以认识我为荣,我什么事儿都能办成,在这个城市没有我办不成的事!”
“要不你们三个做吧,我还是别参与了。”
秀芳的话还没有说完,花儿就大声地说:“胡说,四个人一个都不能少!”
我看花儿那认真的样子,禁不住感到很可笑,对她们打着圆场说:“好了,这会儿你们先不要争了,我们这么多人想做点事情总会有办法,进展着再说吧,一个都不能少。”
花儿今天对秀芳的劝说和开导真可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
花儿是吃过许多苦的人,对钱的渴望总是很强烈,她与男人的交往除了想办事方便一些可能就是为了钱了。我知道她是不缺钱的。她的钱来得容易,花起来也大方,她购物从来就没有什么计划,总是随心所欲见啥买啥。她花了钱后常常自嘲地说,管它呢,反正拾的麦磨的面。她对自己的生活很满足,自以为是成功、潇洒的女性。以前从没有听她说过想做什么生意。对前几天她突然说出要开酒店的事,我是不以为意的,还以为她是心血来潮说说而已,今天她竟这么认真起来。对于开酒店赚钱这样的事,我不像秀芳那样消极,但也不像花儿、雪儿她们两个那么热情高涨。我需要钱,将来如果真想步入仕途没有钱是不可以的。但我不好操心,从来没有想过做生意,真不想把时间精力都投入到那样的事情。如果是我们中的一个单独开一家酒店不一定能玩转,合伙开就一定能红火起来。看着这么好的赚钱机会,只有跟着她们走,摸石头过河。到时候如果真是很费精力,就撤。
被我们列入投资的人要么是大款,要么是部门的主要领导。花儿自豪地感叹道:“你们看看,这些人可都是人物啊,这说明我们也不是等闲之辈啊!”
对她的沾沾自喜,我和秀芳只是互相笑笑。不饶人的雪儿说:“虚荣!”
3月 19日
今天的会议仍然是讨论。上午正在采访科技组的讨论情况,张国宝打手机问我在哪儿能不能走开。我说正在听讨论,领导已经来过了,回头再看看大会秘书组的简报就算完成任务了。他说那你现在溜吧,我去巴顿酒店开房间等你。
这样今天上午我又多了一场在巴顿酒店的约会,这场约会她们都不知道,她们还以为我一直在听讨论呢。在巴顿酒店我撒娇说你这个老骚狐怎么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地要我啊,人家正采访的嘛。他说你这个小狐狸精让我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地想你,我怎么能不要你,我就是要你,要你,随时随地地要你。
中午他要在巴顿酒店请我吃饭,我说桃儿、秀芳我们说好一起在会上吃的,今天就给你省了。
这几个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女人对开酒店的事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今天如果不是我要求她们商量商量具体运作的办法,或许她们永远都不会再想起我曾经有过这么好的主意,白白放弃了赚钱机会都不知道。她们是没有受过苦,不知道把握好幸福生活有多么重要。特别是秀芳,我真不明白她是怎么回事,受过大学教育的人,又做着反映时代前沿的工作,还那么保守。整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感情受过一次挫折就觉得世间没好人了。我们几个在一起有时说起她总觉得她一个人带孩子过很不容易,可她自己就是不以为意。说实话她也不是没有主见的人,她那《巾帼风采》栏目做得可真不错,还是电视台的名牌栏目呢,她自己也是名编导。她身后也不是没有男人对她想入非非,可她就是不上路,不知她是守的哪门子贞节。用雪儿的话说她就是应对生活的能力太弱了。也许是各有各的命,她就是这受苦的命吧。今天她说她弄不来钱不参与酒店的事,我们说是一个都不能少,话是这样说,她要真的一分钱弄不来,这都是参股分红的事,到时候她白白地拿钱,姊妹们心理上会平衡吗?特别是雪儿,她嘴上说得比谁都大方,根据她平时处事的作风看,她比谁都吝啬自私。这也是她这代人的特点。如果秀芳弄不来钱,我和桃儿为了姊妹情谊朋友义气嘴上不说什么,恐怕雪儿不那么好说。唉,这事儿,只好走一步说一步,到时候再说吧。
明天会议就结束了,会后我们除了工作,当务之急的就是赶快把酒店弄出个眉目。桃儿是只知道当官,对这事没有多少主动性,大家都干她就跟着干;秀芳更别提,只嫌我这主意出得馊,只是碍着面子勉强跟着应付;那雪儿是只知道跟着瞎喳喳,一听开酒店就说这主意多伟大,她想到看到的只是白花花的银子,她哪里能想到具体做起来这里边有多少事情多少辛苦。这事恐怕还得靠我张罗,我要不摇旗呐喊积极带头可能就至此为止根本干不起来。
我是需要钱,大把花钱是人生的一大快事。我一定得鼓捣成,搞得好,我们的生意可能会天天爆满,虽然掏的还是那些臭男人们的腰包,但这钱可来得名正言顺了。
十六
3月 19日
今天第一次在电话上听到李滔的声音。那声音可真好听,很有男人味儿。他的手机号码早已烂熟于心。在手机屏上一看到那个号码就有一种眩晕的感觉。他说他还在北京,很思念我,问我是不是像他思念我那样思念他。我说我忙,只在晚上去网上的聊天室看看有没有夜马行空。他说他在北京的活动安排很紧,没有时间上网,好在事情就要办完了,如果顺利后天就回到上海了。
上午引见石磊和广告部主任见面。石磊和广告部主任谈好具体事宜要我帮助去做,我想也没想就推辞了。他以为我拿了提成就该把自己卖给他,是他自己找上门的,又不是我求着他的。
老妇女打电话让我去酒店的时候,我正在广告部主任招待石磊的饭桌上。广告部主任看到客户可真像是见到了上帝,比对亲娘都亲。
他喝多了,仗着酒意竟然出言不逊:“这年头儿广告不好干啊,别看我是广告部主任,可我的任务完不成,还不如一个刚出道的黄毛丫头。外面都怎么传的,说电视台的广告员不跟老板上床就别想拿走钱。我真是恨不能摇身一变成女的,变成漂亮女人,干啥事所向无敌。像人家雪儿,一下就拿来三十多万呀。”
石磊像个笑面人一样笑眯眯地任他胡说,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喝多了,请你放清醒一点,尊重别人。”
我刚说了这么一句话,手机响了。我撂下一句“你这德性完不成任务活该”!
我摔门而去。去他妈的广告部主任,去他妈的石磊!大不了我不要那三万多提成。
几个老妇女把办酒店提到了议事日程。花儿贪大求全。感觉好的女人一般都有这毛病,她是被男人捧出来的女人,她在男人怀里使惯了性子掏惯了钱,这点事难不倒她。她以为每个女人都像她一样,想要钱就能要来的。她要秀芳以她为榜样开辟新生活。人和人是不一样的,秀芳与我们每个人都不一样。她和我妈妈有些相似,是完美主义者,生活在幻想里的人。因为先结识了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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