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罪案》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1号罪案- 第17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他一闭眼顺铁索溜过怒江,一头扎进密密层层的山林……    
    他说,钱都花到女人身上了。    
    甘肃金昌戈壁滩。1999年4月30日,一声枪响结束了一个跨国毒贩的一生。    
    1998年6月29日傍晚,两辆从河西堡镇开出的警车风驰电掣般进入金昌市区。    
    阵阵花草树木的清香扑进车内,金川公安分局副局长刘建国、工人新村派出所所长王瑞生等人感到无限的惬意和兴奋。刚刚经过一场惊心动魄战斗的他们,目视着一群群悠闲散步纳凉的人们,疲劳的脸上洋溢着自豪的微笑。警车在工人新村派出所院内悄然停下。副所长徐永攀、刑警中队长罗永虎、侦查员索文广等从车上押下两个人。    
    王所长从车里拿下缴获的一枚军用手榴弹和一块海洛因。    
    刘副局长舒口气,擦着脸上的汗,命罗永虎突审两名重大犯罪嫌疑人。    
    雪亮的灯光下,民警们摊开笔录纸。闷热的房内,侦查员们挥汗如雨。一沓厚厚的笔录记载着跨国贩毒者的轨迹。    
    “你叫什么名字?”    
    “杨祥。”    
    “多大年龄?”    
    “34岁。”    
    “家住什么地方?”    
    “云南大理……农民。”    
    “你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我从外国贩毒。”    
    “你卖毒品所得的钱呢?”    
    “都花在女人身上了。”    
    杨祥,178米的个头,健壮的身体,相貌并不难看,黑中带灰的脸上,一副不大的眼睛,两片不薄的嘴唇,他,头发蓬乱,脸色惨白,两眼流露出恐惧。后悔……迷惘……绝望……他长叹一声,沉重地低下头。    
    我们且看他,一位云南边陲的农民,一位在街头做铸铝锅生意的人,是如何走上跨国武装贩毒道路的。    
    云南大理,以蝴蝶泉的蝴蝶会而远近驰名。三四百多年前,我国著名的明朝地理学家徐弘祖在他的《徐霞客游记》中有这样一段记录:“又有真蝶千万,连须勾足,自树巅倒悬而下,及于泉面。缤纷络绎,五色灿然。”大理蝴蝶泉的蝴蝶会令人神往可见一斑。    
    在大理附近的祥云县,有一个优美的村寨,四面群山环抱,泉水清澈。此时,密林中飞出一群蝴蝶,在一泉边翩翩起舞。泉边坐着一少年,他无心欣赏这金色灿然的蝶群,把光脚丫伸进泉水,泉中倒映出他心事重重的脸。他三岁丧母,排行老三,与两个哥哥是同父异母。在那封闭的年代,家里生活拮据,老父亲一把屎一把尿拉巴他艰难度日。十三岁的他,小学毕业了,家里再也不能供他上学,60多岁的老父亲只好让他帮自个干农活,天真活泼的杨祥沉默了。他望着湛蓝的天空发呆,天上白云悠悠,他多想乘那飘浮的白云飞到外面的世界。他轻轻撩拨一下身边的泉水,涟漪层层,把他的倒影晃碎了。一群蝴蝶飞来,他伸手抓住一只,瞬间又把它放生了。他看着那只惊慌翻飞的蝴蝶茫然了,直到村寨里升起缕缕炊烟,他才回到家。    
    村里人有搞铸铝锅生意的习惯。他经常看到那些大人们背着铸好的铝锅,到外面换回些花花绿绿的生活日用品,或者背起行李卷,带上简陋的工具走出村寨,一年半载后,摸着鼓起的口袋,乐颠颠地回家,有的盖起了新房,有的讨上了女人。    
    杨祥心动了。打那以后,一有空他就往铸铝锅的人家里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的操作,终于有一天,杨祥向他父亲说:“我也要去外面铸铝锅挣大钱。”    
    老父亲惊异了,惊异得脸上放光:“你会?”    
    “我会。”    
    “不能吧!”    
    “我已经跟人家学会了。”    
    “真的?”老父亲激动得滚下两颗老泪。    
    杨祥虽然生活坎坷,但他毕竟是个幸运儿,改革开放,政策搞活,从此,他走南闯北干起了铸铝锅的生意,实现了他飞到外面世界的梦想。杨家的生活有了转机,几年后,大哥二哥先后娶妻成亲,以后,他推倒旧房盖新房,杨祥娶妻生子,两个女儿相继来到人世,他凭着一双手艺,天南地北走四方,大把票子挣回家。    
    杨祥生活多磨难,妻子患风湿性心脏病,钱花掉五六万,最后撇下两个小姑娘撒手西归。杨祥欠下两万多块钱债。村里人同情他,念他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老实巴交的主儿。不久,一位美丽贤淑的姑娘嫁给了他,杨祥乐了。从此,他更为辛勤,风里雨里忙生意,一块一块地攒钱,终于还清了借款。苦日子熬到头,媳妇勤俭持家,善待他的两个女儿,孝敬老人,杨祥有福气。    
    1997年初春,云南大理百花盛开。杨祥打点好行李,收拾起工具,告别妻子女儿和85岁的老父亲,千里迢迢跨越几个省市来到大西北的甘肃金昌。一下汽车,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高楼鳞次栉比,马路清洁宽广,人们穿戴时髦,不亚于南方城市。几天的疲劳一扫而光,他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真没想到啊!”    
    经人介绍,杨祥和徒弟廉价租住某处两间小平房。待一切停当,他便在市区街头拉开了摊子。从此,人们经常看到有一操南方口音高个儿的人和他的徒弟,黑里胡哨的脸迎着红红的炉火,在用收取的废铝铸造铝锅、炒勺。杨祥做生意心不黑,脑瓜儿灵,态度好,要价低,很快赢得了信誉。他心善、心软,若是哪个老头老太太差几块钱,只要够个本钱,他胳膊一甩很干脆:“大伯、大妈您拿去用。”    
    半年后,杨祥腰包渐鼓,每月他都给远在云南边陲的家人寄上一笔钱。他省吃俭用,从不海吃海喝,只图个温饱就行。    
    这个来金昌街头铸铝锅的云南人,早出晚归,很快立住了脚跟。    
    


第七章 1号毒枭这,不花钱,痛快

    中秋时节杨祥患风邪感冒,鼻儿嗡声,嗓子痛得难咽唾沫,后牙疼得他直哼哟,五尺高的汉子捂着腮帮满地转。他打过几针,效果不太明显,医生说要输液消炎,一瓶吊针30来块,杨祥几次摸摸怀里的钱,咬咬牙回到住处。他舍不得。    
    第二天,他腮帮肿得像发面馍,嗓子疼得声音沙哑。游子悲秋,病中倍思亲,杨祥索性停了生意,躺在床上百般思念亲人。家有娇妻,上有老父,下有一双女儿,可天涯海角,相见难哪!他眼窝里噙满泪水。    
    嘎吱门被推开,走进他认识的一位哥们儿:“杨哥,听说你病了。”    
    杨祥托着腮帮打哑语。    
    “哎呀,看你都病成这样了,到医院看过吗?”    
    杨祥点点头。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生意人,要钱不要命,抠抠屁股都咂咂手指头哩!”那哥们儿心直口快说话不中听。    
    杨祥有点儿脸红。    
    “是不是想媳妇了。”那哥们儿大笑,笑得他脸发烧,鼻尖冒汗。    
    “得,我给你个法儿,比仙丹都灵,保你一会儿就好。”那哥们儿神秘地笑笑。    
    杨祥心里明白,他说的是大烟(海洛因),他听别人说过他抽大烟。这玩艺儿能抽吗?听说抽上难戒,搞得倾家荡产,六亲不认,这东西能把人变成鬼,专干不见天日的鬼事,要不能叫大烟鬼吗?杨祥急忙连连摆手。    
    “咳,你这人真死心眼儿,抽几口止止痛怕啥,真是少见多怪的土老冒。”    
    杨祥是个有血性的男儿,一听,更有点儿急火攻心,牙越发疼起来,额头渗出一层汗。“别那么犟了,来几口吧。”那哥们儿拿出指甲大的一丁点小包撒在一锡纸上,如此这般。    
    俗话说,牙疼不是病,痛起来不要命。杨祥疼痛难忍,他不再想那么多,照着那样子猛吸一口吞进肚里。怪,真他妈绝了,一会儿工夫,牙和嗓子不疼了,身上轻松了许多。他急忙掏出二十元钱塞过去,连忙道谢。    
    “哎,杨哥,我又不是贩大烟的,我是给你治病的,你知道这个小包值多少钱?”    
    杨祥瞪大眼睛。    
    “每包50块呢!”    
    “能值这么多钱?”杨祥像听天书,又急忙掏出三十块。    
    “得得得!你以为我就这么小气,告诉你,这是送你的。”那哥们儿把钱塞过去,一副慷慨大方侠肝义胆的神态。    
    杨祥感激得眼发潮,远在北国的他,真有点他乡遇知己的感觉。    
    抽上那点东西,除有点恶心头晕外,杨祥觉得病好了大半,晚上那哥们儿又送来一包,他又抽了,一觉睡到天亮。    
    连续3天,杨祥抽了8次,除稍有不适外,觉得满身都是劲儿,晚上他失眠了。8次8包400块哪!顶他8天的生意,这东西再不能抽,万一染上毒瘾,那可是有辱祖宗的事儿。杨祥横了心。    
    “你再抽几次巩固巩固,一辈子不害牙疼。”那哥们儿好言相劝。    
    “不……”杨祥总觉得那东西有一种无形的吸引力,话一出口,又有点后悔。    
    抽吧,反正他妈的不花钱。他想通了,一连抽了十几回。    
    这天,他和徒弟一如既往去出摊。突然,杨祥脸色铁青,浑身难受,不断地打喷嚏流眼泪儿,像有无数小虫子在吞噬他的心,差点儿一头栽到沸腾的铝水炉里。杨祥赶紧让徒弟扶住,丢魂似的回到住处。好不容易盼着那哥们儿回来:“老弟……那东西还有吗?”    
    “这东西每包50块,我老是不要钱可供不起你呀,再说我也是花钱买的。”那哥们儿狡黠地笑笑。    
    杨祥赶紧掏出一张百元大票。    
    他知道自己染上了毒瘾,他明白那东西的危害性,但他离不开。这东西比老婆还亲,比爹娘还近。渐渐地,他从每天抽两回到抽四五回,一天不抽心发慌,腿发软,头发晕,全身没有四两的力气,骨节嘎巴疼。慢慢地,他的钱袋空了,每天入不敷出。没有钱,大烟不能抽,他只好向别人借。看看年关将近。杨祥一来想回家过年,二来仍在想满足他的大烟瘾,连夜修书一封,寄给他远在云南老家的妻子。信中说,因生意不好,还要支付房租,又想回家过年,无奈没有经费,望家中寄1500元钱来。    
    妻子心疼在外的丈夫,取出积蓄,如数寄上现金。这,杨祥又着实快活了一阵子。眼看这样下去,确实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情急中,一抽大烟的同伙献上一计:“老哥,你老家不是云南吗,你们老家搞这个东西容易呀,你何必花钱买呢?为啥不从你们老家往这里贩点,又抽又赚大钱。”    
    “对,他妈的,我怎么这么笨哪!是呀,好多毒贩子不是从国外通过我们那儿再贩过来的吗?身在宝山不识宝呀。”杨祥重重地拍几下脑门,干脆,不做这铸铝锅的生意了,回去想法贩点大烟,比这在街上搞那没名堂吃苦受累的活儿要强多少倍。最后,他把工具送给徒弟,原料、产品收点本钱,告别了使他一度振奋,使他生活上起死回生的生意。    
    


第七章 1号毒枭他骗过老婆孩子

    杨祥匆匆走下火车,想想马上就要与家人团聚,激动得心里怦怦跳。    
    汽车站候车室大厅的大镜子前,他一副鬼模样,蓬乱的头发,发黄又有点儿浮肿的脸,胡子足有一尺长,皱皱巴巴的衣服,他简直不敢相信就是他自己,闹不好别人还真把他当什么叫化子呢,老婆孩子见了他,乡亲邻居见了他不笑话才怪呢?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