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赛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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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赛宁-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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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①参阅《回忆叶赛宁》第358 —359 页,“莫斯科工人”出版社,1965年。
    开掘,真诚自然,从不追求怪奇诡异、虚饰雕琢,诗歌意象一点也不扑朔迷
离。他的《致一位女子的信》(1924),结构缜密、韵味隽永,以细腻入微的笔
触刻画了自己复杂的思想感情和内心活动。而组诗《波斯抒情》(1925),情真
意笃,形式精美,是苏联抒情诗中最动人心弦的传世之作。这组色彩瑰丽、音韵
动人的诗篇,能够使读者的听觉和视觉都感应到艺术的美。叶赛宁是个忧郁、感
伤性的诗人,他的作品大多含有一种忧郁的气氛,而这种忧郁又形成了诗人作品
特有的基调,即带有一种淡淡的哀愁。这种忧郁的基调,正是叶赛宁诗歌独具诗
美的所在,因为它把孤独、苦闷、愁思与憧憬一类的情绪统统诗化为独特的柔情,
抚慰着人心,给人以美的感情的陶冶。
    当代苏联诗人正努力在哲理与抒情中开拓艺术思维的空间,扩大对真善美和
对人生意义哲理探索的范畴。他们从叶赛宁那里把握了袒露内心的本领,以感情
真挚的抒情继承和发扬了叶赛宁诗歌传统。他们各自以独特的表现手法,把构成
人的精神世界的一切都变成了诗的主题,其中以爱情诗最为突出。青年诗人们写
爱的萌动、爱的燃烧、爱的缠绵,从人们司空见惯的爱情题材中开掘鲜为人知乃
至意识不到的诗美。他们的爱情多以情感的自然流露为特点,且格调清丽,明朗
纯真,得到广大读者的喜爱。写这类诗时,青年诗人们甚至具体借鉴了叶赛宁的
艺术手段,善于用情节去加强诗的结构,使爱情抒情诗内容充实而不抽象。女诗
人阿赫玛杜琳娜的《我原以为你是我痛苦的根由……》(1960)一诗便颇具代表
性:女主人公寥寥数语的数落,便把一个情场骗子的“廉价把戏”戳穿,使其虚
伪与丑恶的灵魂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并从此与其一刀两断、分道扬镳。这诗与
叶赛宁的《你不爱我也不怜悯我……》(1925)有异曲同工之妙,它会使读者情
不自禁地联想起叶赛宁该诗结尾的警句:爱情不可能去了又来,灰烬不会再烈火
熊熊。
    作为一门艺术,诗歌的任务不仅仅在于反映和掌握客观世界,鼓舞人民改造
客观世界,它的艺术使命还在于反映和掌握主观世界,在于它的审美价值,即陶
冶和净化人的感情,使其高尚和纯洁。不言而喻,这在“效果”上仍然是有助于
改造客观世界的。在诗歌创作中,主观世界与客观世界永远应当处在和谐和统一
的状态,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有感而发,有激情而作。然而,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
内,苏联诗歌仿佛不是沿着真挚感情的抒发道路前进,而是依附于“订货”,由
于过分强调诗歌与社会生活的联系而忽视了诗歌艺术本身的特点和规律,结果出
现了千篇一律的反映客观世界,即“歌颂光明”的“单调”的繁荣。这尤其表现
在卫国战争胜利后的十年。用老诗人阿谢耶夫的话说,战后十年的诗歌“灰色单
调”。而著名批评家鲍。索洛维约夫认为,那时的诗“平庸肤浅,华而不实”。
苏共二十大以后,苏联诗歌创作空前活跃。中断了几十年的叶赛宁抒情传统也得
到了恢复和发扬。青年诗人们反对诗歌创作中的唯理主义和功利主义,主张充分
抒发内心的情感和激情,表现自我。他们的作品,许多都选材新颖,构思上完全
摆脱了“歌颂”的套式
    而追求哲理性的揭示。于是,诗坛上不断出现思想开拓和艺术探索方面的大
胆尝试。一代又一代的苏联新诗人都在不断向叶赛宁学习,借鉴他把握真正诗歌
艺术的奥秘和独特的风格特征。叶赛宁的诗,以其柔和而轻盈的音响叩击着读者
的心灵,以其心灵秘密的揭示和优美而坦荡的抒情使青年诗人和读者“着迷”。
在60年代后半期和整个70年代的“悄声细语”派诗人的作品里,几乎都明显留有
叶赛宁睿智、秀逸乃至感伤抒情诗的姿影。即使在一向以重大主题为特点的特瓦
尔多夫斯基的抒情诗里(如《在我生活的时日……》,1967),读者也能发现诗
人对正在流逝的生活所怀有的叶赛宁式的淡淡的哀愁。“悄声细语”派的代表人
物,农村出生的诗人鲁勃佐夫(1936—1971),如同叶赛宁童年的经历,从小受
民间诗歌的熏陶,诗的风格清新淳朴,语言通俗易懂,音韵优美动听,具有浓郁
的农村生活气息。他那洋溢着淡淡哀愁的诗的基调,与叶赛宁的诗十分近似。鲁
勃佐夫生前始终认为叶赛宁是他的老师。在鲁勃佐夫所有的诗中,几乎都能捕捉
到叶赛宁式的抒情基调。在把握叶赛宁状物抒情的艺术技巧方面,鲁勃佐夫尤为
成功,例如《故乡之夜》:……
    如果厄运不再惊动心灵,就像那影儿一样悄然移动,四外是这样寂静啊,恰
似人生不再出现震惊。
    尽可将整个心灵沉入那神秘的憧憬,令人清醒的哀愁却笼罩心灵,宛如溶溶
的月色笼罩寰中。
    从哲学的角度来理解世界和人类,即对人生哲理的探求,是叶赛宁的另一个
特点。他的诗笔调沉郁、朴实自然,富有很强的哲理性。《我不悔恨,不呼唤,
不哭泣……》(1921)和《故乡行》(1924)等诗,是对生活真谛的思考,而《
我不想欺骗自己……》(1922)和《给普希金》(1924)乃是对生活的总结和对
理想的概括。它们既是内心抒情诗,又是哲理抒情诗。“文学不可能有空中之根”
(叶夫图申科语)。叶赛宁诗歌的哲理特点,同样是在俄罗斯诗歌传统的基础上
发展起来的。在俄罗斯的抒情诗中,充满了哲学思想的作品,早已引人注目了。
普希金、巴拉廷斯基、丘特切夫是这一传统的代表人物。而在叶赛宁的笔下,这
类作品寓哲理于浓郁的抒情之中,更具特色,耐人寻味。尤其在风景抒情诗中,
形成了叶赛宁独特的大自然感和哲理性。他在艺术上的、哲理性的揭示,并不在
于他指出了人与自然的相近和同源关系,而在于他以诗歌创作证实了人与自然的
融合和浑然一体。批评家弗。谢瓦斯季扬诺夫认为,“从哲学观点来看,诗人
(叶赛宁)表达了自然与人和谐统一、有着根本联系这一‘科学’思想……”①
哲理抒情诗具有很高的认识价值和审美价值。近30年来,不论是50①《文学报》,
1977年5 月26日。
    年代后半期与60年代前半期“大声疾呼”派的横扫千里的时候,还是60年代
末期以来“悄声细语”派滔滔天下的时候,似乎传统哲理诗派始终如一,循着自
己的道路走。而70年代以来,叶赛宁式的沉思型的哲理抒情诗尤其有了长足的发
展。许多擅长哲理抒情诗创作的诗人,都充分运用象征、隐喻,寓意深邃地表达
一定的哲理,诗的形象也闪烁着强烈的哲理光芒,如马尔蒂诺夫的《拴着的狗》
(1981)、舍夫涅尔的《箭》(1981)、维诺库罗夫的《幸福的人为别人分忧…
…》(1968)、杜金的《蜡烛颂歌》(1982)、索洛乌欣的《伴笼中鸟》(1975)
等等。这些优秀的哲理抒情诗举轻若重,寓警策于平淡,是叶赛宁哲理性诗歌传
统得到继承和发扬的明证。
    叶赛宁的抒情诗,是现实生活的具体事件、自然小景在诗人感情世界里所激
起的波纹所凝成的晶体。不少诗写的是“风花雪月”,但却没有脱离时代,而是
同时代保持着微妙的联系,诚如维诺库罗夫所说,“像地震仪那样记录了时代的
震动”②。叶赛宁似乎把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诗,而且他也愿意看到自己的诗同
生活融合一起。后来的各种不同命运的诗人都受到他的影响。开“悄声细语”派
之先声的索科洛夫的诗就很突出地说明了这一点:我真希望这些诗行,忘却自己
是词句,而成为天空、屋顶、微风,湿润的街心花园里的绿树。
    让打开的书页,像从敞开着的窗户里射出光明、响起鸟鸣,发出生活深处的
呼吸。①至于叶赛宁对革命年代重大事件那种真挚的、自由式的描述(如《给一
个女人的信》),不仅对二三十年代的帕。瓦西里耶夫、彼。奥列申、米。伊萨
科夫斯基、尼。雷连科夫、亚。特瓦尔多夫斯基的诗歌创作产生过直接的影响,
而且对当今的诗人来说,其影响也是十分明显的。瓦。费奥多罗夫在《第二次开
火》(1965)这一诗作中,继赞美经历过战争考验、思想感情纯洁无比的共产党
人之后写道:我不会绕弯子,坦白地说,可贵的感情我心中也有,但同那样的人
相遇,我总自惭形秽,望尘莫及。
    当代的许多苏联诗人,特别是50年代登上诗坛的一批诗人,都把自己的创作
成长与叶赛宁及其诗歌传统联系了起来,把叶赛宁的诗歌对其思想意识、生活立
场和命运的巨大影响联系了起来,诗人斯。库尼亚耶②《诗歌与思想》,第71—
72页,苏联作家出版社,莫斯科,1966年。
    ①《日日相传》,第7 页,苏联作家出版社,莫斯科,1965年。
    夫认为“叶赛宁的精神境界是崇高的和纯洁的”,他的心灵“真挚坦荡,铮
铮有声”,他的诗“比其他伟大诗人的作品更令人感到亲近。”①诗人弗。崔宾
则以一代人的代表的身份写道:“对我们年轻人来说,叶赛宁首先是我们本身的
一部分。我们按叶赛宁的方式学习热爱我们的土地,我们按叶赛宁的方式学习体
会每个词的思想内涵和精神实质……最主要的是,我们向叶赛宁学习真实。”②
这里所说的“真实”,就是指感情真挚的抒情。众所周知,只有真情实感才能打
动读者的心弦,引起读者思想感情的共鸣。
    当前,苏联青年诗人把个人感受的范围和历史使命大大拓宽了,他们孜孜以
求,在日常生活中作人生哲理的抒情探求,一件看上去不值一提的琐碎小事或小
景,经诗人妙笔的诗化,竟闪烁出珍珠般诗的光辉。
    他们在艺术创作领域里继承叶赛宁诗歌传统的开拓精神,已引起苏联评论界
的重视。不过,应当指出的是,在继承叶赛宁诗歌传统的过程中,有的青年诗人
一味赶潮流,盲目效尤,走到了极端乃至走向了反面。他们对现实生活不闻不问,
一味追求象征和深奥的哲理,忽视生活实感而沉醉于历史典故;有的一味写年华
的易逝、精神上的孤寂和对往事的追怀,作品情调极其忧郁、消沉;有的陶醉于
“卿卿我我”式的抒情或咏叹爱情的幻灭,无病呻吟等等。他们自以为这是把握
叶赛宁创作技巧的途径,是在继承和发扬叶赛宁诗歌传统,殊不知这是背道而驰,
南辕北辙,实属对叶赛宁诗歌传统的亵渎。苏联批评界对诗歌中的这种倾向,常
常提出批评,指责这类青年诗人视野狭窄、感受肤浅、矫揉造作。1981年,当时
的苏联作协第一书记马尔科夫在第七次苏联作家代表大会的报告中,也曾对这种
状况表示忧虑和不满,批评某些青年诗人的作品“题材无关宏旨,缺乏公民激情”。
    半个多世纪以来,叶赛宁诗歌传统,虽然由于苏联诗坛文艺思想斗争的复杂
原因,曾在三四十年代乃至50年代前半期被人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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