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叙扬呆愣了半晌,才没力的重叹一口气道:“你别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自
私自利、阴险狡诈好不好?如果那些东西有毒,你现在还能在那边精神饱满的
大吼大叫吗?”
对哦!她怎么没有想到!初家宁不禁有点心虚。但要她认错是比猪公会爬树
还不可能的笑话。所以,她又有一套自圆其说的高论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我
当然知道,我只是想让你彻底明白,休想动我的歪脑筋,你也看到了,我可是
冰雪聪明的,所以你最好别心生歹念!”
武叙扬不想再和她穷耗,默默起身走人。
“站住!你要去哪里!?”初家宁三步并两步的冲到他面前,用自己的身体
挡住他的去路。
又来了!武叙扬心中一叹,这次他学乖了,开门见山的问道:“这次你又有
什么天大的理由了?”
“我知道你怕黑!所以不准走,留在这里,我会保护你的,听到没!?”都
怪这个鬼地方不好,半个电灯或蜡烛也没有!天色一暗下来,就变成伸手不见
五指的一片森幽漆黑,十足吓人。
否则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也不必委屈求全的拦下这个臭男人来壮胆了。
武叙扬闻言,冷不防的纵声怪笑,笑声在石窟中回荡缭绕,久久不绝于耳,
在阴森森的黑暗中,凭添了一份恐怖。
“你笑什么!不准笑!”一开始,初家宁以为他是在取笑她,但很快的,她
便发觉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他的笑声听来有份复杂难以言喻的情愫:是自嘲、是落寞、是悲愤、是无奈、
是憎恨、是孤独……其中包含太多太多难以理解的感情因子,让她没来由的感
到心酸,以至于没有再发出攻击。
只是静静的凝睇着狂笑不已的他,在满室令她心酸的笑声中沉默。
当月更明、星更稀时,武叙扬终于不再狂笑,他变得异常沉静,静到让初家
宁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害她又开始在黑暗中,害怕无助的抖颤起来。
她可以像先前那样,对他大吼大叫来确定他确实还和她共处一室,在她触手
可及的地方,呼吸着相同的空气,她也真想这么做;然而,一想起他方才那份
令她无端心酸的狂笑,到了唇边的话,就是逸不出唇齿之间。她也不知道这究
竟是为什么,反正她就是开不了口,所以只好让自己在自己害怕的黑暗中独自
颤抖,拒绝求援。
武叙扬似乎感受到黑暗中的她,那份无依的恐惧,半声不响的笔直朝她走过
去,不偏不倚的拉住她冰冷没有温度的小手,粗声却隐含柔情的命令:“跟我
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初家宁很讶异于他能在乌漆抹黑的黑暗中行动自如,但是更令她惊诧在乎的
是,他居然感受到她的无助,而主动向她伸出援手。
顿时,她心中激起一份暖意和感动。
“嗯!”那份感动和温柔让她不再顽强、更不再反抗,出奇温驯顺从的起身
跟随他。
他以为她又会有什么惊人之举,才准备应战,谁知情况却出乎意料的顺利进
行,害他反而有些不适应。
然而,从手掌中那只小手传递过来的波动,却更进一步激起他早已葬身马里
亚纳海沟最底端的温柔,再一次从海底深堑中苏醒,重新渗入他的生命中。
他下意识的更加握紧她冰凉的小手,力道却是强劲而不失温柔的。
初家宁的小手给他这么一握,“一颗心不禁噗通噗通的猛跳个不停,整个人
的体温也在瞬间上升了几度,有种飘飘然的奇妙感觉。
别跳呀!小祖宗,求求你别跳得那么快、那么急呀!初家宁拼命在心中对自
己狂跳不听使唤的心儿讨饶。
只可惜,她的心似乎和她唱定了反调,硬是不肯妥协,反而愈跳愈狂剧。
初家宁只好紧闭住小嘴,省得一个不小心,过度活泼激动的心儿从口中跳出。
她不讨厌这份心悸的感觉,只是怕被武叙扬发觉罢了!
原本森冷恐怖的黑暗,顿时蒙上一层柔情,变得可爱温暖了一些。
“你看!”
“哇!好漂亮哦!”
初家宁被眼前不可思议的绮景震慑得睁大倩眸。
好美!真的好美!美得出尘、美得不可思议。
从覆盖着枝叶的洞口投射进来的皎洁光子,在树丛穿梭摩挲后,疏落有致的
洒满那一潭幽泉的池畔。
而奇迹就是降临在池畔四周,闪烁着柔柔萤光的奇妙植物。在点点月光光子
的亲吻下,散发出淡淡黄金色,不!说黄金色太过俗气,它更接近月光的色泽,
温柔宁谧、静静的在黑暗中闪耀,给人一种无瑕的幽静,比空谷幽兰更胜一筹
的幽静。
对!该说它像是神仙居住的仙境瑶池,美得不该属于这个庸俗的凡世。
那熠熠生辉的奇妙植物,不但将整个空间点缀得如梦似幻,好像有精灵随时
会自四方飞出来的感觉;而且还有照明的功用,带点神秘味道的温柔萤光,为
本该全黑一片的池畔,点亮一室温柔的光彩。
在惊叹之余,初家宁顿时明白了身边这个沿途上始终不发一言的男人,那份
潜藏在沉默背后的用心良苦。
她真的不胜感激,虽然“谢谢!”这两个字她说不出口,也没打算说出口。
“这种散发着像月光般的萤光的植物叫‘月光草’只要有一点点月光或星光,
它就能在黑暗中绽放月光般的光辉而得名。而这个湖就叫‘月光湖’,是一大
潭天然活泉。”武叙扬以沉稳、属于男性的浑厚声音、不疾不徐的诉说着:
“湖的右侧有一个单人床般大小的石台,你可以睡在那里!”
他的声音在她听来,像催眠曲似的好好听,让她有一种好像浅醉的感觉,更
有着一种安心的定神功效。
“我不要一个人睡在这里!”
他一听,突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那你想怎样?”
初家宁老实不客气的勾抱住他的左臂,说正确一点,应该是纠缠住他,以清
亮不带丁点儿杂质的声音宣告“懿旨”:“我要你在这里陪我睡!”
果然被他不幸料中,唉!这个小讨厌就是会给他找麻烦。“你自己睡,元元
似乎比较喜欢和你在一起,我就让它留下来陪你。”
说着,他便示意赖在他右肩上那只银色的稀有狐狸到她的怀抱去。
初家宁不是没有眼睛不会看,凡是有眼睛的人都可以轻易看出来,那只银狐
其实是比较想待在武叙扬身边的,只不过因为武叙扬的命令,才不得不“银狐
别抱”的。
她明白这是他的体贴,但她更希望、更想要的并不是银狐而是他本人。
“不要!你和元元都得留下来,否则半夜万一又下起大雷雨,谁来保护怕死
打雷的你?”真是大言不惭哪!
武叙扬颇受动摇,尤其当她体内的无助和恐惧再度藉由紧缠住他左臂的双手,
传递至他心扉时,他心中那股该死、不该有的保护欲又冒出来蛊惑他了。
“你听到我的话没,留下来,不准走!”这是求人的语气吗?不!才不是!
她初家宁怎么会求人,她是在命令他、为他好耶!
不要走,求求你,我好怕!莫非是他突然产生严重的幻听?否则,他怎么会
清楚的听到从小讨厌双手中递传过来的求援讯息?小讨厌并没有这么说啊!
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又来了!武叙扬愈想愈纳闷,愈想愈匪夷所思,
因而沉默不语。
初家宁见他毫无反应,心里一急,更加用力的死缠住他,以震耳欲聋的超高
分贝音量吼道:“我叫你留下来,你听到没,否则半夜被大雷雨吓死,可别反
过来怨我不肯保护你哦!”
听!这才像这个小讨厌会说的话,标准的气死人句型!然而,他的脑海里那
一丝莫名的声音,在此时却愈显清晰:别走,求你!
最后,他还是投降了。不论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的求援讯息真是小讨厌心底
真正的心音,抑或他自以为是的幻听,他都投降了。
谁教那个不知名的心音挑动了他的心弦,让他狠不下心抛下这个小讨厌。
“我不走就是了!”他那两片该死的唇瓣在大脑还未下达命令之前,便自作
主张的不停开阖。
初家宁闻言,喜上眉梢的大笑道:“这才是识时务的明智之举!幸好你还有
这么一丁点儿人类的理智。”
该死的女人!武叙扬真痛恨对她心生怜惜而硬生生留下来的自己。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更是让他后悔到想从洞口跳下去自杀算了——“喂!大
色狼!我虽然说过要保护你!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不准你靠近我半径一公尺
以内,你就睡在池畔,听到没?”
何苦来哉呀何苦来哉!
他干嘛为了这不知感恩的小讨厌来这么委屈自己,让自己受这种要命的活罪?
这个小讨厌可知道,这池畔的温度,每到半夜,便会下降个四、五度,睡在这
儿简直就像睡在冰窖一样?
“不准过来哦!”初家宁似乎一点也没搞清楚自己的立场,直在那儿襥得二
五八万的高喊不休。
“知道啦!”为了让她消音,他只得没好气的虚应一番。
接着,便转过身,背对那个小讨厌,面对着池面,不再搭理她,心中不停的
咒骂自己的妇人之仁——该死!该死!该死!
而初家宁在获得他的口头保证之后,总算心满意足的抱着怀里的银狐元元,
改演“惜字如金”的戏码,不再发出任何噪音。
夜,终再一次恢复属于它应有的宁谧!
03老天爷不知道是看武叙扬不顺眼,还是觉得初家宁惹人嫌。人家小俩口好
不容易“达成协议”,安静下来,它老人家深更半夜睡不着就要吵得凡间的红
男绿女跟着受罪,竟然下起气势磅礴的大雷雨来,雷声轰隆轰隆的轰得“云岗”
无一处洞穴是安静平和的。
怪哉!雷声这么大,少说比下午还大上数倍,怎么不见那个小讨厌的尖号声?
难不成是睡死了?不会吧?
武叙扬匪夷所思,突兀地感受到空气中传送过来的诡谲气息,一种被压抑的
恐惧……
他忖了忖还是起身,悄声的挨近石台上无声无息的初家宁,愈是靠近石台,
空气中那股令他全身痉挛的诡谲便愈加明显浓郁。
果然是小讨厌散发出来的求援讯号!他下意识的加快脚步。
幸运地,当他走进小讨厌扬言的半径一公尺内的“警戒区域”时,“警铃”
并没有出声作响,他更加箭步如飞的移近她,一直到和石台完全没有距离的贴
近,“警铃”依然没有作响。
反而是在不绝于耳的雷声中,听到了游丝般微弱、抖颤得厉害的低泣声。那
低泣声令他全身血液霎时贲张狂乱,一抹不该有的心痛感觉自内心最深处放肆
的窜向他的心口,及至全身每一根感觉神经的末梢。
“家宁……”
他失控的自喉咙深处发出热切的低唤。
虽然初家宁没有回应他的呼唤,但是他真的由在黑暗中震动的空气,感受到
她确实因为他的呼唤,有所回应的轻颤了一下。
于是,武叙扬再一次低喊,“家宁——”语气比上一次又多了几分热切,身
体也进一步靠近她。
初家宁依然没有回应他,可是他却愈发清楚的接收到她害怕的啜泣声。
这令他完全失控的坐到石台上,不顾一切的将她搂进怀中,紧紧的,却极为
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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