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张掖市区一派繁华景象。马路上车辆如梭,游人络绎不绝。一对对情侣眉开眼笑,相互低语。小贩的叫卖声高高低低和谐悦耳,到处是详和的气氛。
“你们看!那两个是婊子……”卢明指着前面不远处嘻嘻笑的女郎。
“你咋知道?”罗永虎问。
两名贩毒嫌疑人诡秘地眨眨眼,说本市女人如何如何漂亮。然后,又向郑银生他们介绍张掖的大佛寺的卧佛等名胜古迹。
郑银生也用新疆话说起新疆的巴郎子,逗得满车人大笑。
出租车驶出市区来到去山丹和临泽公路的交叉处。对方突然提出不在山丹交货到临泽。
毒贩的狡诈奸滑,早已在郑银生他们预料之中。
冯海从倒车镜里瞅瞅陆生文的车,远远的紧紧地跟在他们后面。
郑银生他们的出租车,改变了去山丹的方向,急速驶向去临泽的路。
第八章 诱惑沙丘后,新疆大老板吼道,动手
下午4时,出租车在张掖通往临泽公路16公里处的沙漠地带停下。车上依次哈腰钻出6条神秘的汉子。风吹细沙麻麻地打在他们脸上。太阳冷冷地挂在灰蒙蒙的西天。路旁三两棵半死不活的白杨树上挂着半树黄叶。
凌乱的脚步越过公路向前方约50米处的大沙丘移动。
王老板用手推推挂在鼻梁上的眼镜,瞧瞧左右两边的贴身保镖和司机,回头望望公路上偶尔过往的汽车,神情不安地说:“咱们这么多人,走在这鬼地方有点儿太显眼了。”
“咋?你们新疆人就这点鸡毛儿胆子。”赵三申指指身边提黑提包的卢明。
卢明嘿嘿笑,用手拍拍提包唰地拉开拉链。
大老板3人探过头,里面是半提包整齐的印刷品。
赵三申晃动着脑壳:“我们是做压力器生意的,这些都是产品说明书。万一被警察发现,这些资料就是证明。”
卢明得意地笑了。
对方的这种伎俩,在郑银生他们眼里,不过是小菜一碟。
接头人拍拍胸脯:“王老板,怕啥?有我们呢!”
郑银生心里暗笑,一语双关道:“怕是不怕,就是他妈的有点儿心虚。”
对方说:“心虚啥?干这行,脑袋就是别在裤带上。”
王老板的保镖罗永虎摘下黑色礼帽掮了几下:“人说东北虎西北狼……”
老板的司机冯海冷笑道:“咱们多么像沙漠上的一群狼。”
赵三申弓着罗圈腿说:“这哥们儿说得好,咱就是这西北的狼,任凭你‘公家’追得多么紧。”
哈哈哈……
笑声被风卷走了。
王老板郑银生敞开黑色的夹克,眼里透出坚定的目光。
沉默了,沙沙的脚步声。几只乌鸦掠过天空凄凉地叫着。
王老板的司机冯海不甘沉默,他努力抑制着即将展开决战的激动与兴奋,放开嘹亮的歌喉: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
其他人都跟着吼:往前走——
远远望去,这些人倒像是一群在这片沙漠中观光嬉戏的游客。
远处,一股旋风,卷起根圆圆直直的沙柱从旁边擦过。
两名贩毒嫌疑人越来越兴奋,眼前的细细的黄沙似乎全成了金灿灿的金子。
离大沙丘还有十米、八米、五米……
郑银生他们的心快要跳出来。
“就在这儿吧!”郑银生早已迅速地观察好了有利于进攻的位置,对赵三申说。
卢明紧张的涨得猪肝似的脸紧绷着。他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四周,警惕地打量着郑银生:“好吧。”
6个人在大沙丘后蹲下。
对方东张西望有点不放心。
“动作快点,这黑道上的事你们又不是不清楚。”王老板郑银生故作惊慌。
“完了各打各的‘的’,各走各的路。”老板的司机冯海也催促着他们快交货。
“赶紧,赶紧!”接头人很惊慌。
赵三申解开衣扣,颤颤的手从怀里摸出用红纸裹着的海洛因,层层打开,递给冯海:“给,看看成色。”
精悍麻利的冯海接过,用鼻子闻闻:“嗯……不算咋地。”顺手递给郑银生。
郑银生接过闻闻,一股刺鼻发酸的味儿:“行了,就算是凑合吧。”然后,对身边的保镖小罗道:“小罗,把钱给他们。”
保镖怀里拿出一捆百元大票。
冯海从郑银生手中接过那块海洛因揣进怀里。
卢明怕是假钱,让中间人过来验验。
中间人从保镖手里接过钱用手啪啪地甩几下:“没问题!”
郑银生:“你们点钱吧。”
卢明接过钱一分两半儿,递给赵三申一半儿,自己先数起来。
两人喜形于色,激动得眼里放光。
空气像是凝止了。时间在一秒秒地流过。
王老板郑银生一个眼色,罗永虎悄悄地接近了膀大腰圆的赵三申。
冯海神不知鬼不觉地迅速靠近卢明。
郑银生站在他们中间以备增援。他突然拔出手枪大吼一声:“动手!”
这浑厚的声音不亚于在沙漠中爆响一颗炸弹。
话音未落,冯海一个锁喉把卢明仰面扑倒,膝盖随即死死顶住他的喉咙。卢明喘不过气来,脸憋得像猪肝。
同时,罗永虎使尽全力左手猛地反剪过赵三申的胳膊,右手嗖地掐住他的脖颈,把他咚地按倒,赵三申“哎哟”怪叫,啃一嘴沙子。他拼命挣扎,腾出右手从怀里“嚓”地拔出那把半尺多长寒光闪亮的杀羊刀,直冲罗永虎的胸膛。
说是迟,那是快。郑银生手起枪响,子弹击中赵三申的右臂,杀羊刀从他手里无声地滑落。郑银生箭步上前,又飞起一脚,刀子飞出一丈多远。
咔嚓嚓!眨眼工夫,两副手铐已铐住他俩的手腕。
司机和保镖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把他们提起。“大哥!大哥!饶命……”“东西(海洛因)你们拿走,我们不要了,放我们一马吧!”
赵三申、卢明两贩毒嫌疑人不停地求饶。
“嘟——”公路上飞来李玉俊、陆生文接应的汽车。
第九章 1本万利贩羊人和十二只绵羊
一个从内地贩卖假币的团伙儿,把手伸向大西北的金昌。八字胡儿说,倒腾点假票子赛过神仙。贩羊人说,农村人好骗。公安民警包围了太平间旁边的小院。风刮得破纸箱呜呜响,那气氛真叫人心惊肉跳。段、方问:“是哪个‘小蜜’传你?”1999年春节前夕。
金昌市公安局经济文化保卫处处长赵世茂和副处长杨明杰,连续几晚没怎么睡着。他们的脑海里老装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儿。
那天下午,一位50多岁的老太太拿着200块钱,到某银行储蓄所存钱。银行的人把张一百元的票子退给了她,说是假钱。
啥?老太太气得差点晕过去。她反复摩挲着那张崭新的一甩嘎嘎响的钱,不相信怎么会是假的呢?她说银行的人是不是看花了眼。可那验钞机都是科学的,掺不得丁点儿假。一沓人民币输进去,啪,老太太那张假钱神使鬼差般往外跳。反复几次,如此是也。
老太太摸出瘸腿花镜,照着太阳反正地看,这钱有金属线,也有人头像的暗影,怎么就是假的呢?银行的人拿真的钱与之比照,指出其中细微的差别。
假币自然被没收,银行开具了收条。老太太哭诉道,这是她摆小摊挣的钱。一百块,起早贪黑,顶风冒雨,得挣多少天。她说,这是攒着给孙子交学费的。她的儿子、儿媳都去世了,撇下了小孙子,指望她摆小摊养活。
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
接连几天,几家储蓄所又发现50元、10元的假钞。一时间,在金昌市区、永昌城乡的买卖场所,买主、卖主捏着100、50或10元的钱,惟恐是假币,得仔细照量半天。有的真钱也被当成假钱。为此还引发了几起治安案件。
市公安局局长杨有清、副局长宁原听取了汇报,当下指示赵世茂:立即通报全市,组织力量迅速查清假币来源,狠狠打击扰乱金融秩序的不法分子,让人民群众过个放心年。
于是,从金昌到永昌,从城市到农村,从厂矿到企事业单位,公安保卫部门开展了一场反假币的斗争。
元月30日上午。两个农民打扮的人来到永昌县新城子乡马营沟村,挨家打听是否卖羊。他说他们是贩羊杀羊的。这对于偏远的村民来说,是叫人高兴的事。再有十几天就是年,谁不需要钱呢?村民马某和王某乐颠颠地把收羊的人领回家,指着又胖又肥的羊让他们自己挑,相中哪只要哪只。
这天上午,两位收羊人在村里总共看上了12只羊,讲完价钱,说下午付钱拉羊。六户农民甭提有多高兴,晌饭后,不敢离自家半步,单等收羊人来给钱拉羊。有的盘算着羊卖了以后,给婆娘和娃娃添件新衣,有的盘算着用这钱过年,买多少酒,割多少肉……他们盼望崭新的票子掖进腰包。从正午盼到太阳快下山,还不见收羊人的影儿。性子急的跑到村头好几趟,踮起脚打起眼罩路上望。
天黑得不见人脸时,两个收羊人才开着辆农用三轮车进村。卖羊的农户兴奋得涨红了脸。收羊人甩出一沓50元大票。
四九头上的寒天里,卖羊农户用僵硬的手指蘸着唾沫点钱,点完后又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12只羊瞬间被装到农用三轮车的车斗。
收羊人笑嘻嘻地向王某和马某他们挥手“拜拜”,发动起车一溜烟地走了。
卖羊人喜滋滋回到屋,各自摸出那崭新的50元面值的钱看。小孩子吵着要大人给他买鞋买书包;大人们计划这钱如何花到刀刃上。马某心细,在外见过些世面。他听说近来有流行假钱的说法,公安局正着力追踪调查。心想,这钱别再是假的。灯下,他眯起眼反复看,钱上有金属暗线也有头像暗影。如此反复仍不放心,又找张50元的进行比照。看来看去,终于看出有点不对劲儿。自个的钱切边儿整齐,再细看那钱全是一个号码,四周切边儿粗糙,用手细摸钱下方的盲文,也无手凸感,顿觉生疑,急出满头汗。他慌忙叫来王某,王某听罢大惊失色。两人急忙开起三轮子赶到新城子镇银行信用社。
经鉴定,那钱果然是假的。二人又气又急,掉圈子拍头跺脚,气得两眼发黑险些栽倒,仿佛掉进冰窖。
有明白人急忙拨打110。晚10时,永昌县公安局110接报后迅速赶到。情况立即反映到永昌县公安局政委刘富海那里。刘富海电话召来经文保股股长肖朝玉。兵贵神速。刘政委带领十多名民警,顶着小刀子风,天寒地冻里在312线与永昌路段收费处的交叉路口,布兵设卡堵截。
目标:重点是拉羊的农用三轮。嫌疑人两名,三十出头年纪。金昌区宁远堡一带口音,穿着……
眼下快到春节,路上车辆如梭。拉猪的、贩牛的、赶马的、牵驴的、贩羊的,他们挨个查询。
晚11点。有农用三轮的突突声,民警呼拉围上。车被迫停下,车斗里12只羊。两名嫌疑人的相貌特征、口音、羊只和车辆,与受害者所提供的相吻合。
肖朝玉等人不由分说将人、车、羊扣住,带回县局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